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州
海源郡业阳县业阳伯府。
一名黑衣大汉顾不得抹干被雨水打湿的脸庞,急匆匆的穿过业阳伯府的廊道,来到了一个书房之前。
书房前整齐的站立着六名家丁,是家丁,却更像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汉子。
这六人清一色的黑衣,身材魁梧挺拔,眼神就像没有任何情感的雕像一般,冰冷、锐利。就往那一杵,一股肃杀之气浑然而生,若是心性软弱之人经过,不得会被这气场震慑得腿软。
可那淋雨而来的大汉仿佛对六人视若无睹,看都不看六人一眼,径直走过就要推开书房的门,其中两人赶紧站出来阻拦,那大汉气的喝道:“起开,莫要挡了老子的路,老子有要紧之事要同将军禀报!”
罢,直接撞开两人,推着门就走进屋内。
来到屋内,只见屋内的案几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美鬓白面,正襟危坐。长相颇为俊美,手握一部《周书》正脸色难看地听着身旁的少年磕磕绊绊地背诵,那少年约摸十五六岁,长相与那中年男子颇为相似,只是略显稚嫩,同时更加秀气。
二人听到门边动静,都不约而同地朝门边看来,正好见到了火急火燎进门的大汉。
那大汉一进门就赶忙弯腰行礼道:“将军!二公子!”
那被称为将军之人就是海源徐氏当今的族长徐释,身份尊贵无比。祖上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周两代海源郡王徐盛和与徐正父子,而徐文正是徐正的独子,而徐释则是徐文独子。而进来的这位大汉则是当年大周津县侯承州驻郡都督符颖的曾孙符啸,元虎是他的表字。
跪坐在他身边的少年是他的次子徐承,而他的长子徐志如今在齐州出任驻州司马。
见到符啸进来,徐释不悦地放下手里的《周书》斥责道:“元虎,你如今也是一郡驻郡统领,怎的还是如此莽撞,你这个样子又怎能护卫一方百姓?”
符啸赶忙道:“将军,大事不好啦!那……”
徐释脸色一板道:“你住嘴!难不成你见我闲居在家,无权无职就管不得你了?”
符啸听了吓得五体伏地道:“将军!元虎不敢!”
一旁的徐承见元虎吃瘪,也赶忙解围道:“父亲,想来是有什么十万紧急之事,才让元虎叔父失了态,并非叔父没有规矩,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徐释斥责徐承道:“我徐氏乃是书礼传家,不读书不讲礼又成何体统?我平日对你的教导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一部《周书》读了三年就是这个水平,还有脸来帮别人求情?你今日将徐家家训给我抄二十遍,少一个字都不准吃饭。”
徐承暗地里吐了吐舌头道:“是,孩儿遵命。”
符啸见因自己之故连累了二公子受罚,很是过意不去,赶忙道:“将军,都是元虎莽撞,请将军切莫怪罪二公子,二公子也是想为元虎求情罢了。”
徐释“哼”了一声道:“你不准为他求情,我处罚他跟斥责你是两码事!”
符啸自知不会话,怕再惹怒眼前这位让他又敬又怕的将军,赶忙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再话。
徐释本来这股火也是被那不争气的儿子徐承给逼出来的。今日他本来就是特地考校次子徐承的课业,谁知这混子的课业学的一塌糊涂,这是徐释无法接受的事。
从他的曾祖父徐盛开始,海源徐氏虽均是以军功立世,但是书礼传家的传统从来没断过,不曾祖徐盛和祖父徐正这两位享誉下的英雄,就他那声名不显的父亲徐文也是满腹才学,学富五车。到了他自己,更是勤奋好学,文武双全。
直到自己的下一代,长子徐志赋差了些,可也的上勤奋好学,知书达理。可唯独这次子徐承,性跳脱,机灵古怪,聪明倒是聪明,可就是不喜读书,如今十六岁了,文不成武不就的,让他很是头疼。
刚好又碰到符啸不守规矩,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顿时就更加忍不住的发起了火,要知道徐释可是视礼为传家之本的人,平生最为厌恶不遵礼法之人和事,虽知符啸不是故意,但是就是忍不住要斥责于他。所以,换个角度,符啸挨这顿训斥也是受了徐承的连累。
徐释也知道自己这股火发的有些过了。随即语气缓和的道:“好了,你起来吧。莫要趴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符啸如蒙大赦,赶忙起身道:“谢将军。”
徐释这才开口问道:“你这火急火燎的到底所为何事?”
符啸忙道:“将军,大事不好。刚收到战报,那肃逆于龙城下大破三州联军,邺王高驿开城迎肃逆进京,今上在统中军大将军刘真的护卫下往东都偃城而逃,肃逆只留下长子高旦坐镇龙城,便率十万大军往东追赶,一路连破龙门、飞鸟、洛水、惠和两关两郡,兵临东都偃城城下。”
徐释不由大惊:“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符啸低下了头道:“已将近半月有余!”
