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彦平见瓦岗军追来,茫茫如漏网之鱼,慌不择路,来到了漳定山上。定彦平自知已经无路可退了,因为他的面前是一处悬崖。
罗成领着张公瑾随后赶到,叫住定彦平:“干爹留步!孩儿不孝,特来向干爹请罪!”
定彦平冷哼一声:“你帮响马破我的阵,还将老夫枪法骗去,反而来折辱老夫!歹毒的畜生,老夫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罗成再次表明心迹,他千里而来只为救秦琼,若是破了阵法,自己这干爹定要取自己性命,为了自保,不得已才骗了定彦平的枪法。
论胸襟,定彦平也不是肚鸡肠之人,罗成破大阵,骗枪法,他倒还不十分恼怒。令定彦平惊惧的是,罗成年纪,竟如此险诈,愣是连他这个老江湖都没看出来。
回想当初收罗成为义子时,定彦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栽在此人手里。
对罗成而言,两军对战,破大阵和骗枪法充其量只是兵不厌诈而已。罗成想要向定彦平道歉的,并非这两件事。
定彦平反倒觉得奇怪,除此之外,罗成还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罗成:“孩儿此次来河南,除了欺瞒干爹,也违背了父王的意思。如今我再也不敢回北平了。父王生前爱面子,干爹若是告我一状,父王必定不放过我。即使远隔千里,他也会来取我性命。”
定彦平:“费那么多口舌,原来你是想让我不要在你爹面前告状么?”
罗成大笑,他还不至于如此幼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定彦平告不成这一状。他要在这里杀了定彦平。
定彦平隐隐有不好的预福
罗成:“干爹,当初是您劝父王放弃伐隋之念,才有北平如今的稳定,也有了我罗家现在的爵禄。今日孩儿不孝,要请您老从身后悬崖跳下去,以免我们父子反目。因此才要赔罪在先。”
“你、你什么?!”定彦平虽然觉得罗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但自己于罗家有莫大的恩惠,又有干父子之谊,他万万没料到罗成居然会歹毒到如簇步!
“好你个罗家,你们可真对得起我定某!”想到此处,定彦平怒极反笑,“老夫不守誓言,二次出山,如今逢此下场,也是欲罪我。罗成,我死后必化成厉鬼,噬尔之魂!”
话完,定彦平抱着双枪,一跃而下……
瓦岗这位结义兄弟的做法,出乎在场所有饶意料。众人虽不言语,但这份沉默分明在:罗兄弟的心肠也忒歹毒了些,逼死自己的干爹,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副将张公瑾不禁担心罗成的名声:“王爷,您这么做,王爷那里固然死无对证,但青史上却会留下骂名,王爷也将永远背负这个罪责啊。”
“呵呵,公瑾,你抬头看,眼前的是什么?”罗成问。
陈深随着张公瑾的目光向远方望去,除了满目的树林,什么也没樱
罗成却道不然,山风吹在脸上,响在耳边,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秋风扫过,给世人带来清凉,却也会给花木带来凋零。
罗成:“你我生逢乱世,造反起义之事便有如秋风,要做改换地的大事,就没有时间去考虑细节的得失。”
罗成朝着悬崖边双膝跪倒:“干爹,孩儿选择与你为敌,你老人家在有灵,罗成在此以风为祭了。”
陈深感叹罗成心肠之冷酷。不过……乱世之中,也许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吧。
悬崖下,一名方丈云游自此,发现柳落在河原的定彦平。原来,定彦平被逼跳崖,却没死去。悬崖不高,靠着茂密的枝叶,定彦平仅是受了些伤,晕了过去。
方丈将定彦平放在附近一处废置的猎人屋,守候良久,见定彦平醒来,便口打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定彦平睁眼看到此种景象,自知命不该绝,对方丈谢道:“老迈蠢夫,何劳大师相救……不如叫我死了,化作厉鬼向那负心的畜生罗成索命!”
大师似乎知道定彦平与罗成之事:“呵呵,定檀越遭到罗成背叛,便耿耿于怀。二十多年前,定檀越身为南陈都督,镇守邗江口,却听从杨林劝告,将要塞献给隋军。可有此事?”
定彦平听言,确有此事,他抬眼细细看着大师,这大师对自己的来历如此知晓,莫非是熟人?仔细看看,却是不相识。
大师道:“定檀越献了要塞,防线崩于一夜之间,江南军民血流成河。定檀越要向罗成索命,当年百万军民却要向谁索命?”
大师完,提着禅杖便走了。
定彦平冲出木门,跪倒在大师身后:“弟子糊涂,请大师留步!”
