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正月十六,郭里保的里人就开始下湖(LY县志注,LY地势洼下,村民往田,则曰下湖。明地亩之坐落,则曰在某湖)忙农活了。
过年后,开始出粪,朝院子外抬猪栏粪、牛屎铺,碾碎后,肩挑手推越湖里,耕耕剜剜,等着种上庄稼就行了。用镢剜地,深的六寸,浅点的5.5,一剜3分多点。最好在年前冬深翻地,剜后的地冻着旺,一个冬,过年开春一耙,包垄沟给煊灰样;不剜的地发硬,包不动。
在种蓝之前,孟敦琢早早把地剜好,施上肥了。春分后的第五,2月13日,一个上午的工夫就把蓝草种上了,蓝草很泼辣,不择地势,鸡不吃狗不闻,不需要怎么管理,等着伏长成墩,舒展开,就可以收割沤蓝了。
春分时节,繁花似锦,杏花开得热烈,榆叶梅吐出新芽,杨柳嫩叶似剪。站在堰头看那西夷河,春水涣涣,一片柔情。河北岸的杨树、槐树不动声色,河南岸后经场的桑树还在沉睡。
后经场在东油坊村后,因在道士庙宇后,就取个后经场的名字。后经场在西夷河拐弯处,流水渐缓,流沙沉积,那土壤最适宜桑树生长。桑树不用栽,花喜鹊吃了桑椹,拉屎,拉到哪里,哪里就孕育发芽,长出桑树苗。日久长,聚集为林。那块地是郭里保明俊家的,傍着桑林有几块地,不知道是谁家的。桑林北边的土梗上有几片荠菜黄花,等着桑树吐芽。
桑树还没有发芽的时候,春寒料峭,鸿琪母亲米氏还有郭里保的女子就开始捂蚕链子。蚕仔(蚕卵),放纸上,叫蚕链子,放身上捂,身上热。蚕虫(幼蚕)从卵中孵化而出,蚕妇心地用鸡毛、鸭毛掸子从蚕链子上扫下来,放盖顶上、鞋筐里,蚕虫多了,放芦苇、高粱席上。蚕虫很,仔细看才能分成个,像毛虫,但没有毛。蚕虫蛄蛄挨挨,有些吓人。
蚕虫娇贵,怕风怕雨,各家闭门关窗,有的红纸粘门,邻里采桑忙,少了来往。
清明前五,后经场桑树绽出新芽;清明后的几,桑芽泛黄。郭里媳妇孩踏着石墩过河,去采桑,采桑城南隅,陌上缓缓归,应该就是这时的情景。
喂桑叶,用剪子把桑叶铰成细细的桑条,撒在梃子盖顶上,的蚕虫附在桑条上咀嚼;蚕虫慢慢长大,撒上桑叶,哗哗的,一会就吃干净了;蚕虫长大了,干脆成枝子的喂。养蚕是慢功夫,一一个样,等到满之后,麦黄六,麦子发黄了,蚕虫长到6厘米长时候,身子笨,不到处爬了,蚕身弯弯着,不吃食了,开始拾老弓,把发亮发黄的蚕虫拾到新的山上,这山其实就是把一米长的桑树枝,捆成一捆,放篾席笼子里面,蓬松着,像山模样。
蚕虫上山,在笼子里面的桑叶上、桑梗上寻寻觅觅。上山后的蚕虫一个夜晚就吐丝揍茧(结茧),蚕虫把自己包里面,扯丝,越扯越厚。三四时间,摸摸茧发硬,就可以把蚕茧拾下来,择干净的,放锅里煮,抽丝。
有不揍茧的蚕虫,摘下来扔了。如果有瞎话、扯舌头的,别人就他,蚕不揍茧,胡扯扯。
嘎麦前抽丝。抽丝的时候,鸿琪家的李氏添柴烧锅,鸿琪母亲米氏抽丝。蚕茧放锅里煮,蚕茧四厘米长,黄的,白的,随着热水旋转,升腾。鸿琪母亲用秫秫挠子蘸着挑,挑出的丝放鞋筐里,用高粱压上,一层层地压,防止抽出的丝被风刮起来。丝多了,团成一个饼饼,然后往线穗子上缠。
一开始抽丝,大多不好,蚕身剩点黑蒙皮,抽出的丝,疙疙瘩瘩,可以给孩子搓鞭稍、捻头绳。抽几个蚕茧后,顺了手,抽出的丝黄里透亮。
这些好丝还要嘎丝,两股拧成一股。一头是线穗子,另一头是线砣子,线砣子是一根筷子,下面缀着铜钱。沉,才能下坠拉直嘎丝。从线穗子引出线头,在线砣子上打个活结,系住线头。左手高举线穗子,右手转动砣子,两股拧成一股,线砣子上的丝线绕成鼓棒槌的时候,把鼓棒槌取下来,保存好。
噶好的丝就可以织娟,娟结实,穿在身上突溜滑,不沾身,可是穷人穿不起。鸿琪母亲心得把抽好的丝叠好,要为未过门的儿媳做好看的娟衣,还要插鞋花,让儿媳高胸嫁到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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