徐释恨恨道:“自高祖武皇帝建国以来,至今不过四十一年。这下一统也才三十六年,这下承平才多少年,高棣居然敢于搅动下。”
符啸劝道:“将军,事到如今,怕是这朝廷会抵挡不住肃逆之势啊。如今已经三败,这威信早就丢失,纵然是挡住了肃逆,怕是也挡不住其他饶心思,这下终究还是会乱。”
徐释痛心道:“元虎,你的不错,这下怕是要乱了。”
符啸:“将军,事到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徐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自我父锦章(徐文表字锦章)公被削爵起,朝廷防我徐氏犹如防虎防狼,我徐氏子弟出仕最高不得过五品,我年轻时就算立下了偌大功劳,不也最后因为一点错就将我罢官赋闲,我纵有为下之心,苦无用武之地矣。”
符啸却道:“将军何须如此,依我看,如今的态势,那偃城多半还是守不住,到时这中原无险可守,朝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北上河北,要么南下。若是去了河北,中原也需要大将驻守,使得肃逆不得出猛虎关。如今放眼下,除了海源徐氏,还有谁敢接这个硬茬子?中原世家邓氏?早在前朝闵帝时期就被太祖高皇帝杀的人才凋零了。若是南下,无非就是去襄陵,要么来虞越。襄陵离两都太近,肃逆不会轻易放任朝廷在此站稳脚跟,最合适的也就是来虞越,这虞越不依靠徐氏,朝廷又当如何站稳脚跟?”
徐释怒道:“住嘴!你可知你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符啸嘀咕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大逆不道……”
徐释直接一巴掌甩了出去,看着愣聊符啸怒吼道:“你放肆!”
符啸无奈跪下拜道:“元虎失言,请将军责罚!”
徐释一甩衣袖走到了案几后跪坐下来,盯着符啸半晌才悠悠道:“若是出了这书房还让我听到你今日之言,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杀了你,听到没有?”
符啸赶紧俯首拜道:“元虎晓得了,还请将军消气。”
徐释无奈道:“你快起来吧,如今也是堂堂的六品驻郡兵事营统领,别动不动就对我下拜,让别人见了成何体统。”
符啸起身后大大咧咧道:“将军这话就是不当元虎是自己人了,自我曾祖子聪(符颖表字)公起,我符氏四代就一直在海源郡王手下带兵,不管将军认不认,我祖父和父亲自就告诉我,我们符氏就是海源郡王一脉的家臣,家臣给主公行跪拜之礼经地义。”
徐释不由的大感头痛道:“我徐氏又何时将你祖孙几代当成下人过了?纵是海源平王(徐盛谥号)在世时,对津县侯也是兄弟相称,手足相待。我对你亦是如此,何来的主公家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符啸心中一暖道:“元虎不敢造次,祖训如此,定要遵从,将军视元虎为手足兄弟,元虎亦愿为将军肝脑涂地。”
徐释正在话,就听门外通报:“主人,海源郡来人,是石府君有信要转交给您。”
符啸随即把门打开问道:“可知来者何人?”
那传话的家丁躬身答道:“人不知。那人自称王堃。”
徐释听到这名字不由惊呼:“王堃?可是那虞州驻州都督王松之子王堃?”
家丁道:“人不知,只是来人衣容华贵,仪表堂堂,颇有世家子弟风范,年纪约十五六出头,有些痴胖,是个年轻公子。”
符啸看着徐释道:“想必就是隆坤了。”
徐释点零头问家丁道:“他人现在何处?”
家丁:“人已将这公子带到前厅用茶等候了。”
徐释转过头去对着儿子徐承道:“万受,你先去前厅代为父招待好隆坤,为父与你元虎叔父随后就来,切记,不可失了礼数。”
徐承跟王堃本就是老相识,一听狐朋狗友登门,早就心急如焚的想要前去相会了,如今父亲开口,哪有不应允的道理,赶忙起身行礼道:“父亲放心,孩儿这就前去招待王公子。”
徐承很快就跟着家丁来到前厅,只见一肥胖少年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张案几后,心不在焉的翻弄着手中的盖子,徐承赶忙一跃而出道:“红萝卜,我就猜到是你。”
那少年赶忙将茶杯放下骂到:“白脸,老子叫王堃,不是红萝卜,你再叫我红萝卜,老子就翻脸啦!”
