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庭芜找尽理由想要接近帝,都被云杉一一反驳,非但没有见到帝,还被帝以“无所事事”责罚,禁闭宫郑
十日已过,帝亲自带兵出征云之巅,四大神使一同出征,风神被迫上阵。
上次战后,之涯已拿不出十万兵,整个之涯被迫穿上甲胄,哪怕是从未拿过刀剑的文神也在帝的眼神下拿上武器,只剩下寥寥几人留在之涯。
庭芜想再见千岁一面,偷偷扮成士兵,怀揣着“也许我可以救她”的想法藏在队伍里。
顺圣还是第一次拿剑,宽大的甲胄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顺圣抓着凤信的手,望着凤信,稚嫩的眼睛里传达出“师父,我害怕。”的情绪。
凤信一只手能覆盖顺生的整个后脑勺,传音道:“跟着师傅,别乱跑。”
像顺圣这般年龄的人不在少数,整齐有序的排列在军队左侧,顺圣比较幸运,能与自己师傅站在一起,其他的仙君,只能抑制自己的害怕悄悄抹眼泪。
号角一响,之涯的军队跨过黄河琉璃,直奔云之巅。
早就知道云之巅可战人数极少,可看到云门站着的百十来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嘲笑。
帝先是发表义正严辞的讲了一通,为自己冠上正义的名号,令云之巅缴械投降。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还要听他侃侃自谈,搁在谁身上也受不了,云帝捻光为箭,数只箭从上落下,箭雨有意避开年幼的士兵,纷纷落向帝身后的军队。
四大神使反应极快,建立结界挡住箭雨。
之涯无一人受损。
帝发出一声厉喝,身后的士兵拿出能抵挡削灵结界的珍珠药丸塞进嘴里,抓紧手中的利刃穿上特制的甲胄冲向云之巅。
有了上次的经验,帝令铸造师连夜用海底深处万年不化的寒冰赶制甲胄,就算遇上灼昼,甲胄也不会融化。
云帝早已知道之涯会有备而来,在看见金灿灿的甲胄毫无畏惧的穿过灼昼,颇感意外,回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云后。
云后相视一笑,所有话语都含在眼里。
之涯联合各族围攻云之巅,云之巅孤立无援,迟早败北。云帝最后一次深情凝望云后,下一秒,他出现在战场上。
云后站在远处,以光为术,将光变成保护罩,投射到上千搏杀的族人身上。
云之巅的战士以一敌百,斩杀不少士兵,却毫发无伤,每当敌饶利刃要砍在他们身上时,就会被他们身上的结界弹开。
之涯的士兵郁闷恐慌,夕岚扫过人群,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云后身上,毫不犹豫搭上弓箭,“花族之耻。”
夕岚与云后是花族的一对姐妹,外族常常从外貌、修为拿二人比较,始终想在二人之中决出高下,夕岚与云后不以为然,从不因为外饶比较生出嫌隙,直到云后决定洗去神髓入翌族,夕岚就常与云后争执。
云后不离开花族,将会是花族族长,夕岚将会无忧无虑。云后离开,夕岚被迫做上族长的位置,顶下各种嘲讽,抵挡外族挑衅,为让花族安然无忧,无可奈何,加入神族。
夕岚的箭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未射中云后,在中途就被一根白色的毛发以四两拨千斤之力截断。
“是谁?”夕岚的目光扫过战场,却没有看见是谁出了手。
方才的箭哨声引起云后的注意。
云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夕岚,此时不能叙情,云后有好多话想对夕岚,双手结界,一边保护族人,一边留意夕岚的动作。
“你能挡住一只箭,我不信你可以挡住所有的箭。”夕岚右手指间架着三只箭,拉动弓弦,三箭齐发。
三只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绕开挥舞刀剑的群魔乱舞,奔向云后。
红色的残影从半路杀出,截住三只箭。
夕岚认得残影,“圣君玄校!”
玄校依旧是那一身红衣,因为他没有抵抗削灵结界的灵药,前几日受的伤还未痊愈,脸色看上去略显苍白。
夕岚不解,“你为何要帮她?”
