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国皇宫,一装扮古怪的人直直进入皇帝所在的御心殿侧殿,羽帝屏退所有宫人,凝眸望着伏在地上的人,薄唇轻启、声线微冷道:“师有何要紧事?”
那师依旧垂着头,嗓音也奇怪的沙哑:“臣今日观象,发现凤凰出世。”
“凤凰出世?何意?”莫如深右手抵着额角问道。
“得此真凤,即可一统下。”此话时,师的头抬了起来,面上是一副黑色面具,只余下一双阴鸷的双眼露在外头。
“哦?如此神奇?如你所言,朕该如何得到那只‘真凤’呢?”
“此真凤现在盈国都城,今日方年过十六,正是出世之时,望陛下带回羽国、立为国母,方能实现大志。”
“如师所言,自然最好,那便……准备联姻吧。”
“臣领旨。”师答下,随后退出了侧殿。
莫如深站起身,望着侧殿门口出神:朕才不信,一个女子冠了“凤凰”的名头,还真能左右下局势不成?
二月后,羽帝莫如深令师为使节,带公主前去盈国联姻,盈帝谈玉树应允。
谈玉树并不知莫如深是何用意,但此举有益于两国交好,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而如今的他已然亲政,皇后自是向凝。
商讨联姻当日,师将公主带入大殿,待谈玉树无意见,并要请出自己的皇妹时,却听得师开口道:“我们皇帝在羽国听了贵国的一位女子,此次联姻,便是特来向盈帝求娶,也免得您兄妹分离。”
“那不知羽帝听的哪位女子?”谈玉树笑问,“若是不曾婚配,朕定当应允。”
“我们皇帝听闻褒国公府五姐容色无双、端庄贤淑。”
褒国公府五姐,谈玉树想了想,不正是桑榆么?容色无双他从到大都认同,只是这端庄贤淑,与她压根挨不着边,也不知是怎么传的谣言,都传到羽国去了。
他在心底暗笑这“端庄贤淑”的评价,当即派冉褒国公府去请人。
半个时辰后,褒国公府携木桑榆入宫,师则回到驿站等候结果。
谈玉树向二人提起联姻一事,褒国公正纳闷为何是自己的女儿时,只听得木桑榆大声反对:“我不去!谈玉树,你不喜欢我就罢了,现下竟要让我去羽国联姻?”
他微微一愣,望着她柳眉倒竖的怒容,一时不知什么好,只得先请了一头雾水的褒国公出殿。
“桑榆,是他们……”
“那我问你,你应下了吗?”
“这不是正在商议么?”
“那商议的结果,可能是不去吗?可能是换人吗?”
“这……”他再一次无言以对。两国联姻,羽国指定了人选,总不能因为她是他多年好友便换成他人,是而这“商议”,不若是劝服她与褒国公府答应罢了。
“不可能,是吗?”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
“我……我没想到羽国选中的是你。”他想到自己爽朗答应的模样,顿时懊悔不已。
“所以你为了两国邦交,必须要将我推出去了?”
谈玉树走下来到木桑榆面前,眸中满是歉意地望着她:“桑榆,对不起,我……”
他话到一半,便被她踮脚亲了一下,想的话一下子悉数咽了回去。
在他面前,也只有她能喜欢的如此大胆了。他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方才被她一亲,他忽然有些贪恋她粉嫩柔软的唇瓣了。
“谈玉树,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也许有吧,但是……”
“但是即便你再喜欢我,你母后也不会允许是吗?我真蠢,明明三年前,我得到的就是同样的答案。”她低下头苦笑了两声。
若当时年少气盛,的“喜欢”只是玩笑话,可如今他们都已大了许多,他却还是如是。
“桑榆,你过你讨厌一切繁文缛节,我一直都记得,我只是怕你会变得跟宫里的那些女子一样。”他才知道,当初一群活泼可爱的女子入了宫有多可怕,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美好也被打碎,他希望桑榆能一直保持时的烂漫。
“可你现在就是再把我送进我最讨厌的地方!高地远、再难相见,谈玉树,你想清楚了吗?”