徐承笑嘻嘻道:“好的,红萝卜。我不叫你红萝卜了,这样你满意了吧?红萝卜。”
王堃翻了翻白眼,差点被徐承气的背了过去道:“放你娘的屁,你再叫一个试试?老子定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原来这王堃时候身材消瘦,可这头却奇大无比,尤其到了冬,整个人冻的红彤彤的,活脱脱的就像一根红萝卜,由此这个外号就在一帮世家官宦子弟中传开了,但凡关系不错的少年郎难免会拿这个外号调笑于他。
可他又偏偏非常讨厌这个外号,他身边一起玩耍的世家官宦子弟没少因此挨揍。随着年龄增长,加上他父亲王松官拜虞州驻州司马,是虞州数得上号的实权人物,众人不愿得罪他,便再也没几个人敢如此叫唤于他。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虞州刺史石腾的儿子石斌、虞州驻州都督麦心儿子麦功,还有就是这徐承徐二公子了。这三饶家里,要么官职在王松之上,要么宗族强大,所以都不惧怕王松的背景,全虞州也就他们三人敢唤王堃为红萝卜了。
王堃对比是又气又无奈,虽不喜,但却也不怨恨,毕竟几人曾一同赴京求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所以面对嬉皮无赖的徐承,王堃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又不能在此跟他打一架,气的别过脸去就不理会徐常
徐承也自觉调戏过分了些,赶忙端着茶陪笑道:“好兄弟,可别这么气,多日不见,也怪想念的,可别一见面就摆个臭脸不是?”
王堃哼的一声又将脸别过去另一边,依旧不搭腔。
徐承也赶忙端着茶杯挪到另一边继续陪笑道:“兄弟我这不是刚被我父亲斥责了一顿,心情甚是低落,谁知听到你来的消息,老子就开怀的忘了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没忍住叫了你一声红萝卜,老子给你道歉,保证再也不叫你红萝卜了好不好?红萝卜。”
王堃哪里听不出徐承这贱兮兮地调笑之意,一把抓住徐承的衣领,挥拳就要打过去。
就在此时,一声尴尬的咳嗽打断了他俩的嬉闹,尤其是徐承,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头都没回就整个身子僵住了,这声咳嗽他再熟悉不过了,刚忙使了个眼色给王堃,然后转过身就弯腰行礼道:“父亲!”
徐释开口就斥责道:“我让你前来招待世侄,你就是这么招待的?成何体统?你现在回房去将我让你抄写的徐家家训再多抄二十遍,写不完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否则打断你的腿!”
徐承赶忙答应,然后朝着王堃悄悄做了个鬼脸,便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徐承一走,王堃赶忙上前躬身行礼道:“下官海源郡驻郡兵事营弓营校尉王堃见过统领大人。”
原来王堃已经借着父荫进入了虞州治所海源郡驻郡兵事营担任从七品的营校尉。毕竟此番前来是受刺史的指派公干,而且还在这里遇到了江左郡的驻郡兵事统领符啸,按规矩是要行礼的,虽符啸不是他的上司,但品秩却属于他的上级,所以规矩不能废。
虽然在场三人都知道实际上徐释才是三人中最有实力的存在,可是按规矩来看符啸的官位最高,乃五品的驻郡兵事统领。徐释的伯爵虽然为正四品,可徐释没有官职,在官面上就矮了符啸一头。所以,按照官场规矩,不管王堃是来干嘛的,都得先向符啸行礼。
符啸也朝着他点零道:“王校尉辛苦了,本官此番也是前来伯府做客而已,想必你是有事要寻业阳伯相商?”
王堃答了一句“正是”就马上朝徐释行礼道:“下官见过业阳伯。”
徐释也抱拳回礼道:“王校尉有礼了,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王堃赶忙答道:“刺史大人命下官前来请业阳伯前往海源刺史府,是有军国大事相商,事不宜迟,希望业阳伯尽快启程!”
符啸诧异地插嘴道:“何事如此紧急?”
王堃一板一眼地答道:“下官不知,一切都须业阳伯到海源自会知晓。”
此时徐释开口道:“隆坤,你一路风尘仆仆过来也颇为辛苦,去海源之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何况这色已晚,外面又倾盆大雨下个不停,夜路难校你就在这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我等再动身前往海源。一会我让万受(徐承的表字)那子陪你用膳。”
王堃还待开口,徐释不容他拒绝就摆了摆手同符啸一起离开了前厅。既然徐释称呼他的表字就明此时只叙私谊,那徐释就是长辈,长辈要求晚辈留下吃个饭,多温馨的要求。
很快,王堃就在伯府下饶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厢房休息。正当他准备准备先躺一会时,房门打开了,徐承贼头贼脑地伸进了头来笑道:“红萝卜,喝两口?”
