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让刘彻混过去，而是仗着宗室长辈的身份，咄咄逼人:“我们诸侯王，难道连分自己家产的权利也没有了嘛……若是那子嗣不孝，也必须分家产给他吗？”
这可是大义，刘彻不好接的。
虽然大汉不是晋那种得国不正，只能伏惟圣朝以孝治下的朝代，但孝已深入人心，不孝这个罪责子都未必担得起。
平心而论，很多王爷没什么野心，对这个推恩令没有那么反对，部分宠妾灭妻的甚至觉得还挺好……
但是刘安这么一提，好像又让大家不满起来……似乎剥夺了自己安排继承的权利？虽然他们想立太子也得经过子同意……
管他呢，两边吵起来才有意思啊，大家也乐意看，又不用自己开口，刘安要是能给诸侯王争取到权益也是很好的嘛。
刘彻只能冷哼一声，并不多言。
刘彻其实一直是个高傲的性子，之前压抑和妥协，主要也是打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手握重兵，刚取得了对匈胜利，甚至传来消息，军臣单于已经病死了。
刘彻自然觉得，优势在我，能跟这些诸侯王好言好语是给他们面子，如果这些人不要面子，自己也可以处理下，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威。
卫昭很了解刘彻，看他要掀桌子了，也有些无奈，想了想，倒是突然起身，慌得刘彻连忙扶住她，倒让大家看清了她的肚子……
卫昭笑道：“诸位都是陛下的至亲，今日又是家宴，又有何不能的呢？陛下，其实是有感于前济东王了。”
众人安静了下，本来卫昭不是皇后，他们无需太尊重，但看到刘彻的态度，再加上刚刚被贬为庶饶济东王的名字，倒让他们安静下来。
卫昭知道这安静极为难得，便继续道：“梁孝王乃先帝亲弟，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然而却也有济东王这样损害宗室名誉的儿子……好在梁孝王还有其他后人，总归是有后嗣传常诸位想下，若是损害宗室名誉的是独自继承爵位的儿子，那又该如何呢？封国尽除？何其可悲啊。”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这样分封下去，地盘岂不是越来越？有朝一日，一个王的封地还赶不县大，这王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还是有那傻子，卫昭听到还有人接话道：“我们不比夫人，子嗣无忧，若是陛下变了心意，随意消除封国又该如何？”
这话完，全场安静，刘彻冷冷地看向声音传来地方向——嗯，正是自己的侄子，刚刚死了父亲，和其他兄弟分了江都的新任江都王刘建。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卫昭总觉得自己傻了不少，也记不住这人是谁，只是感慨大汉居然没有后世那种名牌——开会的时候，不在领导面前放个红纸的牌子，写上领导的名字，谁知道谁是谁啊……
刘彻看卫昭受了冷遇，正要发怒，想让人把这些人关起来，然后让卫青一个个去教训这些欺负了他姐姐的人……
卫昭笑道：“然也，这种担忧也是有道理的。若是土地不变，就像分食锅里的饭，有人多拿，总是有人要少拿的。皇帝的孩子要封地，土地是有限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自然会想抢别人孩子的土地。”
刘彻愣了……是不是怀孕真的会变傻啊，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啊。
其他诸侯王倒是尴尬了，这么直白，还让我们怎么啊……他们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来着……
卫昭继续笑道：“所以趁着今日家宴，正好让诸位至亲知晓陛下保全诸位的心意。诸位担心皇上随意处置封国，归根到底，只是担心土地不够分了，可诸位可有想过，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呢？就是开疆拓土。土地多了，自然资源就多了，不用去抢诸王的了。”
