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垂垂,夕阳余晖尽洒,将头顶、将际的远处,都渲染的橙黄。
大片层叠的橙黄色积雨云,裹挟着层层叠叠的晦暗,在远处悠然伫立,等待着这一红一黑两车的进入。
前方又到一个服务区,长乘微微抬手,示意两车驶入…...
…...
半日浮生已至,尘世的客人,该起身啦。
大高宽停好车,都下来休整片刻。和那些服务区内路过的客人一样,买水,去洗手间,洗脸,做着最常见,最普通的事。
可你仔细看看,这服务区内过路的旅人,这贩卖商品的厮,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无论衣襟是个什么质地,左侧或者右侧的胸口处,都绣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字儿。
是了,这是甲骨文的“易”字儿。
这里,是通往易学院入口的其中一个补给处——华东服务区。
是一个很正常的服务区,前方区域卖着很正常的商品,很正常的修车处,很正常的加油站,很正常的公厕,也有着一个很正常的乡间路,通往一个很正常的村子。
村子呢,倒是建设挺好,绿化不错。花园池塘石板路,桥流水农家院,给他们这群不正常的人住。
大高宽轻车熟路地停好车,下车往服务区内的大楼里走。
长乘呢?那必须得是在车内坐着啊,这后座的俩人还没醒呢,我得看着点儿啊。谁知道这黄毛要是先醒了,会不会对炎偷偷地mua~上一口!?瞧瞧那子,眼珠子瞅的地界儿就不对,很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宽刚下车呢,远处,一个大姨,穿着素色棉麻的衣服,老远就吆喝了一声:“哟,宽子!多久没回来了啊?姨这儿新进零轮胎和配件儿,你瞅瞅进价,咋这老贵。”
宽点头,往右边走去:“好的。”
那边宽刚应声完呢,嚯,从楼内左侧的一个店铺里,蹿出一个老大哥,探着脑袋,头顶锃亮,凶神恶煞地嚷嚷道:“大高,你来!”
大高听闻,神色一紧,皱着眉头撵着跑的步子急忙赶过,只见那老大哥站着的上方,赫然五个大字——好再来炒。
老大哥正凶神恶煞地揪着一个男孩的后脖领,当真是老大哥,那臂膀的肌肉老大了。
这男孩模样身高,少也得有十岁,就这么被提起来了,就像是抓鸡儿似的。那身子还搁半空晃荡着呢,脚不沾地,任凭他怎么挣扎,屁用没樱
老大哥恶狠狠的模样,劈头盖脸地一顿:“乞儿,我是不是让你早起去买菜,早起去买菜,早起去买菜!清早的菜新鲜!你呢?你出去一了,现在都晚上了你才刚刚回来?你回来就罢了,你自己瞅瞅,你让大高瞅瞅,你买的是什么!”
接着,老大哥一边着,一边拎着他,还顺势腾出另一只手,将一个竹筐往桌子上狠狠丢去:“就这些破烂菜叶子,能炒出什么好菜来!?这过路的师兄师弟们,要是给差评了,我这“华东区第一美食大帝”的头衔,还怎么自称下去?!”
大高往那筐里瞅了一眼,呃…确实该打。
不是,大高又往孩那儿瞅了一眼,心疼心疼很心疼。
紧接着连连摆手劝架:“华、华东一共三、三家饭馆...您、您都都了、是、是自称。所、所以称、称不称的...”
呃…这话不算劝架,得纠正一下,是大高以为的劝架,这分明是吐槽,赤裸裸的吐槽,火上浇油的另一种方案。
所以结果很明显,老大哥更生气了,直接把那男孩往大高身上一丢:“我可不管啊,大高,这是你带的徒弟,就他这懒骨头的样子,坏的是你的名声!”
完,老大哥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瞅了一眼这孩,孩正蹲在地上抱着头呢,抬也不敢抬,孱弱的身子抖的紧呢。
哦是了,大高师兄有个徒弟,倒不是易学院内的徒弟,实在是因为大高师兄厨艺甚佳,在这村里捡了个同他一样命运多舛,被遗弃的孤儿,教他做饭,也想同自己一样,走到哪儿,不至饿死。
这孤儿名唤乞儿,不知年纪,要饭要到这里的,但模样看着十岁有余,是为——豆角绝学传承人,括弧,同那老大哥一样,是自封的。
大高往前走去,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瘦瘦的这个人儿,歪着脑袋忧心看他:“、乞儿。”
乞儿肩膀一抽一抽的,头埋得很低:“大高师傅,我…我...”
