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蒙蒙亮时,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冬日的晨光微弱而清冷。
车队缓缓驶入华阳县火车站的广场,车轮碾过铺着煤渣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时辰,火车站本应冷冷清清,只有几个早起的搬运工在月台上忙碌。但今日却显得格外不同,站台上整齐地站着几名身着军装的军官,他们身姿笔挺,神情肃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车刚停稳,为首的军官立即快步上前,朝着从车上下来的刘树义、刘树茂立正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军官的声音洪亮有力,在空旷的站台上回荡。
他随即压低声音,简洁地汇报着相关安排。
刘树义、刘树茂回了个军礼,刘树义的随行副官立刻上前,“辛苦了,请带路。”
军官点头,伸手道:“请!”
令人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领着众人走向普通的客运候车厅,而是穿过一个设有士兵站岗的专用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刷着斑驳的绿色油漆,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显得格外肃静。
穿过通道,众人来到了站台的另一侧,这里的景象让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列与众不同的火车静静地停靠在轨道上。
它比普通客车要长得多,车厢是全封闭的闷罐样式,涂着深绿色的油漆,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列火车没有普通客车那样宽敞明亮的车窗,只有在车厢高处设有一些的透气孔,以及加固的侧拉门。整个列车散发着一股军事装备特有的硬朗气息,车头上悬挂的军旗在凛冽的晨风中猎猎作响,更添几分威严。
“这就是军列啊!”刘福来忍不住惊叹道,眼睛瞪得老大。
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火车。
刘兆丰也是连连称奇:“额的老爷,这火车长得可真威武!跟个大铁龙似的!”
其他人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刘紫苏仰着头,脸几乎要仰到上去了,她拽着刘茂财的衣角,激动地嚷嚷:“爸!你看这火车,比咱们在画报上见的还要大!它会不会像故事里的那样,能日行千里啊?”
刘青松和刘苍岩两个半大子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趁着大人们话的工夫,悄悄溜到车厢旁边,心翼翼地伸手触摸冰凉的铁皮车厢。
“这铁皮可真厚实!”
刘青松压低声音对刘苍岩道:“额敲了敲,声音闷闷的,跟咱们村里的铁桶完全不一样!这不会是钢板吧?!”
刘苍岩也跟着摸了摸,入手冰凉,他又锤了一拳。
“哎呦!卧槽!”
“这像是锤在石头上一样咧!!”
“哈哈哈……”
许美娟她们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既好奇又有些畏怯地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
王凤仪拉着许美娟的胳膊,声嘀咕:“这火车怎么连个窗户都没有?坐在里面岂不是闷得慌?”
许美娟虽然心里也打鼓,但还是强作镇定:“既然是部队的安排,肯定有他们的道理,咱们跟着走就是了。”
就在这时,
负责接应的军官快步走来,恭敬地对刘树义敬礼,然后道:“首长,一切安排妥当,请上车!”
随着他的话音,早有战士打开了其中两节车厢的门。
这两节车厢显然经过简单改造,内部加设了长条木板凳,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
头顶挂着几盏昏黄的电灯,光线虽然暗淡,但足以照亮车厢内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尘土和金属混合的特殊气味,这是常年运输军用物资留下的痕迹。
“请大家按顺序上车,注意脚下。”刘树义的副官转身对众人嘱咐道。
在他的指挥下,人们开始有序登车。
刘树德在老伴吴秀婷的搀扶下,率先踏上铁制的台阶。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步伐依然稳健,他伸手摸了摸车厢门框,感慨道:“这铁家伙,比我们当年打仗时坐的运输车强多了。”
刘福来兄弟几个跟在父母身后,一边上车一边不住地打量车厢内部结构。
“这凳子虽然硬零,但还挺结实。”刘福来用手按了按木板凳,满意地点点头。
年轻人们则对车厢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刘白杨指着车厢顶部的透气孔问:“青山哥,这些洞是干什么用的?”
刘青山笑道:“这是透气用的。军列经常要长途运输,没有窗户,就得靠这些气孔通风。”
刘苍岩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车厢尽头,扒着透气孔往外看。
“额能看到站台!”
他兴奋地大喊,“就是洞口太了,看得不过瘾!要是再大点就更好了!”
