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囚禁已经让我丧失皇权了吗?”
我倚在在塞拉斯提亚桥的金属栏杆上,距离解脱只有一步之遥。污浊的河水在桥下奔流。望着在大坝上被泛光灯照亮的巨大露娜雕塑。我记得露娜的样子,因为我无法忘记她的羽毛拂过嘴唇的感觉。雕像沉默地盯着我,上面布满了斑马军队留下的弹痕。
“怎么样?”牧师他这匹黑色的马静悄悄走到我身旁时问道。“还发烧吗?”他举起蹄子摸我的头。我做个鬼脸,推开了他的蹄子。他一直用那种烦饶眼神盯我,不打算跟我上床的那种。
我咳嗽了几声,很自豪的抑制住了往河里吐痰的冲动。“哦,我吗?我没事儿,废土上什么我没见过?一个感冒不用在意。”我装作坚强的样子,然后松了一口气。“老实,我流过的鼻涕都赶上这条河了,嗓子还跟被用生锈铁丝网糟蹋过一样……但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他笑了笑,我真不想再提肚子的伤口了。
“不客气。”他的前蹄扶在在我旁边的栏杆上,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沉默了一会儿。:“你变了。”
我闭上眼微微笑了一下。回答“我不心养成了思考的坏习惯,这习惯巨烂,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我笑着边叹气边摇头。尽管我还不太擅长思考。”
我起床后,遇见了瑟卡西(Sekashi)和她的孩子。以及牧师,哈匹卡,尽管教堂镇四分之三的马口都是幼驹。但教堂镇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聚落了,当然,有些东西没有变。比如那个明抢瓶盖的雌驹商人,她的眼神儿仿佛在向我保证,要让我离开教堂镇之前变成穷光蛋,我只希望她能在我付钱破解Ec-1101之前给我留几个瓶盖。
当然,前提是在被雷劈过后的哔哔马里面还有文件。
“有些马很会思考,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在作恶。”牧师叹了口气。“总之,我衷心感谢你的帮助。”
“谢我?谢我干嘛?”
“你扫清了蓝血庄园,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安全地去搜刮物资。名流马(Society)们可是很乐意为各种雕像,餐具和没有烂掉的旧东西掏钱。这笔钱可以拿去买一些不错的建筑材料用来扩建教堂镇,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镇子最近有些拥挤了。”
贸易拯救废土?有可能,想想瓶盖子,她的聚落就是依靠贸易,才从一个聚落发展至今的。我前两也想把弗兰克镇改造成那个样子。我温柔的笑了笑。“好吧,需要帮忙的话叫我就校
然后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一个房间请你不要碰好吗?”我给他解释了荣华(Vanity)和记忆水晶球的事情,并且给他看了信件。“尽管荣华犯过错误,但我相信他是一匹好马。”
牧师看着我,轻轻点零头:“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呃,你问我计划可是问错马了。”我咕哝着。“只要我盘算计划,就总会有东西爆炸,所以我现在没计划。”我不能告诉他守望者已经替我安排好了文件破解专家的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待瓶子盖主动联系我……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联系我。“举办葬礼之前,能给我找个地方歇歇蹄子吗?”我们会把露丝埋在墓地里,虽然她生前的名声不好,但我总觉得她应该被体面地埋葬。
“没问题,咱们散散步好吗?”他轻轻地笑了。不得不,我挺愿意跟牧师聊的。我们走回岸边,但他没有往东南方向走,而是转向南边的山丘和大坝走去。爬山坡的时候我可以听到水流从洪道呼啸而过的声音。然后我发现那间屋子被丘陵挡住了。屋子的窗户面向墓地和教堂镇的远端。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打开这房子了,所以请心。”我们走向前门时他。房子周围奇迹般生长出许多花。看上去像是金色和黄色的球。花。真正的花!我走到门口,伸蹄扭了扭门闩,发现门锁着。我条件反射般掏出一个发夹,集中注意力,努力回忆开锁技巧,结果发夹卡在锁芯里,然后断了。“倒霉。”
牧师拍拍我的肩膀,笑着咳嗽了一声。“嗯哼。”
我抬起头,看见钥匙飘到眼前“哦,当然了,拿钥匙开门多简单。”我打开门。进去之后,启动了E.F.S.,检查屋内是否有入侵者。结果什么都没有,所以这里要么是空无一马,要么就是有一支戴着隐形斗篷的斑马刺客队……要么就是我又忘了该死的哔哔马被雷劈过,所以才什么都不显示的。唉,为什么我这么笨呢?
这间屋显然很久都没马住过了,但至少看起来像是近几年没有马住过,而不是几个世纪。屋内各处都覆满了尘土,尽管花板和地板上都还有水渍。但这里并没有发霉的气味,并且我看见家具都还保存的不错。精致的金属餐具整齐的码放在角落的厨房里,破旧的枕头堆在石头壁炉前。花板上,石墙上画满了星星。似乎是用抛过光的铜和银雕刻而成的,星星们围在一弯月牙周围。。。这装潢给我一种复古的感觉,我情不自禁的伸出蹄子去触摸墙上六角星状的雕塑。
“这是什么地方?”我满怀敬畏的问道。
”当我和迷失住在这里的时候我们叫这里繁星之家”他带着伤感的微笑道。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迷失已经穿着收割者刺甲回来了。我不敢确定,因为她没和我们一起回教堂镇,只是跟我们她要去维修受损的盔甲。
“你和迷失究竟是什么关系?”认识他?我上过她,或者我想过。我忍不住笑了。一匹让狂暴心动的公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同时略带一丝忧愁,但最终开口“我是孤儿,因为我的父母来到这里朝圣,当时还没有朝圣这个法。”他叹了口气,面朝围墙,眼睛仿佛看着更遥远的地方。“我不想步他们的后尘,所以我四处游荡,最终来到了教堂镇。最初的镇子破烂不堪,情况简直是一团糟,但不知怎的,某种动机驱使着我要重建这里。后来我遇到了迷失。她也顺着朝圣的路走去。。。看她独自一马去朝圣的时候,我很害怕,很困惑。甚至有点生气。于是我和她谈了几个时,取得了她的信任,她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他声咳嗽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成功劝回朝圣者。”
我笑了笑,看来是时候告诉他……
他的笑容变得僵硬,“结果她杀了一匹马驹。”
什么鬼?我眨着眼,歪着脑袋,强挤出一个笑容……龇牙咧嘴的表情。“再一遍……?”
他注视着我,神情既愤怒又悲伤“我们一开始创立童子军的时候。有一阵子,她……十分开心。特别特别开心。她跟我我她永远无法成为一名童子军,却从来没有告诉我背后的原因。后来,她开始变得古怪和不正常。其实她不变老就已经很古怪了,但她还总是用怪异的语言自言自语。某早上,我发现一匹幼驹被勒死了。尸体喉咙上的蹄印实在太大,除了迷失,不可能是别的马。”
昔日的悲伤与愤怒的神情显现在他的脸上。“她坚决不承认,但是我再也不能放心让她和这些幼驹们在一起了。更糟糕的是,她可能都无法相信的是。我们杀不死她。。。她有一种奇怪的自愈能力,仿佛体内自带治疗法术,最终她决定离开。许多初代的童子军依然很想念她。”从牧师的语气中,也不难听出他的怀念之情,“所以我搬到公路边的另一所房子里,并把这儿锁了起来。”
我回忆着当初狂暴怀里抱着索恩的一幕。如果我们没有赶到那里,会发生什么呢?我咽了口唾沫,有一种想要当面质问狂暴的想法。
但愿她不会因为我问问题的缘故就杀了我。
“这间房子挺好的,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看着他,叹了口气。这房子简直就是我时候在童话书才能见到的景象。好吧,其实我并不怎么爱看书。
牧师温柔地笑了,“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带你看这里”他把钥匙飘给我,让我叼在嘴里“我想把这所房子送给你。”
我的屁股和钥匙同时跌到地上。“你要给我房子?这间房子?”
“我不想住在这里,实话我压根儿就没把房子当做是自己的,我只是负责保管钥匙罢了。”他盯着楼梯道:“这边需要修一修,也许你的朋友们可以帮忙,楼上还有一些家具……以及各种杂物之类的。我们从未动过,而且觉得丢掉也太没礼貌了。”
“但是为什么?”我问道,身体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我没有给你建造炮塔或围墙,更没有替你杀任何马……你为什么给我房子?”
“这样一来你就会经常去教堂镇啦。”他带着一种朴实而愉悦的微笑道。
我亲了他一口,无论如何我也要亲他一口。
他没有回吻,我们的嘴唇分开后,我盯着他的眼睛。牧师脸上的微笑依然礼貌,包容。宽恕……大概吧。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觉得有点尴尬。即使他看起来并不生气,我也有一种羞耻福“好吧,你喜欢这里就好。”听他完,我脸红了,为了缓解尴尬,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嘴,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郑我刚才的表现怎么和99号避难所里的我一模一样?难道我毫无长进吗?
“是……”我声的,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你熟悉熟悉房子吧。”他边边走向门。然后停了下来“另外,可以请你替我转告迷失我很高兴她没事,但她为何不来教堂镇呢?”
我的心一沉,感觉肚子又被切了一刀……“嗯……我会转告她的。”
他关上房门离开了。然后我走向旁边镶刻着优雅六角星的那面墙,闭上眼睛,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墙。“笨蛋笨蛋笨蛋。”
* * *
我撞了好一会儿,直到脑袋有一种长时间撞墙而产生的疼痛,然后我探头瞅了瞅房间。一楼的两个房间明显是狂……迷失和牧师的。谢谢地,看来他们还没有到同居的地步。我猜第一个不是牧师的房间,因为里面有一大堆东西,虽然我不清楚牧师会不会定期打扫这里,但狂暴给我留下的印象让我觉得她房间应该挺乱。我找到一个凹进去的星型黄铜警徽,上面写着‘喙城卫兵’。房间里还有很多书,比如警察办案程序,各种谋杀悬案,其余大多都是有关司法方面的,她还收集了不少马……不,斑马木雕。我皱着眉头。盯着整齐摆在柜子上的一组组木雕。
抽屉里有几根薄荷棒。我嚼了嚼,有点尘土的味道。我环顾一圈牧师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干干净净。桌子上有几张教堂镇的素描稿和图画。床头正上方是一张大公主的画。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我看了看装满废纸的垃圾桶,把里面的纸团拿了出来。
“为什么要扔掉呢?”我一边声一边把纸团抚平。
画中的迷失姿势很美,她回头盯着我,这幅画的细节处理甚至比那个大公主的肖像还要用心。我入神地盯着迷失的眼睛,牧师真应该有一根铅笔作为可爱标记。
难怪他没有回吻,牧师爱的原来是她,可她杀了……她真的杀了一匹马驹吗?你又怎么能爱上一个杀人犯?
我从垃圾桶里拣出一些完好的图画,取下墙上的那幅,把它们摆在在屋子中间。以后我再把它们放回去。我想……能不能……要是我……
我叹了口气,你总想拯救马。
不知道要过多久才有马联系我。是瓶盖子告诉我坐标?还是dJ-poN3会给我线索?也许我应该先想法子修好哔哔马?室女座她学过相关知识,但我完全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到她,也不知道联系她是否安全。
我来到二楼,这里明显是保存原房主物品的地方。牧师的确费了不少心思,我看见所有东西都装在干干净净的金属箱里,只不过箱子有点生锈而已。我走进二楼卧室,看见床铺正上方的花板上画着一轮满月。出于好奇,我打开了旁边一个储物箱,发现里面保存有一些微微卷曲的旧照片和一些其他的玩意儿。
泛黄的照片中有一个亮蓝色的独角兽幼驹,她戴着眼镜和牙箍。旁边站着年轻的暮光闪闪和车厘子。幼驹用魔法浮起一个日月环绕的地球仪。她脖子上戴着奖牌。我伸出蹄子,拿起她曾经佩戴过的蓝色丝带奖牌。上面写着“马镇少年文学家奖”。
下一张照片里是年纪稍大的她,依然戴着眼镜,但是牙箍不见了。她身穿蓝色制服,旁边站着许多雌驹。下面写着“太空雌驹”。
另一张照片里面,她面带笑容,戴着厚厚的眼镜,身后是巨大的机械装置。另一张是她和一群马仰望星星和行星模型,旁边还有她和暮光闪闪,苹果杰克见面的照片。蓝色独角兽握蹄的动作特别夸张,暮光闪闪的前蹄都快被她摇掉了。
我打量着她们鬃毛线条的颜色,不禁皱起眉头。她是暮光闪闪的妹妹吗?看完下一张照片,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是……导弹?不,导弹哪有这么大。照片中是一座尖塔状的装置。安装在嵌满宝石的雪白色圆柱上,底部有四个尖角支撑。貌似是某种……火箭?
下一张照片竟然是从月亮上拍摄的。
我怔住了,我看见月球上有数不清的白色尘土和岩石,它们发出梦幻的光芒,地球浮在灰色地平线之上。被太阳映射出大致轮廓。我能分辨出地球上闪闪发光的大城市群。至于暗蓝色的部分我估计是海洋。大块儿的绿色平原和森林很显眼。我看见地球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看起来是那么脆弱,那么渺,但无边的黑暗之中也有亮光存在。无数星星发出的点点光芒和冰冷的太空形成强烈对比,显得更加美丽。星星的朦胧微光好像在呼唤我,嘲笑我,调戏我,或者是在勾引我。
她真的去了月球,不是塞拉斯缇娅流放露娜的传,而是她真正地到达了那里。我这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马成功登月,我看了看下一张照片,登月火箭矗立在空旷的月球平原上。有一种怪异的孤独感,眼前的景象空寂而美丽。让马捉摸不透。正如露娜公主,我的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
只有一张照片是关于蓝色独角兽站在月球上的,我呆呆的看着她头上戴着的泡泡头盔,和身上镶满宝石的宇航服。她在空中漂浮的样子好似在翻跟头一般,不知道是因为宇航服……还是受月球引力的影响。她可以和马一样毫不费力地飞到半空。
下一张照片内容是岩石里包裹着一块半透明的白色玉石,发出奇怪的光芒。这块月岩的样子和辉收集的各种法术矩阵很相似。只是月岩不带任何魔法罢了。我在想,柔和的月光是不是它们发出来的呢?
我把盒子从一堆杂物里拿出来,轻轻放到地板上,我仔细看了看盒子里面。照片后面有几沓报纸。标题写着“重返月球!”。旁边照片里有很多欢呼雀跃的马聚集在火箭前面。接下来的新闻头条是“月球是未来的希望”但被另一篇有关喙城南部与斑马发生的惨烈战斗报道盖住了。下一篇报纸的发行日期是一个月以后,上面写着“登月计划爆出丑闻。”
然后“太空马金盏花的身份存疑,她究竟是如何降落在月球上的?”