玄校:“她是你的姐姐。”
夕岚讨厌别人提到他们的关系,反驳道:“她不是。”
夕岚的弓上又搭上三枚箭,手指一松,三枚箭冲着玄校而去。
暗处的云杉早早注意到云后,见夕岚失手,拉动弓弦,箭飞逝而过,正中云后心脏。
白藤林的树冠突然低垂,蓝上突然落下数颗星辰,丹秫摊开手掌,星辰落在手心,熟悉的触感转瞬即逝,丹秫脸上挂上两道瀑布,泣不成声,“母亲……”
丹秫身后的族人纷纷垂着头,萝兰盯着自己的脚尖,吸着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地血渠发出阵阵低沉的叹息,三公子望着满飞舞的星辰,眼眶湿润,“母亲……”
一粒星辰落进仓烟落照,千岁双眉紧靠,眼泪从狭长的眼缝里挣出。---仓烟落照再次异动,漆姑以琴柱地,勉强站稳,进入仓烟落照中,弹奏静心咒,千岁逐渐放松,两道柳叶眉也往左右舒展。
空突然落下星辰雨,云帝回头,看见云后的身体逐渐消散,云帝霎时红了眼眶,话还未出口,身体被一把剑穿过,星辰顺着伤口往外流动。
云帝反倒是舒了一口气,举剑刺向自己,剑刃穿过一层阻碍又遇到另一层阻碍,云帝趁机将仅存的白焰烈火传入剑柄,烈火点燃整个剑身,身后之人发出一声闷哼。
帝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伤口似烈火灼烧。
一剑砍过,与帝失之交臂,没有砍下帝的头颅,反倒掀下帝的黄金面具。
云帝惊恐的看着眼前人,疑惑万分。
还未待云帝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帝再次举剑刺向云帝。
一直在暗中保护幼军的庭芜瞪大眼睛,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牵庭芜来不及思考帝是谁,低声呢喃,“皇兄杀了云帝,我该如何给她交代?”
“不是我。”夕岚见云后倒下,手中的弓箭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刚刚她射出了三枚箭,都是对准了玄校,姐姐为什么会中箭?
停滞片刻,夕岚踉跄地往前移动两步,看着不远处望着自己嘴唇一张一合,手掌想要抓住自己的云后,夕岚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推开眼前的阻碍,奔向云后。
“我……我不是故意的……”夕岚跪在地上,想要抱起云后,手却穿过云后的身体,什么也摸不到。
云后离开花族后,夕岚每日念着杀了她,如今她真的死了,夕岚却伤心不已。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走……”夕岚想要抓住云后抬起来的手掌,手穿过苍白的手掌,扑了个空。
云后抬手想要为夕岚擦去眼泪,手掌却穿过夕岚的脸颊,只得放下手,“不哭…,我不喜欢你哭……”
夕岚垂泪道歉,“姐姐……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我带你去回之涯……”
云后微微摇头,“他在这里,我的孩子也在这里……你别哭了,哭着不好看……”
夕岚乖乖地抹去眼泪,“姐姐……我不哭了……你不要走……我错了…”
云后离开花族后,夕岚一直以为自己恨极了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与她赌气。
“姐姐要走了…这么多年……花族辛苦你了……”话音未落,云后的身体消失不见,只留下漫星辰。
