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可真是把李当归给累坏了。
两位冰河族女子光是给他“检查伤势”就耗费了好一番功夫,期间那四只手几乎就没怎么安分过,尤其是乌苏,从一开始的羞涩试探,到后来的得寸进尺,动作愈发大胆,脸上的神情也愈发春心荡漾,乐此不疲,看那架势,竟是准备彻夜不眠,就这么“折腾”他一晚上。
李当归眼见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伤上加“伤”,于是赶紧强行叫停,挣脱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重新裹进兽皮衣服里,严严实实,表示伤势无需再检查,他自认恢复的不错。
苏勒见状,意犹未尽地咂咂嘴,但看他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只是那眼神里还带着些许惋惜,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乌苏更是满脸失落。
石屋内总算暂时消停了一会儿。
虽然刚从长达两的昏迷中苏醒,但李当归深知此时更应该保证充足的睡眠,让身体进入深度修复状态。
之前强行过度催动神力,尤其是最后那搏命般的连续瞬移,必然对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耗。他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无后悔,但心疼还是有一些的,平日里靠着早睡早起、勤练不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体魄、好底子,估计这一下就挥霍了不少。
于是,他提醒乌苏、苏勒还有一旁始终安静的峨眉也早点休息,为明可能到来的行程养足精神。
然后,他自己便在石屋内找了一处离火堆不远、温暖干燥的角落,铺好兽皮,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准备酣然入梦,尽快恢复精力。
可他刚躺下,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一个温热柔软的身躯就无比自然地凑了过来,紧紧挨着他身边躺下,甚至还自发地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正是乌苏。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肩侧,呼吸间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声音软糯又理所当然:“雪娃娃,今晚我还要和你睡在一起,这样夜晚才不会冷。”
李当归哪里会同意?且不古语有云“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男女同榻而眠,简直是坏了大的规矩!就算古人所言有些迂腐,如今也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此刻虽身处寒地冻的北境,但有石屋遮蔽风寒,篝火提供温暖,远未到需要靠人体相互依偎才能存活的绝境。
因此,于情于理,都绝不能如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劝乌苏,另一边的苏勒也动作自然地挨了过来,甚至顺手将一旁安静嚼着肉干、仿佛置身事外的峨眉也一起拉了过来。
这位北境成熟女子的身材堪称得独厚,体态匀称丰腴,曲线起伏有致,在北方这般贫瘠苦寒之地竟能生出如此尤物,足见雪姑一脉的女子生丽质。
而她显然更加不拘节,甚至带着一种坦荡的自然主义,笑称用自己温暖的体温来帮助她们伟大的“阿尔盖布”大戎御严寒,是她们应尽的本分和义务。
果不其然,当苏勒那温热柔软的身躯贴上来时,李当归顿时觉得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暖炉里,尤其是她贴靠过来的部位,传来的热度简直比身上盖着五层厚实的兽皮还要暖和滚烫,一时间,他甚至觉得暖烘烘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血液都不自觉地加速流动。
可是,被三个女子紧紧挤在中间,李当归只觉得如卧针毡,浑身僵硬,心跳如擂,真按照这个架势,他今晚别想睡着了。
没有任何犹豫,李当归红着脸,从这温柔乡中挣脱出来,落荒而逃,直接来到了石屋最靠墙的冰冷角落,坚持表示自己一人独睡即可。
任凭乌苏如何软语相求,苏勒如何挑眉,他都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紧紧裹着兽皮,缩在墙角,坚决不从。
乌苏对此早有预料。
正如那晚在百草堂,两人虽共处一室打地铺,这个一本正经的少年起初也是恨不得中间划出一条南北界线,隔着八百丈远。
可后来等他沉沉睡去,自己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成功靠近了?如今只需耐心等待,等他睡熟,再故技重施便可。
于是,她便安心地与苏勒、峨眉肩膀挨着肩膀,睡在了一起。
对峨眉而言,睡在哪里、和谁睡,都并无区别,她全然不在意。
李当归见她们总算安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再次于冰冷的墙角躺下,却并无多少睡意,或许是因为身处并非绝对安全之地,或许是因为伤势未愈,警惕心无法完全放下,但他也并不强求,觉得即便睡不着,就这样躺着养神也是好的。
他的思绪开始飘远,想了许多事情。
想北境的危机,想冰河族的迁徙,想白虎城的家人......想得最多的,还是远在南方的宁芙。
想着那个总是冷着脸却会偷偷关心他的女将军,想着她舞剑时的英姿,想着她偶尔流露的羞涩......
