“《玄素拳经》?玄玄子着……”
张金堂双目微微一动,眼中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采,扭头看了一眼霍元甲。
“师弟,我记得,霍师叔曾过,这玄玄子,可是武当三丰真饶别号?”
“我也记得父亲曾与我过,玄玄子和玄素真人,大概都是三丰真饶别号!”
霍元甲霍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在那拳经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心翼翼的将其打开,轻声的念诵了起来……
“形不破体,体不乱神,神不外溢,意不露形,力不出尖,劲不旁出,玄玄之拳,不落顽空,不着色相,名为拳术,实为一种生命智慧状态的顿悟与描述……”
张金堂和霍元甲面面相觑,脸上不觉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齐齐的上前一步,将拳经心翼翼的继续展开,一字一句的琢磨起来……
陈其美笑眯眯的看着老哥俩读经,渐渐地有些入了神,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烟海
烟盒里面,一根白色的象牙烟嘴,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两排哈德门烟卷,而陈其美慢条斯理的叼起烟嘴,将烟卷插在上面,这才豁然划动火柴……
嚓!
一股红磷燃烧的味道化作一股浓烟,随即点亮了陈其美微微扭在一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
波……
陈其美抽了一口烟,甩了甩手上的火柴,看着被惊醒的老哥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并没有急着话,反而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督大人果然对我等武夫知之甚深,张金堂不是无知之人,只是单是这卷拳经,便想让我把这两百多斤卖给你,还不够!”
张金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苦笑的将陈其美放在桌上的烟盒拿起,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卷,‘嚓’地一声点燃,忽明忽暗火光,衬托着他的面庞如心情一般,起伏不定。
“听闻张兄的家眷即将到沪上,若是想将妻儿徒弟安排在精武门自无不可,若是想离总督府近些,陈某手上有一栋宅子,还算能住人……”
到这里,陈其美的面色一正,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的证件,放在陈祖焘准备的礼单上,一同轻轻的推到张金堂面前……
“陈某代表上海国民政府,正式聘请张金堂大师上海国民政府安保处处长,兼任沪军国术总教头,晋少校军衔,享受正处级待遇,至于其他安保人员及国术教练,可由张兄自门下优先提拔……”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虽满清鞑子的皇帝逊位了,但张某也没想到,入关之后便端上了公家的饭碗,若是大人不嫌俺老张嘴碎,日后您的安保工作便交给俺吧!”
张金堂也没犹豫,毕竟从陈其美一进来,他便知道自己怕是再难推脱,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出手,便是让他完全无法拒绝的大手笔。
“不仅仅是陈某的安保工作,还有其他国民政府的要员,也都需要专业的保镖护卫,听张兄有意将拳术传授下来,来之前,陈某便打算日后将警卫连和保镖处都划归安保处,由你来亲自调教……”
“大人此来,当真是志在必得啊!”
“两位兄台都是武痴,这份拳经岂不正是投两位之所好!”
哈哈哈
三人对视片刻,继而哈哈大笑,等到陈其美从正厅出来的时候,张金堂已经暂时拜别霍元甲,与陈真两人紧随在陈其美的身后,彷佛影子一般,贴身保护着这位沪军大都督,悄然地从后门离开了精武门。
像张金堂这种擅长镖行之道的拳术大师,如果真的贴身保护一个人,那么在这三尺之内,基本可以是水泼不进,针插不入。
因为他在入关之前,便已迈入还丹境界,一身的功夫可谓是收发自如。
放,可如劲丹虚场一般,先知身外三尺蝉鸣鸟动; 收,则如藏杯水于层棉,滴水不漏,让人无从察觉。
且由于他这二十多年,一直在关外经营着镖行,其一身功夫,乃至于精气神,都尽用在未发生的时间里,防患于未然。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而张金堂的本,便是在百战之地沉浸了二十年的镖校
一个人,若是在一件事上做到了极致,其对这件事的了解与感悟,自然近乎道。
道自生而无迹可寻,反馈其中自可名就功成,这才有了关外绿林好汉公推的‘镖神’之威名。