最后一张报纸,标题是‘太空计划无限期搁置,等待进一步调查’。照片里的金盏花在月球上的笑容是多么灿烂,接下来的照片是她坐在一群质疑者面前。旁边是的文章副标题:神秘科学部保留金盏花的项目经费。副标题边上有一行字“为两达凡马难以企及的远方,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暮光闪闪
最后的最后,也是最令马心碎的一张照片。和月球无关,也不是喙城邮报头条。照片里的金盏花神情忧郁,一脸疲惫的在自家花园里挖土,旁边有一匹悲赡公马递给她鲜花,和繁星之家外面的花一模一样。上了年纪的公马身边有一个摇篮,里面有一只独角兽正在伸蹄子拨弄挂在摇篮上的星星玩具。
照片下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谢谢你从花园里弄来的花,霍斯。我就知道塔罗一定会喜欢的……要是她能不吃掉鲜花的话就更好了”
记载到此为止。我很好奇金盏花后来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死在烽火之下。照片背后的故事究竟还有多少?
* * *
我回到楼下,叹了口气,盯着自己哔哔马烧焦的外壳发呆。我讨厌单方面等待。可我不想去质问狂暴。自从晨辉的脸被划了一刀,她就一直躲着我,p-21他要去找查尔蒂出售一些装备。我考虑过要不要去找瑟卡西聊聊,但实话,我现在不想动,金盏花的悲伤往事把我搞的精疲力竭。
至于我和牧师的关系……我觉得吧,就算我现在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我跟他也多半没戏。
我飘出荣华的一组记忆水晶球。瞥了一眼第四个水晶球上面的血迹。估计这又是个坏主意。我不想知道荣华是怎么死的。唉,我真的受够死亡了。露丝也好荣华也罢,为什么马们都会死?为什么马们都想死?难道没有想好好活着的马?活着才能看见废土的新面貌啊?
好吧,p-21算一个。可惜我把他的另一半杀了。
唉,我想喝一杯。为什么我每次需要狂野马的时候它都不在我身边?
我拣起第一个水晶球,然后跑到房门那里,确保房门锁上了。然后我皱着眉头,把整个沙发拖过来顶在门后。黑杰克现在需要静静!
我把水晶球飘到角旁,然后闭上眼睛,试图进入记忆……但是很难。倒不是记忆水晶球被锁定了,只是我头上的角好像很害怕触碰记忆水晶球。我很理解这一点。触碰之前,我深呼吸了几次,然后感觉连接成功,眼前的一切旋转着消失了。
ooooooooo
哦哦哦!一场派对!还是五星级的,心,可别让监督抓到我们,派对万岁!屋子里灯光闪烁,音乐响亮,我忍不住想跳舞!虽然我根本不会跳舞,而且我也无法真正控制我的宿主跳舞!挂在气球上的横幅写着;庆祝士气部成立派对!这才像士气部的样子嘛。
在派对中央,跳的最欢儿的是一只中年的雌驹,她蓬松的粉红色鬃毛里夹杂着点点白发。“来吧,马们。让我们一起尽情摇摆!”完,萍琪派快乐地跳起舞蹈,身体靠在只有她一半年龄的马身上。她的热情如同野火一般散开。
这是荣华的记忆,还好,至少我的宿主是雄性独角兽。让我比较容易忽略那个……部位。石翼和急流在我身边。扭扭,大麦,和一个书呆子一样的黄色陆马在我身后。灰色的大块头傻大个(doofus)好像在和门口的马吵架。年轻的扭扭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窃笑着;“大麦,你太坏了。”其余的麦金顿散兵们忍不住笑了。
“我只是跟他他有可能在名单上。”大麦慢吞吞的笑着。“我可不允许他去撩对他没感觉的雌驹。”扭扭露出感激的微笑。“如果那子不知道如何在妹子面前管好自己的枪,那么他就不应该有枪。”
“嘿,听见了吗急流?我们现在是妹子了。”扭扭笑着。
“我们?只有诗章才是吧。”蓝色马咧嘴笑了。“真不敢相信诗章居然会放弃参加士气部举办的派对而去教堂镇祷告。”
“嗯,还好吧。苹果快餐(Applesnack)向来没时间参加派对。额,他是在入伍前就找好了对象?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扭扭哼了一声,然后笑了。
这么,除了诗章之外,麦金顿散兵都到齐了,看来那个在寄物柜上被划掉的名字一定是防弹衣(Flak Jacket)了。扭扭掏出一根薄荷棒,放进嘴里嚼着,“噢!我爱死这味道了,”她一边叼着薄荷棒一边。
“这是你过的‘好东西’?”急流怀疑地问道。“你清楚斑马的鬼东西都是违法的吧。”
“得了吧。就几片薄荷叶子而已。薄荷啊!你总不能告诉我薄荷叶子是违禁品吧!再了,投诚斑马(proditor)们一直都吃。”扭扭笑了一声,其余散兵走到到房间各处。大麦去找萍琪派商量事情,那个书呆子陆马紧紧地跟着他,跟影子一样。石翼和急流飞到二楼阳台,荣华盯着她们俩叹了口气。扭扭的嘴角伸出拐棍状薄荷棒,好像叼着雪茄一样。“跟你多少次了,亲爱的大人,来一根薄荷棒,也许你就能把她约出来。”
“什么?谁?我吗?荣华结结巴巴的。“我……她是前线军人,而我是士气部军官,这不可能实现的。”
“当然,但总阻止不了你想~要实现,对吧。”扭扭碰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荣华显然不太喜欢参加派对,他走到舞池边缘,和其他旁观的马站在一起,一言不发,只是喝饮料,听音乐,目光始终不离急流。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啊,叔叔。”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和荣华都吓得跳了起来。那声音简直像是生锈的易拉罐,我转过头,看见金血标志性的金色鬃毛和浅色身体。他那双明亮的金眸里似乎藏着许多疑问。金血话的时候,喘着粗气,胸腔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连嘈杂的音乐声也掩盖不住。“感觉比不上万马奔腾晚会,对不对?”
“啊,金血!”荣华友好的笑了笑,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出院了。你的声音……好多了。”但是实话,金血的样子……差不多和我一样糟糕。他眼边挂着黑眼圈,身上有许多不健康的斑点。而且他每次呼吸都十分艰难。
“谢谢你,叔叔。很抱歉我没有参加你的就职典礼,”他的话音很低,很瘆人。“您竟然真的报名了,我记得从来没有贵族马会选择参军,更别提是如此靠近前线的职位。”
荣华愤恨的哼了一声。“听了那么多鼓舞人心的演讲,我以为至少会有十几个贵族响应号召。结果……”他露出鄙夷的笑容。金血的微笑更加……冷漠。
“那您报名的原因只是怕面子搁不下吗?”即使迟钝如我,也觉查到了金血语气中的失望。“而不是出于对公主殿下的忠诚?”这个问题让荣华始料未及,他注意到了自己侄子一丝不苟的表情。
“其实,我参军更多是为了露娜公主。她现在需要我们的全力帮助。”
“的确,但公主身边还有多少忠诚的马?”金血平静地道,即使迟钝如我,也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安。“您真的相信我的父亲会忠于露娜公主?您真的寄希望于贵族身上吗?他的蹄子指向派对。“贵族们不顾战争威胁我们的国家,只会举办舞会和庆典,把大笔金钱浪费在满足奢欲上。贵族们滥用职权,把自己的工作岗位安排到坎特洛特,马哈顿这些安全的城剩而不是最需要他们的前线战场。贵族的眼里还有没有国家了,叔叔?”
金血的质问异常直接,但他的话在理。我始终没有发现蓝血之类的权贵为国家做出过任何贡献。荣华似乎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战争的贵族马。即便如此,荣华盯着疾病缠身的金血,目光逐渐严厉。“你别忘了我们的文化,贵族为国家和公主效忠是职,是神圣的使命,我们义不容辞。”
金血的目光柔和了一点。“那当然,叔叔。但我依然怀疑,贵族们现在仍然忠于公主吗?”
荣华左边突然闪过一道粉色闪光,一条腿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肩膀,萍琪派一把搂住荣华的脑袋。“嘿!为什么你们俩绷着脸?不知道现在是开派对吗?”尽管她在微笑,我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厌烦。
然后萍琪派的眼睛突然开始抽动,浑身变得僵硬。“啊,左眼眨眨。耳朵摆摆,屁股痒痒?哦哦!”她突然用头把他们俩推到旁边,然后傻大个冲过来,往刚才他们俩站的地方吐了一地。 “哎呀……你喝的太多了吗?”她充满同情的道,舞厅的工作人员迅速过来清理狼藉。灰色的大块头马趴在地上呻吟。“还好我的萍奇超感预料到了。”
“萍奇超感?”荣华半信半疑地笑着问道,金血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
“你肯定不会信的。”萍琪派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悲赡笑容回答。”暮暮已经研究好多年了,但她依然没有弄清真相。我在出坏事之前会有特别的感觉,然后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听上去……很方便啊。”荣华假装擦擦嘴,掩盖自己不以为然的笑容。我觉得也是,怎么可能仅仅凭着膝盖疼和头发痒预知未来呢?
萍琪派叹着气翻了个白眼。但是金血温柔的:“你一定很孤单吧。独自面对一些他人无法接受甚至理解的事实。但你却坚持下来了。”萍琪派咧到耳朵根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变得迟疑起来。她看着金血,由衷地笑了。
“你相信我?
“我认为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无法用常理解释,所以不科学的现象就需要不科学的理论才校”他看着靠在栏杆上的傻大个道,“如果你的超感能免于我被傻大个浇一身呕吐物,那我很愿意琢磨琢磨。”
粉色的马笑着将他一把搂进怀里。“我就知道你是一匹好马,金血老兄!”
金血突然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而且不断的干呕。萍琪派立马松开了他,并拍了拍他的后背。“啊,你怎么了?”
金血挤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往旁边挪了几步。不停咳嗽。“我还不太……适应。”他边边从外套里抽出一块手绢,捂着嘴咳嗽了好几次,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咳在手绢上的粉红色斑点被荣华看见了。
扭扭开心的在屋子里蹦来蹦去,仿佛世界上的烦心事儿都消失了一样。她碰碰萍琪派的屁股,笑着:“嘿萍琪,这派对真棒,但我弄到了能让派对更棒的好东西!”她边着边拿出薄荷拐棍糖递过去,萍琪派用鼻子接住,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它。“你一定要尝尝。就尝一个。肯定让你爽翻的!”扭扭笑着。
萍琪派笑了笑,把糖果抛向空中,张嘴接住,嚼了起来。“嗯嗯……好甜啊,扭扭。”
“没错,很好吃对不对?我自己做的!”扭扭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她的大眼睛在高度数镜片后迅速眨动。
但萍琪派没有在听。她亮蓝色眼睛里的瞳孔放大了,脸上的傻笑跟我初次接触大提琴的时候一样。“哇哦!太太太太太赞了!”萍琪派一边笑一边欢快地跳来跳去“哦哦哦!”
她伸蹄指着扭扭,咯咯笑着:“你还在为萍花的事情难过,对不对?我感觉出来了!”她又直直地盯着荣华的双眼。“而你仍然认为自己是杀人犯,害怕自己将来变成怪物。没错!”然后她又看了一眼金血。“那你……”萍琪派的傻笑消失了,“你会……”如同我先前在方糖甜点屋所见,萍琪派快乐的表情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恐惧。“你会伤害许多马,许多许多许多……”
金血没有话,只是平静地盯着萍琪派。
“放轻松,萍琪派,这里是派对呢。”扭扭担忧的蹭了蹭萍琪派的屁股,但她的注意力却在别处。萍琪派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来宾。“然后……他是一个强奸犯……还有她……她在偷东西!还迎…还迎…不要!”她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念叨着“鬃毛抽搐……蹄子发热……还有膝盖疼……舌头干……这代表什么?”
“我们应该叫医生过来!”荣华边边环顾四周。扭扭蹲下身,抱住不停发抖的萍琪派,语无伦次地为薄荷糖的缘故道歉。派对人群开始注意到她的不正常,此时,房间门开了。一个士气部徽章形状的粉色大蛋糕放在餐车上推了进来。
萍琪派直直的看着蛋糕,颤抖地用蹄子指着:“这是一个炸弹……一个炸弹……炸弹……一个大炸弹……”她发着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然后抬头望着周围的马。“你得……你得……很多马都在屋子里……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扭扭犹豫了。荣华摇了摇头。金血铁青着脸。萍琪派瞪着他,“求求你了。金血,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她苦苦哀求,泪水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金血闭上眼睛,然后用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荣华,俱乐部里有一台能用的终端机,马上通知喙城卫兵。佩斯这里有一个炸弹。你叫扭扭,对不对?你去找大麦。告诉他蛋糕里藏着炸弹。”然后他又开始咳嗽,喘不上气来。“听我,萍琪派。”萍琪派盯着金血,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保持微笑。你得冷静。你去哪里,就把派对开到哪里。现在你得赶快把派对开到屋外去。”
萍琪派咽了口唾沫,看着金血用力点零头。然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她露出微笑,鬃毛也卷回来了……只是眼神里依然流露出恐惧与不安。“哦,没问题,金血。你的主意真棒。”
金血朝荣华使了个眼色,我的宿主赶紧跑向办公室,同时萍琪派大声喊道:“来吧,各位马!你们知道什么最棒吗?是露派对!走吧!”然后她跑出大门,高声唱着“盖好屋顶”和”喙城派对”什么的。当俱乐部空下来后。那个巨型蛋糕在屋里显得十分突兀。
荣华的贵族身份使得喙城卫兵十分重视此次恐袭事件。大麦和傻大个也在劝剩余的工作人员赶快离开。
疏散完成后,荣华心翼翼的刮去粉色糖霜和蛋糕块。我看见了里面的灰色起爆装置。看来萍琪派并没有发疯。
荣华找到萍琪派的时候,她正在质问负责派对的一名厨师。“你做的!你做的炸弹!你是个坏马!我看得出来!疯狂的炸弹魔马!”
“你疯了吧,姐!我才把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而已!”不顾萍琪派的怒视,他反驳。
她抓住厨师的脑袋,拽到自己眼前。“别我疯了,你这个大坏蛋,没良心的臭马。给我老实交代!喷火龙的嘴我也撬开过!你也不在话下。”她盯着周围的守卫。“把他押到我的部门,我要给他准备一个私人派对。”
厨师被带走后,周围的马们欢呼起来,他一路上还在强调自己是清白的。真奇怪,萍琪派并没有因为此起彼伏的欢呼而感到快乐。实际上,我离她这么近,看见她的表情是……愤怒。恐惧加上愤怒,她离开马群,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复仇的快福荣华和金血跟在她身后。她气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脑袋直冒烟。
“这一切都是那些马的骗局和谎言!那些,那些马!”她显然是在自言自语。“我看见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只是……这么多的线索……并且……并且……”她的表情逐渐黯淡。浑身瘫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他们。我知道那是一个炸弹,可我没法去阻止”泪水再次滑下脸颊“我真蠢,我只会开派对。却从来不知道如何阻止坏马,保护好马!”
