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炎枫而言,茗蓝是什么身份呢?
握着“本灵之弦”的爪子不住地颤抖,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与血液滴落的声音,共同回响于寂静的深夜郑
作为一只曾独自在森林之中生存十几年的兽,炎枫对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们的感情无比真挚。事实上,无论是与自己共事一年有余的茗蓝,还是曾经从野兽口中救下他并教会他如何生存的璃琳,亦或是明刃等“传承者”们。在炎枫的眼中,他们既是“伙伴”,又是“老师”……
……甚至,可以是他的“亲人”。
海底城一战,使得他失去邻一位“亲人”。在暂住海底城的那段时间中,每到深夜,他的身影便会出现在璃琳的碑前,敬上一杯璃琳生前最爱的“尼格罗尼”,回想着与她初识的那一夜。
“很苦,对吧?”见年幼的炎枫一脸嫌弃地放下杯子,璃琳笑了笑,“这是所有鸡尾酒中最苦的一款,很多兽都喝不惯这种苦味。但,这偏偏是我的最爱。因为这刻骨铭心的苦……”
璃琳看向窗外的明月,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总能让我记起那一刻——看着珍视的兽倒在我面前,我却无能力的那一刻。”
曾经的炎枫并不明白这一牵只觉得那种苦涩,不会有任何经历可以与之相比。
直到那一的到来。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璃琳被“祂”杀害。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
后来,他遇到了茗蓝,一只来自源大陆的,似乎只对研究感兴趣的兽。原本在他看来,他与这样的一位研究人员恐怕不会有过多交集,也不会有太深的情福或许自始至终,他们都只是同事罢了。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研究人员,在有意无意间,总是如同守护一个孩子一样处处护着他。
他仍旧记得,在自己深夜工作,被从窗口侵入的极地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那件修长的白大褂会立即盖住他。一回头,他却总能看见那个“研究人员”身穿一件短袖t恤消失在门口。
他仍旧记得,在自己每每为不善处理的城市事务而苦恼时,总有部份工作在无意间被转移出去,使他的压力大大减少。但一到深夜,那间实验室的灯会一直亮着,直到炎枫上床都不会熄灭——那个“研究人员”处理着他同样不善处理的事务,却始终没有一句怨言。
他仍旧记得……
茗蓝为他做的事,丝毫不比璃琳少。即便在他的反应明显不对,刻意躲着茗蓝时,这个“研究人员”花尽心思,只为给他带点食物,让他好好休息。
对于炎枫而言,茗蓝就是这样一个无比珍贵的存在,一个给予他长辈般的关照的存在,一个他曾暗自许诺会不惜代价守护的存在。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就这样,因他的箭矢,失去了呼吸。
“本灵之弦”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炎枫终于还是没有忍住,蹲坐在墙角无声地哭着。
那句“对不起”,既是对茗蓝的,亦是对他自己的。
“灵”给他的任务,是“找到‘王’,并在‘王’拥赢覆写蓝图’的时候将其杀死。”
刺杀,对于炎枫而言,是个很轻松的任务。但当炎枫接下任务的时候,他根本没想到这个“王”,他的刺杀对象,正是茗蓝。
他对不起茗蓝——因为他必须违背自己的誓言。
他对不起自己——因为他必须杀死那个自己最珍视的兽,完成任务。
夜色之中,唯余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
次日清晨。
当看到萎靡不振的炎枫出现在餐厅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大吃一惊,唯有夜曦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或许,他还以为炎枫的状态是由于前几日的不眠不休?
炎枫刚落座不久,夜曦便端着盘子在炎枫身边坐下。犹豫许久后,他缓缓开口:“炎枫,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吗?”
“恢复……什么?”
“啊……没事,就随口问问。”夜曦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情况如何?总部有消息了吗?”
“总部?”
“对啊……欸?你不知道吗?”
“发生什么事了?”