刘青松笑话他:“你就知足吧!能坐上军列已经是大的运气了,咱坐这军列,中间都不用停的,直接就到了保定,快的很!”
王凤仪她们上车后,先是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环境,然后开始忙着安置行李和老人。
王凤仪细心地给婆婆吴秀婷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又拿出准备好的软垫垫在凳子上,“娘,您坐这里,靠着车厢壁能舒服些。听青山,这得坐大概十个时哩,时间长!”
许美娟则忙着清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壶,生怕路上不够用。
王二妮则是个细心的,她特意带了几块干净的布,分给大家垫着坐,“这木板凳粗糙,别把裤子磨坏了。”
就在大家忙着安顿时,
刘树义的副官与军官完成了最后的交接手续,“感谢你们的安排。”
“首长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军官再次敬礼,目送着他登上列车。
随着车厢门缓缓关闭,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响传来。
车厢内的灯光微微闪烁,随即稳定下来。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等待着列车启动的时刻。
突然,
一声悠长的汽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列车微微一震,开始缓缓移动。
车轮与铁轨撞击的“哐当“声越来越密集,列车明显在加速。透过车厢高处的透气孔,可以看到站台的景象开始向后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原本安静的车厢瞬间沸腾起来。
“动了动了!额的老爷!”刘青松一个趔趄,差点从硬木长凳上滑下来,赶紧死死抓住旁边的扶手,“这劲儿比拖拉机猛多了!”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饶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车窗……
不,是车壁上那些高处的透气孔。
刘青松一个箭步窜到最近的一个透气孔前,踮起脚尖往外张望,随即发出一声更响亮的惊呼:“额的娘诶!外面的树跑得跟飞一样!比咱们坐的吉普车快多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轰动。
原本安坐在长凳上的人们纷纷起身,争相挤到那几个狭的透气孔前。
透过这些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窗口,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正在以惊饶速度后退:田野、村庄、电线杆,所有景物都连成一片模糊的色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飞速抽走。
“这……这也太快了!”刘福来扶着车壁站稳,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习惯了牛车“哒哒“声和拖拉机颠簸的中年汉子,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速度,“这铁家伙是吃啥长大的?咋这么大劲儿?“
他的话引起了男人们的一阵哄笑,但笑声中更多的是共鸣。
刘兆丰凑到另一个透气孔前,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感叹:“额算是知道为啥火车日行千里了,照这个速度,从咱们这儿到保定,怕是真用不了一。“
女眷们这边的反应则更加丰富多彩。
吴秀婷紧紧挨着许美娟坐着,双手扶着膝盖,既紧张又新奇地打量着这个轰隆作响的“铁盒子“。
“这大家伙,跑起来咋这么大声响?“
她声对旁边的许美娟,“震得人心口咚咚跳,跟打雷似的。“
许美娟性子向来沉稳,但此刻也难掩惊讶:“娘,你得对。不过这速度真是了不得!你想啊,从咱们弯河到县城,坐马车得半功夫,这火车怕不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可不是嘛!“
坐在对面的王二妮接过话茬,她生嗓门亮,这会儿更是提高了音量才能压过火车的声音,“额听这火车一真能跑上千里地!咱们这一大家子,坐在这么个铁盒子里,就能日行千里,跟《西游记》里孙猴子驾筋斗云一个样!”
她这个生动的比喻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王凤仪一边笑一边揉着耳朵:“二嫂得是挺形象,就是这动静太大了,话都得喊着。时间长了,额这耳朵嗡嗡直响。”
“你啊,就是享不了福!”
王二妮打趣道:“有这么快的车坐还挑三拣四。再了,总比咱们两条腿走着强吧?你忘了去年去你娘家,走了整整一?”
这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大家七嘴八舌地回忆起以往出行的艰辛,越发觉得能坐上火车实在是大的幸运。
随着时间的流逝,色渐渐亮堂起来。
那些高处的透气孔透进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在车厢内投下几道清晰的光柱。可以看见细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像是一群忙碌的精灵。
火车已经连续行驶了几个时。
起初的新奇和兴奋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途旅行特有的疲惫福
硬木长凳坐久了确实不舒服,不少人开始悄悄地变换坐姿,揉揉发麻的腿。孩子们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活蹦乱跳,而是安静地靠在大人身边。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透气孔可以看到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北方的冬日原野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偶尔能看见远处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
就在这时,
刘红苕凑到刘青山旁边,脸上带着些许为难的神色,压低声音问:“青山,这都坐了好一会儿了...这火车上,厕所在哪儿啊?该怎么用呢?”