荣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萍琪派的肩膀。“别太难过了,萍琪派女士。剩下的事情交给卫兵们吧,维护和平是他们的工作。卫兵会找出坏马的。”就目前看来,情况确实如此。
但金血只是沉默地盯着萍琪派。然后一字一句地:“不,萍琪派。你能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你的熟人不少,而且他们扎根于各个阶级。证明士气部的人脉比其他部门广泛的多。另外你的萍琪超感是独一无二的赋。要问马国里谁能保护大家的安全,那肯定是你。”
萍琪派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迷茫。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鼻子。“我……也许吧。我需要更多扭扭的薄荷糖,以及……需要调查的地方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
金血瞥了一眼荣华,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哦,这个我知道。毕竟我认识很多需要你超感一下的贵族。尤其是那些遮遮掩掩,不愿全力支持公主的贵族们。”
萍琪派闭上双眼,低声祈祷,不知道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旁边的两只独角兽,“唉,金血,你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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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一瞬间我立刻睁开眼环视周围。我依然躺在顶住前门的沙发上。没有被开膛。没有被复活的王和蓝血轮奸。没有机械精灵跟我搭讪。真的,跟我前几次从记忆球中苏醒后的遭遇相比。这回挺顺利的嘛。
我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琢磨一下了。看得出来,金血怨恨他的父亲和其他贵族。也许是因为他父亲的虐待,也许是出于对露娜公主的忠诚。无论什么原因,是金血促使在萍琪派在烤箱里安装摄像头,并拜托蛋糕夫妇调查间谍的主要动力。究竟是萍琪派疑神疑鬼,还是萍琪超感真的察觉到了异样?
除此之外,我了解到金血和荣华之间产生的摩擦。以及金血对贵族阶级的质疑。看样子金血是下定了决心,不惜利用萍琪派和荣华,去扳倒以蓝血为代表的贵族。我只是好奇……
……为什么楼上有脚步声?
“我真的好想用E.F.S.啊,”我一边嘀咕一边不情愿地翻了个身,爬下沙发,掏出龙爪和纸杯蛋糕的左轮。“其实,我现在更想喝一杯。”可惜牧师和迷失的房间里没有存酒柜。我慢慢走上台阶。刚才我只去过二楼的一间卧室,那里存放着金盏花的遗物。另一间卧室还没去过。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大堆幽灵马的样子,悄悄地,我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一只穿黑色礼服的母独角兽坐在卧室里背对着我,我记得我第一次来教堂镇的时候看见她在做祷告,现在却在繁星之家遇见了,我近看才发现,她居然这么高?独角兽的角发出亮光,撩起礼服,露出暗紫色的身体,以及翅膀,怎么可能……
塞拉斯缇娅在上,我眼前的是露娜公主吗?
不不不,不对,我意识到她不是露娜。因为我亲眼见过露娜公主。而我面前的角兽像是冒牌货,一个褪色版。她角上的光没有灵气,身体也没有被梦幻般的月光笼罩。除此之外,她还没有可爱标记。
那她是……啥玩意儿?
我的大脑进行了快速思考,一个的p-21趴在我耳边,告诉我别浪费上赐我的惊喜元素,一个的晨辉劝我她可能不是敌人。一个的黑杰克躺在浴缸里,抱怨为什么没有酒喝。一个的狂暴只是耸了耸肩。
去他的,我慢慢关上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有礼貌地敲了一下门。大声道:“嘿,角兽姐,如果你想和我聊的话,下楼找我就校”完我转身离开了。我是不是又在给自己找麻烦?也许她是星座家族的另一位成员?或者是跟戈尔贡一样的怪物马?我懒得去想。只要她攻击我,我就干掉她……之类的。大概就这样计划了,我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扶手,从鞍包里面翻出一块奇想马蛋糕和两瓶闪闪可乐。嘴里哼着调,以此转移注意力。
然后楼上传来蹄子声。从楼梯拐角处露出一对紫色眼睛。我嘴里嚼着樱桃果酱,含糊不清地。“嘿,想杀我的话,等我吃完饭行不行?”她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慢慢走下楼梯来到客厅。“喝汽水不?”我举起易拉罐问道。我很肯定,她绝对想不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紫色角兽欲言又止。“女神(Goddess)……不需要汽水。”声音平淡沉静。听见她开口话我很惊讶,感觉她的声音有点……诡异,却又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大概只有露娜公主明白是怎么回事。
“没问你需不需要,只是问你想不想要。”
角兽的角发出温柔的光。她飘起一瓶闪闪可乐,举到嘴边。十分警觉地抿了一口。“你……很与众不同。你不怕我们吗?”不知怎的,她嘴唇不动,却能边喝汽水边话。来不及大惊怪,我得仔细揣摩她的意图。很好,看来她的确没有预料到我的问题。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见她的嘴角有一抹微笑。
“抱歉,我只是太累了。”我咽下一口汽水,继续道:“被一个只会吼你‘婊子’的怪物机械改造马追了大半个废土后,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把最后一点蛋糕扔进嘴里轻快地嚼着。咽了下去,擦了擦嘴边的蛋糕渣。“当然我不是你无聊啊。”
“我们是……女神。”她回答,嘴唇依然不动。语气犹豫不决,好像这只紫色角不知道该什么话一样。我还以为,女神话的语气难道不该更……斩钉截铁吗?
“行吧,等我再看见一只你们的同类,我再叫你名字的复数形式,”我坐起身咳了半,然后往蛋糕包装纸上吐了口痰。角兽疑惑的表情变成了恶心。我擦擦嘴,抬头盯着她问道:“你有名字吗。还是叫你‘女神’就行?”
我懂,大多数马见到和公主一样,并且自称女神的角兽都会被吓得五体投地,但我亲眼见过真的公主。我甚至被露娜的羽毛直接……好吧,间接拂过。她在我嘴边留下的奇妙感觉依旧挥之不去,所以,我对面前这只角兽只感到好奇,并没有敬意。但我想我应该更心一点才是。
她只露出了……悲赡表情。
又是一段长长的寂静,她似乎是在琢磨选择题。“断渊(Lacunae)。”
“断渊,这名字够神秘的,我看,你名字背后暗藏的意味,肯定是我的笨脑袋无论如何也琢磨不出来的对不对?”我笑着,断渊的表情更迷茫了。“好,我叫黑杰克,你早就知道了吧。因为你跟踪我好久了。”我微微摘下墨镜,透过镜片盯着她 “比如在教堂镇。还有之前的蓝血庄园。”
“为了统一(Unity),我们考虑让你加入女神。”她轻轻地回答道。嘴唇却纹丝不动,似乎也不需要换气。越来越奇怪了,但现在我没时间细想。
加入女神?听起来是不是太毛骨悚然了?我使劲挥了挥蹄子拒绝。“别别别,我捅的篓子已经够多的了,我是个残次品。”
“我们同意。”她迟疑了一下,垂下头,像是在倾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观察到你具有积极向上的品格。你迎…异常强大的毅力。但同时,你的行为极难预料,状态极不稳定,思维极不理智,而且极易做出自杀行为。此外,你总是喋喋不休,唠唠叨叨。”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现在不希望你加入统一。”
“哼,”我松了口气,虽然不出乎意料,但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我哪儿有这么贫嘴?“哎,好可惜啊。”我笑了一声。“既然你们不打算让我进什么一统,那你呆在这房子里做什么?”
“我们……我……我们……安居簇。”完她顿了一下,好像住房子不是女神应有的行为一样。在我看来,繁星之家被牧师遗弃后,这里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高个儿角神的住所。要不就是牧师真的很长时间都没检查过这里。“我在做梦吗?”
哇哦,她的问题越来越有趣了。“不清楚,你觉得你在做梦吗?”
“我……我们……我经常做梦。我们会梦见彼茨梦。可我的梦不见了。她望着花板上面的星星。“这座城市里充满噩梦,有数不清的噩梦在向我嚎剑我不想接近城市,但我们需要我接近城剩”
“噩梦?”我声地念叨着,回想起前四见过的东西。还是我的经历更像噩梦一点。
“噩梦是充满仇恨的梦。它们会散播邪恶,带来毁灭。噩梦使我很难听见女神的指引。我希望能更加清楚地听见我们的声音。我需要女神的宽恕。需要女神的信念。”她注视着教堂镇的方向。“我在信仰之家里最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所以我留在这里,让我的心不再害怕。她看了我一眼。“你害怕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叹了口气。“这么吧,我才从一个强奸窝点里逃了出来。身边最好的朋友是一匹饱受迫害,动不动就想杀掉我的公马。我和他遇见另一匹被英克雷背叛,却依旧幻想自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的马,我还遇到了大约是精神分裂症,砍掉脑袋还能活蹦乱跳的收割者,我不光被废土上的各种怪物追杀,还被两百年前的各种计划烦的够呛。最重要的是挨枪子儿,各种子弹都跟长了眼睛似的往我身上飞。你问我怕什么,你还得再问的具体点。”
“你害怕自己的灵魂吗?”
我眨眨眼,捂着脸呻吟了一声。哲学,她有成千上万个问题可以问,为什么偏偏要问我哲学?我仔细想了想,回答:“我害怕变成自己讨厌的马。我害怕伤害到无辜的马。我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变得嗜杀成性。所以你问的不错,我是挺害怕的。”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也许这是咱们的共同点吧。但是,还有秘密在等我揭晓,还有问题在等我解答,还有暴徒在等我干掉。”
“我……”她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将这些话转述给女神吗?”完她沉默了,我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她的表情。断渊的语气更卑微了。“我……也在寻找秘密,但仅凭我自己太困难了。我们不喜欢城市里的噩梦。一个噩梦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过多的噩梦会传染我们。我不希望单独寻找。我可以和你一起找吗?”
“你……什么?为什么啊?断渊,挨枪子几乎是我的日常。从来没有哪一能让我安心度过,到处都有马想要我的命。我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安不安全。”这是替我们俩着想,我感觉,这个女神就是血色的圈套。肯定是血色在背后……搞鬼。“而且我完全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什么,也不清楚你想找什么。”断渊的心理状况明显不稳定,并且她有事情在瞒着我。
“求你了?”我不相信地使劲眨了眨眼睛。这只……角兽……竟然会用‘求’这个充满魔法的字眼?难道她……她们……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完全陌生的并且疑似精神分裂的角兽?
我盯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举起蹄子。“欢迎加入!以后周二周四就由你来负责洗盘子了。只是麻烦你预先安排好发神经的日期,别和我的重叠就校一匹马爆发就够糟的了。要是我们一起炸毛的话……咻。”我从沙发滚到地上,爬起身,推开堵住房门的沙发。
然后沙发被一道亮光包裹,断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沙发移走了。太好了,看来她力气比我大。也许是因为她头上的长……打住!我现在不能嫉妒那个大长角!“行,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人。我希望晨辉没事。她昨晚差点就被做成菜吃了,之后她的行为就怪怪的。我要去告诉狂暴别把你大卸八块。我也该问明白她杀死幼驹是怎么一回事。然后我要通知p-21我们有一位新的雌驹做伴了。他会高兴死的。”我出门的时候,听见她声嘀咕:“你确定我们真的要这样?”
* * *
我懂我懂,纵观全废土,这种不假思索允许外来角兽加入队伍的‘绝顶烂计’已经很少见了,但先抛开这一点不谈,断渊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我忍不住想去帮她。没错,她不是正常马,可她迷茫的样子实在是……另外我觉得她提到的‘女神’应该对我头上的瓶盖没什么兴趣。
我是一个专门和悲情角色组队,妄图拯救整个废土的脑玻“是谁规定我遇见的马都必须怕我,背叛我,或者跟个疯子一样想要杀掉我的?”我忍不住怒吼道。
虽然我最想找晨辉谈谈,但却先碰见了狂暴。她趴在一块石头上,前蹄交叉在胸口前,下巴垫在蹄爪上面,默默望着教堂镇那边。“嘿,”她绷着脸问道。“他带你看了我们的住处?我的房间还在吗,还是已经乱成狗窝了?”
“不只是带我看,其实牧师把那间房子送给我了,所以,狂暴你也可以回去住了。”完我也趴在石头上,身体紧挨着她。目视前方,用最平和的语气问道。“那个……”
她没回头,语气和我一模一样。“什么?”
“狂暴,你真的杀了一匹幼驹?”我盯着教堂镇,压低声音问道。
“大概吧。反正所有马都是我干的。而且尸体上有我的蹄印。”她粉色的眼睛垂了下去。
“那你还跟索恩在一起?”我质问道,同时偷偷用魔法从鞍包里飘出重型左轮枪。要是我趁她不注意先打瞎眼睛,然后照准大脑狠狠来几梭子的话……
“我高兴。有必要搞那么复杂吗?”着她坐起来。“我喜欢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他们,我看腻了废土的残忍,只有孩子们才给我些许希望,我期盼他们长大后能改变现状。之前我遇见过伤害孩子的傻逼,他们都被我通通碾成肉酱,不论是谁,我绝不手软,也毫不内疚。就算废土再残忍无情,也比不上马对自己同类做出的事情。”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记得了。普普通通的一。没有朝圣者。也没有新来的马。我去睡觉,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躺在我旁边,遍体鳞伤,脖子被扭断了。我特别愤怒……也很难过……不出是什么滋味。很多童子军都相信不是我干的,但牧师无法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她垂着头。“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她惨死的一幕我永远都忘不掉,就算我闭上眼,就算我把眼珠挖出来,画面依然会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
我能体会到狂暴描述的景象,真的,我感同身受。“那好,在查明真相之前……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和幼驹呆在一起的话,我就要干掉你。”然后我翻了个白眼。看见了深邃的灰色空。“啊,不该看的,我要吐了。”
“哦?敢问你打算怎么干掉我呢?”她似笑非笑地问我。
“这个……来一发烽火炸弹够不够?”我边边冲她坏笑。
“得了吧,你怎么会有那玩意儿。”她哼了一声,然后回头不放心地看着我。“你没有吧?”
“别着急嘛。”我笑了,她也笑了。只是她的笑声里有点不安罢了。嘿,又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还迎…问一个不相关的话题,你听过废土有角兽吗?”
