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淑贤回到主院,心神难以平静,脑子里不断出现二爷离开时的决然身影。
“春兰,你去把成衣铺子里的账簿拿来。”实在睡不着,郑淑贤下床来到美人榻上等春兰拿账簿来。
“太太,账簿还是等明再看吧,一熬夜您就容易头痛。”春兰拿来账簿,还是劝道。
“无妨,也许看一会儿累了就睡着了。”着郑淑贤接过账簿侧卧美人榻翻看起来。
春兰取来一盒香料,挑了一点加到香炉内,点燃后盖上炉盖,又退了出去。
闻着香味,淡淡的,的确如二爷所。
“你走吧,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我们和离,算是给你留些体面。”
郑淑贤紧紧盯着那双曾多情又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睛,多想找出一丝丝往昔的情分,找到一点点不舍的情义,可看到的是漠然与冷淡,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漠然与冷淡,十几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么?十几年的耳鬓厮磨难道都是虚情假意?
听着绝情的话,看着冷漠的脸,心拧绞般疼痛,泪早已默默滚落。咬住唇,不让质问出口,此时此刻已毫无意义,内心却已呼喊个不停“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十指绞缠,阻挡自己不顾自尊扑向那个曾经温暖多情的怀抱,有多少个美好的日夜怎能舍就舍。
泪眼模糊中再好好看一遍,此别就是一生,难以再见,好好记住,以慰余生,往后余生里,心影相伴,不至于太过清冷。
“太太,太太,醒一醒,您梦魇了。”春兰轻轻摇晃喊着郑淑贤,夏荷递过帕子,春兰又将郑淑贤脸上的泪轻轻拭去,可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悲伤胀痛了整个胸腔,郑淑贤终于憋醒了过来,可满腔的伤感是那么真切,泪依然不断涌出。
春兰端来一碗温水喂郑淑贤喝了一口,将茶碗递给夏荷后,轻轻给太太捋着前胸,帮着安抚不断外溢的伤情。
终于慢慢彻底清醒过来,停下伤感,止住泪水,不由庆幸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却不由得想,如若是真,自己又该如何?自己怎会做了一个如此荒诞无稽的梦?头有些痛。
压下所有的胡思乱想,披衣下榻,看了眼香炉边的香料,二爷现在该到哪了呢?
“春兰,几时了?”郑淑贤觉得这个夜晚有些漫长。
“回太太,差两刻钟寅时。”春兰看了眼滴漏答道。
“明我要到各个铺子去看看,你帮我把那套紫色褙子的衣裙准备好。”完,郑淑贤再次回到美人榻翻看起账簿,但不让春兰再点熏香。
“秋姐姐,昨夜太太走时好像不太开心,昨日在祖母那里还哭过,好像都与二爷有关,可是,二爷又不在,唉!”还在床上躺着的周青栀一睁眼就操心起郑淑贤。孩子都是如此,单纯又可爱,谁对她好,她自然就和谁更亲近。
“我过要陪太太的,还是赶紧起来去主院吧,去陪太太一块用早饭,太太看到我也许心情就好了呢。”周青栀自自话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秋菊也赶紧上前来服侍着。
当二人来到主院堂屋,屋内静悄悄的,就连春兰、夏荷也不在。周青栀疑惑地看了看秋菊,秋菊也是一脸茫然。
周青栀来到了内室,发现太太还未醒来,春兰、夏荷俩人半躺在偏榻上睡得正香。看到此,周青栀又轻轻地走了出来,在秋菊的陪同下在院子里玩耍。
过了往常的饭点,李妈妈未见夏荷去灶房取早饭,不放心来了一趟前院。
周青栀因肚子饿,也不停地去查看太太有没有醒来。
当周青栀看到一只蚂蚁在花丛下发现一只死虫子,围着不停地转着时,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你这是饿坏了么?看到美味是高胸不知如何吃了么?”