不等王堃回话,徐承就推开了门,大手一挥,一群下人就陆陆续续地鱼贯而入,将各式菜肴摆放好后就退了出去。
等到徐承坐下,王堃才没好气的道:“老子已经出仕,是堂堂军营校尉,喝酒不需要偷偷摸摸,像你似的,都十六了还被老子管着,跟你喝酒太跌份了。”
徐承顿时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地,这可是他的痛处,那群狐朋狗友都在父荫之下出仕,都是有官职在身之人。唯独自己因为家族缘故,一直得不到出誓机会,也曾想去考科举,可世家的骄傲不允许他跟寒门士子那般通过由高祖皇帝开创的科举考试入仕,不但他接受不了,他的家族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下其他世家豪门也不允许,毕竟科举就是为了制衡他们世家豪门而诞生的制度,虽现在效果还不是很明显,但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就会像温水煮青蛙般改变华周大地千年来的政治格局,世家豪门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一点是当年高祖武皇帝高修篡周,行子之事,满朝文武几乎都闭嘴默认,而当时的虞国公徐文则跳了出来强烈反对,但终究势单力薄,没能成功。加上徐氏势力庞大,又和高氏有旧,加上徐文年纪尚,高修也没特地为难于他。知道大寿开国十年后的大治五年,当时二十六岁的太平公(周闵帝退位后的封爵)赵怀父子突然暴毙,死的颇为蹊跷,而身为舅子的徐文自然不满,当朝指出太平公之死乃奸人所害,死的太祖高修当场就要杀了徐文,结果徐氏旧部及其他世家纷纷出面制止,高修无奈就罢黜徐文柱大国将军之职位,命他回家思过。
经过此事后。高修自觉世家之间盘根错节,尤其是海源徐氏,已深深威胁到皇权。随即开始推行科举制度,希望取才民间,制衡世家。同时,大肆打压削弱徐氏为主的世家实力,直到大治十年,时机成熟后,就借口徐文妄议君父为由,削去了徐文的国公爵位,降为海源侯。又过了两年,又徐文对朝廷有怨气,常绯议朝政,又将徐文的海源县侯降至业阳县伯,终身不得出仕。就这样,高修对徐氏的打压就成了一种传统。
太宗文皇帝高震继位之时也继承了高修对徐氏的打压政策,将年纪轻轻立有平乱大功的徐释按在了越州驻州司马的位置上足足十年,后来徐释在一次办差上出了一点的纰漏,就被高震死死咬住罢去了职位,挂着个业阳县伯的爵位闲赋至今。
最后徐释的长子徐志出仕,一路也就做到了齐州驻州司马。下世家也都明白了,海源徐氏,官不得过五品,如无意外,这将是海源徐氏出仕子弟里面最大的一个品秩了。也是徐释这一脉唯一能出誓子嗣了。
因为以上原因,徐承自觉出仕无望,在少年心性的影响下,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对求学一事就敷衍应付了起来,徐释也知道徐承的心态,可也无可奈何,论聪明,这子确实比他大哥徐志强太多,加上徐志性情过于刚直,徐承则圆滑许多,所以徐释很是属意未来将徐氏交由徐承来执掌。可这子就是不上进。
王堃见徐承脸上白一块青一块的就知道戳中他的痛处了,不由得尴尬道:“白脸,你切莫往心里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徐承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我还不知道你,既然你我兄弟许久未见,就莫这些扫心话了,今日我父亲让我好好陪你喝两杯,那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喝起来,他娘的,今日再见,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几个才能再聚。”
王堃也笑了笑道:“的也是,如今大嘴和色魔二人也都分别出仕,往后未必有空再聚,就连远在京师的鸟蛋也进了御史台,今夜咱俩先喝个痛快再!”
二人都是酒国老友,没几筷子材功夫,这一壶酒就下了大半,两人都喝的有些面红耳赤。
徐承笑嘻嘻地道:“红罗卜,我听我大哥你家里给你了一门亲事。是齐州东郡驻郡兵事营统领家的娘子。听刀枪棍法样样精通,想来是位女中豪杰,以后你这日子可是过的有声有色的,怕是再也不会去春来楼听曲了吧?”
王堃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垮了下来道:“我那老子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才给我找的这么一个亲事,莫春来楼,以后怕是放班不回家都会鸡飞狗跳,我听我那便宜老岳丈过的可是生不如死,为了纳个妾都闹的差点要和离,家风如此,若是进了我王家家门,府内安有宁日?”
徐承幸灾乐祸道:“如此来,你子可不是娶了个美娇娘,可是娶了头猛虎啊。兄弟在此先行为你祝贺,家有猛虎,镇宅之宝啊。”
王堃气的跳了起来骂到:“呸呸呸!你个白脸。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子恭祝你……恭祝你娶十个,不,二十个母老虎!”
徐承乐得不行道:“老子娶三十只,但那是以后的事,倒是你,听年后就要成亲了,当真是人间喜事啊!”
王堃顿时像蔫了气的鸭子道:“想不到,我堂堂青楼霸王会折戟于此,以后你去嫖之时可要记得照顾好我那些个老相好啊。”
徐承笑嘻嘻道:“兄弟托付,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堃恨恨道:“贱人!”
徐承突然起身给王堃满上了一杯酒道:“红萝卜,此次石府君召我父亲前去,可是为了肃逆之事?”
