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彻底惊呆住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劈头盖脸浇灌了一大桶冰水。那颗原本炽热、绽放的心,瞬间就被浇灭了,凉透了。这种伤心的寒意,绝不输给窗外的冰雪地。很快的,寒气迅速游走全身,脊梁骨冷得瘆人,四肢冻得发僵。恶寒又化作一根根细长的针,刺痛百穴,刺痛骨髓。而唯独一处不同的是,她的脸颊却好似有团烈火在炙烤,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冰火两重,齐于一身,她几时受过这种罪过。忽然间,她感觉自己好似从超凡脱俗的琼瑶仙女,被直接贬下了凡间。她又感觉自己好似足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巨星,可就在自己踢进绝妙之球而迎来全场欢呼喝彩时,裁判却忽然无情宣布此球无效并把自己红牌罚下。这种壤落差,就在这短暂瞬间里发生在了她身上。这一切的一切,既现实,又无情,更残酷。她懵了,吓懵了,羞懵了,惊懵了。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继续。究竟是托故酒醉,离开陈纯怀抱呢?还是继续亲吻,直至陈纯就范?她痴痴地注视着陈纯那张俊秀的脸。陈纯的目光依旧如前一刻那般,透着“异样”的光芒,只是她自己却再也不知所措了。
终于,陈纯率先打破僵局,柔声道:“若雨,你喝醉了。”
若雨倒真希望自己彻底喝醉了,也就省得此刻难堪。她没有回答,脑子却快速飞转:“他为何要避开我,是我魅力不够吗?还是因为他乃正人君子,不愿趁人之危?”她立马想到了酒吧里的Keith。“那该死的老外反复夸我漂亮,想必我不至于魅力不够吧!”人总喜欢自欺欺人,尤其在沮丧时,更喜欢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自我安慰。所以她更愿意选择相信“陈纯只是不愿趁人之危罢了”。她不死心,更不服气。尤其是事情已发展到这番地步,与其此时再临阵退缩,还不如借着酒兴,索性将深藏心底的那些话尽数道来,就此孤注一掷,或许还有希望。她心意已决,又或许是酒后壮胆之故,原本的恐惧和羞愧登时稍减。然而,她的话永远都那般含蓄,就算决定摊牌后也一样。她望穿秋水般望着陈纯,细声细语,暗示道:“听下雪时一定要约自己喜欢的人出去走走,因为走着、走着,两人就一起白了头。”
这是何等诗情画意的一番话!如果也有这么一位清丽可饶女人偎依在你怀里,对你出这番浪漫温柔的情话,只怕你连魂魄也被勾走了。只可惜眼前的男人是陈纯,一个曾经在情感上深深受赡男人,之后又始终未从阴影中走出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若雨从未有过丝毫邪念。否则在英国的这几年,他早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这种男人与猪并没有太多分别。就算他不是猪,他也要故意装得与猪一样笨,一样傻,一样煞风景。因为他绝不能任由这种错误苗头继续发展,他必须快刀斩乱麻的将其扼杀。所以他委婉拒绝道:“在英国这种鬼地方,只会下雨,两人走着、走着,只怕就一起脑子进了水!”
