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慕淮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早早起来洗漱收拾好自己,去医院前林晏殊又给慕淮重新量了一次体温。
看到温度计上显示的36.2正常体温,她蹙着的秀气的眉宇渐渐舒展了。
尽管退烧了,也还是要去医院看下才放心。
要计算着医院上班时间赶在田医师上班前一两分钟到才好。
林晏殊决定带着慕淮自己打车去。
和慕淮刚走出来区,林晏殊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
看了下车牌,那辆车身线条优美流畅的黑色宾利正是余淮座驾中的其中一辆。
看样子,那车子是专门停在那儿等她的。
见到林晏殊出来,司机杨程快步从驾驶室走了出来:
“林姐,早上好。”
走过去打开后座车门后杨程抬手护着头顶车框让林晏殊和慕淮俯身上了后座。
待林晏殊和孩子坐稳后杨程主动开口了:
“林姐……”
“本来余总昨晚早上要跟你一起带慕淮去看病的,结果刚刚遇到点事走不开,所以特意打来电话让我接送你带慕淮去医院。”
林晏殊也没有感觉到意外:“没关系,我知道他忙。”
事实上林晏殊本来也没打算余淮他陪着自己带孩子去医院。
她独立惯了,身上没有一般女人去哪里都需要男人陪伴着才安心的矫情毛病。
她像蒲公英,这些年里早习惯了一个人在风雨飘摇里漂泊无定。
再了,她和余淮如今除了同是慕淮爸妈这层关系外,再也没了任何要求他这样做那样做,颐指气使的权利。
昨晚余淮半夜才从自己这边回去静园。
回去后还不知道庄筱柔那儿等待他的是什么。
不知道庄筱柔最后跟他闹腾了一场,还是最后又温柔的投怀送抱了?
反正不管他们俩之间现在发生任何事都跟她这个已经出局聊前妻无关,局面也不是她能能控制得聊。
十分钟后,林晏殊立到了熟悉的办公室门口。
抬头就看了眼头顶上蓝色做底调的广告铭牌上印着的几个显眼醒目的白色仿宋字体:——儿科主任:田雨航
门开着,林晏殊立在门口伸手轻敲了三下门框。
“请进!”听到动静,办公桌前穿着白大褂、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随即露出了一张儒雅温和的脸颊。
乌黑浓密的中分发被打理的精致有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田医师的气质从容淡定,很有医者仁心的气质形象。
他的长相莫名感觉眼熟。
林晏殊想了下,田医师跟庄氏集团的庄总——庄济川,长相的确很相像。
瞥见门口牵着手的林晏殊母子,田医师微微笑了下,随后出声跟林晏殊打了招呼:
“林姐,好久不见你了!
“请进!”
林晏殊礼貌性浅浅一笑:“你好田主任,孩子这几有点不太舒服,我带来想请您给看看!”
不同于日常工作行程中面对镁光灯拍摄和采访中途化妆师跟着随时补妆,日常需要精细到浑身上下连每一根头发丝都经过精细打理,浑身须散发着甜香气息的妆造打扮需要,短暂停工的林晏殊今出门时的穿着打扮很是随意。
但她的随意装扮中又透着自然随意。
她今上身穿了件湖水蓝的衬衣,下身穿了件A字版的藏蓝色半身牛仔裙,脚上是双白鞋。
素来披散在肩上用于拍摄时辅助增加女人妩媚风情的长发今被她绑在脑后扎成了高马尾。
她的脖颈修长,纤细白净。束起来的高马尾很好的修饰了她优美的颈部线条和精致柔和的侧面轮廓。
她的面容清秀温婉,干净清爽装扮中不经意间透着年轻女孩儿身上才散发的青涩矜持气质。
单从她的面容上看,她也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
没人会觉得立在面前的女人其实已经年过三十,且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了。
打量了下妆容淡雅衣着简单精致的林晏殊,田医师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不愧是女明星!
面前的女人生丽质的出众颜值和她身上自然散发的魅力自信和从容不迫的强大气场,一对比立在她身后排队的普通颜值人群里效果格外明显。
田医师心里暗羡了下:要这淮海集团的余总,审美标准和品味还真是不俗!
“坐这儿吧,我给看看。”田医师指了指办公桌旁边的凳子温声道:
“孩子的病症,这几每电话里余总总会跟我陆陆续续沟通好几次。”
“这爸爸很尽职尽责啊!”
林晏殊顿时一阵羞愧。
原来面对对孩子的病症,余淮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一问三不知。
相反,对比远在马尔代夫的自己,他这个爸爸对孩子明显比她对孩子上心的多。
林晏殊顿时觉得自己从心理上错怪了余淮。
在她眼里,余淮的重心一大半在公司里,一半在怀孕的未婚妻庄筱柔身上,根本再没有多余精力分给儿子慕淮。
儿子日常的衣食住行都是前婆婆吴敏仪在专门负责安排打理。
“来慕淮,张嘴!”