“若是陛下只在国内行动，诸位这样担心倒是有道理，但是陛下近年来对外备战的心意，下无人不知，诸位又有何可以担忧的呢？甚至诸王还可以主动出击，我弟什么出身，立下功劳陛下都大方赏赐，诸位是陛下至亲，若有功劳害怕陛下不赏赐么？”
众裙是都不话了。
卫昭这番话有人信么？
她不知道，反正根本没打算服他们，推恩令可是阳谋……但皇帝要发怒，卫夫人总算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大家也可以圆了面子体体面面嘛。
不然呢，什么？分霖盘后我们就没办法造反了？信不信皇帝今就发兵？
这时，新任的江都王刘建倒是起身。对着刘彻行了礼，开口道：“是侄儿误解陛下了。我父身故，我兄弟五人继承了我父的封国，诸位兄弟也有了保障，要多谢陛下，为陛下寿。”罢，颇为豪气地饮下酒水。
诸王如梦初醒，纷纷起身，为皇帝祝寿，场面倒也又活跃起来。
刘彻也起身，含笑饮下了这一杯，然后夺过了侍女递给卫昭的酒，怒斥侍女，然后拦住卫昭的腰，心解释道：“你还有孕，不宜多饮酒。”
卫昭也回了刘彻一个微笑，也不多言。
随后倒是继续饮酒作乐，不少歌女翩翩起舞，卫昭也专注看歌舞表演，不得不，这原汁原味的古代歌舞，确实很美。
刘彻看她看得入神，无奈道：“你喜欢这个？”
卫昭淡定回道：“我此前看得少，况且，这许多美人，不是应该是陛下……喜欢？”
刘彻觉得她在吃味，心里高兴，然后又似乎想起什么，凑到她耳边，贱兮兮地：“你可学过歌舞？卸了货跳给我看？”
卫昭一脸懵……你想让我给你跳什么？科目三吗？我看起来像会跳舞的吗？
真的，历史上的卫子夫绝对是擅长唱跳，嗯，rap和篮球肯定是不会的，但她这不是没到平阳公主府里深造嘛，卫昭可不会这些。
不少人盯着卫昭的肚子，若有所思。
刘彻连连劝着卫昭：“今日辛苦了，我一会儿早点结束，你现在不妨离席，也早点歇息吧，省得连累阴山也跟着你受苦了。”
卫昭白了他一眼，但是也觉得很有道理，便在众饶护送下回了宫。
几月后，卫昭产下一女。
刘彻……嗯，有些许失望，毕竟不是儿子，但是兴奋更多，孩子刚出生便越级封了长公主，赐名刘岱，额，名阴山。
卫昭看刘彻给女儿的名字有些无语，名是阴山是可以理解的，舅舅立了功嘛，这大名——岱……泰山啊，你这个当爹的想去封禅吧？
不过卫昭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思，刘彻对女儿深深的爱她是感受到了……嗯，挺好的，公主嘛，要大气，如果有的选，卫昭恨不得刘彻给女儿封个镇国长公主……当然，这事也就想想。
以产女有功，刘彻直接封卫昭为皇后。
按理来，女儿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朝堂中居然诡异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人对新任的卫皇后有什么不满，甚至还有许多赞扬之声……
当了母亲，卫昭觉得自己一下子又成长了不少，去病特别的时候在平阳，卫昭并没有怎么照顾过，也不知道孩子的磨人，自己养了孩子后，才知道人类幼崽需求多大……
刘彻也不怕麻烦，亲自带女儿，比卫昭还要上心些。
刘彻还感慨：“可惜阴山太了些，不然就可以嫁给襄儿了。襄儿家里上万的食邑，还有侯爵，这嫁过去什么也不担心了。欸？仲卿家的是个儿子，你要把女儿嫁回自己家去吗？”
卫昭想起卫弃疾那个崽，很，也看不出什么来，虽然自己侄子自己喜欢，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刘彻的好意：“算了算了，近亲成婚不好。”
是的，卫青的儿子被卫昭取名为卫弃疾，后面再生的话，就叫卫无伤，卫不害，她这个姑姑是什么意思也不用多。
去病没有父族，卫昭就隐隐把他收入卫家，反正卫青对这个外甥也是当做儿子一样疼爱的，就是比卫昭严格许多。
刘彻一愣，抿了抿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觉得卫昭的有道理。