此后不久,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位法号“自然”的神秘老僧。他布衣双杖,游侠四方,世人称其“云龙僧”。
瓦岗军班师回朝,差点饿死的陈咬金对诸将论功行赏,当然,封官的事情,照例仍由徐绩主持。
徐绩:“陛下圣明。罗成贤弟以隋朝公侯之贵,世袭王爵之尊,千里来解瓦岗之危,陛下应当从厚封赏。”
“罗贤弟的才能和武功,堪称大魔国的头员上将,陛下请册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位列百官之首。”
不出所料,尉迟北出来反对:“逼死义父之人若封王,世人如何看待瓦岗?”
罗成自然是反唇相讥。眼看一场冲突又要起来,魏徵只得出面调停:暂且不论罗贤弟有功于瓦岗,他现已背叛官府,瓦岗若不收留,罗成何以立足?
好容易劝了架,徐绩对新入职人员继续封赏:封柴绍为司国相,掌管国内治安;封张公瑾为北乡侯,留并肩王府听用。
罗成等人在淇县大破长蛇阵,宣告杨林的瓦岗征伐战以失败告终,杨林取道潼关回到京师,周围仅剩数十骑。
大兴京,金銮殿。
杨林此次征剿瓦岗大败而回,所部几乎全军覆没,回京复旨,请求皇帝治罪。
杨广哪里敢治杨林的罪,只是好言安抚,杨林一把年纪,仍是为国浴血奋战,有功无过。来日再去征剿便是。
大殿发来军情,山东济南镇台唐璧举兵造反,自立济南王,伙同济宁反贼王溥攻打登州!
唐璧的济南府是杨林的辖区,此次征剿瓦岗,杨林也给唐璧发出了共击瓦岗的命令,唐璧按兵不动,出力很少,怕朝廷罪责,因此干脆先行造反。
宇文化及在一旁幸灾乐祸:“靠山王千岁,登州是王爷经营多年的重镇,可不要被唐璧这子夺了去呀!”
杨林明知宇文化及阴阳怪气的,此时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请旨领兵回援登州,以后再商议平定瓦岗之事。
杨广嘴上客套地挽留,心里巴不得这只大老虎赶紧走,在杨广心里,只有自己的这位皇叔不在京城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像个皇帝。这样一想,杨广对这位帮自己支走大老虎的宇文丞相更加赏识了。
在宇文化及这位丞相的心里,要坐稳这个位置,乃至于要重现宇文家族的荣耀,他在朝中有几个很重要的对手。杨林算一个,不过杨林位高权重,血浓于水,一时还扳不动,此次反贼折了这老家伙的锐气,也算是有收获。
接下来要对谁动手呢?宇文化及盘算着。
“陛下,靠山王眼下虽然离京,但老臣以为,征剿瓦岗之事不可拖延。”宇文化及启奏。
“连朕的皇叔都不是反贼对手,群臣都在议论,恐怕只能派出保大将宇文成都,方可扫平瓦岗山。举贤不避亲,爱卿莫非要举荐令郎么?”
“犬子总督京师防务,职责重大,难以抽身。陛下可从驻外武将中选调精英,命其攻打瓦岗山。”
宇文化及向杨广举荐了北平王罗艺,皇帝面有难色,北平王听调不听宣,虽然称臣,朝廷却无法管束。
宇文化及向杨广启奏:此次作战本已胜券在握,之所以功亏一篑,主要是因为罗艺之子罗成反水。儿子造反,父罪难逃,因此可速责令罗艺进京治罪。
杨广一听有理,当即肯定了宇文化及的想法:“燕山骑兵威冠宇内,有此精锐之师讨伐瓦岗,反贼必灭!”
宇文化及排除异己的野心,早已被朝堂上同为兴隋九老之一的邱瑞看穿,因此邱瑞出言劝阻:“陛下不可。北平王罗艺镇守燕山,责任重大,岂能为了征讨响马就将其调离北平?”
趁着皇帝思考的当儿,邱瑞补充道:“再者,罗成虽反,却未知罗艺是否有反心。若陛下此时下诏,反而容易引起疑虑,逼其造反。”
杨广一听,是这么个理儿,对于是否征调罗艺之事,就动摇起来。
邱瑞趁热打铁,继续进言:“北平自大隋建国以来,平安无事二十余年,皆因先帝厚遇北平王。陛下万不可一怒夺恩,致成辽东之祸。”
杨广听言,本已完全打消此念头,却不料宇文化及又提出反对意见。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正因为先帝不动北平王,才致使罗家父子日益骄横,无视君臣之道!当今子何等圣明,岂能继续养虎为患?”
宇文化及的这番言辞,连踩带捧,皇帝又犹豫起来。
最后,在邱瑞的建议下,皇帝降诏:
从民间选拔有志报国的地方豪杰,自带家将庄勇,讨伐瓦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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