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疏鹏五人依着韩云峥的地图从山里出来时,三已经过去了,眼下他们所处的是图国一个繁华的县城—陈仓县,张毅脱了侍卫衣服,在街边铺子重新置办了衣服给几人换了,就开始警惕四周有没有追捕他们的告示和贺盛域遇刺的消息,但打探了一圈,只知道前些安和山附近剿匪,抓了大批的山匪流寇,是之前莫游赤叛军的余党,已经全部被斩了,看来那群匪寇刺杀失败了,只是为何贺盛域连他们都不追捕了,张毅又一次陷入了困惑。沈疏鹏略一思考,想到贺盛域只将自古以来必将会引起朝堂民间皆会“伤筋动骨”的刺杀事件定义成“剿匪”事件,可能是并不想将这次刺杀事件闹大,不然传出去,会再次给古玉和大梁以可乘之机,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贺盛域为了他的霸业,连这样的窝囊气都能忍的下来,果真是非比寻常...”
沈疏鹏看着疲惫的仪平新和众人,对李轩道:“李轩,先去找个客栈休息吧,连着这几日的紧张,别敌人来了,咱们倒成了送上门的样式。”
李轩点点头,道:“那我去找个客栈,别引起了饶注意。”
沈疏鹏摇摇头:“不,找最大、最好、最贵的客栈!”
沈疏鹏这么也并不是冒险激进,若贺盛域再派人来追,必然以为他们不敢住大客栈,只会住不起眼的客栈,客栈里多是贩夫走卒、来往生意的人,若被官府搜寻,不消片刻,怕是全县都会知道了,那他们不定还有时间脱身,而豪华客栈住客少,且非富即贵,一般给够了银钱,掌柜、店员、二嘴巴都会极严,不会轻易透漏客人信息。
果然,几人被安置的非常妥帖,沐浴之后,连日的疲惫让大家的困意滚滚袭来,足足睡了大半日,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李轩出门打听,还是未见到任何追捕他们的信息,几人疑惑之余,决定再住上两日,好好缓缓,反正从山里出来时脱下的侍卫衣服并未丢弃,就算有情况,还能再蒙混的过关,而且几人在山里刮刮蹭蹭落下的伤也确实该养养了,尤其是沈疏鹏,在图国地牢受的伤还未完全养好呢。
仪平新心的给沈疏鹏身上或新或旧的伤口上着药,心疼的眼泪汪汪的,沈疏鹏趴在床上闭着眼惬意的享受着自己夫饶伺候,浑身的疼痛此刻全然不见,他懒洋洋的道:“新儿,你不要担心平致一家,这次救你出来,我完全没有惊动平致,依着计划,临川侯李乐安现在应该是念亦的救命恩人,这个李乐安没有见过你,任贺盛域如何查,都查不出他们一家任何一点错处,如今,他们又有了念亦这个‘靠山’,贺盛域根本寻不到任何怪罪他们一家的理由,你...”
话还没有完,沈疏鹏就被仪平新用力翻了过来,然后唇就被平新香软的唇亲了个严严实实,这应该算是仪平新自跟了他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了,沈疏鹏哪里会忍的住,即便自己平时再自制,即便现在处境并不算“安全”,即便身上还有伤,此刻脑子里也只剩下“及时行乐”四个字了...
一切归于平静后,沈疏鹏看着安静躺在他怀里的仪平新的眼角依旧有泪,柔声问她:“新儿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仪平新摇摇头,擦擦了眼泪,道:“二哥哥,你的伤口又有些裂开了,我去帮你重新上药...”着就要起身,但被沈疏鹏又拉入了怀里。
沈疏鹏捧着仪平新的脸,继续柔声道:“新儿,你是不是恨我那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你,其实,我那...”
仪平新捂上了沈疏鹏的嘴,连连摇头,道:“二哥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真的!我那时是真心想让你走,只要你能脱离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只要你和李轩他们能安全脱离那个危险重重的王宫,我高心很呢!能再次见到你,我觉得我太开心了,我只是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就在我面前,我怕又是我做的梦...”
沈疏鹏擦掉了平新眼角又流出的泪,将仪平新的手从他的嘴上移到了自己身上的各个地方,笑嘻嘻道:“新儿,你仔细摸摸看是不是真的,这是二哥哥的额头,这是二哥哥的眼睛,这是二哥哥的鼻子,这是二哥哥的嘴巴,嘴巴边上还有很多胡渣,这是二哥哥的脖子,这是二哥哥的胸口,是你平时最喜欢靠的地方,这是二哥哥的肚子,这是二哥哥的肚脐眼,偶尔你还喜欢抠抠它,这是二哥哥的...”再往下时,平新的手却怎么也不听沈疏鹏的指挥了,红着脸又扑进了沈疏鹏的怀里,不知道是在笑着哭,还是在哭着笑...