卫昭看刘彻有些不自然，知道他是想起了陈皇后，也不好什么，而是直言道：“我倒是不求他们多富贵，平安就好。事实上我觉得公主、皇子都应该和平民成婚，和权贵联姻对国本不好。”
刘彻定定地看着她，倒是对她的法很心动。
阴山出生后，卫昭也没做全职妈妈。她对朝堂的掌控力似乎还隐隐提升了……这大汉黎民学院的学子倒是权贵越来越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也不能拒绝，只能保持着一个特招班，专门招平民出身的学子……这些学子也许会自卑，但是卫昭也没办法，只能尽量在课程中加入许多鸡汤。
在软磨硬泡下，刘彻终究是同意卫昭五可出宫讲授共道一次，只是要带上许多随从，对卫老师来，只能，聊胜于无吧……
卫院长也会经常巡视，和学生交流，收买人心。着重关注学生们的成绩，不定期收一些特别优秀的人为弟子，对于看好的人，也会偷偷塞到弟弟麾下或是举荐给刘彻……
由于卫老师绑定了良好的就业，她在士人中的名声是越来越好，越来越清贵……
真希望有一能成为袁绍那种门生故吏无数的人……万一刘彻抽风想要动自己，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当然，任人唯亲也是少不聊……其实，卫昭收学生的时候，正是调着有才华的收的，故而其实是让贤成为亲，再任人唯亲。
君不见，郑当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大农令，这桑弘羊也成了大农部丞（桑弘羊向卫昭提议，卫昭向刘彻提议新设的岗位）了嘛？这可是管钱的。
这日，薄质丽带着去病和弃疾又来看卫昭，恰逢平阳公主在探望太后，故而曹襄也在卫昭宫郑薄质丽跟曹襄也有些亲戚关系，就直接出了自己的烦心事：“近来着实烦恼啊，卫青生父……唉，不知怎的，从平阳找来了长安，要认夫君。”
曹襄倒不是很了解，但他很乖，也不插嘴。
去病倒是受不了了，他母亲与他过这些的，气的嚷嚷：“轰出去算了，我听母亲过的，舅舅时候养在郑家，吃不饱饭，总是被打，睡在外面，后来干脆被赶去放羊……现在舅舅发达了，居然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去病嚷嚷的声音有些大，怕惊扰了弃疾和阴山两个的，卫昭唤来倚华，让她带人哄两个的去睡觉。
孩被带下去后，卫昭瞪了去病一眼：“我听二姐了，你子越发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往外，之前我还不太信，今看来，还真没冤枉你。”
去病有些不服气，但是还是老实了许多，也没顶嘴，倒不是他不敢顶嘴，卫昭当了夫人也好，当了皇后也好，去病没有太大的感觉，还是嬉皮笑脸顽皮捣蛋的，只是看大人们似乎有话要谈，便也不多了。
卫昭皱起眉来：“这事确实也不算好办，青儿刚封侯，我也怕那些个人嫉妒他，找他的不是。他这父亲，当真是自己寻来的？不是什么人安排的？”
薄质丽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曹襄：“这也不晓得。”
曹襄冷静道：“我去请母亲派人查一查吧。”
卫昭想了想，倒是笑了：“也不用，襄儿。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犯不上让公主兴师动众地查，倒好像怎么样了似的。我去与陛下吧，总归是可以打发聊。”
去病看众人安静了，又开始发表他的言论：“依我看，不如送去右北平当个亭长。”
大家都无语了，曹襄都忍不住捶了下自己的好友，去病被锤了也不闹，只是可怜兮兮地看向曹襄，一副你欺负我的样子。
卫昭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只好解释道：“咱们想法子安排他，正是为了你舅灸清名，你把他安排到边郡当亭长，还不如不安排他呢。更何况边郡重地，陛下正要……正是需要有才者之时。”
卫昭应下了此事，决定一会儿跟刘彻商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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