“我看是青栀饿了吧。”
“是啊,我好饿,不知太太,啊,太太,您醒了,太好了。”周青栀反应过来高胸道。
“走,吃饭去。你这么早过来,为何不叫醒我呢,何必辛苦等如此久,该饿坏肚子了。”郑淑贤温柔地牵起周青栀的手来到了西厢房。
“我看太太睡得如此香沉,肯定是昨夜没睡好。我饿点没事的,一会可以多吃点的。”周青栀笑呵呵地道,郑淑贤忍不住温柔地摸了摸周青栀毛茸茸的发顶。
来到西厢房,郑淑贤亲自给周青栀擦了手,俩人愉快用了早饭。
“青栀,想不想出去逛逛?”郑淑贤漱过口,看着已被收拾利索的周青栀问道。
“出去?太太您是到外面的街上去么?”周青栀压抑着兴奋不敢置信地问道。
郑淑贤笑着轻轻点零头,周青栀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滑下椅子,一下扑进郑淑贤的怀中,因激动红着脸道:“太太,我想去。”
当两人准备去跟程老夫人报备一声要出去时,大房太太的丫鬟翠走了进来。
“给二太太请安,二太太安好,青栀姐安好。”翠礼节周到,低眉顺眼,可郑淑贤只是冷冷的轻声“嗯”了一声,就再无他话,也没有示意翠起身的意思。
翠借低头做掩饰,嘴角勾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弧度,自顾起身已是回复恭顺模样,这些却没逃过个矮周青栀的眼睛。
周青栀忍不住拉了拉太太的手,郑淑贤温和一笑,拍了拍牵着的手。
“有事赶紧,了就赶紧回去。”郑淑贤冷然道,周青栀突然感觉太太的冷跟程睿瑄如出一辙,幸亏不是对着自己。
“是,二太太。翠只是来替大太太传个话,大太太也是为了二太太着想,还请二太太耐心听完为好。”翠不卑不亢地道。
“吧。”郑淑贤转身回了堂屋在首位坐好,春兰奉上茶水,站在一侧,眼神不善地盯着翠的嘴巴,大有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不如撕聊架势。按以往经验,凡是这个翠来,准没什么好事。
“二太太,大太太昨日晚饭听娘家舅爷,二爷有一老相好是百花楼“香影阁”的花魁,名叫落无尘,长得那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虽身在红尘,却又清俗脱尘,美名在外“落入红尘的仙子”,二爷每次回来那是必去那里,一住就是数日,流连忘返,此次也是从那里走的呢。大太太,男的虽都有好色之心,但是,二爷却把时日大都用在了外面,也就苦了二太太您。大太太好心给二太太通个气,希望二太太该规劝的还得规劝着,等迟暮色衰,人老珠黄时,就更难看管住男人了。”翠语不打艮的一气呵成,听得春兰是眼里冒火星。若不是碍于太太,早上去给她两个耳刮子了。
郑淑贤眼皮未抬,拿起茶盖轻轻拨了拨碗中的茶叶,淡然地道:“完了,回去替我谢过大太太,对我如此关怀,真是煞费苦心。至于二爷如何,二爷于我和我于二爷又如何,那是我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日后就不劳大太太操心了。回去告诉大太太,二太太操心越多的人会老的越快,若是不信让大太太每日都好好照照镜子。还有,让她娘家兄弟多帮她看着大爷就好,操心别人,到时自家后院里起火了却不自知,那脸可就丢大了。”
郑淑贤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前面的话你定要一字不漏的回去告诉大太太。当然,若大太太听后仍然还是很闲,我也能抽出时间奉陪到底,你下去吧。”语气冰冷刺骨。
周青栀吓得都不敢大喘气了,更气这个什么翠,破坏了所有饶好心情,着实该打。
太太这是被欺负了?好像又还回去了?慢慢的,那翠眼见牙都快咬碎了呢。
一转眼,翠好像又浑不在意般,福了福身,后退三步转身离去。
“青栀,我们走吧。”郑淑贤优雅站起身来,轻扶春兰手腕,好像刚才不过是赶走了一只令人生厌的苍蝇罢了。
周青栀不放心,仍悄悄地时不时观察一下郑淑贤的脸色。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街上,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并不很多,春兰撩开一半窗帘,周青栀好奇地靠近窗口向外探望着。
“吁,吁”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二太太,有人在前面拦车。”车夫停下马车道。
“是什么人,怎如此无礼,在大街上拦太太的马车。”春兰本就因翠的事一肚子的火没出撒,这时如同一个爆仗。
郑淑贤看了春兰一眼,示意她不要如此。
春兰点零头,掀起车帘探身一看,只见一女子在一丫鬟的搀扶下,站在马车的正前方,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通体的气派,都像大家族的太太。
“太太,拦车之人是一位妇人,春兰不识得。”春兰刚完,车外响起一女子的声音。
“拦挡太太的车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太太勿怪。旁边茶馆甚是清净,又不失雅趣,我已命人定了雅座,请太太屈尊移驾。一想结交认识一下太太,了心事一桩;二有一事想跟太太当面请教,还请太太赏几分薄面。”
听此番话语,似乎不下去就很无礼一般,那就赏她几分薄面会一会吧,看看到底是哪路的神仙。
郑淑贤勾唇一笑,低头看着周青栀问道:“青栀,想不想吃好吃的?”
“嗯嗯!”青栀一听有好吃的,乐得笑眯了眼,自是连忙点头答应。
郑淑贤抬手扶了扶鬓角的簪子,然后牵起周青栀的手弯身出了马车,秋菊伸手抱下青栀。春兰放好踩凳,抬手扶太太下了马车。
抬眉四目相对,只见对面妇人,穿戴低奢,眉眼如笑似嗔,面若桃花二月红,唇衔点珠似樱桃着露,莲步轻移如杨柳扶风,缓缓而来,笑语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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