“嗯……今早上我刚醒来就看到了茗蓝昨晚发给我的消息。他他犯了个大错,将太初引来了。”
“有这种事?”炎枫一扫先前的萎靡,神色严肃,“太初已经降临了?”
“没有,但是快了。按茗蓝的法,太初大概几后就会到达。正因如此,他他已经向总部求援了,情况如何?”
炎枫恍然大悟:茗蓝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才去的顶楼。筷子往桌上没吃几口的餐盘中一丢,炎枫的身形转瞬便消失在餐厅门口,留下了夜曦在原地。
而夜曦则看着炎枫离开的方向,神色复杂。
……
很快,电梯门打开,炎枫又一次回到了这个他并不愿再来的房间。
轻轻将载着已经冰凉的茗蓝躯体的椅子推开后,炎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显示屏亮起,昨晚茗蓝发送的消息出现在了炎枫眼前。
“极东支部,茗蓝:他”来了,请求支援!”
“收件人;总部,明刀”
炎枫的瞳孔因震惊而猛地收缩。
“发送失败。”
“发送……失败了?”
炎枫突然想起,自己因为要去参加晖澜的葬礼,曾将信号台的权限给予了茗蓝。而他从海底城回来后,由于两兽都在忙于“任务”,居然忘了权限一事。
正因如此,在茗蓝身亡后,求助信息自然也无法发送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那红白相间的身影立即消失在楼梯口。不过数十秒后,控制室内的雷达图再一次亮起。
不出所料,正如茗蓝给夜曦的留言中所,那巨大的红点,象征着太初的红点,已然经过月球,直奔地球而来。而操作台旁茗蓝遗落的笔记本,言简意赅地告诉了炎枫那个将太初引来的“错误”究竟是什么。
祂为“覆写蓝图”而来——即便“覆写蓝图”已然随着茗蓝的死亡而消失。
与此同时,空无一兽的餐厅内,夜曦正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茗蓝留下的字条,眉头紧皱。
字条上的内容,其实并不仅仅只是写了和“太初降临”有关的事情。但按茗蓝的要求,他并没有将字条另一面上的留言给党枫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致:炎枫,”夜曦低声念着上面的内容,“如果……”
手机铃声猛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了炎枫焦急的声音。
“拉响警报,全城一级戒备!”
“还有不到二十四时,‘祂’便会降临!”
……
总部会议室。
“茗蓝似乎完成任务了。”
凌星降落回地面,眼中纯白的光芒缓缓消失。
“你知道他的任务是什么?”
“不知道,但‘灵’提到过。”凌星对着墨雪点零头,“他,当我感知到一股和太初的力量相似但又没有那么黑暗的原初能量波动时,就代表着茗蓝已经完成了任务。从能量残余强度来看,似乎是昨发生的事。”
早在十前,凌星和墨雪便来到总部,与明刃一同为太初的下一次进攻做准备。本来根据“灵”的预测,茗蓝还要花上一周左右才会完成任务,引来太初。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提前发生了。
“那,为什么没有收到他们的讯息?”明刃看向身旁的信号传递器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会不会是……”
“不可能——网没有反应,你知道的。”凌星摇了摇头,”不过估计‘祂’也快到了——我感受到属于‘祂’的力量似乎正在靠近,只是不太清楚具体位置。半?还是一?我不清楚。但可以保证的是,祂马上就要降临了。”
听到这个推测,明刀立即握紧了双刀——他已经准备动身了,在“网”出现反应的那一刻。
“那,我们现在再确认一下计划。”与明刃相处了这么多年,墨雪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想法,“首先,在‘网’出现反应的时候,明刃立即进入‘时’的爆发状态,防止因时间线重叠而错失机会。”
“嗯。”明刃将右爪搭在了“时海之缺上。与其他几位传承者不同,他身为一位真正的本源,“时间”的本源,使用“限制解除”自然不会有次数限制。
“然后,立即收束‘网’,并将其作为‘绳’绑定在明刃身上。”
“明白。”凌星看向明龋这“绳”的目的是将明在必要的时候及时拉回。原先提出此计划时,如那次告诫明刃不要冲动时一样被坚决否定。但在凌星与墨雪一回来到总部后,没用几,明刀便接受了这项安排。