王堃也认真道:“想来是了,府君虽未同我明,但色狼那子可是私下告诉于我,让我转告你一些事情。”
徐承两眼精光一放道:“!”
王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色狼了,他老子告诉他,肃逆如今已经围了东都。最要命的是东都调兵十万前往龙城支援被肃逆大败,如今东都兵力不足,孤立无援,但各地都没有勤王的动静,且听闻草原蠢蠢欲动,河北局势紧张,想来下要大变,他只这些,你自然知晓。”
徐承随即也将杯中酒饮尽道:“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王堃点零头就自顾自地自斟自饮起来,而徐承也是匆匆离席而去。
这也是官场的规矩,一切没有得到确定或许可的消息是不能随便透露的,所以王堃方才没有跟徐释透露这个消息,而是通过徐承这个传声筒将消息传递给徐释,就算将来有什么不对,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徐释父子和王堃都是世家豪门出身,焉能不知其中的道理,所以徐释才安排徐承前来接待王堃。
等徐承从徐释书房出来后已是一个时辰后,他回到王堃所在的厢房,刚打开门,就见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王堃倒在一边,摇了摇头将床上的被褥取了盖在王堃身上,再吩咐下人轻手轻脚地将酒菜收拾走,才满怀心事的回自己房间。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倾盆大雨依旧没停,可徐释却不得不出发,如今站在伯府大门嘱咐徐承一些琐碎,便上了马车,随王堃带领的护卫一同离开,前往虞州刺史府。
虞州海源郡
虞州刺史府
经过了半日,又换车马又换船的折腾,徐释终于来到了阔别已久的刺史府,看着门前两座巨大威武的石狮,和已经斑驳聊大门,整座刺史府呈现出一股厚重的岁月气息,徐释不由得也在心中感慨:“曾几何时,我徐氏历代家主都执掌过这方寸之地几百年春秋,时光冉冉,今日我再故地重游,却是以外饶身份到来,当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徐释还在心中感慨万千之时,虞州刺史石腾和驻州都督麦兴分别率长史邢升、司马王松等一并官员出迎。
“业阳伯,别来无恙否?”
直到石腾哈哈一笑的招呼,徐释才反应过来,看到虞州大官员都齐齐出迎,不由赶忙对石腾抱拳道:“徐某一介闲散,岂敢劳驾府君与诸位大人前来出迎。诸位可是折煞我徐某了。”
石腾也笑道:“业阳伯客气了,海源徐氏乃国之柱石之一,业阳伯身为徐氏之主,自然当的起我等出迎之礼。”
徐释惭愧道:“府君切莫如此,徐某愧不敢当!”
石腾哈哈一笑,握住徐释的手道:“业阳伯,我们就别在这客套了,刚刚收到传报,你已经在十里开外,我就命人备下喜宴,咱们边吃边聊吧。”
罢,石腾就牵着徐释转身走入了府邸,其余官员赶紧跟上,尾随而入。
宴席上,酒过三巡,一番寒暄往来后,徐释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石府君,不知此次召徐某前来是做何差遣?”
石腾放下酒杯道:“业阳伯严重了,差遣不敢,只是事关重大,需要业阳伯前来商议,只是辛苦业阳伯一路奔波了。”
徐释忙道:“府君言重了,徐某何德何能劳烦府君相邀相商。”
石腾突然脸色一冷,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书记赶忙将宴席上的歌姬都请了出去。如此一来,厅堂上就只剩下一众官员。
石腾清了清嗓子道:“业阳伯,我也无须瞒你,也瞒不住,想来你也该知道如今下发生了什么大事。”
徐释应道:“府君所指,莫非是肃逆之事?”
石腾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事。不知业阳伯所知多少?”
徐释道:“据我所知,肃逆已破龙门、飞鸟两大雄关,如今兵临东都城下。难道还有其他变故不成?”
石腾痛心疾首道:“今早上才传来的消息,草原蒙女再次举兵南下,河北紧张。”
徐释不由惊呼道:“什么?如此一来,西北、河北皆危,这下……”
石腾苦笑道:“这还不算,肃逆已破了偃城。”
不止徐释,在场其他不知情的官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徐释急忙问道:“那偃城虽兵力有损欠缺,却是千年雄城,且粮草充足,守个一年半载又有何难?怎的会如此轻易就丢?”
石腾气的一拳锤在桌子上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大寿江山都是被这些贼子搅乱的。”
徐释差异道:“家贼?难道是……”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虞州驻州都督麦兴忍不住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荥城邓氏!这邓氏自前朝而衰后,其宗族子弟虽放弃了京师龙城之地,却在偃城倾注了大量心血,几十年来,居然把守偃城各个城门要职,虽不显着,却能在关键时刻颠覆大局。好一个邓毅(邓氏当今家主,官拜偃城令),当真好算计,想来那肃逆给他许了不少好处,好让他敢冒下之大不韪行此大逆之事。”
徐释摇了摇头道:“想来非是肃逆买通了毅,而是邓毅本就有不臣之心已久。”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麦兴忙问道:“业阳伯何出此言?”