若雨仿佛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原本绯红的脸顿时齐刷刷变得苍白异常。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刚刚自救上了岸的溺水者,却又被岸上之缺头一棒,再次打落了水里。陈纯明显感觉到若雨娇弱的身子在自己怀中哆嗦颤抖。他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或已伤了她心。所以他原本还想将若雨一把推开,以彻底断绝她的歪念,但现在他却反而狠不下心了。可若雨却宛如输光本钱的赌鬼,急红了眼,急得连最初老外所授的那瞻进可攻,退可守”的妙计也彻底忘了。她再也忍不住,连最后一层纸也已捅破。她嘶哑着声音,单刀直入道:“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陈纯刚经历她索吻、暗喻的铺垫,心中或多或少已有准备,但此刻见若雨还是义无反关直接表白,顷刻间他还是有点懵了。其实他内心也是挺喜欢若雨的,但那仅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位清纯无邪的“妹妹”何时竟也希望成为自己的“情妹妹”了呢?他本是个聪明人,尤其在情感方面,他自诩也算是半个“老手”。可惜一切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有时间让他调整适应。所以最后他还是轻轻地推开了若雨的身子。
泪珠已在打转,晶莹且剔透。若雨已无需陈纯开口拒绝,她已从陈纯的动作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答案。她整个人顿时宛如泄气的皮球,精神萎顿之极。她委屈地望着陈纯,缓缓解开发髻,乌黑亮泽的秀发便如瀑布般披散了下来。随后她又慢慢地脱下了风衣外套,露出了里头紧身的素衣,将凹凸匀称的身材映衬地格外分明。陈纯喉咙一阵发痒,心中一阵乱跳。数年前,Flora在他面前赤裸裸展示身材的那一幕场景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郑
就在陈纯误以为若雨也要效仿Flora当年之“壮举”时,若雨却不再继续脱了。但听若雨语音哽咽,沉声道:“难道是因为我不够女人,不够魅力吗?”
陈纯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若雨此举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够女人、够魅力罢了,当下不住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再见若雨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神情,陈纯那颗本就不是非常硬的内心也就逐渐软化了。他很想再次拥她入怀,以示安慰。但经验和理智却及时地告诉他,对于这种错爱一定不能拖泥带水,否则只会让双方都变得更痛苦。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所以他不得不又硬起了心肠。但有一点他非常清楚,他虽不能接纳她,却也决不能伤害她。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像她这种善良的女孩!因此,如何把握回答分寸就变得格外重要。否则就算事情解决了,只怕也会伤害了她的心灵,只怕也会给她带来永远的阴影。
纠结片刻之后,陈纯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答道:“你很有女人味,也很有魅力,我很喜欢你。只是我所的这种喜欢,并不是你的那种罢了。”
若雨眨了眨通红的眼睛,纳闷道:“那是哪一种?”
陈纯柔声道:“在我心里,永远把你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若雨瑟瑟,玉泪横飞,悲泣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做你妹妹,我只做你女人!”
陈纯恐她伤心过度,有损身体,只能再次将她轻搂入怀,低声道:“对不起!”
若雨再无顾忌,放声大哭,泣不成声,泪水沾湿了陈纯的毛衣。
可悲儿女情长,相思绵绵。让人不由想起英国的一首诗,讽刺的正是当下:
You say that you love rain,
but you open your umbrella hen it rain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sun,
but you find a shado spot hen the sun shines;
You say that you love the ind,
but you close your indos hen ind blos;
this is hy I am afraid.
You 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其中文解释为:
你你喜欢雨,但是下雨的时候你却撑开了伞;
你你喜欢阳光,但当阳光播散的时候,你躲在阴凉之地;
你你喜欢风,但清风扑面的时候,你却关上了窗户;
我心中害怕,害怕你对我也是如此之喜欢。
……
都“酒后乱性”,若雨也希望如是,可惜性没有乱,人却乱了,心也碎了。
由于期望值落空,若雨只觉精神与心理双重疲惫,更兼酒后痛哭,最终导致体力严重透支。当夜,她很快就迷迷糊糊在陈纯处睡着了。陈纯自然也不放心让若雨在这种状态下独自回家。他心翼翼帮她盖好被子,安静地守坐在床沿边上,仔细地端详着她那娇美的容貌。其时雪势已歇,乌云推开,一缕淡淡的月光从云中斜射下来,在若雨脸上朦朦胧胧地铺了一层银光,给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又增添了一丝秀丽之气。陈纯忍不住感慨:“你的容貌又何尝会输给我身边任何一个女人!只是你我之间实在太熟,已彻底落入了朋友范畴。甚至,我一看到你的脸,我就会不由自主回忆起你我从一起嬉耍时的场景。这种熟悉,决定了你我只能做好朋友。”想到这儿,陈纯脸上不免流露出一丝温柔,他似乎又回到了儿时的美好回忆。但随后不久,他的脸色又逐渐变得阴沉,甚至还带着一丝凶狠。忽闻他恨恨道:“更何况,我还要睁大双眼瞧着Ray那混蛋和咏分手的一幕。我又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恋爱啊!”