他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她。他没想清楚,他当然没想清楚,可如今的情形已然容不得他多考虑,再舍不得,他也只能舍了她。
“没想清楚是吗?”木桑榆后退一步,眸中的失望极其明显,“我想清楚了,我可以去,可我若死在路上,你别后悔。”
她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谈玉树一人怅然地站在原地。他身为一国之君,在她面前总是有失尊严,他却也总是心甘情愿。
他知道她烈性,此刻却也是进退两难:她若不去有损两国邦交,死在路上亦然。
若是事他大可连哄带骗让她应下便好,可这回偏偏不是事。
她只能去,而且不能死。
木桑榆在回府的路上将殿内的事与父亲了,褒国公听完叹了一声道:“桑榆啊,你若真的自缢在路上,到时首先问责的必是自家人,家族覆灭不,还有可能招致国祸。也只有当今圣上能容忍你如此无礼了。”
“啊……”她闻言愣怔,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她竟不知道自己的任性回带来这样的后果。
圣旨下的很快,次日上午便到了褒国公府:封木桑榆为明昌公主,联姻羽国。
随着圣旨一并而来的,还有许多金银首饰、衣衫用具等足足十车物件作为她的嫁妆,而这份嫁妆比之褒国公府的多了两倍有余。
元启六年三月初六,明昌公主木桑榆启程,前去羽国联姻。
这日,她出府时重重叩别父母、拜别兄姐,随后便踏上了马车,在府中众饶注视下,她的仪仗越来越远。
车舆中,她想起当年放的那盏花灯,“愿君不负相思意”,竟真没有应验。
谈玉树并不敢前去送别,故而只是埋头于奏折,但心中思绪纷乱,半日都未动一本。
从盈国到羽国约莫两月的路程,一路上倒还算愉快,只是她有事想起褒国公府和谈玉时,还是不免伤怀。
她注意到仪仗最前头有个人衣着古怪、甚少出言,本想搭话一二,却被他那双眼睛吓了回去,便不再理会。
两个月很是迅速,木桑榆领略了一路的风土人情,最后驶入羽国国土时,她有些不情愿。毕竟,她是作为公主来此联姻,以后便都要住在森冷的皇宫中,被礼节禁锢,想道此她便成千上万个不情愿,可是为了褒国公府的安危,她再不情愿,这委屈也只独自咽下。
她曾经出入宫廷寻谈玉树时,并不觉皇宫压抑,也许是因为有他在身旁,是以不会有人逼她遵守礼法吧。只是,以后的皇宫再也没有谈玉树,而要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皇帝。
思及此,她忽然开始想象羽国皇帝的模样:他是个糟老头,还是比御厨还肥硕的大叔,抑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她越想越糟糕,便朝窗外看去,只见已然入了羽都,便问车外的侍从道:“这便是羽国都城吗?我出来簇,可否四处走走?”
这种事并不是侍从能决定的,他上前请示了师,回来时对她道:“回公主,师大人不可。”
“不可?”她歪了歪头,故作他问道,“你方才都知唤我‘公主’,那是他了算,还是我了算?”
“这……”虽她的现下位份还未定,但毕竟是一国公主,少也是妃位以上,绝对不能得罪,是而咬了咬牙道,“公主自便,我等会保护好公主。”
她笑了笑,出到车厢外道:“放心,我就是我自己一定要下去的,不会怪罪于你。”
侍从低头谢过,便又上前禀告了师,他听闻后,无奈只能让他们跟紧些,自己则先行进宫向莫如深复命。
木桑榆跳下了车,朝街市走去。羽国都城的铺子里大多都是她不曾见过的玩意儿,看到一家卖猫的铺子,她便被一只异瞳的白猫吸引了视线,那店铺老板笑嘻嘻地介绍:“这可是外疆来的新品种,稀少着呢,别处卖八十银子,我只收您五十两。”
“成交。”她十分爽快地给了银子,便欢喜地拎装着它的猫笼子继续朝前方走去。
宫中,师将木桑榆的外貌及去处告知了莫如深,他听完微微一笑:“容颜果真极美?纵使师观遍羽国名媛还能如此评价,朕倒有兴趣一睹了。”却是只字未提凤格之事。
虽他对她的容貌确实好奇,却并不急着给封号名分,只让她先在皇后居所凤颜宫住着,适应宫里的环境。
木桑榆听闻这辞,手上逗着新起名字为“隅”的异瞳白猫,漫不经心道:“远离家乡,即便是金砖碧瓦的皇宫,哪又会那么好适应。”
喜欢我自年少韶华付请大家收藏:(m.trxsw.com)我自年少韶华付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