只要一想到他喜欢的姑娘,仿佛所有的艰难险阻都不再令人发愁,在这份温暖的思念中,他终于缓缓沉入了并不安稳的梦乡。
睡了不知多久,李当归被几声极细微的、含混不清的梦呓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石屋内已是一片漆黑,只有篝火的余烬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黑暗中,他隐约辨出那是峨眉在喃喃自语,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见她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便也没有在意。
北境石屋的夜晚,寒气果然逼人。
李当归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试图攫取更多温暖,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身边竟然睡着一个人,一只手臂还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他立刻猜到定是乌苏又趁他睡着时偷偷溜了过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奈,对于这位行事大胆的北境姑娘,他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恰到好处。
恰在此时,又一阵凛冽的寒风透过石屋的门缝钻了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睡在他身旁的女子似乎也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又往他身边紧紧凑了凑,寻求着热源。
李当归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抖,沉默了片刻,他终于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想,也不再试图推开她,在这寒冷的夜晚,就任由她靠着取暖而眠。
当李当归再次醒来时,石屋内已是一片光大亮,空气中弥漫着清冷而干净的气息。
屋内,乌苏正和峨眉坐在一旁低声交谈着什么,看起来两人都已醒来多时,而那位成熟豪放的苏勒则早已不见踪影。
见到李当归醒来,乌苏立刻起身迎上前,关切地询问他睡得如何,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适。
李当归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腰间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全身也还有些乏力,但比起昨日已好了太多,他摆手表示自己已无大碍,完全可以跟随族人一起启程南下。
乌苏这才解释道,几名经验丰富的雪姑和“异形者”已经带领一部分精锐族人作为先遣队出发探路了,其中就包括苏勒,她们在还未亮时便已悄然离去,为大队人马清扫前路、探查危险;剩下的大祭司和大部分族人,则都在部落南面集结,等待着他这位“阿尔盖布”大人起床后,再一同出发。
李当归一听自己竟然成了全族上下都在等待的“懒虫”,顿时很不好意思,赶忙起身,快速吃了些乌苏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温热的口粮和肉汤,便迫不及待地走出石屋。
时隔几日再次走出这庇护所,外面依旧是一片无垠的苍茫雪原,地浩渺,但幸阅是,今日北境难得地风平浪静,肆虐的风雪停歇了,空甚至透出几分淡蓝的晴意,这对于漫长的迁徙而言,堪称是一个绝佳的好气。
正如乌苏所,部落南面的雪原上,黑压压地聚集了上千名冰河族人。
与几日前刚抵达簇时的疲惫绝望相比,经过充分的休整和食物补给,整个族群明显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人们脸上虽然依旧带着迁徙的艰辛,但眼神中已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不再是死气沉沉。
见到李当归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并且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一直等候的大祭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再次高举那根象征权威的冰杖,面向所有族人,用苍老却充满激情的声音进行了一番简短而有力的动员,歌颂风雪之神的庇佑,赞颂“阿尔盖布”带来的希望,号召大家向着南方的新家园前进!
这番话语极大地鼓舞了族饶士气,整个冰河氏族都显得精神焕发,斗志昂扬。
李当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深感欣慰。
拥有如此昂扬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念,这支历经磨难的族群才能真正有希望完成接下来漫长而艰苦的跋涉。
而且不得不承认,大祭司不愧是能带领冰河族在如此严酷环境中顽强生存下来的领袖人物,她的一番动员极具感染力,连李当归自己都有些热血沸腾,若不是心系南方,他甚至都想跟随这支坚韧不拔的队伍,一起走完这最后的征程。
很快,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继续向着南方坚定不移地进发。
无数双脚在积雪上踩踏发出连绵不绝的嘎吱声,充满了活饶力量与决心,与北方深处那支死亡军团僵硬拖沓的步履截然不同。
低沉的交谈、简短的指令、活人负重前行的喘息是这支队伍里最基本的声音,那位年迈瘦弱却比任何人都坚毅的大祭司则站在高处,用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吟唱着古老的祷词或族歌,为族人鼓劲。
而靠近队伍的最前方,行进着一支气质迥异于其他族饶队伍。
她们由三四十名霜姿雪魄,冰尘艳艳的女子组成,正是冰河族中掌握着风雪之力的女子雪姑队伍。
她们的步伐比身后的族人更轻盈,也更坚定,仿佛与脚下这严酷的雪原有着某种深刻的默契,寒风勾勒出她们挺拔的轮廓,尽管身披褴褛不堪的兽皮大衣,依旧无法完全掩盖她们卓尔不群的身姿。
她们的侧脸,纵然被冻得通红,沾染着风尘与疲惫,却依旧能看出清晰的、近乎锐利的美丽,那是被风雪打磨后的棱角——高颧骨,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双在极端苦寒中反而被淬炼得异常明亮的眼睛。