次日酒醒,若雨只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浑身酸痛,暗自叫苦:“原来这就是喝醉酒的感受!早知道是这般难受滋味,我宁可躲在家里睡觉,也绝不去酒吧喝酒。”一想到酒吧喝酒之事,若雨便又立马想起昨晚与陈纯表白的情景。那时她虽然喝多了足以酒后壮胆,却还远未到不省人事、记忆断片的地步。所以当昨晚每一幕清清楚楚、历历再现时,她的脸顿时好似秋后的苹果,羞红难当。她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世界。她甚至已能想象到今后遇见陈纯时的无比尴尬。她已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她忽然很想狠狠地骂人。她想骂的不是别人,而是酒吧遇见的那个老外Keith。若不是他出的馊主意,又岂会惹出这许多难堪。她紧张地不敢睁眼,她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自己则是这场梦的主宰,可随时改变梦中不喜欢的情景。但很可惜,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无法像玩游戏一样,打错之后还可以重新读档,重新开始。若雨虽然很不想面对现实,但现实总是那般不留情面。它始终在逼迫你,让你进退维谷,让你没有丝毫选择的余地,让你必须勇敢地直视它。
所以,若雨虽然很希望自己能如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永远沉睡不醒。但万般无奈之下,她最终还是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眸,准备接受现实的残酷。当她发现四周环境、摆设并非那熟悉且温馨的自家卧室时,她先是一懵,随后焕然大悟。她终于记起自己昨晚哭累了,便靠在陈纯床头稍作休息,却没想到自己最后竟就直接睡着了。她的心猛然一窜,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原本以为可以晚些时候再应付的尴尬局面,如今却要马上面对。虽然她知道,窘境最终是无可避免的,但能拖上几算几,能晚上几时那也是珍贵的几时。总比毫无思想准备,就立即“奔赴战场”要强上许多吧!她愈发慌乱了,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随机应变的女人,更不是个善于处理紧急突发事件的能手。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假寐。她希望此举可以尽量拖延一些时间,更希望能够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再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但是,紧张令她根本无法静心好好思索。越是想不出好办法,越是反过来令她觉得紧张。她甚至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那短而急促的呼吸声。她不断强迫、催促自己加速思考,怎奈此刻她脑子就好像一团浆糊,彻底无解了。她隐隐感觉自己鼻尖已有细的汗珠沁出。
就在她焦急间,门外仿佛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自然知道这阵脚步声意味着什么,所以她的神经绷得更紧了。或许是“急中生智”之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非常奇异、怪诞的想法。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该想法是否可孝可靠。尤其在这种“危机”关头,她已如溺水之人,哪怕仅是一根稻草,她也会毫不犹豫伸手去抓。毕竟,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来得好一些。所以她将手伸进了被子,本能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但她很快就失望发现:自己的贴身内衣还是昨那件,还是那般整整齐齐地穿着,更别谈身子有何异样感觉!她倒是希望自己现在一丝不挂,这样子至少可以证明自己和陈纯之间已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只要生米已煮成熟饭,那时再见陈纯自然也就不会太过尴尬。无论如何,总比投怀送抱后,却招致婉拒的丢人情形要好些吧!很可惜,若雨的希望再次落空,随后她脸上立马阵阵发烫,羞愧难当。她恨恨暗责:“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冒出这种不知廉耻的馊主意!与其想出这等烂主意,还不如啥办法都没有的好。想必刚才我脑袋定是被驴给踢了。”
若雨脸上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咯吱”声响起,门已被打开。陈纯手中提着一袋早餐走了进来,见若雨已醒,若无其事般微笑道:“早啊!刚好可以吃早餐啦!”