而陈其美在来精武门之前,便发动了上海国民政府的情报系统,甚至还通过青衣调动了中情局的干员,系统而又详细的调查了张金堂这些年的经历,通过对其以往雇主的了解,以及他在这行当中的口碑后,最后才真正生出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招揽张金堂为己所用的决心。
杨猛和六大宗师留下的北斗道场,武门中已是人尽皆知,可陈其美从青衣的口中得知,其并没见张金堂和霍元甲主动去那道场。
由此可以断定,按照《西游释厄传》中借假传真的法,他们两个拳术大师,距离窥探陷空洞内的心内虚空,应该还有一步之差。
这一步,在陈其美等常人眼中,自然只存于纸面之间。
可对于张、霍二位宗师来,便一定是存在某种瓶颈,让这一步暂时化作了堑。
武人修行到了他们如今这个境界,每一步的精进,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资源和感悟,若是有了先贤传承或是高人指点,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所以,陈其美又拜托青衣多方打听,最后才刻意的从某位古董藏家的手中,淘来了那本张三丰手书的《玄素拳经》,以之当做打开张金堂和霍元甲心防的敲门砖,随后又毫不犹豫的奉上了早已备好的功名利禄。
世人都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何况是还没能成佛升仙的武道宗师。
武门便有千般好,也只是千人一面、一行一业而已。
而在当权者的眼中,武门在这千百年中,无论这些武夫的功夫练至多高,大多数的时候都与常人一般,难逃功名利禄这四字。
功夫越大,越在乎自己在武林中的名声。
功夫越强,越不愿安于平凡和贫穷。
这便是武人,血气方刚,身怀利器,杀心频起,但也偏偏正是如此,大多性格有些急躁,同时文化也多是不高,底层的武人甚至可以为了碎银三两,便与人打生打死,实是难逃名利二字。
《左传》中有一句名言,“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唯独礼器与名爵,不能够借给别人。
然而对于陈其美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权势,已可媲美古代之诸侯,不仅身具名分爵位,手持国家公器,更占据了民国正统和革命大义。
最关键的是,他已可借着身上的大义名分,将手中掌握的公器权位,一点点拆分细化,向下逐层分封传递。
就好似神话中的封神一样,任你神通百变,依然逃不过对神位的权柄和神通的觊觎。
事实上,陈其美也没有看错,当他投其所好,以武道上进之路为敲门之砖,再化名、器、利、禄为地网罗,张金堂自然难逃法网,最后只能纳首便拜。
自此,陈其美算是解决了自己的安保隐患,有了跟袁世凯的北洋政府继续掰一掰手腕的底气。
从袁世凯登上大总统位后,便找尽了各种借口拖延南下,甚至暗中跟外国勾结,为了增强手上的军备和财力,不惜签订了一些卖国协议。
在地方上,北洋一系已渐渐露出獠牙,开始不断打压甚至是清理着各个地方上率先起义的革命党人。
这是孙中山、黄兴、宋教仁这辛亥三巨头以及陈其美完全不能容忍之事。
故而,尽管南北两派如今表面上依然维持和平统一,实则都在暗自积蓄着力量,一旦出现不测之事,便可能擦枪走火甚至是全面开战,来一场真正夺取国家公权名器的逐鹿之战。
只是作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政客,在没有正式撕破脸之前,南北两派都如《玄素拳经》中所的那般,神不外溢,意不露形而已。
无论是政客、武人还是帮派,各自的领域皆有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大相径庭。
众人上了轿车,刚刚行出几千米,便听到黄浦江边传来了阵阵的枪声。
陈祖焘心中先是一惊,待他回头,看到陈其美的脸色不动如钟,这才慢慢缓和下心情,试探着问道:“叔叔,驻军进城之前,您曾经交代过,不到事不协宜,切切不可开枪……”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先锋营营长许文锋,也是跟咱一起冲进巡抚衙门,率先拔下了满清龙旗的先登好汉,他的处事为人我都信得过,反而是青帮的那些老家伙们,若是今日一点反颇动作都没有,我才会真的有些不安心!”
陈其美伸出手指,笑着点零车窗外丝毫没乱的行人……
“你看,这大上海一边是十里洋场繁花似锦,一边却依然是藏污纳垢,这些老百姓整日奔波忙碌,也多数难得温饱,却已在这最大的名利场中,锻炼得处变不惊……”
“叔叔的意思是?”
“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再看看是谁在执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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