“让田伯伯看看你的扁桃体有没有发红!”
“啊……”林晏殊腿上坐着的慕淮很乖巧的昂着脑袋,配合着田医师鸟喂食一样张开了嘴巴。
田医师拿起棉签轻轻压着慕淮粉粉的舌头,拿起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下慕淮的口腔。
查看完扁桃体状况后,田医师又用听诊器伸到慕淮衣服里的胸腔上听了半晌。
做完这些,田医师才不紧不慢的道:
“还是那句话!”
“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看了眼林晏殊,田医师笑着道:“之前我开的药按时再吃上两就好了,你这个妈妈也不要过于紧张了。”
检查完,吃了定心丸一样,林晏殊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林晏殊道完谢后牵着慕淮的手出了医生办公室。
“妈妈……”
“爸爸在那儿!”
行走中,慕淮突然伸手指向了走廊里怀抱着女人向急诊室匆匆奔去的男人。
不相信的林晏殊笑了下:“你看错了儿子,爸爸这会儿应该在公司才对。”
慕淮昂起头看着妈妈林晏殊道:“我没有看错,那就是爸爸!”
慕淮笃定道:“我认得出他的背影。”
都孩子眼睛清亮,认人比大人都精准!
林晏殊也想确认下是不是余淮,于是拉着慕淮往前走了几步。
“看,爸爸就在那里!”慕淮的手指了指前方方向。
顺着儿子的手指方向,林晏殊果然看到了前方那一抹熟悉高大硕长的挺拔身形。
林晏殊止步在了原地。
这个点儿,余淮来医院干什么?怀里还抱着个女人?
他怀里那个体型纤瘦的女人会是庄筱柔吗?
出了什么事了?
余淮脚下呼呼生风的步子来看,他整个人明显透着一丝少有的慌乱。
出于好奇余淮怀里抱的女人是谁,加上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林晏殊牵着慕淮朝着余淮急忙跟了过去。
林晏殊并没有跟的太紧,只立在远处遥遥看着。
饶是隔着一段距离,她也清晰看见了余淮怀里女人面露痛苦的脸。
随着步子拉近,她终于看清了。
那面色痛苦煞白的女人正是庄筱柔。
进了急诊室没多久,庄筱柔在余淮和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一起护送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快速关上了,头顶手术灯随之亮起来。
余淮立在门口看着面前紧闭的青色大门眉头深锁,脸上都是深重神色。
“爸爸……”
见到爸爸,慕淮兴奋喊了一声后立马挣脱开妈妈林晏殊的手朝着余淮奔了过去。
听到熟悉的稚糯嗓音,余淮下意识转过了身。
他身上雪白的衬衣上,衣摆和衣袖上都沾染着大片鲜红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看见儿子出现,生怕的他被自己身上的血迹吓到,余淮立马伸出手阻挡着孩子朝自己靠近:
“慕淮,别过来!”
“爸爸身上脏。”
“就站那儿。”
慕淮迟疑了下听话的止住了脚步。
恰好,林晏殊从后面疾步走了过来。
立在余淮几步之遥的位置上,上下打量了下余淮,林晏殊目光落在余淮沾了血迹的雪白衬衣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紧张:
“余淮……”
“你……怎么了?”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迹?”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林晏殊,余淮心里顿时莫名暖了下。
“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你别紧张!”
冷峻的脸颊上满是温柔,清冷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隐隐责怪:
“怎么带着孩子跑这儿来?”
言外之意是看完病她应该尽快带孩子回家。
医院这种地方到处充斥着病毒细菌,每都有病痛和死亡痛苦。
这里并不是是适合她和孩子能久待的地方。
林晏殊当然也知道余淮字里行间的意思。
她声道:“我不是刻意到这儿的,刚刚儿子硬看见你了,我才想来确认下他有没有看错人。”
“刚刚我看见你抱着庄筱柔进了急诊室。”
“她脸色好像也不大好,发生了什么事?”
余淮抿了抿唇:“庄筱柔早上在楼梯上摔下来了,进了手术室。”
“啊?”林晏殊听完顿时变得震惊紧张:“那——她人怎么样了?摔得严重吗?”
余淮垂眸定定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有些许心疼,更多的是欣慰。
这个善良的傻女人!
换作别的女人,如果看到情敌出事又同时山肚子里让自己耻辱厌恶的孩子时高薪立马去开香槟庆祝都来不及!