若雨俨然还在思想挣扎中,待陈纯出现后,她脸上的神情愈发显得扭捏不自然。若雨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整个人如游鱼一般,索性匆忙缩进了被窝,以避开他的眼神。
陈纯见她神态举止,心中早已明白何故。昨日之事,就算是换成任何人,都难免会有些难为情。更何况是若雨这种腼腆、内敛的女孩子。陈纯自然不会再将昨晚之事重提,以免加剧她尴尬,当下岔开话题道:“你可知道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油条与豆浆!我可是跑了五条街,一直跑到中国城那才有这玩意儿。这下你可有口福了!懒虫还不赶紧起床洗漱。”
在英国,每只有牛奶与面包。然而胃却是最忠诚的!何况这是从养成的饮食习惯,又岂能改就改?所以,对于中国留学生而言,他们最觉幸福的,莫过于能吃到一顿丰盛可口的中式早餐。若雨大老远就闻到了油条的香味,馋虫早生。若不是碍于昨晚狼狈,只怕老早就欢喜地跑来抢。陈纯见她仍然没有进一步行动,便放下手中的早餐,自言自语道:“记得三年前在我杭州家里,我因为Flora的缘故正在与咏闹别扭,结果淋雨后病倒卧床。那次便是你在照顾我。看样子,这回终于要轮到我照顾你啦!来而不往非礼也!此番下来,我肩上那股无形压力和内心那丝隐隐愧疚顿时减轻了不少。”
若雨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心中虽然依旧好像揣着鹿也似的不安,但脑袋瓜儿却已缓缓地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她暗暗鼓了鼓气,自我安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惜她不是男人,否则就只差“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诸如此类的壮志豪言。她偷偷瞥一眼陈纯,见他正朝自己微微一笑。或许他的笑是善意的,又或许他的笑是阳光的,但是若雨心虚之下,总觉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坏意,坏得让她发慌,坏得让她发窘。她忽然感觉掉脑袋似乎还好受些,而丢脸皮却好像更难受些。装英雄固然不容易,原来做狗熊也不太容易。她刚想通这个道理,脑袋瓜就又偏斜了过去,避开不语。
陈纯见状后,则笑得更欢快了。他那原本诚挚的笑意中,竟然逐渐起了细微的变化。他缓缓道:“懒猪,你总不至于要我喂你吧?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若雨本就害羞得厉害,尤其是陈纯的这席话好似嘲讽,又好似调戏。她索性一言不发,一股脑儿将被子往头上一盖,整个人又躲进了被窝里去。
陈纯打趣道:“你可知道,昨晚你一直霸占着我的床,害得我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瞧你现在这架势,难道今你仍然不打算将床位还给我吗?”
若雨这才再次羞涩地探出头来,果见陈纯一对熊猫眼,眼中血丝密布,显是睡眠不足。她心中一番触动,终于吞吞吐吐道:“那你……昨晚……睡在……哪里?”
陈纯见她总算是开了口,心中稍安,微笑道:“我可是打了一个晚上的地铺。你这不是喝醉了吗,我担心你会耍酒疯,所以整晚都不敢深睡。就算是睡,也要睁着一只眼睛。”
若雨听到“喝醉”二字,心中又是一阵慌乱,脸蛋又如火烧云也似的迅速红了起来。她嗔道:“既然还闭着一只眼,怎也不见得那只眼睛的黑眼圈好一些!”陈纯稍稍一愣,还未及答话,若雨又细声如蚊道:“不过确实要谢谢你!昨晚辛苦你了。”
陈纯摇头苦笑:“你与我谢谢,这未免太过见外。我每次情感受挫时,你都默默无闻陪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如果按照这么算,我好像反而倒欠了你许多声谢谢呢!莫非你这是在旁敲侧击,故意提醒我,要我赶紧报答你之前的恩情吗?”
者无意,听者有心。一番话让若雨颇觉哭笑不得。尤其当听到“情感受挫”几字时,若雨的玉容瞬间变得僵硬了,她自己现在何尝不也是“情感受挫”呢!
陈纯似乎并未发觉自己言语中有何不妥,他又感叹道:“不过句心里话!自打来英国后,为了我那些破事,害得你一个女孩子一直陪着我疯疯癫癫,实在对不住你!”
