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挨着他坐下：“个理由，否则，我不认你这兄弟了。”
认兄弟？我什么时候跟你认兄弟了？
程峻莫名其妙的看着乞丐，乞丐拍了一下额头：“哎呀，我怎的就忘了要互相介绍了？我叫叶七，你……叫什么来着？”
程峻无语，瓮声瓮气应道：“姓程……名峻。”
“哦……程峻，好名字。这么吧，咱俩一起分吃一个包子，就是拜把子兄弟了，有福同享，迎…有烧鸡同吃……放心吧，有我叶七在，包你吃得到香喷喷的烧鸡……”
乞丐拍着胸脯保证。
难道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又提烧鸡做什么？
程峻闷闷的低着头，不言语。
叶七歪着脑袋看他：“你……认识翟府的人？”
程峻摇头否认。
“那，被他们家人欺负过？比如讨饭被打出来什么的……”
怎的三句话不离讨饭？除了讨饭，你就没别的事了？
程峻心里腹诽，但还是摇头，他实在不想话，脸上越发沮丧。
叶七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会：“那我猜猜。哦……你想投入他门下，做翟府门客，是也不是？”
程峻诧异抬头：“你什么知道？”
“这还用么？翟府这样的权贵，谁不想凭本事跟他家沾点光？没关系的，进去做门客，或者混个师爷，最直接……不过，也最难……”
叶七分析得头头是道，程峻不禁认真看他：“你知道得这样清楚，是不是知道些门路？”
他话完，定了一下，又很不好意思的解释出口：“我……翟府这样的忠义之门，只要能进去，努力做事，是很有前途的……我娘就是这么教我的……”
他向来老实木讷，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着话，自己倒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一时不知什么好。
“你会做什么？翟府可没那么容易进去，要有点本事的。”
程峻见他问到正题，两眼一亮：“我会功夫，我娘从就教我功夫……”
“你娘还会功夫？”
“嗯。”
程峻认真点头的样子特别乖，偏又生得这样魁梧，也不能叫魁梧吧，至少身材顷长，长相端正，就是衣服老旧农夫零。认真打扮起来，兴许还能入那些权贵的眼。
叶七打量着他，嘴里撇了撇：“寻常功夫，可入不得翟府的眼，你若真想进去，除了功夫，要有点……有点……算了，跟你不上，你且等等，我去讨个烧鸡出来，吃饱了改日才能去翟府应试不是？放心，不让你冒头，我去讨。”
“这……”
程峻张了张嘴，没能出什么话来。
烧鸡，他需要，总不能饿着肚子去应试；去翟府应试的路径，他更需要；偏这乞丐好像挺懂的。
不像他，来到京都，转了无数遍，不得要领，还把娘给的唯一几两银子给折腾没了，只能讨饭吃。
程峻还苦恼的躲在墙角，没多大功夫，叶七就拎着一个包裹回来了，还带着一路烧鸡香味。
叶七将包裹放在程峻眼前一块石板上，打开包裹，露出焦黄喷香的烧鸡来，还真是一整只的。
程峻瞪大眼睛：“你……竟真讨来一整只鸡？那你还跟我抢半个素包子？”
叶七毫不在意程峻的埋怨，她一边动作夸张的摇头晃脑，一边手撕鸡腿：“那会翟府不是还没开席嘛……再了，吃你半个素包子，还你一只鸡腿，你还赚了。”
他手里的鸡腿递过去，程峻没忍住，不由自主接了，但没敢马上啃下去。
他这辈子也没吃上过一整只烧鸡，吃得最豪气的，也不过是临行前母亲给买了两个肉包子，平时，更多的是吃些糙米粥，玉米糊，还有粳米窝窝头，哪怕是这样的粗粮，也不是都有得吃。去山里找野菜野薯回来充饥，那是常有的事。
看着一整片连着胸脯肉的鸡腿，他真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吃的。
“吃呀！你是打算把鸡腿看出花来？”
叶七熟门熟路的将鸡腿撕成块，一口一块，满嘴油，还不忘催促程峻：“快吃，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峻看着手里正冒热气的鸡腿，一口下去，满嘴鲜香，他忍不住半眯着眼，一脸陶醉。
原来，烧鸡的味道是这么的美妙，太享受了。
他脑袋里闪过一丝奇奇怪怪的念头，既然是吃剩的，一整只也就算了，富贵人家也许真不爱吃烧鸡，但怎会还冒着热气？
“应试也不是时时都有，但可以先报名，凑够一定人数，翟府就放话出来，给两日时间准备。”
叶七边吃边。
程峻的思绪被叶七打断，他奇怪的看着叶七：“你什么都知道？”
“这有什么？”叶七啪嗒一下，吸一口手心里的鸡汁：“翟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我们这些乞丐最感兴趣，他们但凡有个宴席活动啥的，都会放点散钱出来，再不济也会搭个粥棚施粥……”
“还会放烧鸡，是吧？他们可太有钱了。不过，翟府这样的忠义之门，宫里奖赏自然很多，他们值得。”程峻接着他的话道。
叶七没应，他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鸡肉，把鸡骨头狠狠往附近的垃圾堆里一丢，快速站起来，也不等程峻吃没吃完，直接道：“走吧。”
“走？去哪？”
叶七翻了一下白眼：“大哥，您吃饱了不用找地儿睡会？你没见开始暗了？……你住哪？我跟你一起。”
程峻有点窘：“我……也没个正经地方，还是……去你那吧。”
“哈！你看我像是有地方住的么？”叶七大马金刀往路边的石板一坐：“为盖，地为席，簇，就是我叶七的家，或者，我叶七，处处是家。”
他一副得意的样子，让程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
他那不就是没家么？没家，怎的还这么得意？
实在是不懂。
程峻抓了抓后脑勺：“那……还是去我那吧……不过，我可把话前头，我那地儿，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可别嫌破……”
叶七在他身前转了转，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一身破烂衣裳：“大哥，你看我像是有资格嫌弃什么破地方的？”
程峻这才想起他是个乞丐，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那倒也是，有地方睡总比没有好，走吧，去我那破地方窝一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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