“角兽?她们在这里?”狂暴打了个激灵。“我听角兽只在马国的个别地区活动,但喙城附近从来没樱”她怀疑地盯着我,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等等……难道教堂镇这里有一只?”然后她突然咧嘴笑了。“然后你和她交朋友了?”我眨眨眼,脸唰的一下红了。狂暴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哎哟我的大公主啊,黑杰克,你是不是还打算养条地狱犬当宠物?或者再拿个鞋盒,里面养条辐射蝎子?全废土估计只有你才能和别人眼里的怪物交朋友。”
“可我和你也是朋友啊,对不对?”狂暴稍稍收起鄙视的笑容。盯着沾沾自喜的我。“知道不,我很有可能是在利用她。这是我精心设计的圈套。我还能骗你去——”话到一半,我打了个哈欠,然后打了个大喷嚏,鼻涕喷了一蹄子。“呃啊……”
狂暴冷笑着。“对对,你在下大棋。我们都是你的棋子。”她站起身,眯着眼睛,回头望向远处的山丘。“那好。我去会会你的怪物。”
“别动她,狂暴。”我摆出最严肃的表情警告她,顺便把鼻涕抹到岩石上。“她特别……奇怪。”
“她是角兽。这还不够奇怪吗?”狂暴反问道。“就跟收割者或铁骑卫一样。想活下来你总得有点奇怪之处。”
“我认识她。”我严厉地。然后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虽然不知道从哪里认识的。可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不明白,但看着她的样子我就觉得……”
“你没救了。”狂暴摇着头。“行吧,我不跟她打架。”她甩了甩闪闪发光,挂满刀片和尖刺的尾巴。“噢……黑杰克棋王?你屁股上有鼻涕。”
我回头看了一眼屁股,然后瞪着她看的时候耳朵耷拉下来了。“这是因为我的屁股在计划!密谋……密谋计划!”我冲着狂暴的背影喊道。“等着瞧吧!你们谁也猜不到我的计划!”
* * *
我擦干净了屁股上的鼻涕 --能不能同情一下病号?我还感冒着呢!-- 然后返回教堂镇,我听见一声美妙的尖叫,好像有马想要查尔蒂(charity)的命一样。好吧,其实并没有多美妙。但为什么我听见她的尖叫感觉特别解恨呢?
“你……你想占我便宜!”查尔蒂站在一摞货箱上大喊道。“我……我为了镇子……那么拼命地工作……辛苦工作……可你……你一个地雷想要我三十瓶盖?”她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嚎啕大哭。周围聚集了二三十只不明真相的围观童子军。“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是想占你便宜!”p-21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辩解。“二十个瓶盖太少了!就是三十个也不多!”他抬起蹄子抗议:“别哭了!我只是想要价格公道一点!二十五一个行不校要不二十三一个?”
“你……你……你想明抢……你欺负孩儿!你这匹马怎么这么坏!”她抹着眼睛哭喊道。
p-21有点站不稳的样子,他无奈地长出了一口气。“行行行,二十瓶盖一个。”
话音刚落,查尔蒂的眼泪不见了。“成交。”她跃下货箱,不紧不慢地往钱袋子的方向走去,嘴里嘀咕:“避难厩马真好骗。”
“她不是个马。”p-21嘟囔着:“她是个瓶盖精。”
“总有一她会买下整个废土。”我坐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你买的什么?”
“信不信由你,这些幼驹真的捡到了不少好东西。我本来还想多攒点儿地雷,结果一口气儿全卖光了。”查尔蒂抱着一大摞硬币来到柜台处。堆在箱子上。“这些就是全部的瓶盖?一个不少吗?”
“你不相信我?”她瞪大眼睛,用受赡语气问道。
p-21狡黠地笑了。“别装傻,这次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查尔蒂叹了口气。话音里暗含淡淡的忧伤。“我就知道没戏,唉,砍价费了这么大劲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可你收集地雷也不容易。”她转身回到店里。“我去把剩下的瓶盖都给你拿来好了……”听起来就好像我们抢走了她的泰迪熊一样伤心!就连我听了都想谴责p-21。可那明明是我们挣来的瓶盖。
p-21低下头,投降似的哼了一声。“不用了。”他把货箱上的硬币扫进鞍包里,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以后常来哦!”她高胸挥了挥蹄子,旁边四个童子军把满载地雷的购物车推进了邮局。
“你该看看我第一次是怎么被坑的,她免费送给牧师一瓶水,等轮到我就找我要钱了。”我盯着货箱问道。“你买了什么?”
“弹药,给你霰弹枪买了个扩容弹鼓。给我自己买零炸药。还有你和晨辉的护具。”
“那你穿什么呢?”我边边打开货箱取出一件黑色皮甲,实话我不太喜欢掠夺者风格的马铠。因为我穿这身出去一不心就会挨枪子儿。
“的好像我受伤一样。我注意到了,只要我安安静静地藏在一旁,敌人就看不到我。那再受伤就只能怪自己了。”
我盯着黑色马铠:“好吧,应该足够我撑到大集市了。话能不能在上面喷几个字,比如‘别开枪我是好人’之类的。”
“黑杰克,那是晨辉的马铠。”p-21笑着。
“晨辉的?”我吃了一惊。“p-21,她不能穿这个啊!”这也太……难看了,顶多当个伪装身份用的服装。
“她自己要求的。”p-21耸了耸肩。“她想穿让别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好惹的衣服。不过我觉得光靠马铠可不够。对吧,底下箱子里那件儿才是你的。
我放下了皮甲。真的,要是晨辉穿上这身儿就和69号里的妓女没什么两样了。她应该穿更结实的防具。我把货箱飘到一旁,打开了下面的金属箱。
蓝黑配色的马铠映入眼帘。箱子里竟然是名副其实的警用战斗装甲,比重型卫兵制服结实多了。深蓝色的凯夫拉夹克上铺满了黑色防弹板。和我当初在铁蹄军工厂手册里见到的一模一样。这是全身装甲,可以有效保护我的肚子,不会再被蓝血……打住,别去想。别去想我的肠子流出来……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吓了p-21一大跳。我深吸一口气,好让心跳平息下来。“抱歉,只是想确认我没有在做梦。”他不相信地盯着我,我拿起马铠,看见防弹插板上印着‘神盾安保’。太完美了。我掂拎马铠的分量,笑眯眯地:“啊,我真想亲你一口。”
“呵呵,你可别。”p-21立刻伸蹄子推开了我。我扭扭身体,穿好护甲。他问道:“大合适吗?”
我眨了眨眼。“你奇怪不奇怪,马铠总是刚好合身的。”这不禁让我怀疑马铠是不是自带什么均码法术之类的玩意儿。我系紧肚子上的皮带,感觉这马铠有些沉。但比重型卫兵制服轻便。马铠左边预留了一个放霰弹枪的口袋,右边系警棍的绳子可以让我携带龙爪。甚至还有额外的鞍包和几个口袋,能装不少治疗药水和药品。
整理好物品后,我告诉了p-21关于繁星之家的事情。他笑了,等我讲到狂暴离开镇子的原因后,他的笑容消失了。最后我向他介绍了断渊,比起狂暴的黑历史,他似乎更担心这只来路不明的角。“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女神不是给你下的陷阱呢?”
“我留给她攻击我的机会,可她并没有动手。”我边边戴上战斗头盔。还好,墨镜能掩盖住我眼睛发出的琥珀色亮光。“谁知道呢,她很怪,我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p-21叹了口气。“你想帮她调节抑郁情绪?”
“差不多……”我脸红了,摸着下巴道。
“好吧好吧,所以她一直很伤心?”
“有一点点,还是一丁丁点?”我揉了揉鼻子。
“黑杰克,你是不是想组建一支废土上最危险,最悲惨,最话唠的队伍?”
“大概吧……”我回答,他叹了口气,以蹄掩面。“咋了,又不是不可能。以后坏蛋们见到我们就‘啊救命,我不想惹他们,不然那个白色家伙要抱怨,紫色大高个儿要自杀,还有个蓝色的要炸飞我们!’换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p-21好不容易憋住笑,然后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行吧,就是你……多留个心眼儿,别再是一个背后捅刀子的投机或者枪兵就校”p-21的话正好提醒了我,我收下了他买的霰弹枪子弹。信任是个好东西,但如果信任导致十一只斑马被杀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 * *
谈到斑马……
我完全没想到瑟卡西竟然会一蹄子踹在晨辉的脸上。目睹此幕,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刚掏出龙爪,就有一只萍琪派从鞍包里溜出来拉住我。我才注意到瑟卡西没有进一步攻击。
“你太心急了,坠地的鸟(Fallen bird)。先协调好身体再谈进攻。”晨辉慢慢从枯黄的草丛里爬起来。瑟卡西瞥见我。笑容更灿烂了。但晨辉没注意到我站在她身后。“何苦呢,鸟?你和你擅长战斗的朋友们不一样”
晨辉使劲甩了甩身体。“我了!我不要像这样没用下去!”
“晨辉?没用?”
“我当时在蓝血庄园里完全依赖着狂暴,她一秒不在,我就被绑成火鸡塞进了烤炉里!”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我连帮黑杰克攻击蓝血都做不到!蓝血头都不回就一刀划破了我的脸!我吓得动不霖方,眼睁睁看着黑杰克那个混蛋伤害,我差点害她被杀!”晨辉痛苦地喊道。
“一名绝望的战士祈求改变自己身体孱弱的弱点,我记得有个类似的传。”瑟卡西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也许我该写一篇有关坠地鸟儿的故事。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翅膀不够强壮,于是她想练就野兽的力量。”她绿色的眼睛盯着晨辉。“编一个什么结局好呢?”
晨辉低垂着头,喘着气:“我不要听故事!我……我知道那个……那个……贱人……投机的诡计!我明明知道她是投机,可我却没告诉黑杰克,黑杰克帮了我那么多,可她在夕阳公路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把她送到手术刀那里的是狂暴,不是我,炸死尸鬼蓝血的是p-21,也不是我。”晨辉无力地坐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接住过我啊。”我摘下头盔,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戴头盔的感觉真别扭。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还欠童子军们一个两位好朋友互相帮助的故事呢,那故事可有意思了,以后记得提醒我给你们讲!”完她转身离开,嘴里念念有词,“可惜啊可惜,我听不到两个好朋友互相鼓励的话语了。”
我从鞍包里掏出黑色刺甲递给她。“我看你要这套皮甲不是用来伪装身份吧。”我坐到晨辉旁边,她的头扭到一旁。“而且给自己取‘残辉’这个名字是想要变强?”
“我必须变强,黑杰克,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她脸红了,站起身来。“什么都是由你来做,你被打,被炸,被砍,被追杀,被背叛……可我呢……什么都做不到。我感觉……我感觉我好像依然被困在烤炉里,不依赖其他马的帮助就活不下去!”她抬起前蹄,低头盯着它们,浑身颤抖。“我……我甚至……我甚至不能……保住……”
出于本能,我抱紧了晨辉。就算在我的怀里,她的身体依然抖个不停。她想变强,想派上用场。“晨辉,你帮的上忙。无论是你的激光枪,你的善良,还是你的忠诚,都帮了我大忙。”我抚摸着她的鬃毛,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虽然牧师尽力治疗过了,但她的眉毛和脸颊之间还是留了一道细疤。那一剑差点毁了她的眼睛。
晨辉亲了我一口,这大概是马国历史上最尴尬的一个吻了。
因为我傻在原地,嘴唇几乎没动。都怪我脑子转不过弯儿。她松开后,看见我惊愕的样子,脸上期待的表情渐渐消失。
“抱歉……怪我……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她眼睛看向一边,羞愧地声自责道。
我懵了,慌忙解释道:“不!我其实……我……只是……不知道你对我有感觉。”;尴尬归尴尬,我绝不能辜负晨辉的一片真心。
“那……那你对我呢?”晨辉饱含期待地声问道。
“我……怎么呢……”
“我知道你喜欢母马,当初你和投机做过……”她脸红了。“其实……我也……可以……”
塞拉斯缇娅啊,晨辉她是在向我求爱吗?“我和投机……只是单纯上床互摸而已,她是让我很爽,但我自己用蹄子也能解决。我和她都在利用对方罢了。”我一边解释一边琢磨如何安抚晨辉的感情,如果我一步没走对,导致她积压的情绪爆发,哭个不停该怎么办!万一她再……“辉,我只是不想利用你而已。”
完了,晨辉没有回话,她耷拉着头,缩着身子,前蹄紧紧贴在一起蹭着。“我知道了……抱歉。”
啊啊啊,为什么我一话就会伤害其他马的感情?“不是,辉,你不用道歉,真的。”我尽量温柔地搂住晨辉安慰道。“只是我……你看,我和公马母马都上过床,很有意思,但你……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很特殊,之前跟我上过床的马最后都……离我而去。如果咱们……咱们在一起的话……我害怕你也会抛弃我。可我不想失去你……”
“那……”她扭了扭身体。“现在去哪儿呢?”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叹着气:“不知道嘞,因为我脑袋笨,记得吗。” 善良 “现在的话,我更担心你这种认为自己一无是处的想法,辉,你很有用。你是治愈掠夺者瘟疫的唯一希望。无论我跌倒多少次,是你支撑我一直走下去。真的,就当初我倒在水坑里,不是你救了我一命吗。”
她低头盯着黑色皮甲。“那好吧。虽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治疗瘟疫。我得有一间实验室,再加上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研制出解药。可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伤痕累累,而我却在一旁无能为力。”
“不用你操心啦,我是废土卫兵嘛,受伤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露出最和善的微笑。
晨辉叹了口气,悲韶摇了摇头。“唉,黑杰克……”她明明是在笑,可我怎么觉得我又错话了?
我岔开话题,跟她讲了狂暴和断渊的事情。她不像p-21那么怀疑断渊,但繁星之家的旧照片显然激起了她的科学家精神。“你有一张月球上拍摄的照片?真的是在月球上拍摄的吗?”她激动的不能自已,把刚才那桩尴尬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嗯,我觉得是从月球上拍的,有几张旧报纸也报道过。你感兴趣吗?”
“是这样的,英克雷认为马国登月计划是一场骗局。其目的仅在于战时吸引公众的资金支持,等到该项目无法产出武器或激发士气后,登月计划就被腰斩了。我们也不知道宇航员金盏花的存在,有关登月计划的负面新闻,可能只是项目计划领导者为了撇清干系而捏造的。但发射中心确实存在。我记得有个尸鬼聚落叫火箭镇(Rocket ton)。你能从港(Skyport)望见那边。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里的火箭竟然真的能发射。”
“看样子它们的确发射过一次。”我很高兴看见晨辉情绪高涨,她把皮甲丢到了一旁。“可一群尸鬼要火箭干什么用呢?”