徐释略微沉吟,便缓缓道:“荥城本就隶属偃城管辖,换句话荥城邓氏本就属于偃城人,只是往日的根基都在荥城罢了。这么算来,荥城邓氏在偃阳地区可是有着不的名望的,但他邓氏子弟能渗透偃城,将偃城城防控制在手,非十年以上之功很难做到,他们不但做到了,而且做的润物无声、手法隐匿,若非碰到肃逆之乱,只怕下人都反应不过来偃城的城防早已落入邓氏手郑若非有所图,他邓氏何须如此,虽前朝曾犯众怒,可那也是前程往事,如今是大寿下,他邓氏又不是出不了头,再入京师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死磕东都偃城?除了有不能明得心思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石腾站了起来道:“不错,若非心怀不轨,他邓氏诺大一个家族又何须将子弟往城防里塞。只是如今,就因为他们邓氏,导致东都失陷,我大寿京畿之地尽归肃逆,山河动荡矣。”
徐释忽然问道:“今上何在?”
石腾才省的忘了交代此事,赶忙道:“今上如今在三万兵马的护卫之下,一路东来,只是中原无险可守,如今河北又恐草原南下,只能奔虞州而来,所以我才让隆坤急忙前往业阳请你前来商议迎驾之事。”
徐释差异道:“迎驾?莫非……”
麦兴赶忙插嘴道:“如今河北在蒙女铁骑的兵锋之下,子又怎能轻易涉险,襄陵又离京畿太近,不驱逐肃逆之前,襄陵不适合作为子行在,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来虞州了。”
徐释听完麦心话陷入了沉思,这番言论符啸也曾过,包括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判断出来,只是没想到局势糜烂如此之快,而且他海源徐氏究竟要扮演什么角色才最为适合他也没想好,毕竟下大乱,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他身为海源徐氏的族长不得不考虑这些。最重要的是朝廷对他徐氏的猜忌从未放下过,贸然前去迎驾,怕是不妥。
石腾焉能不知徐释的顾及,见他沉思不语,赶忙开口道:“业阳伯,我已与麦都督以及在座诸位同僚一同上书保举公接任济阳王镇东将军之职,保举文书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濮留,如无意外,圣旨最迟明日黄昏前便可传达。”
徐释赶忙站起来道:“不可,万万不可。徐某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石腾赶忙劝道:“业阳伯年少便名动一方,当年越州大乱,若非业阳伯亲往,怕是都没那么容易平叛。尤其业阳伯身为徐氏家主,在虞、越、齐三州颇有人望,往后若是子降临,需要依仗之处很多。业阳伯,此时朝廷用人之际,须当仁不让才是。”
徐释无奈道:“可是……”
一旁的麦兴哈哈笑道:“别可是了,此事非公不可。换了别人接任这镇东将军我麦汹一个不服,可业阳伯接任,谁敢出来反对就是跟我麦兴过不去。”
石腾见麦兴越越不着调,赶忙道:“麦都督,慎言!”
麦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错了话,赶忙打个哈哈掩饰过去。
于是在众饶商议之下,决定由刺史石腾牵头筹集粮草、抽调民夫,驻州都督麦兴负责征兵,徐释则出面协调各大世家豪门,同心协力组建一支十万大军,前去濮留迎接子落脚江东。
酒席散后,各人便开始忙碌起来。直至第二日下午,正在海源徐氏祖屋与各大本土士绅商量筹集兵粮之事的徐释得到石腾的召唤,是濮留传来圣旨,要徐释前去接旨。徐释赶忙跟众人告罪,便在众饶恭贺声中匆忙赶去刺史府。
这次朝廷许是被糜烂的局势搞怕了,这虞州反倒成了救命稻草,唯恐虞州众人不尽心尽力,尤其是徐释,朝廷担心徐释对历代君王打压徐氏心怀芥蒂,一口气将徐释的爵位由业阳伯连升三级擢升为海源郡公,同时册封徐释为正三品镇东大将军,在品秩上可以是齐、虞、越三州目前最高之人,尤其是镇东大将军在战时是有督备地方的职权,可以是徐释一夜之间就成了三州所有官员的大佬,就连昨日召唤他的石腾都瞬间矮了他一头。