夕岚抓着星辰哭得泣不成声,“姐姐……姐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云帝、云后陨落,守卫云门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化作星辰。
凤信望着这盛世美景,抓紧顺圣的手臂,叮嘱道:“等会进去了,你不要乱跑,紧跟着师父。”
看守云门的人不过百人,翌族此举,宫殿内,恐怕会有诸多埋伏。
果不其然,从云门开始,埋伏不断,之涯的神兵折损过半。
半个时辰快要过去,庭芜冲到拿玄冰捂着伤口的帝面前,“皇兄,时间要到了,我们回去吧。”
帝又戴上了黄金面具,一掌打在庭芜脸上,“没用的东西,滚。”
之涯占据了大半个云之巅,只需乘胜追击,之涯就可以得到整个云之巅。
庭芜的左脸肿成一座山,嘴角挂着红丝带,继续劝诫,“皇兄,神兵折损过半,我们可以休整数月,再卷土重来。”这样,她才有机会活下来。
帝气得腾起,一脚踹倒庭芜,庭芜喷出一口血。
沙饧见状,连忙上前将庭芜扶到一旁,庭芜还想劝阻帝,被沙饧捏住手肘连连摇头示意。
帝的伤口结上一层薄冰,内部却依旧像火烧般。
休息片刻,帝带着剩下的人赶往白藤林。
出乎意料,白藤林空无一人。
郁郁葱葱的噬灵草得到万千星辰的浇灌,更显得葱茏。
之涯的士兵毫无防备的踩上噬灵草地,开始时,只觉得踩在棉花上,软得让人不踏实。
几乎所有士兵站在噬灵草地上,噬灵草开始翻滚,咬住士兵的脚,把士兵往下拖拽。
一时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凤信见状,赶紧捂住顺圣的双眼。
沙饧暗自庆幸自己没去,方才玄校提醒他不要进入噬灵草地,他刻意慢了几步。
噬灵草地就像沼泽地般,越挣扎越下沉,不少神兵被吞噬,侥幸逃出来的人身上也挂着血淋淋的伤痕。
噬灵水母从白藤树上飞下,覆在饶头上,触角缠住躯体,吸食他们的灵力。
被吸食灵力的人犹如蔫掉的气球,皱巴巴地瘫软在地。
幸亏四大神使及时建立结界,帝等人才没有受伤。
云杉终于明白为何当年魔族会久攻拿不下云之巅。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蓝瓶,问青龙神使借了一点灵力,倒出蓝瓶里的蓝色液体,遇到灵力,蓝色液体变成了蓝色火焰。
云杉用灵力将火焰送出,整个白藤林变成蓝色火海。
白藤树与噬灵水母相互依存,离开白藤树,噬灵水母也会死去。
噬灵水母一只接着一只以自身之躯投身火焰,炸起一片火花。
突然传来一阵笛声,噬灵水母停在空中,看了一眼燃烧的火焰,扭头寻着笛声离去。
笛声来去匆匆,夕岚低声呢喃:“还有人!!!”
从刚进入云之巅,夕岚就没有见到云后的三个孩子,早些年,夕岚暗中收集过她们的画像,这些笛声想必就是她们吹奏的。
半个时辰已过,众神感觉身体的灵力骤然流失,若是此时遇伏,他们必葬身于此。
云杉并无灵力,不受削灵结界影响。她递上海之主送的灵药,“帝。”
帝略显迟疑,海之主过只能吃一粒。
不吃,很可能撑不完这一战。既然是能抑制削灵结界的灵药,多吃一颗想必不会有害处。
帝吃了一颗,又让云杉把灵药分给其他人。
沙饧灵力也在消散,眼巴巴等着云杉把灵药拿给他,手臂上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沙饧回头一看,并没有人。那人在他的手背上写道:“不要吃。”
玄校!!!沙饧正想开口,又想到玄校必不会害他,等拿到灵药时,假意吃下。
想到之涯的所作所为,庭芜心如死灰,直接拒绝了云杉。
夕岚瞧见沙饧没吃,她也不吃。
青龙神使:“这火要烧到什么时候?”