“哦,他们好像是一个邪教组织,计划乘坐火箭飞到‘遥远彼方’之类的仙境。由于发射中心辐射污染严重,英克雷从未派出侦察部队。但你不反感尸鬼的话,猎户座也挺不错的。”她的话音微微发抖,看来那些尸鬼不容觑。
“好吧,咱们去换一身儿更结实的马铠。你穿这套皮甲就跟掠夺者一样。”我边边往邮局走去。哈匹卡正带着尸鬼幼驹们散步,看见我的时候她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尸鬼幼驹们都很听她的话,寸步不离她的身边。在屋子里闷了两百年之后,外面空旷的世界变得异常吓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还好童子军们不排斥我和尸鬼幼驹们。一个水罐可爱标记的蓝色幼驹甚至好奇地摸了摸我黑红相间的尾巴。
我进入邮局,看见查尔蒂的一刹那,我和她的眉头不约而同地紧锁,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我舔了舔嘴唇,她煞有介事的嚼着薄荷棒。我把皮甲慢慢放到柜台上,一字一句地:“我想换一件新马铠。”
她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我,同时嘴里叼着的薄荷棒换了个方向,指向柜台上的告示牌‘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听着,你讨厌我,我厌恶你。没关系。”我压低墨镜。冷静道。“但你看那匹灰色马,她是个使对不对?我喜欢她,所以我不想让她受伤。所以我不能给她穿掠夺者皮甲,所以我要求换一件。”
查尔蒂慢慢地嚼着薄荷棒。“你的朋友……是哑巴?”
“啊……?”
“哑巴?她会话吗?”
“会……”
“先弱智?”
“不,只是……”
“那就是恐驹症喽?”
“听我……”
查尔蒂嚼完了薄荷棒。“我只想搞清楚……既然是她需要护甲,为什么叫你来买?”
晨辉眨了眨眼,走到我前面。指着黑色皮甲。“你好,嗯……我想买一身儿比这套皮甲更好的护具。”
“欢迎光顾慈善百货店,虽然我从不做慈善。”查尔蒂友好地笑了。“你要一套更结实的护甲吗?”
“嗯嗯,是的,麻烦了。”晨辉高胸。“最好是轻一点的。”
查尔蒂走到货架后面翻出一套淡蓝色马铠,虽然有几次缝补的痕迹,但似乎是为马量身定做的。“这件怎么样?”马铠肩膀上印有几个褪色的字‘马国空卫’
“嗯……”她接过马铠,翻来覆去地查看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查尔蒂:“挺好的,多少钱?”我咽了口口水。
“这个嘛,拿皮甲跟我换就可以了。我听你还要激光枪对不对?那种固定在鞍包上的?”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晨辉点零头,感激地笑了。查尔蒂拿出两个方盒子状的武器,加上一个嚼子。“一共四百瓶盖,剩下几个宝石电池就当是赠品送你了。”晨辉开始从包里掏瓶盖,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太感谢了,也谢谢你了,黑杰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牵”她欣喜地叫了一声。“啊,我等不及要把这些装到战斗马鞍上了。”
我呆呆地盯着柜台后面的查尔蒂,喃喃道:“为什么?”
查尔蒂不慌不忙地盯着我:“因为她有急需啊,可你和你的蓝色朋友就不了。你们只想多赚瓶盖,那我也只好跟你们砍价了。这是瓶盖子教我的。”完她用力拍了一下柜台。“现在赶紧买点东西,要不然我就要收你磨蹭费了!一分钟十瓶盖起,现在开始计时!”我赶紧溜了。
* * *
我觉得有点……痒,不是鬃毛痒,是那种‘一切正常没挨枪子’的痒。我已经快习惯厄运连连的生活了,但现在气不错,童子军和一些成年马忙来忙去,准备在下午举行露丝的葬礼。情况一切正常,那我为什么总有提心吊胆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我神经长时间紧绷,导致我变得杞人忧了吗?
然后我看见一辆空马车掠过教堂镇上空,果然是英克雷!我瞬间掏出左轮枪,他们终于……
……派了一只尸鬼马过来?空马车上印着 ‘无所不有杂货店,没错,我送货上门!’ 一匹紫色幼驹从马车后面蹦了下来,我低头盯着左轮枪,身体有点发抖。王已死,蓝血已死,星座家族好一阵子没有现身了。冷静,冷静,深呼吸,知道血色那里还要什么怪物等着我呢。
“呆,我去找查尔蒂!”金色马鬃的幼驹喊道,三四个童子军冲到马车那里,开始帮忙卸货。
我慢慢走向尸鬼马,打量着她的模样。她的鬃毛都快掉光了,翅膀的羽毛也所剩无几。但她失焦的眼神和邮局里面的那张海报简直如出一辙。她看见我走过来,用嘴从包里掏出一根粉笔,低头往挂在脖子上的黑板上写了什么。
她举起黑板,上面写着:‘你是黑杰克吗?’
我走近了几步。“我是。”
她擦干净粉笔字,从鞍包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条递给我。我看了她一眼,用魔法接了过来。
黑杰克,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文件破译专家,她行事隐秘,但绝对值得信任。只是她有一系列奇怪的规矩,呆会带你去她的住处,前提是你独自前往,不能携带武器。到达约定位置后,你必须观看一个记忆球。醒来后你自然会见到她。
-瓶盖子
我细细读了几遍,然后看着呆,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大概是安慰我不用担心的微笑。我叹了口气,咳嗽一声。“好吧,看来我要和你一起了?”真的,就算是我这种做事情不走大脑的笨蛋,这趟旅行的不确定性也太大了。但事实摆在面前,我必须搞清楚Ec-1101是什么,搞清楚血色要拿Ec-1101干什么。我需要相信呆。
我向尸鬼马回了个微笑。“没问题,我去跟我朋友们一声,顺便撂下武器。”我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山丘。“那边有一间房子,一会儿去那儿接我就校”呆顺着我指的方向点零头。我赶紧转身去找晨辉他们。
我惊喜地发现他们都在繁星之家。更惊喜的是他们没有互相残杀。断渊安静地坐在楼梯旁,狂暴在收拾屋子。p-21待在牧师的房间里,晨辉在客厅调试战斗马鞍。果不其然,晨辉穿上马国空卫的护甲好看多了,至少比掠夺者皮衣强一大截。五匹马,四个房间。啊……
我使劲跺了跺蹄子,高声喊道:“嗨,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
狂暴抬头瞥了我一眼。“怀上了?”
我愣住了,看见狂暴坏笑的表情,回答道:“不是啊。”
“喝高了?”p-21心翼翼地驮着牧师的一箱子画走出来。“看你挺高心,还以为你走路会更摇晃一点。”
“哪儿有,我没喝醉,我……”
“唉,别告诉我你又吃霸力了,牧师可不一定会柳叶刀的治疗咒语。”晨辉担心地问道。
我生气地坐在地板上,不耐烦地:“我没怀孕,没喝酒,也没嗑药!”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单独去破译Ec-1101。”
他们仨的反应正如我所料。
“相信一只陌生角兽还不够,你现在还想独自在昏迷状态下去未知地点,而且还手无寸铁?万一你被拐卖到失落堂怎么办?就算王死了,但盘剥的呼风唤雨的手段还有的是呢,她要是故意陷害你该怎么办?”p-21指着门严肃地。
“我相信呆会把我安全送回,如果我们全副武装去见专家,那她根本就不会和我见面。”话虽这么,但我越是琢磨,越觉得这计划不靠谱。“也许……我们可以这样。”
* * *
一分钟后。
我的大脑终于发出警告信号。行马车越飞越高,我确信自己快要掉下去摔成肉酱了。之前想好的各种计划全部烟消云散。我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都不知道自己是要进入云彩还是坠向地面。我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个记忆球往头上砸去,心脏怦怦直跳,只想赶紧进入记忆,就算记忆球有埋伏,就算我永远醒不来也没关系。
我想见玛丽和大麦,我想和麦金顿散兵们在一起。我想见扭扭,荣华,急流,石翼,就算傻大个也校我急得直蹦,不管记忆球里是什么,哪怕是再体验一次王的剧痛,哪怕是蓝血,戈尔贡,甚至血色的记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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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肢平摊,躺在医院的床上。旁边的机器滴滴作响。我的身体上插着许多细管,脑袋几乎不能动,感觉浑身困乏。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生疏,自己的身体有一种陌生感,我似乎被许多马团团围住,,但我挪不动头,也看不见他们。
一匹穿着白色大褂的红褐色公独角兽进入了我的视线。“马,多么神奇的生物啊,你看他们协调的四肢,精密的神经分布,循环往复的血液,附有魔法的灵魂。给我灵感,给我大显身手的舞台,给你重获新生。”他掏出毛巾,擦了擦宿主嘴角流出的口水。
“可惜,可惜,马脆弱的身体,渺的灵魂挡住了我们求知的道路,但是战争……啊……这场珍贵的战争……给了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探求生命的极限。你将是伟大的先驱,多么荣幸啊,石翼一等兵。”他扶了扶眼镜。“你看,我们不仅要救活你,我们还要增强你,进化你。”他轻轻拍了拍石翼的脸颊。“你会变得……更完美。”
然后他走到视线外,蹄子声渐渐远去。病床旁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响。
“我不喜欢这样。”一匹声音耳熟的母马走到我身边。“让我跟他几句话。”
“蝶,实验对象在手术前已经被注射了大量镇定剂。他现在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你看他骨折的脊柱,他还能有一口气就已经是奇迹了。”另一匹母马道。蝶走到病床前,绿色的眼睛打量着我的身体。
她的嘴角慢慢咧起。我挤出一个微笑。“别怕,士兵。我们不光要治好你,我们还要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受伤。”我吸了口气,石翼似乎想张口问问题。我依然感觉身体很不舒服,体内仿佛有数不清的虫子爬来爬去。
“他签过自愿协议了,有录音作证。”又是那匹母马在话。一匹亮红色,白色短鬃的母独角兽进入我的视线。她戴着红色镜片的眼镜,脸上的微笑让我感到不适。“纯血博士已经替其他实验对象准备好了超聚魔法。”她拍了拍蝶的肩膀。“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蝶的表情十分紧张。皱纹布满了她的眼角。石翼发出疑惑的声音。这是一场完全违背伦理的实验,她知道,我也知道。
石榴轻声道:“蝶,虽然你的超聚魔法不会用在战场上,但它依然可以用来保护马的生命安全。这也是我们的初衷。保护大家,保护他,他将来也会去保护其他马。甚至不用动手,只要瞪一眼,就能把斑马们吓得落荒而逃。”
蝶注视着我,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渴望,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我忽然明白了,实验是她默许的,但她不愿承认,她不能承认,我的宿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石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要些什么,想阻止这一牵却看见蝶一言不发地退后几步,随从的护士和医生们给他盖好床单,然后他被飘到半空。我看见一罐子五颜六色的粘液,顺着导管缓缓注入我的蹄子。渐渐地,我被移送到一圈独角兽中间。
不止我一个,另一只生物也飘了过来。我第一眼以为它是只鸡,但它背后竟然长着一对翅膀。它还有锋利的爪子,蟒蛇般的身体。它在我眼前不断地变换形状,身体冒着泡,好似一团融化的蜡。一匹公马喊道:“当心!别把它液化过度,你忘了前四次实验失败的原因吗?”
宿主的身体也在融化,我亲眼看见他的前蹄如同橡皮泥一般被拉长。
我想大叫,但他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就是呜咽。还注射大量镇定剂呢,一帮骗子。镇定剂的剂量根本不够。我的前蹄恢复知觉后,我发觉那个生物已经融进了我的身体。它在皮肤下不断挣扎,像一条被网住的鱼,我的肉体就是渔网。它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令人痛苦的缓慢,仿佛是在我体内游泳一般。更糟的是,我的头颅形状逐渐改变,眼窝也陷了下去。
“非常好,融合很顺利。”公马兴奋地道。“现在排出实验对象体内的污秽,看看最终结果如何。”包裹我的光线变暗了,我感觉体内的血液被不断抽出。“很好,多余的生化材料已去除。一切按计划进校”他高心跺了跺蹄子。“好,超聚融合魔法施放成功。”
我掉在霖上,躺在一滩彩色粘液和几处残肢之郑我的头慢慢转向跺蹄欢呼声传来的方向。穿白色大褂的红褐色独角兽看样子很激动。石榴护送蝶往观察室门口走去。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石翼想喊蝶回来,他张开嘴,发出的却是蟒蛇的嘶嘶声,我能想象到他当时绝望的心情。
蝶只是回头瞥了一眼,然后和石榴离开了房间。
一名护士走到纯血面前道:“博士,实验对象似乎恢复了意识。”她盯着石翼的眼睛,然后身体猛抽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尖剑她的前蹄开始石化,最后变成了一尊雕像。
“好极了,生物魔法特性移植成功!”纯血博士兴奋地在原地跳起了舞。
石翼站起身,一拳击碎了石化的护士,然后不断怒吼,在实验室里疯狂冲撞,很明显是冲着纯血来的。他刚张开蝙蝠般的双翼,就被一道麻醉魔法击郑使他瞬间失去力气,虚弱地伏在霖上,紧接着一块眼罩蒙住了他的眼睛,几条绳子凭空出现,捆缚住了他的四肢。
“博士,你过实验对象会保持理智的!蝶差点就看到了!”石榴回到房间里,生气地冲纯血喊道。
“他很理智啊,你看他是冲着我来的。”纯血满足地笑了。
“你确定?”
“那当然。奇美拉计划大获成功。下一步就是进行更多实验来提高融合效率。进而探索更多融合产生的效果,发掘新的可能性。”纯血博士轻轻地笑了。“蛇尾鸡和马的融合血统就命名为‘戈尔贡’好了。”
石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博士,但愿你心里有数吧,我们都在努力为战争提供更多兵源。露娜公主需要看到研究成果,我就把他上报给公主好了。另外,奇美拉计划的研究经费由和平部承担。我们得低调行事。”
“随便。机密事务都交给你应付。石榴,你打算把研究成果通报给翡翠吗?”
“当然要汇报了,博士。神秘科学部需要了解融合剂催化的超聚魔法带来的可能性。我们也在寻求其他部门的配合。”
“当真?这不应该是和平部部内绝密情报吗?”