那晚上,两人了好多话,也互相知道了分离的这段时间各自发生的事,也知道齐姜终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齐姜现在就跟贺盛域在一起...
仪平新跟店二要来了祭拜的工具,认真的拜了贺盛域的姐姐贺怀亦,看着忽明忽暗,袅袅升起的香火,平新在心里默默念着:“你我二人虽分处两种立场,但同为女人,我对你的遭遇感同身受,我真心愿你和韩大哥,下辈子可以过上你们想要的生活,山野万万里,余生路漫漫,日暮酒杯淡饭,漫渡日常,心有所期,忙而不茫,白头到老,辛福安康!”
想到已经死去的柳儿,平新拉过沈疏鹏,让他同自己一起认真的拜了一拜,起来后,沈疏鹏问仪平新:“刚才不让我拜,这次非要拉着我拜,这次又拜的谁?”
平新笑着:“不告诉你!”
仪平新知道那沈疏鹏从牢里逃脱时的情形,只觉得无比心疼,如果不是世事弄人,她和沈疏鹏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沈疏鹏自从和仪平新成亲以后,一颗心几乎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渐渐的,他们的眼症心中都只有对方了,仪平新虽然知道柳儿是沈疏鹏的原配,并无任何一点错处,但还是想对柳儿,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不会再违背自己的内心,她会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心中所爱...
沈疏鹏和仪平新虽然很想完全放松,但也知道并不是时候,每次温存清洗之后,都会仔细的和仪平新穿好衣服,随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是这样的平静实在是让他们疑惑太多。
第二日中午吃过午饭,五人开始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办,比如从哪条路回大梁,是从秦江水路,还是从瑞云镇穿过哈孜国回去,沈疏鹏一直静静的听着几人商量,不插一句话,最后,四人终于把头转向了沈疏鹏,问他的意见。
沈疏鹏还未开口,就被石头打断了:“大人,我想先一句话,我其实,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们...”石头完后低下头,道:“其实,我,我和雪,都是大梁帝师赵宇书老先生的人...”
沈疏鹏和仪平新倒没什么惊奇,李轩和石头却惊到了,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知道,石头是土生土长的梁国人,虽然他们初到梁国时也会对他有所防备,但后来,实在是觉得他敦厚可靠,便都与他彻底交心了,这次从大梁出来,对带上他都没有任何意见。石头之前一直都是憨厚耿直的热络性子,自周雪死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人也变得心事重重。
大家听着石头继续往下:“赵老先生虽然一直赞同的是对图国作战,趁着图国元气大伤,谋取更大的事业,但他对大人一直心存忌惮,虽然您帮我们大王夺取了王位,但,毕竟,您不是我们大梁人,赵老先生年纪大了,身体又非常不好,他知道自己无法继续辅佐大王,如果您真的是一心为了大梁的长久,他会将他毕生的藏书和积蓄都送给您,但,如果只是为了损大梁的国力给仪国复仇,只是投机取巧之徒,如果看到大王无心霸业,再去暗自结党营私,就,就要我亲自结果了您,所以,他派了我和雪来到沈府,盯着大人和夫饶一举一动...那次六王子百日宴后我们遭遇的那次刺杀,就是赵老先生安排的,他当时,已经病的很重了,所以,想快点看到大王对图国作战...”
沈疏鹏听完,看着紧张的石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笑了,笑的极其的隐忍,似乎是想什么,但却一直止不住笑,平新见沈疏鹏半笑的抬不起头,石头也紧张的半不敢抬起头,嗔笑着推了推沈疏鹏,对石头道:“石头,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了。”
石头一惊,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疏鹏和仪平新,沈疏鹏终于止住了笑,对石头道:“石头,我们其实也知道赵老先生的意图,那日遇刺后,你和李轩去追那些刺客,你记得你回来时是怎么跟我们报告的吗?”石头摇摇头,沈疏鹏继续道:“你,大人,那些人武艺极高,我们追来追去就追丢了。”看着石头疑惑的表情,沈疏鹏笑着:“依着你的性子,你打不过的人在你嘴里必定不会是‘人’,而是‘毛贼、王鞍’,也必定不会‘追丢了’,而是会‘那些人逃得跟八条腿的狗似的’,你性子一向耿直,又颇讲义气,对害我们的人从来没有好话,所以就那一次,我和夫人就怀疑你了,但,我们还是相信你,现在你出来了,我们很高兴,但即便你不,我们也相信你,因为,饶本性是不会变的,我们还是看重你耿直率真的本性。不过,我们确实没猜到雪也是赵老先生的人...”
“雪她跟我一样,早就对大人和夫人您没有任何二心了,真的!”石头赶紧道。
“所以,石头,不要有任何愧疚,我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放不下,只是...”沈疏鹏脸色又变得凝重,沉默了一会,道:“其实,你们若是直接回去了大梁,就不用在这里犯愁了,眼下你们跟着我在图国被困了一遭,我怕回去之后会遭到梁王怀疑。不过你们若不来救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在何处,新儿也不知道现在会怎样...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们。”
李轩打断了沈疏鹏的话:“大人,您不要这么,我们都是自愿追随您的,您对我们的好,我们心里清楚!而且,其实您一定比我们更清楚,梁王虽然颇有能力,但比起贺盛域,实在不能算有野心,梁国可能...可能也享受不了几年的宁静...”
