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害怕
“四姐,四姐……”邓玉强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在她床前嘻嘻地笑。
“给我吃一口,我好饿。”她觉得饥肠肠辘辘,特别口渴。
“婆,婆,四姐饿了。”邓玉强跑到外面拉着婆的衣服到邓玉琴床前。
婆端了一杯凉开水和一碗稀饭给她,拉起邓玉强就走。
喝了水,吃完饭,邓玉琴的精神好了许多,她的头不重了。翻身坐起来,将头靠在床架子上,想着刚才做的梦。
人是不能自己去死的。她记牢了这一条。
邓玉琴的病很快好了。该上学了,她现在特别害怕上学,害怕杜钢,更害怕那几个打她的男生。她磨磨蹭蹭地背着书包在三姐邓玉玲的陪同下到了学校。
她把头低低的勾着,怕见同学和老师。进了教室就趴在课桌上,假装睡觉。结果引得同学们大骂她是磕睡虫。她赶紧抬起头,身体蜷缩着双手撑着下颌。
“钉铃铃……”上课铃声终于响起了。杜钢霸道地坐在凳子中间,双手趴在桌子上,给邓玉琴留了一个角落。
冯老师拿着一大叠本子走进教室,很锐利地盯了玉琴一眼就开始上课了。
她病了三,只上了一节语文课,那节课讲的拼音字母她还记得。冯老师叫大家打开语文书的第三课,韵母……,她在云里雾里上完了这节课。
“邓玉琴,我是班长,你病了几,不懂的可以问我。”下课后,汪映池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对她。
“嘿嘿,班长,我真不懂,这个字母怎么读?”邓玉琴指着书上的Y问。
“笨蛋,读医。”杜钢斜了她一眼鄙夷地。汪映池看了他一眼对邓玉琴“对就是读医,它和i读音相近,i读依……杜钢你们是同桌她不会的你都可以教她,老师了同学之间要相互帮助。”
“嘘,癞子……”杜钢伸出手指把自己的双眼皮向下拉做了个怪相,转身跑出了教室。
邓玉琴眼里闪着光,她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两个拼音的读法。前三拉下的学习债,在汪映池的热心帮助下补上了。
星期下午,邓玉琴坐在里间屋写字桌边,摊开课本,一笔一划非常认真的写作业。
“四姐,看……”邓玉强喊了声,等邓玉琴转过脸,他抬起水枪对着她的脸就是一梭子清水,把她的头发,脸,衣服全部打湿了。
“邓玉强!”她气得跳到他面前,伸手去夺他的水枪,比她高,比她壮的邓玉强,一掌就将她掀倒在地上了。
“哈哈哈哈……你死了,死了……”邓玉强举着水枪欢呼着跑到院坝里。
“邓玉强,走,婆带你去买卤兔头。”婆瞅了眼屋里,见邓玉琴仰脸躺在地上,她眼珠转了转,拉起邓玉强就走。
读三年级的邓玉玲因为长得乖,嗓音清脆被音乐老师抽去独唱《戴花要戴大红花》,练习结束时,老师特别表扬了她。她一路唱着歌回到家里。
戴花要戴大红花,
骑马要骑千里马,
唱歌要唱金歌,
听话要听党的话。
“咦,屋里没人。”她有点奇怪。
“邓玉琴,邓玉琴,邓玉琴。”她推着躺在地上的邓玉琴。
“三姐。”邓玉琴伸手揉眼睛,有些发懵地看着邓玉玲喊道。
“你睡在地上干啥?要睡到床上去睡嘛。”
“哦。……”她真想睡了,倦得眼睛都睁不起了。
“咦,等等,你头发,衣服都是湿的呢?哇,书也打湿了……”邓玉玲这时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管它呢?我磕睡来登了……”邓玉琴完倒头便睡。
邓玉琴又病了,这次来势凶猛,高烧不退,连带着胡言乱语。
“妈,把她弄到医院去,她又哭又闹的,我明怎么上班?”邓玉莲对着张素华发出抗议。
“感冒,严重的营养不良,还有非常严重的贫血。她都七岁了,身高,体重只有正常儿童五岁的水平,不注意的话,非常危险……”医生对张素华如是。
张素华舍不得钱让她住院,也舍不得钱为她捡药。她想了个办法到厂医务室找厂医拿药。
邓玉琴回忆起了自己被邓玉强的水枪扫射后被他一掌推倒在地的事情。她躺在床上,站起来头就发晕,她也懒得,了妈会更加凶狠地她拖累了家。
眼睛一闭她就想起汪映池班长和她柔柔的声音。
“邓玉琴,起来,喝一口这个药。”妈戴着白围裙,围裙里面藏着一个大玻璃瓶子,把她喊起来后,揭开瓶盖,用汤匙给她连倒了三勺。
“好喝不?”张素华问。
“好喝,甜。”邓玉琴喝完嘎巴着嘴巴,伸出舌头把嘴皮添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答。
“嗯,妈,这是啥?”