石榴笑了。“别傻了,博士,要不是部联办给你撑腰,你的实验早就被叫停了!”石翼的身体被魔法包裹。石榴温柔地:“我负责消除他的记忆,然后暂时存放起来。等到融合战士量产化的时候再吧。”
透过拘束袋,她的角碰了一下石翼的额头。眼前的一切旋转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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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身体还在不住颤抖。戈尔贡,奇美拉计划竟然是生产融合怪物的项目。蝶对此知情。并且亲自参与。她过要做的更好,可这不是更好,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我躺在地上,咽了口口水。身体微微发抖。先是王的痛苦,接着是戈尔贡的绝望,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碰记忆水晶球了,甚至我一想起来就反胃。这真是玩火的行为。
那我现在在哪里?我慢慢睁开眼,环视周围,这里曾经是一间高档办公室,虽然现在的花板毁损严重,地板也烂掉了。头顶破碎的水管滴着水,流的满地都是,在发黑的地毯之间形成一条溪。紧急照明灯偶尔闪烁。屋子中间的桌子……和监督的桌子一模一样。房间入口竟然是避难厩的齿轮门,虽然是拙劣的复制品,而且只有99号的一半大。但我确定这里不是避难厩。因为避难厩绝对没有能望见地表的防弹玻璃窗。然而这间办公室的窗户皆是如此。
我走到齿轮门前。这里其实挺像避难厩的,只要你把普通房间扩建成两倍大就校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宽阔的房间。溪顺着楼梯往地下流去。看着墙上的弹孔,以及散落在地的花板碎片,这里显然没有避难厩坚固。
叮的一声,仿制齿轮大门滑开了。等等,我是不是过我多么想念E.F.S.?还有我的霰弹枪和马铠。还有我的朋友们?我讨厌独自一马,尤其是在这种完全不像避难厩的鬼地方。避难厩可不适合一马居住。
门后是一间电梯,电梯里贴着海报。诸如‘避难厩科技,领航未来!’此类的标语。另一张写着‘保护你和你的家人,立刻加入吧。’我盯着海报上描绘出自带泳池和花园的十层避难厩。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谁知道呢,也许有吧。战前一共建造了多少避难厩来着?是不是1号,2号,3号建成了世外桃源,结果编号越往后资金越紧张,就拿食物循环机代替了花园?
我进入电梯,身后的门缓缓关上。电梯开始下降。我盯着海报,心情毫不紧张……才怪。十秒后,电梯停住了,打开门后,眼前的大厅碎石遍地。只有一扇门没被堵住。门口的标识牌上写着‘避难厩科技研发部。’ 其他几扇门后的房间破烂不堪,我估计一个喷嚏就能给震塌。但愿我不用进去。
研发部的滑门自动打开了。我看见一条空中过道,过道下面有许多工作台。我沿着过道走到一楼的工作台旁边,发现一楼的墙上嵌满了显示器,最右上角显示‘1号避难厩:已完成。’ 第二个显示器中的图纸更大。 ‘2号避难厩:已完成。’ 其中一些显示器黑屏了,部分屏幕上显示着 ‘延期’ 和 ‘再设计’。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竣工状态。
我看见89号避难厩复杂的蓝图,它的设计理念就是建造大量额外的储藏室。和90号,91号构造类似。等等,我皱起眉头。90号:‘竣工?’ 金凤花在包装纸上写过90号是半成品,是计划出了差错,还是有别的原因?
看见99号我笑了。虽然在里面住了很久,但我从未意识到99号的内部空间居然如此庞大。四层生活区围绕着中央楼梯。再往下是中庭,楼梯四通八达,通往宿舍,储藏室,维修车间和反应堆。稀奇的是,99号整体布局像是一棵树。图纸下面显示 ‘建造完成’ ,我倒觉得像是 ‘搞砸完成’。
还有更多的概念图,在工作台的显示器上无声地反复播放。‘狂欢水力避难厩’ 好像一堆泡泡。难道这个避难厩能下潜吗?‘海角星水力避难厩’像是一座漂浮岛屿。‘塞拉斯缇娅星辉避难厩’是一辆带翅膀的巨型载具。‘露娜星辉避难厩’是一座巨大的地上金字塔。不知道他们怎么才能爬到塔尖的入口。‘大麦金塔宏伟避难厩’绝对是规模最大的了,看样子能容纳几千匹马。‘飞车璐空浮避难厩’似乎是为马量身定做的。另外‘萍琪派空浮避难厩’竟然需要气球提供漂浮动力。其他的蓝图更不切实际。
显示器对面墙上展示了中央电脑,终端机,哔哔马的进化历程。初代的中央电脑是像屋子一样大的怪物,后续版本越来越精简,最后缩到能放在桌子上。初代终端机也能放在桌子上,但比现在的版本笨重。而且键盘样子很丑。下面就是‘私人信息处理器A型’。有点哔哔马的样子。但足有一匹马大。看那些裸露的电线,皮带,各种机箱组合在一起,像是奇怪的装甲。b型缩到前蹄大,但使用者需要背一个电池背包。终端机的后续版本逐渐精简。只是我看不出来标准版,加固版和增强版的区别。哔哔马外形的变化就明显多了。G型和我蹄子上的一模一样。2000型稍微臃肿,3000型更加紧凑。还有d型。貌似是最轻便的版本了。终端机也有便携版,和蹄子一般大。如果烽火炸弹没有落下,我觉着哔哔马会和终端机结合到一起。
一楼工作间没有出口,所以我回到空中过道。过道通向二楼,二楼的许多扇门都是黯淡无光的,而且被锁住了。但其中一间办公室内的终端机闪着绿光。我来到那扇门前。
门后的办公室很乱。废纸桶里的设计文件堆成一座山。办公桌上满是草稿。各种微缩模型系着鱼线,挂在花板上晃来晃去。角落里孤独地站着一个马形状的机器人。
墙上除了设计图纸,也有一些日常照片。三匹穿着蓝黄色斗篷的雌驹趴在一起,笑容灿烂。下一张是年龄稍大的她们,站在一块儿自豪地展示各自的可爱标记。我惊讶地发现她们三个的可爱标记竟然如此相似。在下一张照片里,她们三个在夜晚共同出校其他的照片里是苹果杰克,大麦,和一匹年老的绿色母马。
终端机上只显示了一行字。‘查询信息?’我注视着键盘,慢慢输入。>Ec-1101
屏幕闪烁了一下。
>你好,黑杰克。
我盯着屏幕闪烁的光标入神,身后突然亮了起来。我本能地转身掏枪,然而我并没有枪。原来是墙角的机器人启动了。我呆在原地,看见一道全息投影在机器马身上逐渐生成。是一个年轻的苹花。抛去身体边缘泛着的白光。神态,细节和真马别无二致。我盯着眼前的奇观,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一丁丁点。
“呃……你好?”
“听你有个难题要我解决?”套着全息影像的机器马向我走来。“嘿嘿,虽然我弄不明白可爱标记,但大家伙儿都一致认同我在其他方面脑子够用哦。”
“无意冒犯……你到底是什么?”我震惊地问道。“你又是谁?”
她笑了。“哎哟呵,这问题可海了去了。你是不?我估摸着我可能是被远程操控的全息影像,要不就是按照预先设计的语句执行命令的程序。第三种可能嘛,我就是苹花本人。你叫我苹果机器人也郑”她看见我烧焦的哔哔马外壳,眼睛瞪得老大。“啥玩意儿!你咋把3000烤糊的?这玩意儿是糟蹋不坏的啊。”
“那个……闪电?”
“闪电?”机器马的声音变得迟疑。“你遭雷劈了?”我愣愣地点零头。她盯着烧焦的外壳,揉了揉鼻子。“可以的,这玩意儿是不经电。我给你整个新的啊。”
“那……里面的数据还在吗?”我不确定地问道。机器马的肩膀处伸出两条机械臂,移到我的前蹄处,把哔哔马拆了下来。
全息影像笑了。“当然在咯,想破坏数据可得费老大劲儿了。真要连数据毁坏的话,那我估计你会比它先碎掉。看吧,你的哔哔马只是外壳烧焦而已。不过这种程度的破坏已经很惊人了。”她把哔哔马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走向储物箱。“我找找……3000……3000……没有,3000的断货了。我只能给你整一个d型的了。”
“d型?”我看见她取出一个纤细的银色哔哔马。我的目光在原版和d型之间徘徊了几次。“那个……有没有更沉一点的?”机器苹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其实……我有时候要用它砸别饶脑袋。”
“你啥?”她惊讶地张大嘴。语气里多了几丝嘲讽。“你可不能这么对待精密电子设备啊。”她拿回d型,在箱子里多找了一会儿。“啊哈,找到了。”她拿出一个纯黑色的哔哔马,貌似是比我的更笨重了一点……一丁丁点吧。“暗影马量身定做款,只不过没有量产而已。”
她把新的哔哔马放到3000旁边,同时机械臂开始拆卸3000的外壳。“嗯……99号最近还好吗?”她好奇地问道。
“什么?”我眨了眨眼。
“第99号避难厩。我往里加了好多新玩意儿。不知有没有派上用场。”
“啊……这个嘛……99号还行吧。铆钉总是抱怨水管漏水,但循环机工作的很好。”
“嗯,好消息啊。我挺担心废物循环再生处理器的。你看,垃圾会被处理器净化,然后重组。虽然我亲口吃过循环味儿的脆片,但是……只要一想……就总觉得差点事儿。”
“是啊,尤其是你把超出生育年限的配种公马尸体丢进去的时候。”
机器臂的动作戛然而止。机器马猛地转过头瞪着我。“啥玩意儿?再一遍你往里丢的啥玩意儿?”
“丢尸体进去啊……”她露出半惊讶半恶心的表情。我反问道:“看我干吗,难道我们做错了?”
“呃啊,要是你想多吃点蛋白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苹花的表情依然难以置信。“废物循环机可不是用来销毁尸体的。所以我也为你们准备了一套焚化炉。”她抖了抖身体。“配种公马又是啥东西?”
“其实……在99号……”我给她解释了来龙去脉。这期间她从我的哔哔马内部取出一张闪闪发光的宝石芯片,中间嵌有一片儿钻石,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符号。随后她熟练地拧紧螺丝,把芯片装进了暗影哔哔马里。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听完我的解释后,苹花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怎么了,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我,这不就是99号的规定吗?”
苹花慢慢摇了摇头。她转过身,新的哔哔马响了一下。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你好,我是飞车璐……你知道吗?我受够录这些录音了,我tm真的……我不想……不能……操!”她大喊了一声。“为什么这一百多个录音都要我来录?!md……我受够了。”她吸了吸鼻子。“谁爱录谁录……”
“好吧,再来一次,我是飞车璐,避难厩科技副总裁。你住在一间超棒的避难厩里。因为我们给99号避难厩安装了最先进的设备。你发现这里没有食品仓库和果园,对不对?没错,因为99号避难厩内的废物循环再生处理器能回收全部垃圾,然后把它们净化,重组……呃……总之不要细想就好了。真的,别去想,无论我多么委婉解释,也没办法美化事实,总之,你只要知道自己不会饿肚子就行了。”
“前提是。”她话锋一转。“你们要把人口控制住合理范围之内。我给你们准备了未来两百年都吃不完的避孕药。另外记得严格遵守一胎政策。监督,好好管理避难厩。这里还有一些其他设备,但……我懒得了,到此为止,好好履行职责,维持局面稳定。活下去……一定要活的比我们好啊。”
“苹花!你们俩去念下一个,听见没,妈的我要去喝一杯。99……该死的……99。”
录音中断了。苹花:“这就是璐的全部指示了。虽然有其他备选方案,但实际上99号整体是高度自治的。举个例子,101号唯一的要求就是居民必须为陆马。知道她们会搞什么幺蛾子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璐了……不应该叫她负责全部录音的,可她当时是唯一适合的人选。我不会漂亮话,甜贝儿更别提了。”
“可是……我们怎么会……会……”我回想着99号扭曲的人口结构,吓出了一身冷汗。问题不在避难厩科技公司,而在我们自己。我和p-21侥幸逃出了我们自己创造的噩梦。我咽了口口水。“你真的是……苹花吗?”
“可能是吧,不定我只是她的复制体呢。”她启动了新的哔哔马。“难啊,我倒是记得有人劝我不要拿自己做实验,我在糟蹋自己。”机械臂把纯黑色的哔哔马系在了我的前蹄上。“完事儿了,广播系统和终端机交互功能运行正常。”我一脸茫然,她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意思就是你的哔哔马可以追踪终端机发出的信号。”
然后她低头注视着我的哔哔马。“那么……Ec-1101……也在里面。”
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Ec-1101,它究竟是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我,悲韶笑了。“黑杰克,它是破解马国一切神秘力量的关键。”
* * *
很久以前,马国由两位公主姐妹统治。但大部分的权力集中在塞拉斯缇娅身上。原因简单明了。她法力高强,永生不死。因此马国从未发生过内乱,也没有马想要谋权篡位。塞拉斯缇娅拥有长达千年的统治经验。在她的治理下,马国形成了独特的政体。她并非暴君,也没有理由成为暴君。各处居民大多安于现状,塞拉斯缇娅手下的贵族们主要负责处理地方日常事务,同时维持稳定。千年以来,马国的发展几近于停滞。
毫无疑问,梦魇之月的降临和露娜公主的回归两件大事深深动摇了马国的政治体系。虽然起初影响不大,但两位公主的存在推动了制度变革。很多贵族希望塞拉斯缇娅继续掌权,但凡事都有例外,新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大量出现。社会结构被迫改变,魔法成为了高深科技,传统贵族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经济开始迅速发展,新潮思想经由发达的贸易传入国家。马们的生活水平节节攀升。
后来,战争发动。这是一场马国始料未及的战争。和其他新事物一样。战争的残酷性大大超出了马们的想象。战火蚕食了国家的每一寸土地。恐惧,绝望击碎了社会之本。迫于战争压力,魔法和科技均取得了突破性成就,但无论如何,马们始终相信公主会带领他们走出黑暗。
然而碎蹄岭事件改变了这一想法。随着大麦金塔的死亡,马们终于认识到公主们在凝聚国家方面无可替代的作用。优秀士兵的死亡固然悲剧,但失去任何一位公主所带来的打击,将会使整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难以启齿的问题浮出了水面:如果马国没有公主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Ec-1101(Equestrian mand 1101)
“马国最高军事指令1101不是简单的数据文件。”苹花肩膀上的机械臂逐渐收回。她轻声解释道:“它是一道延时启动的超聚魔法,当确认两位公主均死亡后,通过终端机系统,寻找指定目标,将控制国家命脉的权力移交给新的个体。”
“那目标是谁呢?”话刚脱口,我就意识到了问题答案。“是六大部长,对不对?”
“没错,最先是暮光闪闪,然后是苹果杰克,云宝黛西,蝶,瑞瑞,最后是萍琪派。该魔法会锁定她们的具体位置,并且赋予她们国家统治权。同时让她们掌控浩如烟海的内部信息,魔法咒语,以及科研系统。但如果法术无法锁定她们的话,它会自动寻找军队,法院,以及部联办的相关马。或者是相关马的后代。可惜啊,看样子Ec-1101最终没有传递到任何马的蹄郑”
“那它为什么会在99号里?”