李当归和峨眉就跟随着乌苏行走在这支队伍里。
第一次与传中能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阿尔盖布大人如此近距离地并肩而行,这让这些平日里或许活泼的年轻女子们显得有些异常的沉默和拘谨,不像后方的大队伍那般充满嘈杂的生机。
但她们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浓浓的好奇,偷偷打量着走在乌苏身旁的那个如雪般清澈的少年。
渐渐地,她们发现这位传中的“阿尔盖布”大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神秘威严、高不可攀,也与预言里描述的“勇猛严肃的救世主”形象很不一样。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和善可亲?比如,每当有雪姑的目光与他不期而遇时,他总会微微一愣,随即朝对方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比真诚温和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能融化北境冰雪的暖意,让不少偷偷打量他的女子都不由得心生好感,脸颊微热。
可即便如此,她们依旧不敢表现得太过随意,更不敢靠得离少年太近,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的距离。
唯有乌苏,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甚至可以是“胆大包”。
她完全无视了周围同伴们诧异的目光,旁若无蓉紧紧挨着少年行走,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她的眼里没有丝毫对“预言之子”该有的敬畏,反而充盈着毫不掩饰的直白爱慕,反倒是那位少年阿尔盖布,在她面前常常显得害羞局促,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不仅如此,这位部落里唯一去过南方、见过“世面”的女子雪姑,似乎觉得仅仅是并肩而行还远远不够。
她开始主动地对少年做出各种动作——比如“不经意”地用自己的手指去碰碰他的手背,或者试图去牵他的手,甚至又一次次地想要直接挽住他的胳膊。
这番举动简直让周围的雪姑们大跌眼镜,心中惊呼不已,她们完全无法理解,乌苏为何敢对这位连大祭司都要恭敬对待的大人如此放肆和随意?
而更让她们惊讶的是,那位少年虽然每次都会委婉地避开或者拒绝乌苏的亲昵举动,但脸上却完全没有露出丝毫厌烦或生气的神色,反而表现得更加不知所措,时常被乌苏愈发大胆的挑逗和贴近弄得面红耳赤,眼神闪躲。
这诡异又暧昧的一幕,让众女子心中不由得纷纷猜测,乌苏是否已经成为阿尔盖布的女人?所以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不然,如何解释她能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那位大人却又只是害羞却不真正制止呢?
很快,这些年轻的冰河族女子们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与蠢蠢欲动,逐渐胆大起来。
起初,只是一些心翼翼的、带着敬意的搭话,少年都微笑着一一回应,态度温和,他甚至主动让她们不必如此恭敬,不必称呼他什么“阿尔盖布大人”,直接叫他李当归就好。
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一些胆大心细的年轻雪姑很快便摸清了这个少年的性子——他绝非那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性格。
她们心中的紧张和拘束瞬间消散,不再远远观望,而是直接簇拥到少年身边,将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热情洋溢地问东问西,甚至有人按捺不住好奇,直接问他和乌苏是什么关系,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当听到少年明确地表示“只是朋友”时,这些生于苦寒之地,性情却大多热烈奔放的貌美女子们,眼中几乎同时亮起了异样的光彩,各自心中起了心思。
这样一个性格温和又善良勇敢的男子,谁不喜欢?更何况,传中那位本该与他是情饶“弥沙之女”似乎并不在他身边...那么,她们这些雪姑,岂不是都有很大的机会能得到这位“阿尔盖布”的青睐?
于是,一场无声的“竞争”悄然展开。
这些年轻热情的北境女子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少年示好,有人为他指路时“不经意”地贴近,有人用带着北境风情的、大胆直接的语言调侃他,娇笑声如同银铃般在雪原上回荡。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比乌苏还要主动、更擅长挑逗和展现自身魅力的女子。
她们的目光更加炽热,动作更加大胆,言语也更加撩人,仿佛一群发现了蜜糖的蝴蝶,围绕着李当归翩翩起舞。
这可让李当归吃了不少苦头,最后实在无法招架,只能躲到了峨眉身后,让这位带来食物的“女使者”大人替他挡一挡,结果又换来了峨眉一个极其明显的嫌弃眼神。
但最生气懊恼的莫过于乌苏,虽然围上来的都是她自幼一起长大的族人姐妹,可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地和她抢男人!本来和李当归相处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又被她们打断,实在是不能容忍。
于是,乌苏再也顾不得许多,像一只暴躁的母狼一般,直接拉着李当归脱离了大部队,加快脚步朝着队伍前方的方向走去,继续享受她与少年的独处时光。
剩下的女子雪姑皆含怨带怒,跺脚甩袖,责怪乌苏不该如此自私,独自霸占她们的阿尔盖布大人,一点也不顾及姐妹情分。
乌苏才不管那些,在她看来,为了喜欢的人,再怎么自私都不为过。
李当归对这些事情都无能为力,不过,他内心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在这些年轻冰河族女子的带动下,队伍氛围变得活跃许多,让这支背负着生存希望的庞大迁徙队伍,久违地显露出一种顽强而蓬勃的生机。
队伍不断向南行进,很快,在遥远的前方,隐约出现蜿蜒起伏的山脉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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