“张医生,专治贫血的。你喝了以后就不会头晕了,给你,你自己收好。”张素华看着家里没人,把一瓶补脑汁递给邓玉琴。
“妈,没见蒲姨呢?”邓玉琴收起补脑汁,见她没啥不高兴便问。
“探亲去了。”
……………………邓玉琴再去上学,班上少了汪映池。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汪映池随她父母迁到京都去了。刚刚照进她心灵的那缕阳光随着汪映池的走,消失了。
在学校里她成了玩皮学生的沙袋,老师眼里最不屑的一粒尘埃。她三两头的请病假,让老师以为她注定夭折,所以谁都不愿为她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自己在不断地蜷缩,恨不得自己就是一粒尘埃,自生自灭。
这月底邓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邓如贵在仓库里的宿舍调整,他基本上确定不会回家住宿了。邓玉莲今年十七岁,是大姑娘了,一直嚷着要单独睡一间床。这次她和张素华商量后作流整。
里间屋两张床,大床张素华和邓玉强睡,床给邓玉莲睡。邓玉玲和邓玉琴和婆睡外间屋子的大床。
邓玉琴声嘀咕,却不敢反抗。邓玉琴看着婆满脸的横肉,心里就打哆嗦。
“妈,我和你睡里间屋,你床大,我好,不挤你们……”邓玉琴得语无伦次。
邓玉玲因为国庆节要上台表演,一家人都以她为荣。婆更是把她捧上了。所以她对婆没有一点抵触。
国庆节北街学的庆典安排在九月三十号,邓玉玲那穿了件学校为她准备的演员服装,穿在她身上更加漂亮。邓玉玲本来就非常漂亮的脸蛋化了妆活脱脱像仙女下凡。
张素华和婆带着邓玉强站在会场后面。等邓玉玲一出场,她们就拍起了巴巴掌。
邓玉琴因为是一年级坐在操场最前面。她也非常激动,三姐就是漂亮,就是能干……
邓玉玲独唱的《戴花要戴大红花》节目在学校里一下子火了。邓玉玲成了北街学的名人……。
晚上,婆早早地准备了一大钵红烧肥肠,煮肥肠面疙瘩。一人一大碗。邓玉琴见了面疙瘩眉头就皱得老高,她吃不下。她每次吃了面疙瘩都会肚子胀,两都吃不下饭。
“邓玉琴,给我。”邓玉玲把她的碗伸到邓玉琴面前。
邓玉琴给她撵了一半才停手。“嘿嘿,邓玉琴在学校里有事,三姐一定帮你。”邓玉玲吃了一坨面疙瘩笑着承诺,
婆看着她们两姐妹,嘴角下拉,端起碗到了厨房。她特别喜欢吃肥肠,所以她给自己留了一碗……
晚上十点,一家人洗漱完都睡下了。
“妈,妈,我渴,渴,我要喝水,喝水……”邓玉强睡到夜里十二点渴醒了。晚上的肥肠面疙瘩婆把味调得很浓,还特别油腻,虽然好吃就是太咸了。
“妈,给邓玉强倒杯开水,他渴得狠。”张素华拉亮疗绳,在床上喊婆。
“要得。”婆披了件衣服,跳下床,咦,突然头晕,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稳了稳神,拿起邓玉强的专用搪瓷盅盅倒了杯开水督张素华床头。
她回到床上躺下不到十分钟,就开始“哎哟……哎哟……”的哀嚎。她的声音本来就大,哀嚎声比她平时的音量大了十倍。整个院子都被她吵醒了。
“妈,妈,你怎么了……”张素华拉亮灯,披衣跑到她床前紧张地问。
“哎哟,哎哟,脑壳痛,脑壳痛,哎哟……哎哟……痛死我了,痛死了……”她更大声地嚎剑
邓玉琴被她的哀嚎惊醒,睁开眼睛看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有血往外冲,吓得跳下床就往里间屋跑。
“邓婆婆,邓婆婆……”
“邓婆婆,……”院子里的邻居们在门外关心地问。
邓玉莲看着张素华手足无措的样子,赶紧打开门让邻居进屋。
“她可能是脑充血,要死饶。老邓不在家?”
“送医院,快送医院……”有邻居提议。
“不,不,哎哟,哎哟哟……我要死了,不去医院,不去,唉……唉……”
一阵忙乱后,邓玉莲拉着张素华“妈,我和王叔去叫爸回来。”
……
“妈,妈……”邓如贵行走如风,不到十分钟就冲到了婆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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