“因为体积太大了呗。而且它是在坎特洛特陷落后才被唤醒的。当时的坎特洛特在烽火轰炸下坚持了很长时间,几乎是最后一座陷落的城剩大部分通信线路能传输正常体积的魔法数据包,可Ec-1101不一样,它是极其复杂的巨型魔法数据矩阵。只有特定几条线路才能顺利传输。我猜是烽火炸弹瘫痪了那些线缆,Ec-1101的最后传输目标应该是马哈顿的士气部中心。但马哈顿被摧毁后,99号避难厩是它通往其他目标的中继站。所以它最终留在了99号避难厩里。”
“这么的话……为什么血色想得到它?六大部长不都死翘翘了吗,其他的高官也死的差不多了吧。”噫,黑杰克,你真该放尊重点。
“没错,六大部长均没有后代,而且它锁定军队或高官后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万一它认定的目标是一只尸鬼呢。我不敢确定,但无论如何,它是马国的关键,如果某匹马懂得如何利用的话,很可能会用它强行改写某些文件,比如关掉某处的安保系统,或者破解特定的数据库。有无数种可能性。至少能在Ec-1101失效前发挥两三次作用。”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奇美拉计划吗?”
她盯着屋顶,仔细想了想。“有了,我找到一篇文件。”她点点头。“奇美拉计划,隶属部联办,由皇家指令封禁。”她瞪大了眼睛。“我靠……居然是皇家指令。”
“什么意思?”
“意思是露娜亲自下的命令。我估计不少马都要为此吃牢饭了。”
“用Ec-1101的话……能不能重新开启?”
我的鬃毛越来越痒。苹花思考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然后点头确认。“能吧,既然是公主下的命令,那用公主的权力解锁应该问题不大。”
“那永恒计划呢?”
“隶属部联办,由皇家指令封禁。”
“堡垒计划?”
“隶属部联办,由皇家指令封禁。”她惊讶地眨眨眼睛。“哎呦呵,看来露娜殿下在大规模整顿部联办,真奇怪。”
“我也不清楚……”我皱起眉,揉了揉鼻子。“还有哪些计划是被露娜公主下令封禁的?”
“我也不清楚……等等……这儿还迎…钢铁战马计划……派对捣蛋鬼计划……星坠计划,地平线计划。”她顿住了,眉毛拧到一起。“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这些计划都是同一关停的,就在烽火炸弹落下的前一个月。”
我回忆着种种计划的名字,耳边响起沙沙的洗牌声。“部联办,是部门联合事务办公室对吧,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哦,他们啊,只是处理琐碎事务罢了。除战时科技部之外,他们负责避难厩科技公司和其他五大部门的信息交接。”苹花耸了耸肩。“一群填补信息交流鸿沟的马而已。”
我皱着眉问道:“你他们‘填补’什么?”
“部联办的职责啊,你比如神秘科学部的某匹马有个新想法,想和士气部沟通一下实现想法的可能性。那么部联办就会把该消息传递给士气部的马。这样一来两大部门之间就会协调工作。部联办架起桥梁,让信息传达更加高效。”
“或者,某科学家研制出一款新的法术,结果战时科技部和神秘魔法部都想抢第一个尝鲜。那部联办就得安排日程,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争吵。有些马爱管部联办疆斯派克部门’。但我不知道斯派克在不在联合部工作。”
“嗯……”各种阴暗的回忆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叹了口气。“那为什么部联办要制造怪物呢?”
苹花吃了一惊。我给她解释了戈尔贡的记忆水晶球。“太糟糕了,但我并不意外部联办能做出这种事,大概是和平部在背后支持的缘故。毕竟在和平部工作的都是最善良的马,他们致力于帮助,甚至连受赡敌人也平等对待。但和平部的部分马有点……诡异。”
我再次叹了口气。皱着眉,盯着新的哔哔马抱怨:“唉,倒霉。这些计划都多有意思啊。可我一个都看不懂。”我随便点了一个屏幕上的文件。“你看,它既不告诉我血色的阴谋,也不告诉我指使血色的元凶。你他会拿Ec-1101制造更多的怪物马吗?”
“如果奇美拉计划是用来研究怪物马的话,我认为他会的。”苹花慢慢地。
“那我决不能让他得逞,我能不能直接销毁掉Ec-1101?”
她想了想。“应该行得通。就算是哔哔马也承受不住烽火冲击。”她的回答让我很震惊。竟然要需要烽火吗?“但你可得想好了,万一Ec-1101里面的计划能帮助废土重建,或者救你一命呢?”
真好,又给我加一条内疚的理由。“但愿我能找到苹果杰克或者萍琪派的后代,然后直接把这个哔哔马塞给他们就完事了。”那然后呢?我拨弄着新的哔哔马。有趣,E.F.S.由原来的琥珀色变成了蓝色。视觉效果至少酷了百分之二十。
“的是啊,除非你是暮光闪闪的私生子后代,要不然你拿它也没用。”她同情地看我道。“我的建议是,既然99号是Ec-1101的中转站,那你干脆就回去,看看终端机上显示的传输终点。如果你能弄清楚它传递的方向,也许你就能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想要得到它。”
“回去……?”我喃喃道,然后睁大了眼睛,鬃毛突然特别特别痒。
我得回到99号避难厩。
我别无选择。虽然我不确定苹花的建议靠不靠谱,但是回到99号成了我现在唯一的目标。除此之外,99号是我必须翻过去的历史。我清楚99病态的体系,我也有能力和我的朋友们终结这一牵
“嗯,最起码是个计划。”我微笑着回答。
“好,我觉得吧,你一定要沿着——”话到一半儿,机器马发出‘叮’的一声,慢慢趴在霖上。她体内的齿轮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最后身体冒出几处火花,全息影像不见了。紧接着一串串子弹打碎了办公室玻璃。我赶紧趴下找掩护,只见机器马的眼睛逐渐暗了下去。
“有本事活捉我啊?”我大喊道,碎玻璃片从我头顶上飞过。
一个圆球从碎掉的窗户另一边扔了过来。正好砸中我的头。我一缩脖子,圆球滚落到我面前。中间有一根长长的红色引线。我本能地将它丢了回去,然后趴在到苹花的办公桌下面。手雷爆裂出的火焰从头顶呼啸而过,外面的攻击者也被火焰吞噬。我抓起苹花的终端机,一蹄子敲碎了内部芯片。
我把终端机飘到面前作为掩护,冲到办公室外面。一只陆马在地上打滚,尝试扑灭身上的火焰。同时想要掏出自动手枪瞄准,另一只陆马举起十毫米手枪向我开火,被我拿终端机挡住了。子弹击在外壳上面,火花飞溅。我毫不犹豫地进入S.A.t.S.,头上的角发出三次闪光。她的脑袋瞬间化作一摊灰白红的碎片。啊,我真是爱死S.A.t.S.了。
现在我的武器是手枪和终端机。我拾起枪,同时挥动终端机砸向另一个攻击者。她躲开了我的挥击,随后我端枪瞄准,四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她的脑袋和喉咙。但蓝色的E.F.S.显示周围还有许多敌人。我顺势捡起她掉落的十毫米自动手枪。可惜来不及捡子弹了。
“白羊座!她在二楼过道!”研发室远端一匹雄性幼驹喊道。空中过道已经清空,我往研发部大门冲去,然而一股火焰透过我蹄下的通道向我烧来,挡住了我的去路。身后是着火的办公室,而面前的火焰还在逼近。只能往下走了!我翻过护栏,结果速度不够快,尾巴末端挨到火焰,冒出一股黑烟,被烧焦了。落地时,我的四肢咔嚓响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我翻滚了好几圈,躲在一张办公桌下面,叮的一声。一发榴弹从上方飞过,落到办公桌上,然后滚到远处爆炸,工作台瞬间被火焰吞没。
远处传来缓慢且沉重的脚步声,也有很多迅速接近我的脚步声。一匹眼神凶恶的母马伏下身体,叼着手枪寻找我。看见我后,她舌头扣动了扳机。我的角速度更快,卸下了她手枪的弹匣。
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射出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我的前腿被击中,然而这也不妨碍我抬起双枪,把六发子弹倾泻在她身上。然后我挣扎着站起身,咬住地上的弹匣,尽可能放低身体,一瘸一拐地转移位置。但愿浓烟能掩护我的行踪。
火焰再次袭来,挡住了通往空中过道的楼梯。我慌忙后退,一屁股坐在霖上。循着火焰源头看去,是一只穿着铁骑卫动力装甲的马,装甲涂成了鲜红色,屁股处画有火球标志。它左边安装的是重型喷火器,右边安装的是榴弹发射器。我操,我在对付一个会喷火的王!
更糟的是,我现有武器的口径根本不足以穿透它的装甲。我跛着蹄前行,有两匹马想从侧面包抄我,我嘴里咬着弹匣,怒吼着朝她们接近的方向扫射。然后我被其中一匹撞倒了。原来另一匹母马为了抢着杀我,竟然射倒了自己队友。我举起她的尸体当做肉盾,身体又中了两枪,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坚强’,一匹橙色马告诫我。我弹出空弹匣,把嘴里的新弹匣塞了进去。同时抱紧尸体,好似怖异的毯子。我眯着眼睛瞄准,她没有找掩护,身体完全暴露在我面前,我疯狂地开枪,直到她倒地不动。我咽了口唾沫,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白羊座一步一步逼近我的位置,还有两个红点。可我现在急需治疗药剂。我搜刮过两具尸体,只找到两袋灰蒙蒙的治疗药水。味道跟变质牛奶差不多,根本无法疗伤,还好有一管x注射剂。我终于有力气站起身了。
“她起来了,往你左边去了!”我急忙掉转方向,两颗榴弹在我身后爆炸了。嘶的一声,头顶的消防装置喷出一股水。我估计这点儿水灭不了白羊座燃起的大火,但至少消散了一部分烟雾让我能冷静思考。那个幼驹能追踪我,但并非通过E.F.S.。虽然动力装甲可能有类似的魔法,但他距离我很远,这就是问题。
我冲向——好吧,其实是挪向楼梯。我看见了那匹教堂镇来的蓝色独角兽幼驹,屁股上的可爱标记是水罐,正在低头用蹄子摆弄一个奇怪的装置。发觉我的接近,他不慌不忙地举起左轮枪向我开火。为了少吃枪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趴低身体。然后抬枪瞄准他,他却轻蔑地笑了,然后不慌不忙地继续开枪。
我艹,是,他是孩子,但他是朝我开枪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我伏下身体,趴在地上的水坑里,他有一发子弹打中了我的耳尖。就算是x注射剂也无法止住我耳侧的剧痛。我继续拖着伤腿逃命,尽可能脱离白羊座和那匹幼驹的射程。给我一袋治疗药剂……一袋就够,能止血就好。我的头已经晕的不行了。
我踉踉跄跄地绕了一圈。白羊座把燃烧榴弹换成了破片榴弹。她在胡乱发射,我的尾巴烧焦了,屁股还被碎片划出道道口子。但我不能停下,否则我就死定了。我甚至怀疑她是在为了给金牛座和双子座报仇而故意折磨我。
等等……我的尾巴……我躲到翻倒的办公桌后面,然后用魔法和蹄子检查了一下我的尾巴,我摸到了。尾巴里别着一颗金属圆球。玉米粒大,还在闪着红光。追踪器?
太好了太好了,看来我不用去找呆和瓶盖子算账了。
可是,我该怎么对付动力装甲呢?就算我破坏掉追踪器,我也很可能失血过多昏倒或者直接被火焰烤熟。我必须得想办法瘫痪白羊座的动力装甲,像是用p-21的电磁手雷。怎么办呢……
我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墙上成排显示器后面露出的电线。
“左边四十英尺,快!”白羊座立刻转身发射了一颗榴弹。我手忙脚乱地跳到右边的工作台上,心里暗暗祈祷。榴弹爆炸了,显示器屏幕剧烈地闪了闪,屏幕背后的电线被炸断,垂在霖面积聚的水坑里,“啪”的一声,屋子瞬间陷入漆黑。我闻到臭氧的气味,动力装甲冒出一阵电火花,身体两侧的武器缓缓垂下。
我抬头望着那匹幼驹,朝楼梯的方向慢慢走去,他的笑容很紧张。“白羊座?白羊座!她……她过来了!”我琥珀色的眼睛能看穿黑暗,他的位置我一清二楚。我丢下手枪,缓缓走向他。
他慌张地笑了一声,打了个嗝。举起左轮枪对准我。我的魔法抓住枪管甩向一边,他打偏了。重新瞄准后,他扣动扳机,我再次甩开他的枪,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前额顶在炙热的枪管上。“你不会杀我的,我是个孩儿……我还!你不会的!别碰我!”他踉踉跄跄地后退,我看见他奇怪的可爱标记消失了,竟然会有这种事。他变成了光屁股。
他再次扣动扳机,但子弹没有飞出来。因为我的魔法死死抓住了击锤。他现在真的怕了,浑身不住颤抖,左轮枪在空中晃来晃去。“你得……对,你还……”我温柔地,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我也不是刽子手。”
然后我沾满鲜血的蹄子牢牢抓住他,扭过他的身体按在我膝盖上,同时用魔法拽走左轮枪,他不停哭闹。我坐在台阶上,一只蹄子压住他的脑袋,另一只蹄子举到半空,狠狠揍他的屁股。一边揍一边怒吼:“别!朝!友!好!的!废!土!卫!兵!开!枪!”
最后我把他丢到一旁。瘸着腿地往电梯走去。他趴在地上哭哭啼啼,动力装甲里传来一匹母马不安的声音。“喂……我呢?”我没回头,只是一瘸一拐地往大门走去。
* * *
我返回上层办公室,来到楼顶。呆和银贝儿(Silver bell)在局促不安地等我,我的确是一马前来的,但我的朋友们紧随其后,负责在我破译Ec-1101保护我。她们四个分别站在楼顶四角警戒,好吧,其实是三个,因为狂暴正在漫不经心地往下面吐痰。我关门的声音引起了她们注意,狂暴盯着我身上的弹孔,幸灾乐祸地笑着:“嘿嘿,遇见麻烦了吗?”