云杉微微一笑,拿出另一个瓷瓶,拜托青龙把瓶中的液体洒进火焰。
还不及巴掌大的瓷瓶,能灭火?青龙将信将疑把瓷瓶抛向空中,瓶口向下,倒出倾盆大雨,顷刻间,火焰熄灭。
火焰过后,葱茏的草地变成黑漆漆的外衣覆盖在泥土上,纤白无尘的白藤树也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白藤林变成了黑藤林。
黑藤树上升起缕缕白焰烟,一群人穿过浓厚的白烟出现在众人眼前。
丹秫领着一众侍女守着白藤林,在帝看来,她们已是强弩之末,令朱雀带着一队人对付她们。
丹秫和云后生得有八分像,夕岚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翌族善战,哪怕是侍女,也能与之一战。丹秫一行人不过二十人,却逼得帝派出百人应对。
四大神使之一的朱雀神使单独应对丹秫,竟然觉得吃力。
帝不想再输,派出青龙帮助朱雀。
两大神使围攻丹秫,丝毫没有要讨到好,反而还挂了彩。
夕岚看得很揪心,想要出手帮助丹秫,却无能为力,“若此时出手,非但不能救她,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观战的云杉瞧见丹秫手上带的碧玉镯子,像看待猎物般盯着丹秫。
丹秫背后发凉,挥舞手中的双刀,正要拦住朱雀的利刃,两只手上的碧玉镯突然收紧,镯身传出闪电,丹秫双手一抖,双刀落在地上,朱雀的长剑穿过她的身体。
不远处的萝兰余光瞥见丹秫,一脚踹开挡路的敌人,还未跑近,就被青龙的长枪刺中心脏。
夕岚藏在袖子里拳头收紧,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红的血液穿过指缝滴在地上。夕岚紧紧咬住嘴里的软肉,用血腥味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碧玉镯不断发出闪电,丹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和她的族人一样,星辰顺着丹秫的伤口流出,空中挤满星辰。
丹秫颤抖着手指,解开手腕上的红线,“不能让他们找到仙米。”
帝带着人浩浩荡荡赶去地血渠,夕岚以打扫战场为由,留了下来。等帝等人走远,夕岚跑到丹秫面前,跪在地上,为丹秫止血疗伤。
一个士兵走到夕岚面前,摘下头盔,“她灵髓受损,你救不了。”
夕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停的给丹秫输灵力,“我可以救她。”
输进去的灵力不断外散,丹秫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丹秫:“我记得你……你偷偷来过云之巅……母帝…你不是坏人……她让我喊你…姨母…”
夕岚:“对不起,对不起……姨母错了,姨母不该这么多年不来看你们……姨母错了……”
“半见,我求求你救救她…”夕岚抓住半见的衣角,哀声祈求,“…你掌管柱林,你一定有办法救她……我求求你…”
半晌沉默不语,庭芜踉跄跑到跟前,“你有办法救她对不对?”丹秫是她的姐姐,只要能救活她,他就可以弥补之涯犯下的过错。
半见:“她的灵髓受损,必须以髓换髓,若是丢了灵髓……”只会变成没有灵力的平凡人。
丹秫的眼睛已经闭上,夕岚没有半分迟疑,“用我的,用我的灵髓救她。”
“我灵力低位,无法……完成此事,若是圣君在此……”半晌话还没完,就被沙饧打断,“圣见在这里……”
“圣君,你灵力高强,你可以救她。”沙饧拍了拍身边的空气,好似那里真的有人存在。
玄校摘下明月铛,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夕岚一眼,“我帮你救她。”
之前萝兰她再也见不到千岁,今日一战,千岁和三公子未曾露面,千岁应该被她们送去了安全的地方。
玄校取出夕岚的灵髓放入丹秫身体里,丹秫灵力不再流失,裸露的皮肤却亮如星辰,毛孔里散出缕缕光芒。
丹秫的额头汗水密布,身体颤抖,看上去比刚才更糟糕。
夕岚双唇苍白,“为什么会这样?”
半见道:“她是翌族,你的灵髓不愿意待在她的身体里。”
半见望向空,“她是你们的二殿下,恳求你们出手相助。”
漫星辰似乎听懂半见的恳求,凝聚成几枚钉子,落在丹秫身体里,将灵髓牢牢的定住。
丹秫发出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丹秫……”夕岚颤抖着双手抱起丹秫,手碰到她那一刻,没有穿过她的身体,实实在在的抱住了她,夕岚激动地哭泣,“丹秫……”
半见:“她用的是你的灵髓,她以后恐怕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使用灵力,帝多疑,你把她带走吧。”
夕岚的下巴靠在丹秫的额头上,“花族归顺神族,不论我带她去哪里,总会有眼睛盯着她。既然我把灵髓给了她,她以后就用我的身份活下去,以后,她就是夕岚神君。”
“我的姐姐死在这里,我也没了灵髓,以后我没办法保护她,我求求你们,你们帮我照顾好她。”夕岚以泪洗面,连声哀求。
久久未开口的庭芜道:“是之涯愧对你们,我答应你,会保护好她。”
半见叹息一声,以庭芜在之涯的地位,他哪有能力保护丹秫。
“我带她走,我会把她藏在幻境里,会告诉帝,丹秫用最后一口气将你打伤,你伤势过重,来不及救治。”
夕岚:“多谢。”
空中又添了一些星辰,几颗星辰落在脸颊上,半见生出熟悉的感觉,心里一咯噔,双眼红润,“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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