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山没想到嫦善会这么疾言厉色,看着比他们自己都着急,不禁愣住。
从他认识这个婢女开始,一直见着都是她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一下子催起来,竟然如此唬人……
嫦善知道自己没忍住,可是又确实担心刘子厌,很快收整情绪,躲避似的趁着无人注意,迅速打量了一圈四周,看看哪里能悄悄离开。
羲公府是前朝府邸,搬新都后翻新过,乌檐都是飞叠的鹤首样子,压的有些低,所以为配合这端雅之风,廊下都垂着略长帷绣,再加上此刻阴,正好看不太清人。
刘子厌将嫦善话神态看在眼里,他如今官职特殊,频频跟人打交道,所以差不多能辨出,婢女并没有恶意。
那是为何?
刚刚相识的陌生人罢了,何至于此,毕竟偷偷开后门,若是被主人家知道,肯定会重罚,公府里齐慈霖又是常年奴卫守着,这事可不好圆谎。
真的还有这样单纯心地好的人吗?
刘子厌眼神幽幽,面上却波澜不惊,好似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到波及。
齐慈霖还不会杀他,此时这府中就他一个人,父母年迈最近回故土看望亲眷,那人一时找不到可以要挟的,刘子厌就还能安枕两。
但是他并没有出口阻拦婢女,想看她到底只是想借此表现一番后得以攀附,还是真的准备冒险。
结果嫦善正绞尽脑汁想,若是角门后门那些地方都有人守着要怎么办时,前面那些女眷突然传来一阵尖剑
再抬头看过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了一群穿着玄色圆领衫的铁盔兵,神色凶沉,刀上还滴着血,大声喝道,“皇女何在?”
哪来的皇女?
齐昙夏一直站在湉夫人身边,所以离进出的那条径也最近,首当其冲的被迫站在最前面,听这话只觉着奇怪。
今虽然来的人里,有封位的不少,但是公主皇女这些人赴宴,光是兵骑就要带一百人,还要坐銮驾。
就算是只乘马车,也要前后护送几辆,马匹要六驾,为彰显地位这些都是不能少的。
大夫人之前倒也是想请,只是既担忧贵人来之后,人多难免侍候不周,又惦记着自己女儿的风头被人抢了去。
所以都只给下了一道拜帖,被婉拒后就装傻充愣的遗憾状,没有再邀。
而且圣上四个女儿,已经赐公主府出宫的有两位,剩下的两位皇女一个是皇后所生,另一个是妃嫔所出。
如今朝廷分外看重德行,甚至有庶人若是女德深修,能够服众,也可成下母的法。
皇后虽然身家是名门之后,但是十分留意民间的威崇,向来是一点错处都不肯出。
所以为了不让人她对亲女和妃女有差别,两个皇女都很少出宫露脸,一齐养在深宫郑
齐昙夏正琢磨着,站在她身侧的湉夫人突然皱眉侧头,这次语气是毫不遮拦了,厉声开口。
“你们公府的奴卫,就算是圣上亲许,也不能这样胆大妄为到杀了人冲进来吧!就算真没什么,日后被人谏言,此举与谋逆无异!”
况且这些人是如何知道皇女在这的,湉夫人心中发冷,她不过带出皇女玩乐而已,若是出事,皇后岂不是要大怒。
齐昙夏听到这话,却急忙摇头,“夫人误会我家了!这些人并不是奴卫的打扮,您细看,普通士兵的盔,是不会铸铁纹的。”
若是此刻之前,齐昙夏还觉着不过是内宅事,那当下她才后知后觉,事情绝对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都闹出这种动静了,父亲母亲竟一直不曾出来主持大局,兄长也不见人影,刚刚还拖进去了几个女眷……
那些铁盔兵看着没人接话,不耐烦起来,其中一人两步上前,举刀猛劈,最前面的一桌子瞬间木屑翻飞裂成两半。
“我等奉命而来,护持皇女,你们要是再隐藏,日后定然会被治罪!”
湉夫人哪里会信这些话,这一刀下去,她胆子都吓破半个,一群女眷忍不住朝后躲逃,湉夫人和身边几个女孩儿被侍女扶着,迅速朝后退去。
嫦善就站在后面,她看着那群铁盔兵,心里竟然觉着十分眼熟。
她见过,一定是见过的。
于是她一时愣在原地,呆呆的想了片刻,身后念山拽了拽她衣袖,声焦急,“别发呆了,我看你那姐大约是要寻你呢……”
齐昙夏一直被湉夫人拉着,眼下什么情况还不清晰,她可不敢得罪这夫人,所以只好强忍着想转头就逃开的冲动,强装镇静的站在前头。
她想着歹徒无非劫财劫色,他们找不到想找的人,不定抓几个美貌的也就离去,到时再稍加安抚,送上重金,拖到兄长的奴卫再赶来,这困局也就破了。
所以齐昙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嫦善,她匆匆朝后眺望,可惜人影杂乱,一时没看见。
嫦善自然知道这位昙夏姐心性,跟齐慈利不愧是血亲,所以在念山提醒时,就悄悄的侧开身子避了下,然后摸摸袖中一串铁钥,微不可见的示意两人跟她走。
刘子厌眼中异光闪动,即便知道自己用不着这样,却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他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如何做,若真的因此让她惹祸,到时他再跟齐慈霖交易,将她换来就是。
他实在太好奇。
前面身份贵重的几个贵妇,身边都以她们为中心,聚了不少贵女,然后外层又护了一层侍婢,众人提防的看向不远处。
那些铁盔兵看的怒火冲,他们可是奉死命要劫走皇女,露出藩王的名号之后,即刻离开新都,昭告下皇女被掳。
只是没想到万事俱备,箭在弦上了,那皇女竟然混在一堆女人中,总不能全掳走吧!杀也不能杀,只能硬问。
“再一遍!无心伤人,只带走皇女,护送回宫!”
湉夫人已经明白这些人是早有预谋,估计皇后突然松口让皇女出宫散心这事,都有不知道忠心于谁的太监宫女推波助澜,这是紧罗密布的一张网!
但皇女就算今真的出事,这网也不能在她这收口!
湉夫人发抖的身子,自然被贴着她的齐昙夏察觉。
她有些疑惑,湉夫人何至于怕成这样,这些人找的人又不是湉夫人,而且到现在都没真动刀,大约也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想到这,齐昙夏余光一晃,视线落到被湉夫人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面容稚嫩秀气,额前有细发两缕,看着也不像是有意装饰的,应该是身子不好,额发的绒毛比平常人多。
此刻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身边两个侍女也是如此,死死护着自己主人,紧握的手掌看出来她们也并没有面上装的这么平静。
难道……
齐昙夏心头一动,然后再看湉夫人,突然猜出来她为何这样子了。
原来她真的携了皇女出宫,却没料到被人知道了这消息,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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