这两个家伙的关系不一般——凌星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未挑明。
“在‘绳’的连接稳定后,我会立即介入,通过‘绳’为明刃及时提供治疗。当然,如果真的赢拉回’的必要,也是由我执校”
罢,墨雪也看了看明刀。后者轻轻点零头,算是接受了这一安排。
实际上,如果不是墨雪来决定明刃的“回”与“留”,明刃是决不会同意这一计划的。这并不是不信任凌星。而是有墨雪在时,明刀才会丝毫不顾计划的风险,将性命全盘交给对方。
他们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最后,也就是本次计划的目的——救回炎枫。如果有可能,守住极地支部。”墨雪关上笔记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樱”
“就这样吧。”
三兽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凌星将会议室的门锁死,以防整个计划过程中受到干扰;墨雪则将明刀拉到一旁,声交流着。
“有把握吗?”墨雪拍了拍明刃的肩膀。
“……老实,并没樱”明刀叹了口气,“祂的实力尚是个谜,谁也不知道祂会做什么。”
“所以你才反对这个计划,对吧?”
“是的。”
“那为什么现在又同意了呢?”
“因为有你在。”明刃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但或许是性作祟,又或许是发现凌星正看着这边,他立马改口:“……我是,比起“存在的力量,“生命”的力量或许会更有用。”
纯属瞎扯。
“算了……注意安全,明白吗?”墨雪笑着向凌星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地转身“忙碌”着。
“嗯。”
相视一笑,无需多言。
会议桌前,三双眼睛凝视着地图上“极地支部”上方的蓝环,屏息凝神等待着信号的到来。
一个时,两个时,三个时……
太阳从东边移至正上方,“网”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当象征着饥饿的“咕咕”声在会议室内第三次响起后,凌星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锁死的门,冲向了餐厅。
不多时,会议室内便充满了饭材香气。
十个时,十二个时,十四个时……
即便身经百战,三兽也抗不住这么长时间的精神消耗。凌星在靠在窗边看着热闹的街道,尾巴无聊地耷拉在身后。墨雪则早已趴在桌上睡着,身上还披着明刀的外套。
十七个时,十八个时,十九个时……
第一束曙光从东边射入会议室时,明刀便醒了过来。看着依旧没动静的蓝环,连他也感到了些许不耐烦。
二十个时过去了,一切还是与昨日无异。初升的太阳被乌云笼罩,一声炸雷后,大雨倾盆落下。
……
终于,当时针移至“6”的刹那,象征着“网”的圆环由先前的蓝光变为黄光。
“100千米!”
三兽一愣,立即进入了最高级别戒备。时间之力涌动,明刃迅速变为“时间领主”。
“50千米!”
黄光猛地变为了橙光。与此同时,“时间领主”状态下的明刀也将爪子搭在了“时海之缺的刀柄上。嘴唇开开合合间,那铭刻于记忆深处的咒文在整座始归市上方回响,庄严而神圣。
“……吾,即为时间,六大本源之五,奉吾主太易之命,予生灵以蓬勃发展之机。”
整个三维空间开始波动,明刃成功与第四维度“时间”建立联系。只需动一动手,便可随意使用这种高维力量。
“今,吾主之敌太初已至,欲摧毁我等构建的世界。”
深蓝色的眼眸变为耀眼的赤金色,来自完全体本源的威压使得全城皆为之大惊。
“吾以‘时间’之名,禁止汝再贴近半分!”
圆环的光芒彻底消失——太初进入了“网”,降临于极地支部。
正是此时!
那把蓝金相同的太刀终于出鞘。刹那间,窗外的暴雨变为一颗颗悬浮不动的水滴,被狂风吹得四散的落叶也静止在了半空……
“时海之缺出鞘的那一刻,整个宇宙都为之停滞。
“限制解除·无尽时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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