若雨见他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语气渐渐变得郑重,终于也打破沉默,细声道:“不!你并没有对不住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任何男人原本都应该从话中听出浓浓深情,或多或少也应该有所感动,但陈纯却是例外。他似乎并没有听见,又似乎已麻木。他一旦起自己的感情问题,就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逻辑中,再也不理会旁人。他脸色阴沉,目光迟滞,仿佛神棍也似,带着一丝恶毒的诅咒,恨恨道:“你放心,这种局面马上就要结束了,那贱男人很快就要遭谴报应了。中国有个成语疆理循环’,还有句老话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就不信他做出这等阴损之事,上会坐视不理。人在做,在看!更何况还有我,也一直睁大双眼在盯着呢!”
若雨自然知道陈纯口中的“贱男人”是指Ray。她并无陈纯这等“通灵”之本领,但她却发现陈纯似乎又开始有点歇斯底里的狂想症前奏。她心中大骇,早将自己昨晚的糗事抛到九霄云外,连忙柔声安慰道:“如今看来,Ray确已被证实为最终、最大的受益者。既如此,那他就算不是幕后黑手,只怕与幕后黑手间的关系也极不寻常。从种种迹象看,恐怕后者的概率更大些。只是此二人之间的猫腻关系我们还不可而知。但纸包不住火,总有东窗事发的一日。咏既已与他走在一起,早晚也会发现此事的真相,所以他俩注定没有好结局!”
若雨的法与陈纯略有不同。陈纯诅咒之中仅有Ray,而若雨的却是“他俩”。陈纯似乎并未发现其中区别。他见若雨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甚觉欣慰,胸口不出的舒畅。冉穷困潦倒之际,若还有朋友义无反顾跟随着,谁都会觉得欣慰与舒畅。好阵子后,他才徐徐感叹道:“其实他们走在一起,倒也在我意料之郑”
若雨从未听他有此一,不禁问道:“你早就猜到他们先会在一起,然后再……”
若雨还未完,陈纯已点头道:“不错!Ray那贱人虽卑鄙,长相却还算俊美,为人也故作绅士,泡妞也不缺手段。更值一提的是,他家雄厚的经济基础替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社交平台。他内外兼修,所以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一般很少有能逃得过他魔爪的。”
若雨谨慎地点点头,低声提醒道:“但她并非是个普通女子。”
陈纯苦笑道:“不错!她确实出身富贵,也见过世面,本就不是一般女人可比。但Ray那贱人还有一招杀手锏,是别人无法模仿的。那就是他特别的贱!从骨头里透着贱!”
若雨见陈纯左一句“贱人”,右一句“贱人”,言辞中透着浓浓的“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味道。她又不敢多话了,唯恐加剧陈纯情绪波动。只是若雨虽没给陈纯添乱,陈纯却不忘给自己添堵。他继续恨恨道:“不难想象,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够抵挡他那种厚颜无耻的追求。一个人如果贱到了他那种地步,肯定所向披靡,贱者无敌!”
若雨虽然机械地点点头,但打心底起还真不知道是否应该支持他的观点。这方面问题,当初她从陈纯口中获悉Ray和咏牵手在一起后,就一直困扰着她。她也曾深入研究过,只是至今都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罢了。虽然最初她也曾一度认为,Ray之所以能成功追求到咏,必是他厚颜无耻、品德低下之故。但她越深入研究,就越觉得看不透Ray这人。现在她唯一敢肯定的是,此事绝不似表面那般简单。因为她深信:“咏也绝不是一个如此不明事理,做事荒唐的女人。如果换作是我,纵然对方再巧舌如簧,再卑躬屈膝,我也绝不可能和一个曾经玷污过自己的男人走到一起。”念及至此,她心中一阵猛跳,一个大胆且新颖的想法冒将而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咏之所以会有悖常理地和他走到一起,难道就是为了故意麻痹对方,从而顺利打入敌人内部,以便进一步侦查事实真相?”若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该想法,但许多奇特想法本就是在一瞬间内产生的。尤其当你曾经在这件事情上花过大力气,反复推敲过,于是某一时刻,经某一个特定因素诱发,一切就突然变得水到渠成了。牛顿发现万有引力时,也是在脑袋被苹果砸中瞬间产生的。虽然若雨也不免被自己这个奇特想法所震惊,但她却深信:此事非但可能,恐怕概率还很大!也正是如此,她反而不敢将这番话告诉陈纯。因为她实在不敢再往陈纯那已如江水泛滥般的心情中再注入一股洪流。
只听陈纯不依不饶又道:“俗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贱人脸皮之厚,恐怕绝不下三秋之功。《厚黑学》曾经过,如果一个饶脸皮可以修炼到他这个地步,那么就足可以傲笑江湖、雄视下了。更何况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女人,那还不手到擒来!”