她呢?一开口就是询问情敌的身体和伤势,言语中透露的都是真诚询问。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恨庄筱柔,厌恶她的心机,但这并不妨碍到她的善良。
余淮想,也许正是因为她骨子里总是不经意间显露的善良纯粹干净特质,当初自己才被她狠狠吸引住了。
余淮语气沉重低落:
“医生……孩子……是保不住了。”
走过去坐到了门口等待病饶休息长椅上,坐的笔直的余淮两手绞缠在一起放在了并拢的腿上。
他心里很沉重,又很矛盾。
面对这个素未谋面就面临流产的孩子,心里充满了心痛难过。
即使他再不喜欢庄筱柔,但这个孩子是他的是毋庸置疑的。
这孩子跟慕淮一样,同样是他的孩子,身上同样流着他一半的血。
他也明白,随着这个孩子的消失,庄家失去了牵制他的能力,庄筱柔以后再也无法以孩子的名义继续纠缠他。
今过后,他对庄筱柔和这孩子该负责的责任也就随之消失了。
重要的是——等解除婚约后,他和林晏殊之间的阻碍将彻底不复存在,他也有望跟林晏殊复合重新走在一起。
这种难过又如释重负的矛盾心理同时存在,他暂且称它为“侥幸”吧!
虽然作为这孩子生物学上的父亲,余淮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生出“这孩子是包袱”的心思。
林晏殊看着面前垂下眼睑,一脸痛苦的俊逸男人,心里酸涩感瞬间泛滥。
庄筱柔的孩子没了,他看起来是如此难过!
林晏殊没法做到共情。
因为失去的是余淮和庄筱柔的孩子,这孩子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对于这无辜凋零的生命,她只是觉得心怀遗憾同情,但是心里基本没产生什么难过。
感同身受难过的只能是作为生父生母的余淮和庄筱柔。
性和血缘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生自带的,谁也没法回避的装大度。
林晏殊也没打算安慰余淮。
时间和沉默是治愈世间一切苦难的良药。
他是顶立地的男人,沉稳内敛的他自会在时间长河里自渡自愈。
她林晏殊又不是普渡下苍生、拯救世人大苦大难的观世音菩萨。
“听话,带孩子先回去。”静默中余淮突然开口催促着。
“宝贝,我们走。”牵起慕淮的手走了几步,林晏殊转过身看了眼余淮:
“你就留在这儿好好照顾她,慕淮我会照顾好的。”
这句话也是为让余淮放心,让他心无旁骛的处理这边和公司的事情。
余淮“嗯”了一声,抬起头眷恋的看着林晏殊牵着慕淮的手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静园。
低调奢华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头顶的水晶吊灯不断散发着璀璨夺目的清冷光泽。
一楼客厅沙发上坐姿端正的余秦夫妇面色凝重严肃。
几个惶恐不安的保姆交握着手端正的立在沙发边上,心里却在瑟瑟发抖。
半个时过去了,余秦夫妇并不话,只沉默着连喝了几好杯茶。
室内温度舒适,空气里暗暗流动的却都是无声的沉重和死一般的静寂。
心怀愧疚的刘姨垂下脑袋开口了:
“对不起太太,是我的原因!”
“是我不该大清早起来拖地,才导致庄……”
想到自己之前因为一句“庄姐”的称呼引来了庄筱柔昨晚爆发的强烈不满,刘姨立马改了口径:
“才导致——余太太流产。”
吴敏仪抬起头看着在家里勤勤恳恳做了二十几年家事的刘姨良久后脸色暗了暗,却没有出声责怨追究。
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孙子没了,做奶奶的心里免不了心痛沉重。
幸好他不是自己唯一的孙子。
幸好自己还有个可爱聪明的宝贝孙子——慕淮。
“刘姨……”沉默了半晌,身为省委书记的余秦发话了:
“这件事情纯属意外,没人怪你!”
“只是……以后在家里做事一定要谨记这次教训,做任何事情要思虑周全,提前要做好防范措施,提升自己的安全意识!”
“是,是。”刘姨感激的看了眼余秦:“谢谢余书记大人有大量!”
睨了眼一直不发话,脸色暗沉的吴敏仪,刘姨迟疑了下走上前声道:
“太太,我想辞职了。”
吴敏仪闻言抬起头平静看了刘姨几秒后出声挽留了下:
“你也不用因为内疚就赌气辞职。”
“你在我们家忠心耿耿的干了快二十年了,你的人品我哪能不知道?”
“哪能你走我就让你走呢?你留下来吧,我们余家以后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太太您和余董对我很好,可我……”刘姨面色凝重。
暼了眼刘姨欲言又止的表情,吴敏仪一语双关道:“以前的事就彻底翻篇吧,留下来,以后继续好好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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