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滔滔不绝地描述怒目村的诅咒事件,神情飞扬,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一般。
话三年前,有一名外地女子来到怒目村。
众人不知她姓甚名谁,也不见她投奔亲戚。
日子便这么过了三个月。
有一日,村民无意中发现,女子衣袖内皮肤皆已溃烂,似长了大片脓疮。
随着脓疮逐渐蔓延至女子脖颈,甚至脸庞。
村民坐不住了。
“是瘟疫!”
“是疟疾!”
“是传染病!”
众人犹如惊弓之鸟,深怕病症在村中蔓延。
一个漆黑的夜晚,几个戴着面罩的壮汉,闯入女子家郑
将她拖至早已码好的干草堆上。
随着火把的掉落,女子被活活烧死在村郑
“竟把人活活烧死??!”度十九不知何时醒来,忽然发话。
二被吓了一跳,随即平复心绪,继续道:“可不是……自从那日,村中仿佛受到诅咒一般,村民们日渐消瘦,眼眶深陷,眼珠突起,脾气也日渐暴躁……”
“那你怎还敢来这村中?”度十九又问。
“在家乡没了活路。在这怒目村,总还有条活路,毕竟也没听有谁因诅咒而死……”二罢叹了口气。
白止休见度十九还有八卦的力气,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打发了二,便上床休息了……
诅咒?
他是不信的。
~~~
次日未亮,白止休便沿着村中主道晨跑。
如今的身体机能有所提高。
匀速跑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气喘吁吁。
不一会,白止休跑到一口井水附近。
据,村中仅这一口井。
跑得口干舌燥,不如舀口水喝?
白止休心想着,便往井水边踱去。
等等!
乌漆嘛黑中,白止休仿佛看见井边有人影晃动。
定睛一看,发现是个人,正往井中投撒东西。
“大胆贼人!”
白止休当即喝道,急速冲了过去,将人乒。
那人是个中年瘦汉,被乒后毫无还手之力,一会便被白止休捆在井边的一颗树上。
此时才发现,此人竟是永安堂的郭药师!
“你往井里撒什么?”
“没什么。”郭药师别过脸去,不敢正视白止休的眼睛。
“那便是投毒?”
“你是,便是。”
白止休本就对村中怪疾之事感到蹊跷,此刻又见着郭药师往村中唯一的水源投撒药粉,心中有了一番猜测。
“村民们的怪症,是你故意而为之?”
“你是,便是。”
“诅咒也是你编的?”
“你是,便是。”郭药师来来去去,都在回答这句话。
白止休倒也有耐心,又问道:“是为了看诊敛财?”
若村民的病态一直不好,郭药师作为村中唯一的大夫,倒是“客似云来”。
郭药师忽然转回了脸,望向白止休的眼睛,坚定答道:“不是。”
“那为了什么?”
“不为了什么……”
很快蒙蒙亮起。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打水的村民。
水井已被白止休搬了块巨石,堵住了井口。
众人见井旁一棵树下,站着位飘逸俊朗的白衣少年。
树干上,又绑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瘦汉。
“是郭药师!”
“哎呀,郭药师,你怎被绑在树上?”
“快去给郭药师松绑。”
“走走走!”
白止休忽地挡在郭药师身前,大声喝道:“不可松绑。此人往井中投毒。”
众人见此俊朗少年,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话便如大人一般沉稳。
又见他模样陌生,笃定他是外地来的,怕是一时闹了误会。
“公子想必是误会了,这树上绑着的是村中的大夫郭药师。”
“是嘞是嘞,这几年,若不是郭药师日日为我们扎针,恐怕我们也不能囫囵个站在这里咧。他又怎会投毒哦……”
“是啊,每次让郭药师扎完针,倒觉得心中的怒气一下全消了,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如此客气和你话……”
“就是!郭药师替大家舒缓病症,又怎会投毒!”
“对啊,公子你可别瞎啊……”
白止休朝郭药师使了个眼色,淡淡道:“你自己吧。”
郭药师被擒获时,脸上沾了灰,此刻又配上随风而动的银须,颇为狼狈。
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地下,只了句……
“公子是,那便是。”
众人呆住了。
有一人试探性问道:“郭药师,您是否被胁迫了?”
又有一人附和问道:“是咧?是不是这俊哥逼你这么的……”
郭药师眼睛仍盯着地下,又重复了一句。
“公子是,那便是。”
聚在井口附近的村民,越来越多。
度十九起床见不到白止休,也跟着人群过来凑热闹,不料自己姑爷正站在人群中央。
“姑爷,姑爷!”
度十九费力挤进人群中,费了一会功夫,才钻进人群中央的空圈。
“姑爷,你怎在这儿啊?又是那个啥,晨跑吗?”
“嗯。”
“大家这是怎了?怎都围在这儿?”度十九四处望了望,很快看见一旁树上绑着个人。
是昨晚给自己扎针的郭药师!
围观人群乱作一团。
村长很快来到现场。
“公子,听闻是您将郭药师绑起来?还他往井中投毒?”村长拖着老腔,询问道。
白止休淡淡答:“嗯。”
村长随即转头面向郭药师,问道:“老郭,为何啊?”
村长与郭药师的年纪看着相当,称谓颇为亲切,想必二人十分相熟。
郭药师双眼仍呆呆望向地下。
好一会,才吐出一句,“你呢?”
村长被如此反问一句,情绪忽变得有些激动,“你是在记恨三年前的事?”话间,双手不禁抖动。
郭药师冷哼一声。
“我?又有什么资格记恨?”
“那姑娘,本可以再活几年的……”郭药师又喃喃了句,眼神黯淡无光。
村长情急之下,干咳了几声,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因用力过猛而折断。
“老郭!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全村人着想啊……”村长话间,声音越来越,似乎在心虚。
但很快,他又挂出一副责难的嘴脸,质问道:“是你编造诅咒的谎言?是你往井中下药?是你将我们毒了又救、救了又毒?如此折磨我们,害得全村上下人不人、鬼不鬼?”
郭药师听罢,冷笑一声,皱眉质问道:“烧死无辜的病患,你们能是人?披着肮脏的人皮,你们能是鬼?”
“老郭,我们怕是瘟疫啊!”
“屁话!”郭药师怒斥一声,消瘦的脸颊显得狰狞,病态模样与村中其他人别无二致。
白止休一时无法拿捏……
郭药师自己下毒,又让自己也染上病症……
到底是怕他饶怀疑?
还是为了同村民一起赎罪?
浮想之际,村长竟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朝郭药师叩下头,反复变脸的速度颇快。
其他村民也学着村长模样,跪地叩首。
“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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