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连失一对儿女,心中愤恨早就不是一星半点。
如今瞧着冯成康失利,她比谁都高兴。
当晚,冯钊来了朱氏房郑
“你别忘了与宝心丫头多来往,名义上你们已是母女,多走动也能增进感情。”冯钊嘱咐道。
“这还用老爷您?”朱氏温婉一笑,“今儿我还差人送了甜汤燕窝过去呢,虽不是什么极好的东西,但也是我命人炖出来的。宝心早些年吃了苦,大约身子是不如咱们华珍的,还是要趁年轻好好养着才是。”
闻言,冯钊大为感动:“还是你得体大度。”
朱氏垂眸不语,又听冯钊叮嘱道,“接下来几日,康儿会在府中,你平时多留意,别让他出门就校”
“这是……陛下的旨意么?”
冯钊摇摇头:“如今京内不太平,还是让他少出风头的好,康儿的性子你也知晓,但凡他能有护一半的稳重,我也不必这样操心。”
“这一次他是打了胜仗回来的,这样的功绩在陛下跟前都不能看么?”朱氏纳闷道。
冯钊幽幽长叹。
身为宰辅,他当然明白皇帝震怒的原因。
打仗本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若为了战事逼得老百姓活不下去,还要让一个州城的百姓一齐入京告状,这传出去多难听?
皇帝也是要脸面的,更想要民心。
是以,冯成康能功过相抵,已经很好了。
“老爷放心,府里有我呢,只管让康儿好好休养便是。横竖这些时日他也累了,慢慢调理,在府里看看书,长些学问,等风声过去了,有老爷替他操持,还有护照看着弟弟,哪有不成的?”
朱氏一番话到了冯钊的心坎里。
他抬手揉了揉朱氏的后腰,眉色间更添柔情蜜意。
即便朱氏没什么心情陪着他折腾,这会子也不出拒绝的话来。
安顿流民一事,前前后后花费了月余。
入了腊月,事关松州济粮一案也算有了定论。
皇帝钦点官员任职松州知州。
同时,沈正业的案子也送到了皇帝的手边。
相关涉案卷宗就有二十多卷,累积在一处,几乎堆满了大半个桌案。
皇帝看了半日,揉着眉心。
身边的祝公公送了一盅汤食来:“陛下,这是昭妃娘娘亲自炖制的奶皮子燕窝粥,您最爱吃的,且尝一尝吧。”
皇帝深吸一口气,搁下笔:“昭妃有心了。”
这一口浓郁清甜又温柔暖心,像极了昭妃这个人。
虽在宫中不显眼,但以温婉动人也分去了明妃的一半宠爱,凭着膝下二女也混到了妃位上。
“陛下瞧着脸色不太好,不如传太医来替陛下瞧瞧?”祝公公又问。
“不妨事,只是没睡好罢了,淮州的案子比想象中还要棘手,这沈正业,当初也是个文采斐然、博古通今的人才,怎么就、怎么就这般了……你瞧瞧,淮州百姓苦啊,摊上了这么个父母官,你朕是砍了他的脑袋,还是不砍?”
皇帝眉尖紧蹙。
“这……陛下,老奴不知啊。”祝公公无奈苦笑。
“砍了他吧,他这些年也在淮州做了些不俗的政绩来,又招供了其他事儿,也能略略抵过;不砍了他吧……朕这一口气又下不去。”皇帝吃了两口,将盅搁在一旁,“罢了,先让他在牢里待着,等过了年再。”
皇帝又吩咐,让人严加看管牢之中的沈正业,在案情审清之前,不准出任何岔子。
东宫。
太子魏长山盘腿坐在榻上。
他刚刚吃了汤药,面色都被熏得发红。
“牢看守森严,又得父皇之命,这下没有紫云殿的口谕或是御笔朱批,怕是连我都见不到沈正业。”魏长山轻轻咳嗽了两下,呢喃道。
他对面,正是来探望的皇后。
“我听你父皇的意思,是不打算在年前了结这个案子……八成要年后。”
“年后,左不过是三司会审,到时候再插手怕有些晚了。”魏长山眉尖轻跳。
沈正业实在是太特殊了。
他早年锋芒毕露,少年意气,确实也很有才华实干的本事。
在去淮州之前,他也没少有政绩,也因一腔正直颇得皇帝的青睐。
这样的人想无声无息让他消失,显然是不可能的。
“会不会是咱们想太多了?”皇后柔声劝着,“那沈正业在淮州犯事,到时候依律审判便是。”
“不协…”
魏长山摇摇头,“母后,您不觉得景王母子俩这些时日冒得有些太快了么?先是父皇被刺,明贵妃护驾,她的运气也太好了,伤成那样居然还能捡回一条命……若非如此,又怎会晋为贵妃?”
“魏衍之本就是亲王,眼下又多了个贵妃撑腰,即便越不过母后您,那也是在朝野中风头正盛了。”
他冷笑,“当年盛家一事,难保他心中不怨咱们,到底是他心爱的女人,哪能真的毫无芥蒂。”
“你的意思是……”
“他在淮州得了万民感恩书,父皇对他多有褒奖赞扬,后宫汁…明贵妃又得宠信,如今只在母后之下。若哪一日,我出了什么岔子,离太子之位最近的人,就是魏衍之。”
魏长山生得细致,颇有些男生女相的秀美。
但偏身形高大,眼底酝酿着深沉的阴霾,将一抹秀美硬生生压了下去。
“从前魏衍之很好用,但如今,咱们也不得不防了。”魏长山一锤定音。
“你的,母后明白……可要想为难明贵妃,眼下这个光景怕是不容易,她救驾有功,你父皇对她很是偏爱。”
到这个,皇后就一阵牙痒。
这机会还是自己亲自送出去的。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能丢掉性命,反而因祸得福。
“并不是当下,而是往后。”魏长山轻笑,“父皇年后办沈正业的案子,那咱们就还有时间去筹谋安排,魏衍之不是得了万民感恩书么,那我就让这份感恩书成为他甩不出去的烫手山芋。”
母子二人眼神交汇,相视一笑。
公主府,暖阁郑
盛娇被平川公主留下,讲政论典。
曹樱菀最是不爱听这些,可她也不愿瞧着平川公主与盛娇走得近,哪怕听得云里雾里,她也要留下。
“依着你的意思,太子为何还要谋那至尊之位?他已是储君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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