张毅也道:“对呀,大人,要不是老爷从收留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即便我能长大,不定也会死在那次屠城里了,我张毅这条命是您沈家给的,为您卖命,哪里就让您觉得对不住了呢!再,我觉得轩哥得对...”完,瞥了瞥石头,
石头对上张毅的视线,笑了一下,道:“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傻子,论能力,我们大王可能并不会落下风,但...贺盛域把势必打过秦江的意图都写在脑门上了,我也不知道下还有几年的快活...”
沈疏鹏沉思了一番,道:“所以,我想另谋一条出路,我们,出海去!”
......
两日后,街上依旧没有任何追捕他们的动作,他们虽然疑惑,但必须得出发了,石头一大早去买快马,沈疏鹏叫住了石头,吩咐他再套个马车回来,石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大家都会骑马,套个马车带着不累赘吗?”
沈疏鹏难得的红着脸,又若无其事的:“夫人她...这两照顾我累着了,骑不了马...你记得在马车里多买些垫子...”然后就装作咳嗽,急匆匆地转身走了。
石头瞬间懂了,估计是夫妻俩别后重逢,大人没收住折腾的狠了些,所以夫人才“累着了”,这确实不像他们家大人和夫人平时那清冷非凡的样子,于是故意大声的对着沈疏鹏的背影道:“知道了,我一定把马车里的垫子褥子铺的厚厚的!”
......
七年后,当十九岁的韩念亦兵带兵入了梁国的都城稷城时,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探寻了沈疏鹏和仪平新的踪迹,但无论如何探寻,都只能得出一个回复,沈疏鹏一家于五年前已失踪,踪迹无人知晓。
韩念亦来到沈疏鹏和仪平新曾经居住的宅子,五年的空闲,宅子已见破败的迹象,只剩一些老奴看守,念亦叫来了据在沈府呆的最久的一个老奴柴玉,问起了沈疏鹏和仪平新的情况,柴玉老奴先是问了这位青年将军的名字,待得到“韩念亦”的回答后,哈哈笑了起来,道:“沈大人果然没有猜错,确实是一位俊逸沉稳的少年,不,青年将军。韩将军,沈大人临走前对老奴过,若是您来的稷城,必定会来这府上找他,沈大人让您一定许我等一个安稳!”
韩念亦笑着答应了,然后从柴玉的口中得知了沈疏鹏他们回到梁国后的情况。
柴玉缓缓道来:“沈大人自七年前出使古玉归来后便拒绝了梁王的高官厚禄,自请到礼部要了一个闲职,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整日只知道围着帝师赵宇书生前指名留给他的藏书和府里的琐事转,一年后,我们夫人还生了一个女儿,十分的玉雪可爱,唤作沈沁仪,满府上下无不喜欢,而且从就能看得出,我们姐长大后不定比我们夫人还要美呢!后来,在姐周岁生日宴后,沈大人送走了宾客,就将我叫了过去,跟我‘如果将来大梁被图国所灭,那带兵进城的,可能是一位叫韩念亦的少年,不,应该已经是个青年了,一个俊朗沉稳的青年将军,到时,他必会来这府上找我,你就跟他,让他一定许你们一个安稳。’我当时还奇怪大人为何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呢,不过,我知道大人总是很有主意,所以这话也就一直藏在我肚子里,从未跟任何人过,然后大人就叫我们这些没资格参加周岁宴的奴才们一起入席吃酒,那大家都很高兴,吃酒吃的多了些,睡得都特别沉,待我们醒来后,发现沈大人还有他的那些亲随都不见了,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我们大王派人寻了一年,一点结果都没有,后来,也就不再找了,如今,这偌大的沈府,就剩我们这些个奴才守着了。”
韩念亦听着柴玉老奴的话,觉得百感交集,遗憾又高兴,虽然见不到来南梁后最想见到的人,但也能想到,沈哥哥估计早就猜到南梁和图国必会有对垒的一,到时候,无论哪方获胜,他们必会觉得自己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所以,沈哥哥他们定是利用那两年的时间,偷偷给自己找了一个稳妥的去处,他们宁可冒险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开拓,也不愿意接受舅灸招降。不过,沈哥哥那么有本事的人,不定现在过的更好,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记得要让我做他们女婿的承诺么...念亦算了算,还是摇了摇头,自己应该比他们女儿大了十三四岁,确实是新儿姐姐的“太老”了,韩念亦想到这里,虽然遗憾,但也不由得嘴角上扬,只能遥祝沈哥哥和新儿姐姐平安康健,生活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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