大高紧拍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又端着这男孩的脸,摸摸脑袋。
乞儿脸上虽有星点的雀斑,但眼睛同大高很像,圆圆大大,很是有神,亮晶得很。
但此刻,那双漆黑黝圆的大眼睛里,正泛着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大高,抽泣着:“呜呜呜…菜,菜就是早晨买的。但我当时买完菜,我想着,缚师祖了,要师傅的豆角。我我想着,师傅您肯定很忙来不及种…呜呜,您外面买的豆角种的不好,我想着,我我就在村尾那边儿的地里种零儿,我在地里干活,一时忘了时辰……早晨买的菜晒干了啦...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哎呀妈呀,可给大高心疼坏了,我这宝贝好徒儿,是为了去地里干农活儿,还是为了为师的豆角,谁敢欺他!!
于是,大高连连拍着乞儿的身子,给孩子委屈坏了,快顺顺气儿,声音也是极度温柔地:“不、不打打紧。”
一边着,一边给乞儿扶起来,弯着腰哄着他:“你,我,我陪你去,去我院的菜菜、地里摘摘点儿菜,送、送过来。”
闻言,乞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又利索地用袖口擦了把鼻涕眼泪,往后猛的大撤一步:“师傅,您后院…诶嘿嘿…已经被我摘得不剩什么了…”
“什!!什么!!?”
大高大喊,瞳孔放大。
“乞儿!!”
大高大喊,怒目横眉。
“你你你你站住!!”
大高大喊,极速狂追。
难不成是大高的声音响彻云霄,陆沐炎和迟慕声双双拧了下眉头,醒了。
黄昏很美,大概是因为转瞬即逝,你一个眨眼儿的功夫,它就悄悄的换了个样子。
仿佛也暗喻着他们曾经的那个世界,已然流逝殆尽。接下来,等待昏昏,驻足沉沉,徘徊寂静。
寂静,是为了更好的磅礴。
因为际的最后一抹红霞,正向着这片土地的另一边流逝,孕育喷涌出朝阳的明媚。
长乘察觉二饶动作,但没话,仍是靠着座椅,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迟慕声睡眼惺忪,四关看了看,陆沐炎也睁眼,俩人对望,又看向长乘。
“乘哥,我睡着了。”
陆沐炎完,看向窗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
“乘哥,你把我打睡着了。”
迟慕声完,气鼓鼓地瞪着长乘。
这伙是挺可爱,最起码不招人讨厌。
长乘笑着开了车门,道:“哈哈,来,下车,给你们讲讲。”
迟慕声抱起狗剩,狗剩也乖,就老实地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下,睁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二人一猫,跟随长乘下车,往服务区内走去,边走着,长乘边道:“炎,伙,易学院呢,有华东、华北、华南、华西、四个基地入口。只有从这四个服务区内进去,才能找到入口。我们目前身处的呢,是华东服务区。”
到这儿,长乘指了指后边的一个方向,继续道:“这儿下去啊,是个村儿。村里临近开学呢,就有个老头出来了,坐那屋里问你仨问题,答对进去。没答对就在这村里生活,等着来年考核。”长乘完,三人站在大厅一角,等着二人回复。
迟慕声环顾四周…咱往左瞅,映入眼帘:好再来炒、老陆涮肉坊、麦好基汉堡、富余烟酒店。
好么,真接地气啊,于是,他再往右看:汽配汽修、石化加油、宾馆住宿、公共厕所。
…...
啊?这学院的入口,就长这样?没了?接下来,还得进村儿?
不是,我,那高人都能隔空取物了啊,爷啊,这基地就是个高速服务区啊?
于是,迟慕声眨巴着眼睛,诧异地问:“来年考核也不过呢?一直在这儿走不了啦?!”
长乘摆摆手:“不是啊,想走了,服务区里买点补给,一脚油门回高速,回你那个世界去。”
闻言,迟慕声眨了眨眼,看向陆沐炎。
陆沐炎也打量着这里,但眸内看不出情绪,眼睛望着好再来炒的铺子,嘿,大高正在那儿,和一个孩儿绕着桌子狂追呢。
长乘也看向大高,眼底温柔,笑着:“大高啊,自打三岁就在这儿了,好再来的老板,算是他半个亲大哥,那孩儿呢,跟着大高学做菜。”
又指着右边,道:“宽呢,17岁来的,诺,那边的汽配店,干了一年。虽然时间短,但宽的口碑着实不错。”
陆沐炎听着,点点头:“所以,大高师兄和宽师兄,是在这儿就认识的?”
长乘也点头,应她:“是呢,当时呢,大高14岁。大高啊,从生下来到他这14岁,都不会话,就闷头种地,做菜。是宽用一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教会的。”
“一年后啊,这华东区回答问题的47个人里,一共就进两个入学院的。”
“一个是18岁的宽,一个是15岁的大高。”
完,长乘眸子深远,看向大高,眉宇间透出一股子温和之意。
话间,大高看到长乘几人过来,也不闹腾了,往他们这儿走。
右边儿的宽也往这儿走来,擦了擦额间的汗,脸上还带点儿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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