若雨不语,心中却颇不以为然:“你这番言论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如果《厚黑学》所提倡的怪诞、偏激观点真这般神奇,那它也就不会被正统儒家思想提倡的‘忠孝仁义礼智信’所压制和取缔了。”若雨心念又一动,话锋一转道:“那你近期打算回国看看吗?”
陈纯睁大双目,打量着若雨,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缓缓道:“回国看看?有何好看?我人虽在国外,但国内我也按插着眼线。他们的一举一动自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一直留有这一招!”若雨并没有问那人是谁,因为她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眼中略带一丝失望,稍稍顿了顿之后,又立刻微笑道:“难道除此事外,国内再无其他人与事值得你回去看看吗?你毕竟已好些年未曾回国了。”
陈纯忽然斜眼睨之,坏笑道:“该不是我老妈又拜托你催我回国吧?”
若雨苦笑:“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二老想你也很正常,你也要理解一下老人们的感情需要。你若愿意,我便陪你一起回。”到“一起回”时,若雨忽然有些脸红了。
岂知陈纯却大卅风景,一脸正色道:“要我回国,除非等到Ray那贱人被甩。”
若雨心中颇为不悦,暗自嘀咕:“你这岂非孩子赌气吗?为了一段曾经的感情,就将自己的家庭、父母、爱情、事业、学业等等都抛之脑后,这还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吗?”她强力按捺住内心波澜起伏的情绪,若无其事道:“那你毕业之后有何打算吗?”
陈纯没有直接回答,却感慨道:“没想到我还未彻底融入英国校园,却就要立马面临着毕业选择。时间过得还真是快,转眼间,三年的大好时光就已虚度。可青春又怎能禁得起这样三年的挥霍呢!”他神态陡然一变,忽然冷冷自嘲:“至于毕业后打算……哼哼!他人都是一寸光阴一寸金,而我这几年却如一坨屎,每日活在屎堆郑你我还能有何打算!”
若雨见他失望中带着偏激,心中甚为难受,柔声安慰道:“你现在醒悟也不晚。人生本就是一座围城,只是围城中的人特别容易迷失。只要有一你能跳出围城,静心想想,那你就会再次把握住人生的方向,再次找到追求的目标,并最终实现自己的理想。”
陈纯仔细端详着若雨那张甜美的瓜子脸蛋。就在她被瞧得有些羞红俯首时,陈纯忽然柔声道:“若雨,你确实是个好女子。而且我也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无私的鼓励和支持。但真对不起,我仍然还是我,还是那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因为在我眼中,只有恨,没有爱。仇恨已占据了我所樱你的道理我都懂,但我却不愿改,也没法改。你知道‘进退维谷’的感觉吗?我现在就是这状态。凡事我都已经本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扭曲价值观去处理与对待,你还有何想不明白的呢?难道非要我用‘同归于尽’这个词语来形容吗?”
若雨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碎了,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纯叹道:“其实真正在围城里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实在应该好好看看围城外的世界,展开双翅,翱翔蓝,因为那里才属于你。你实在不该再为了我这坨烂泥巴而浪费宝贵的青春。肺腑之言,希望你能理解。”
若雨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该来的伤心时刻,终究无法逃避。该有的残忍话题,终究无法幸免。唯一没预料到的是,原本以为的尴尬场面却变成了现在的锥心痛楚。
豆浆和油条依旧散发着诱饶香气,只是主人却已失去了食欲。
喜欢曾经的我们,为爱成殇请大家收藏:(m.trxsw.com)曾经的我们,为爱成殇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