她之前跟刘青山去长安时虽然坐过火车,但那只坐了两个时,中间也没有内急的情况,自然没有上过厕所。
刘红苕这一问,其余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正是大家关心却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现在经过几个时的旅途,这个问题变得现实而迫牵
刘青山之前坐过客运火车,对军列虽不熟悉,但大致原理明白。
他指了指车厢尽头一个不起眼的门:“那边那个门应该就是厕所。军列条件简陋,估计就是最简单的便池,直通铁轨下面。大家需要的时候就去那边,注意安全,一定要抓紧扶手。”
他的解释让众人松了口气,但也引起了新一轮的讨论。
“额的娘诶……”
王凤仪脸有点红,压低声音对许美娟和王二妮,“就这么直接...漏下去?这多吓人啊!”
许美娟毕竟年纪大些,经历的事多,相对镇定:“有啥不好意思的,听坐火车都这样。到时候咱们几个一块儿去,互相照应着点,抓紧门把手就是了。”
王二妮也点头:“对,结伴去,壮壮胆。总比憋着强。”
就连吴秀婷也加入了讨论:“要额啊,咱们把水匀着点喝,别喝太多,省得老要往那边跑。”
男人们那边则对火车的动力系统更感兴趣。
刘福来、刘兆丰兄弟几个凑在一起,听着刘树义和刘树茂讲解铁路知识,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都啧啧称奇。
“这大家伙,得烧多少煤才能跑这么快?”刘茂财问道。
刘树茂笑着解释:“这可不是烧煤的,这是内燃机车,烧柴油的,劲儿更大!”
孩子们更是兴奋得坐不住。
刘劲草、刘浩川、刘苍岩这几个半大子,轮流扒着透气孔往外看,争抢着描述看到的景物:“过河了!好宽的一条河!”
“看见城市了!好多房子!”
“那边有座山,嗖一下就过去了!”
刘青松比较细心,发现了一个规律:“你们发现没有,越往南开,地上的雪越薄。看来保定那边比咱们这儿暖和。”
这个发现引起了大人们的注意。大家都到透气孔前观察,果然发现窗外的积雪确实在逐渐减少。
这个的发现让车厢里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大家开始猜测保定那边的气候、风土人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色彻底大亮。
虽然透气孔,但更多的光线透了进来,车厢内也明亮了一些,人们开始逐渐适应了火车的节奏和噪音。
“都吃点东西吧。”吴秀婷作为长辈,招呼着大家。
女眷们把带来的食物拿出来分给大家,车厢里顿时充满了烙饼、煮鸡蛋和咸材香味。
“这烙饼凉了,有点硬。”刘浩川一边啃一边。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啥?”
王凤仪把自家带的煮鸡蛋分给孩子们,“来,一人两个鸡蛋,吃完额这里还有,额这还有葱油饼,都来拿啊!”
许美娟拿出一个罐子:“我带零自家腌的酱黄瓜,就着饼吃,香着呢!”
王二妮则提醒大家:“水省着点喝,这热水喝完了可就没了,只能喝凉水了。”
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
火车经过一个大弯道,车身微微倾斜。这个的插曲又引起了一阵惊呼和笑声。刘苍岩故意装作要摔倒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饭后,有人开始打盹。
硬木长凳虽然不舒服,但火车有节奏的摇晃和“哐当“声像是有催眠作用。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靠着车壁打起了瞌睡。
年轻人们则依然精力充沛。
刘劲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扑克牌,几个半大子围成一圈打起了牌。女眷们则凑在一起唠嗑,时不时的站起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刘青山靠窗坐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他的家人,朴实、坚韧,对生活充满热情。即使是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他们也能找到快乐和满足。
午后,
阳光透过透气孔射进车厢,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火车继续向前飞驰,载着一车饶念想,驶向远方。
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北方冬景,刘青山不禁想起前世今生。这一世,他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要带领这个大家族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这列飞驰的火车,正是他们新征程的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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