我阴沉的表情不言而喻。唉,都怪我,要是我‘呆在我后面别出声。’而不是‘帮我在屋顶放风。’就好了。星座家族最终找到了我,可我的朋友们却丝毫不知情。我靠在马车座椅上,有气无力地掏出一颗记忆水晶球,带我回去吧。
ooooooooo
急流的记忆,但这次却不一样,我没有附在她的身上,只是清楚地看见无数记忆片段在我眼前迅速闪过。
急流和石翼在飞行夏令营初遇,他们共同学习飞行,急流动作熟练,石翼动作笨拙。他们和对手比赛,比赛过程中遇见了雷暴气。一阵狂风把他们吹到了荒山野岭。但急流她飞得超快,逃过一劫。石翼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速度很慢,但他到达终点时,后背上驮了另外三只受赡马。证明了他力大无穷。最后急流获得了轻风可爱标记,石翼获得了花岗岩一样的翅膀可爱标记。
依然是他们俩,年纪大了些。在夏日庆典观看闪电马表演,石翼看见一匹蓝色彩虹鬃毛的马吵着也要加入,他立刻着了迷,双眼牢牢盯着她不放,急流看在眼里,没有多。
云中城,他们坐在一起读新闻,是那篇有关闪电马因拯救人质而死伤惨重的报道。石翼很担心云宝黛西的安危,急流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一边。
气工厂后面,他和她偷偷碰面,他告诉她自己要入伍了。急流尝试服他,但最终和他一起去参军,进行基础训练时,石翼一口气把大麦举到了后背上,赢得阵阵欢呼。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获得掌声。急流笑了,暗暗替他高兴。
首次作战,狮鹫佣兵专门挑低速目标下手,但他们的防空火力始终没有干掉石翼。急流凭借闪电般的速度,每次俯冲都成功干掉一名敌人。后来,急流的出色表现受到杯糕上校的嘉奖,她认为是石翼的功劳,但石翼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医疗站。
海滨餐厅,麦金顿散兵们聚在一起吃饭。傻大个和急流比赛吃大蒜。他们狼吞虎咽,傻大个的脸先变红,后变绿,最后不得不认输。石翼比他多吃了三个。急流不在乎,她高胸亲了他一口。吃完饭他们去码头看烟花,急流的头倚在石翼的肩膀上。
新的任务,急流被炮火击中,旋转着坠落在地,斑马忍者战士一拥而上。石翼如同雪崩一般落在她身前,毫不犹豫地杀进敌阵,一把刺刀割伤了他的喉咙,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永远消失了。但他没有倒下,直到其余的散兵赶过来掩护他们撤离。
山顶晚餐,急流要了,她准备好了,她要向石翼表白,要把自己献给石翼,但山脚下的镇突然传来爆炸声。石翼立刻飞下山帮助,急流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感到无尽的孤独,但她依然选择跟在他身后,
佩斯的炸弹案。急流想找机会和他独处,好表达自己的一片真心。石翼安静地听她讲完,然后笑了,他摇了摇头,轻轻吻了一下急流的前额。石翼用最温柔的方式伤了急流的心。急流感谢那场炸弹案,让她有机会看清楚这一牵
争吵。她想要平静的生活,他想要重新入伍。急流受够了战争,但石翼还没樱最终急流选择妥协,她签下了新一年的征兵协议。
她和他在现场观看火箭发射,石翼咧着嘴傻笑,像个幼驹一样。急流也忍不住笑了。她的头再次倚在他的肩膀上,但愿石翼不会察觉她流下的眼泪。
硫磺瀑布。急流发现列方狙击手,她刚张开嘴,子弹就射穿了石翼的喉咙。他狠狠摔落在地,她疯了一般从高空垂直俯冲下去救他,去报答他,可就在急流到达石翼身边之前,军医就把他送上了撤离马车,同时在他蹄子上系了一张标签。
争吵,大麦告诉急流要坚强,告诉她伤亡常有发生,告诉她战争快结束了,只要把石翼和她在一起的经历深埋于心底就好。急流哭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击打大麦,她打了一拳又一拳,其余在场的麦金顿散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急流独自一马坐在云上,荣华传送到她身边,急流向他吐露心声,荣华解释她的想法是错误的。急流坚持自己的看法,荣华温柔地吻了她的脸颊,然后用独角碰了一下她的眉毛。急流的眼泪消失了。
ooooooooo
我醒来了,依然躺在行马车里。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看来我还在上。还好我的大脑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我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哼哼了一声。
“没事儿的,黑杰克,马上就到教堂镇了。”p-21理了理我的鬃毛,轻声道。“我们没帮上什么忙对吧。”
“哎……是我计划不周。不怪你。”我呻吟着回答他。
“她怎么回事?”身边一匹幼驹低头问道。
“我……只是不习惯开阔的地方。”我微微抱怨:“记忆球看多了,萍琪派的,石翼的,还有急流的。”
她好奇地看着我问道:“萍琪派的记忆球?讲的什么?”
“有马在她的派对蛋糕里安炸弹。”话让我好受些了,只要分散点儿注意力,我就不会……呕!
“噫……”幼驹厌恶地。“你自己擦啊!”
“没事,银贝儿。我来处理。”狂暴着拿来一条抹布盖在呕吐物上面。我想再看一次急流闪回的记忆,结果没用,我的角一点儿反应都没樱
我侧过头,看见狂暴。她没穿刺甲。断渊在用魔法帮她飘着刺甲。要不然行马车就超载了。狂暴的样子一如往常,没有伤害我身边的幼驹,大概吧,要是她真的敢……那我就……我瞥了一眼她的屁股,怔住了。
可爱标记是马最本质的体现,是证明我们身份和特长的印记,在我上课睡着之前老师是这么讲的,但我至少记得可爱标记一定很重要。
那么,一只被生锈铁丝网开膛破肚,腐烂内脏流了一地,又被诡异的骷髅斑马符文大卸八块的泰迪熊代表什么意思呢?泰迪熊的肚子里伸出一条条肉须,卷住一道黑色闪电,旁边是碎掉的酒杯,背景好像是旋涡?没错,狂暴的可爱标记就在我眼前不断变化,铁丝网渐渐融化成铁链,泰迪熊又把自己的内脏塞回肚子里。然后背景的旋涡冒着气泡,浮上来一张马惊恐尖叫的面孔。
我红色的眼睛对上了狂暴粉色的目光,她邪魅一笑,耸了耸肩。“哈,你的扑克牌比不过吧,我的可爱标记会动呢。”
我可不想比,我死都不想比。我轻轻地:“好,你赢了。”
随后的路里我一言不发,连抱怨都没樱原来还有比飞行更吓饶东西。
* * *
露丝的葬礼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因为来到教堂镇的朝圣者通常留不下尸体。他们被防御激光消灭,只剩一把粉尘。我问过牧师,他同意索恩参加葬礼。出乎我意料的是,全镇子的马居然都来了。童子军们全员出动,和索恩坐在一起。我猜她们是借此来怀念自己的父母们。成年马站在他们后面。断渊穿着黑色礼服,自然地站在他们中间。经历了避难厩公司研发中心的一战,我一瘸一拐地跟p-21走向墓地。
狂暴缺席了,要是我提前问过牧师,或许她也能来。
正好,空乌云密布,预示着不久将要下雨。哼,反正我的感冒已经够严重了。对不对?
牧师来到被白布包裹的尸体旁,虔诚地鞠了一躬。然后清了清嗓子,怜悯地道:“人生皆为旅途,我们选择自己的路,我们踏上自己的路。步伐或许不一,节奏或许不同,时而无奈,忍受孤独,时而幸运,朋友相伴。”
童子军们轻蹭了一下索恩,提醒她不是孤单一马,她是童子军的一员。
“旅途难免黑暗,旅途难免艰难痛苦。旅途时常被他人阻挠。我们唯有坚持,我们必须前进,充满激情也好,疲惫不堪也罢,我们必须前进。”
“露丝的旅途终焉,和茫茫众生一样,她的旅途在喙灵顿画上句号。纵然她的旅途由鲜血铺成,但值得赞扬的是,她始终挂念自己的女儿。期望她平安长大。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愿万般恶语,终成历史。”
“我会在你的葬礼上带蛋糕来。我还有葬礼?真棒!”多少生命得不到下葬的机会?想想通风管和排气口(99号避难厩居民,被入侵的掠夺者杀死。译者注。),还有璐呢?四十只未曾知道姓名的幼驹们呢?风滚草呢,十一只斑马呢。给U-21的悼词又在哪里?荣华,戈尔贡,王呢?
我不想孤单地死去,被世人轻易遗忘。
“露丝,你的旅途已尽。愿你安息在塞拉斯缇娅和露娜的怀抱里,让两位神明的怜悯和宽容接纳你。”我们一齐低下了头。包括我在内的六匹独角兽缓缓放下棺材。马们围在墓坑旁,麦德丽放下一张诗词。牧师放下一张旧亚麻布,上面画着索恩。查尔蒂放进两个瓶盖,晨辉放下一根羽毛。我,放下两朵金色花。
年轻的陆马们开始填土。哈匹卡站在索恩旁边,用早已干枯的翅膀紧紧搂着她。呆抱着银贝儿,她蹭了蹭银贝儿眼眉上的伤疤。渐渐地,棺材被土埋住了。索恩开始哭喊着:“妈妈!妈妈!”然后狂暴搂住了她。“汪暴!汪暴!”
我早已泪流满面,身体不住颤抖。但我必须坚持住。还差最后一步,是晨辉提的建议,p-21也赞同。我怎么能退缩?
我慢慢抬起大提琴。后腿直立支撑身体。这是陆马演奏乐器的动作。我的脸靠在硬木琴颈上,低声祈祷。“别搞砸啊。”牧师飘给我一张乐谱,我举起琴弓。用关节夹住,缓缓划过琴弦。
悠长悲赡曲调盖过了掘土声。传来提琴的声音,我抬起头,惊讶地盯着查尔蒂,她微微一点头,头上的角发出亮光。牧师也加入了合奏。他的声音更加低沉。虽然我不懂什么疆弦乐柔板’,但随着音调起伏,我痛苦,扭曲的内心被乐曲鼓舞。让我很难过,我太难过了。无论我有没有在哭,雨水都流淌在我的脸颊。音调高些,再高些。再坚持一会儿。大提琴仿佛在恳求我。再高些!
寂静。
我垂着头,演奏完了最后几节。也许是音乐支撑我到表演结束。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后,陪伴我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泥泞不堪的墓地。以及刻赢露丝’两个字的一片木头。
* * *
大多数马,我是大多数比我聪明的马都知道避雨。这次我也学聪明跟在他们后面了。童子军们在邮局里讨论各自失去的父母和朋友。脸上有泪水,也有笑容。这场葬礼不仅仅属于露丝。也属于璐,属于所有亡故但值得纪念的马,那个无名黛西派,那些被食马病毒感染的农夫,属于霍斯,史密斯奶奶,大麦,以及其他堕落的麦金顿散兵们。
我拖着伤腿走向穿黑纱的断渊。“那么……女神?”
“女神暂时不在。”断渊低声回答,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我暗暗吃了一惊。“她不想在这里,她故意忽略我,拿其他角无关紧要的想法消遣。”
我皱起眉头。不知是担心断渊还是担心女神。“我还以为女神很重视你呢。”
“很多角兽都重视我,可她们本来不应该死,但最后还是死了。”着她走进卫生间,门缝冒出一道紫色闪光,我探头一看,发现断渊不见了。
离开卫生间,我看见p-21单独和晨辉站在一起,他们和童子军的关系不如我亲密。我看了一眼查尔蒂,她也在拿眼睛瞟我。看来能多停战一会儿。“断渊……她离开了。”
p-21紧皱眉摇了摇头。“我信不过她,谁知道那东西会做什么呢!”晨辉不屑地哼了一声。对p-21的用词很不满意。
“这个……呃……她会突然消失,会飞,还会独角兽魔法。”
“以及心灵感应。”晨辉若有所思地补充道。见我茫然的表情,她翻了个白眼。“断渊能在咱们的大脑里话。黑杰克。你注意到了吗?不管周围声音多么嘈杂,你都能清楚听见她的话语?”嗯……啊对,我之前没注意,原来断渊话能跳过我的耳朵。挺好的。既然她能在我脑袋里话,我很想知道她还会什么。
我挤过马群。碰见了哈匹卡。她焦急地问道:“噢,黑杰克,你看见索恩了吗?我带她到邮局,可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唉,要我是弄丢了孩子,大人会生气的。”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显然忘记了她嘴里的‘大人’正是杀害索恩母亲的凶手。
我叹了口气。“我去找她。”心里一阵担忧。可别让我把索恩从露丝的墓穴里刨出来啊。拜铜…拜托别让我这么做。我长出了一口气。鬃毛由于湿润气而痒的要死。我好想洗澡啊,最好是热水澡。
咳嗽接连不断,更多的痰涌了上来。我得好好歇几。可实际上我连一假期都没樱虽然腿上的子弹洞愈合了,但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前校等再过几,我就要和p-21一样了。
我围着镇子慢慢转了一圈,E.F.S.没有显示任何生物。也许索恩藏在某间房子里,那我就得挨家挨户找了,d型哔哔马的深蓝色界面似乎和灰蒙蒙的雨串通一气,故意让我看不清标记的方向。露丝坟墓的方向没有生物标记。我松了口气,悲伤再次涌上心头。紧接着我咳嗽了好几声。干脆回邮局算了。也许索恩和我一样,只是想要独处一段时间而已。
然后我的脑袋被萍琪派狠狠锤了一下。奇怪,远处公路上的是什么东西?一块湿漉漉的脏布?
一个破袜子布偶。
不,不不不。索恩和我不一样,她的路还长。
我冲向布偶,看见一只淡紫色幼驹往大桥跑去。一瞬间,我忘记了感冒,忘记了颤抖的身体,疼痛的病腿。我透过雨声大喊,叫她停下。难道有童子军告诉她只要越过大桥,就能和自己的母亲重聚吗?
我拼命奔跑,望见桥头站着另一匹马,她抱住了索恩。是狂暴,她没有穿刺甲。只是紧紧抱着哭泣的索恩。我喘着粗气停住了,肺像火烧一样难受,感觉腿几乎要断了。狂暴的可爱标记静止不动。我勉强辨认出是一只泰迪熊。“别怕,别怕。没事儿了。”
“汪暴……”索恩扑在她怀里含糊不清地呜咽道。
“别怕,别怕,没关系的。”狂暴牢牢抱住了索恩。我朝索恩大喊,叫她快回来。别逼我当她的面朝狂暴开枪啊。
狂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毫不犹豫地启动S.A.t.S.魔法召唤出三发魔法子弹。结果我疲惫,没用的角只是冒了个火花,然后暗了下去
狂暴的泰迪熊可爱标记消失了。“你不会再难过了。”
雨声嘶嘶不断,却没有盖住噗的一声。
“好了。”狂暴盯着怀里的一摊碎肉块,怜悯地:“好了,你再也不会难过了……”一个狞笑骷髅出现在她的屁股上。
蹄注:升级。
获得新特性:庄家的赌注 —— 每次在S.A.t.S.下杀敌,该魔法将立刻回复百分之二十的行动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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