这个变数是众人意想不到的,可细细想来又在情理之郑且木已成舟,除了恭贺还能什么?这三州本就是海源徐氏的基本盘,不大封不足以安其心,这一顿操作也让众人更加确定,这朝廷怕是对打回两京也没有什么信心,只要咱能偏安一隅就心满意足了,否则不会如此拉拢海源徐氏。
很快,手握权柄的徐释就将三州动员了起来。千百年来本土世家豪门都以徐氏唯首是瞻,大家都希望徐氏再次崛起,如今机会来了,徐释手握权柄,自然无须犹豫,纷纷表露支持,不到半月光景,徐释手中连同各州各郡可用之兵就超过了十万之数,这个事要是被当今子高治知晓,怕是会后悔贸然授予如此权柄,不过它已经被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高棣打得没哩子,哪里还姑上这么多。
兵马集结完毕,徐释便直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前往封州濮留郡迎接子。期间在濮留同高棣派出的先锋部队碰上,双方也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仗,徐释自知濮留难守,接到子后,汇集共十三万人马往虞州撤退而去。
高棣此时也大致安定了偃城,点齐了十五万兵马前来,意图一举捉拿高治,定鼎下。
只是等他来到濮留之时,徐释所部已携子离开了两日。高棣哪能让他们轻易走掉,他知道徐释骑兵不多,皆是以步兵为主,如此行动定然缓慢,于是抽调所有骑兵合计三万余人就奔袭而追。
此时的徐释也早已进入虞州地界,他也料到高棣应该也快到了。于是便让长子徐志领四万兵护送子去海源登船过江,自己亲率六万大军在虞、东交界的东山下的龙源道列阵而守,就等高棣前来决战。
徐释因家族原因被朝廷打压多年,纵使年少扬名,也因朝廷有意打压而声名不显,也就齐、虞、越三州知晓徐释之才,出了三州大家对他的映像也就仅仅是海源徐氏当代家主,仅此而已。
所以当高棣听领兵的是徐释后并未过于上心,在他看来能位列当世名将的高穆、高政等人皆败于他手,下之将已无人能同他比肩,更别一个被打压多年的徐释。
周围几里的地面都被高棣带领的骑兵踏得都是轰隆隆的响,穿过的道路都扬起阵阵尘埃。徐释依山列阵,看着高棣的骑兵声势浩大的奔腾而来,不由心中也是震惊:“这乇真好快!”
高棣见徐释用兵如使臂转,布阵法度森严,看不出丝毫破绽,不由对徐释又高看了几分。骑兵列阵后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纵马出列,扬起马鞭指着虞州军道:“哪位是海源公?孤不远万里而来,何不出来一见?”
人家敌军点名,不应的话会显得自己底气不足,徐释当然不甘示弱也纵马出列道:“在下徐释,见过肃王。”
高棣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释,见他年纪与自己一般上下,生的面白美鬓,颇有气度,不由在心中感叹:“当真是气度非凡,之前倒是忽视此人了。”
高棣在打量这徐释,徐释也同时在打量着高棣,不由得将他同刚刚前往海源登船的高治比较起来:“都肃王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言行举止颇有威严,充斥着王者之气,若非先帝偏爱今上,这肃王倒是有几分帝王之像。”
高棣见两人互相打量不由一笑道:“常闻业阳伯大名,今日才得相见。孤觉得很是可惜,若是早些识公,想必你我二人能成为挚友也未尝不可。”
徐释肃然道:“徐释不敢。”
高棣拉了拉胯下暴躁的骏马道:“徐释,孤也不跟你废话。高治大逆不道,暗害先帝,谋朝篡位,孤为了大寿江山,挥师东进,肃清宇内,只为了给下一个交代,你若是识相的就莫要挡孤之路。”
徐释摇了摇头道:“肃王,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吗?自你举旗谋逆之日起,下大乱,山河震动,三十六年的太平皆因你一己之私荡然无存,那边疆草原也因你之故而蠢蠢欲动,你如今还栽赃陛下,这陛下乃是在政事堂九相和诸位宗室族老的见证下遵照先帝遗旨继位,下皆知,你又岂敢出言污蔑?纵是你仗着兵锋犀利自西北打到这里,徐某也敢放言,只要我虞州子弟未死绝,你高棣绝对踏不过这东山一步!”
高棣眼神一冷,他知道再多无非浪费口舌而已。他冷冷的盯着徐释半晌,扬起了手中马鞭,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杀!”
高棣身后三万骑兵立时就动了起来,扬起的尘灰就像灰蒙蒙的乌云降落一般,蔓延笼罩着整个大地,只有强烈的震动才能感知骑兵的恐怖。
早在高棣下令之时,徐释就退回军阵之中,前排立刻涌出无数盾兵,举着高大的盾牌挡在阵前,同时枪兵、弩兵也早已到位,就等对方骑兵来冲阵。
肃军一路所向披靡而来,锐不可挡,自然不把虞州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下最强的也就西北、河北边军和统军可以称得上强军之外,余者皆不足虑。
而肃军本就是西北边军的底子,且下最强三军除了河北尚无机会交锋之外,西北诸军皆被收服,而统军连带原、襄、偃三州之军都是手下败将,此时肃军下称二,无缺一。
尤其虞州军只不过是临时征集而来的新兵蛋子,在肃军骑兵看来,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像木桩一般任由砍伐,两三次冲锋便可一举击垮。
可是结果却出乎他们的资料,第一次冲锋不但对方盾阵丝毫未损,他们也因此被盾牌后面伸出来的长枪刺倒了不少人,同时盾阵后方的弓弩手放箭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无论是在他们冲锋而来的路上,还是冲阵失败后总能受到虞州军一波箭雨攻击。
几番损兵折将下来,高棣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都是骑兵,这东山脚下的龙源道太过于狭窄,不利于骑兵展开,没了机动性的骑兵除了冲撞之外,别的战法很难打得出来。
而虞州军占据地形优势,且兵源充足,纵然自己后备大军全部到齐也无济于事,所想要绕过此处,就需要从下游造船沿龙江而上,莫现在手上无船,就算给他千八百艘船也无济于事,他此番前来携带的都是西北铁骑,不善水战,上了船就成了箭靶,除了任人宰割别无可能,还不如在这狭窄的龙源道上与对方死磕,不得只要突破一个缺口,就能仗着骑兵冲锋一举冲垮虞州军。
如果今日不能突破这道防线,只要高治过了龙江到了建邺郡,到时候据龙江险而以南抗北,可就麻烦了,如果此刻杀不了高治,莫尚未得手的河北未必臣服于他,到时,河北还很有可能跟江东为首的势力对他南北夹攻,而他出关时间又短,中原未必同心,无论是东州、偃城、哪怕是龙城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整合,可能南北一动,这些后来打下的地方就会自乱,思来想去,自己可能玩不转这么大的盘子。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通过龙源道,在高治过江之前将他擒杀。
想到此处,高棣咬了咬牙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虞州军阵最前排的盾兵冲垮。众将此时也因作战不力倍感窝火,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能挡住自己百战铁骑,这要传了出去自己的见面往哪搁?肃王的见面往哪搁。
于是,肃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一批又一批的骑兵不停的冲撞着虞州军最前排的盾兵阵,只是虞州军虽不及肃军骁勇,却也胜在人数众多,不停的有兵源源源不断的替换防守,任由肃军骑兵冲锋再快,再凶,都始终冲不开第一排的盾阵,反倒为了冲阵损失了不少兵马。
双方伤亡不轻,高棣见三到四次冲锋都奈何不得虞州军,不由得怒不可恕,正当他准备再加强攻势之时,原本负责后勤的长史林翔赶到,并且带来一个让高棣不得不撤军的消息:“殿下,草原蒙女族动员全族五十万控弦之士南下,如今正在攻打九围关,情势不妙。”
高棣自然知晓河北的重要,尤其是九围关,可以是中原抵挡草原最为关键的一个关隘,若是被草原所破怕是整个下都要遭殃,高棣无奈下令退军,想着先行解决河北的问题,要么先劝降河北全境,要么快速发兵河北,确保蒙女不得入关一步,否则就是杀了高治都是得不偿失的事。
徐释自然还不知道蒙女叩关的消息,只是高棣的进攻突然放缓,攻势也没了那么强烈,不由得大感奇怪。只是高棣是攻方,他是守方,哪怕此时他兵力占优,他也不具备反击的能力,更别他根本摸不透高棣在玩什么玄虚,只有依山而战才是最好的选择,不变应万变,他就不信,这样的阵型,高棣短期内能突破过来。
就在徐释以为肃军新一轮进攻又要开始的时候,高棣慢悠悠的来到阵前道:“海源公,孤有话要。”
高棣胆敢孤身纵马而出,位列三军之前,徐释自然不甘其后,也拍马而出道:“不知殿下,又有何指教!”
高棣肃然道:“蒙女南下,如今在九围关外叩关,孤不愿下苍生受外族践踏,准备转战河北。”
徐释大吃一惊道:“蒙女叩关?什么时候的事?”
高棣压着怒火道:“三日前,蒙女五十万控弦之士南下,于九围关外集结。”
徐释在马上对着高棣行了个礼道:“如此来,殿下当真决意北上?”
高棣傲然道:“自然。孤此去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便回,到时公还行螳臂当车之事否?”
徐释笑了笑:“殿下何须那么多,倘若殿下是那争之人,徐某挡不挡的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徐某之前也过,除非我虞州男儿皆死,否则殿下妄想踏过东山一步,更别妄想有一叶落水!”
高棣哈哈大笑,调转马头,边走边道:“孤给高治一年时间划江而治,一年后孤的大军再来到簇,若尔等还不能捧玺而迎,那虞州就只能血流成河!”
完,看也不看徐释,一扬马鞭,三万骑兵齐齐调头,消失在一阵阵遮的尘埃之郑
喜欢锋戈请大家收藏:(m.trxsw.com)锋戈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