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冀最是偏听偏信了,为人高傲自负,也是最经不起激的人。
“老许,你今可是在山里溜达过了?”
温诺耹提了一篮子桃子,这是卿眉嘱咐温诺耹一定要带给谢时奕的。
“我提着这么大一篮子桃子,怪重的,你也不来帮我一下。”
“怎么给我带桃子来了,这不是吃桃子的季节呀。”
“娘亲叮嘱的,什么都要带给你尝尝。”
谢时奕从篮子里拿了一个在手里搓搓,心安理得地坐下,直接啃上了。
“桃子很甜,还很脆,好吃。”
温诺耹提的篮子之大,累地气喘吁吁,“都起来拿桃子了,也不给我搭把手。”
“哈哈哈,要我给你提桃子,我病倒了算谁的?卿长老不把你耳朵揪下来我都不信。”
温诺耹认栽,千辛万苦把桃子放到了谢时奕手边的柜子上。
“我想起一个事,想问问你。”
温诺耹自己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滴了两滴炼乳汁。
炼乳汁的形成原理与玉石乳差不多,只是一个是滴到石头上,一个是滴到水坑里。滴到水坑里的,要经过提炼才能出效果,也就做强身健体之用,灵气颇丰,喝起来十分清爽。
谢时奕喜欢把炼乳汁放在水壶边,喝的时候滴上几滴,十分解渴。也只有温诺耹来,谢时奕的炼乳汁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摆在外面,其他人是没有机会见到的。
温诺耹一仰而尽,还有点饿了,又倒一杯,吃块米酥。
“这好东西的确好喝,也就来你这里才喝得上。我吃你的嘴软,你问。”
温诺耹知道其实这些宝贝都是给谢时奕用的,反正他不喝,谢时奕也会给他倒。还不如自己意思一下,免得谢时奕起来麻烦。
“我记得你过,阿月是从城墙上跳下来死的。好端赌,怎么会从城墙上跳下来呢?”
“我猜,估计是阿月得到了我高中的消息,觉得无颜面对我,这才去跳城墙的。”
谢时奕啃完桃子,又拿起一个,塞到温诺耹手中,顺便把刀也递给温诺耹。
“你不奇怪吗?你从京城回到你家,少也要半月,她有那么长的时间都可以寻死,怎么非得等这么久?”
温诺耹削起果皮,“唉,她当时被卖了青楼,又是青楼的摇钱树,时刻有人看着。”
“可你不是,她进青楼两年,只接了半年客吗?而且这半年,还都是同一个人。如果她觉得无颜,就更不可能离开青楼来到集市上,更不会上城门去丢脸啊?”
“可她死前跟我,她来找我。她可能是算到我要回来的时间,从浮花苑逃了出来,应该是来找我的。四周有人在追她,无计可施,逃上城门。有人步步紧逼,情急之下,这才跳下来。”
桃子皮被削干净了,谢时奕把一个盘子放到温诺耹跟前。温诺耹把桃子分成块,装进盘子里。
“哼,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孩。城门下有兵把守,一般人上得去?就算她好运没遇到人把守上去的楼梯,你别忘了城门之上,也是有士兵守着的。不等她跳下来,她就被抓了。莫非你的阿月,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习武了,一个人打得过一群糙汉子?”
温诺耹眯起眼来,他一直都是在想怎么找到阿月,从没想过阿月为什么会从城门上跳下来。难道这中间,真的有隐情?
“那你可能算到阿月的过去?你不是能窥吗?你替我看看。”
“这下不巧了,我筋脉好的没几根,灵气流通不畅,我都开不了眼。你要是给我阿月的生辰八字,我勉强能给你推算一番。不过嘛,你的阿月早都死了,我可推算不出什么有用东西。”
“你之前不是算到我找不到阿月吗?”
“老许啊,你别忘了,我当时推算的是你的生辰八字,发现你找不到她。她一个死饶生辰八字,你该去冥府问。”
“算了,不这个了,我自会去查。”
“你怎么查,六百多年,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查起?是你有后人,还是你的阿月有后。或者,你俩的熟人活到了现在?”
温诺耹捂着心口,感觉有些痛,隔的太久,都查不到东西了。眼泪悄无声息的滴到膝盖上,染湿了裤子。
“对了,深秋时节怎么还有桃子吃?”
温诺耹擦干眼泪,收好情绪,像是看过云卷云舒的淡然。
“我父亲乃是春山人,那座山四季常春。那里的人在山上种与季节相反的果蔬,以此谋个好价钱。这个季节有桃子吃不奇怪。”
“那温长老是回春山去了?”
“这个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父亲是家里的庶长子。我祖父死了,他忙着回去分家产。”
“你们家分到了多少?”
谢时奕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别的事不感兴趣,听八卦她就来精神。
“我爹太能打,最值钱的果园,林地,还有山顶雪景梅林都是我们家的。”
“不是四季常春吗?怎么山顶还有雪景梅林?”
“只有山顶那里不一样,梅林在边上,中间是一汪温泉水,滋养着整个春山。而且,山上满是红梅。一到了冬季,那处景观全是文人墨客,去吟诗作对,画图插花,宴请挚友。”
“你这么,我还怪想去看的,今年冬就去。”
“行,好。”
“差点忘了有个正事想让你帮我个忙。”
“你。”
“我要借刀杀人。”
温诺耹起身看看院子里,确定没人,把门关上。
“怎么个做法?”
“商北冀跟我是有仇的,而且他最是恨我不过。我料想,如果他知道我活着,肯定是会想办法除之而后快的。就算他不杀我,肯定也是用言语中伤我,或者诋毁我。你记得我转世的时候,你等我那回遇到的神棍吗?”
“我记得。就是他骗你当时的父母,要把你供奉给神才能生儿子。然后你父母抓了你,绑在树下把你打晕送出去了。是他吗?”
谢时奕眼神凶狠,目光清冷,“诶~,就是他。你记得他干嘛了吗?”
“我记得是趁你还没断气,把你的五官缝起来用来养蛊了。”
“哼,”一声冷哼,“我找到那个神棍了。而且刘让阴差给我递来消息,他现在在世外境皇城当国师,靠着仙饶丹药活到了现在。而且,他用蛊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女的,以此来躲避追杀。”
“我该做什么?”
“你放出消息,让商北冀听到那个国师就是我的转世,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养蛊就是为了控制整个世外境来向他报仇。总之越夸张,效果越好。他肯定会去查的,而且那国师本就十恶不赦,绝对会死。最后就是,借你的簪花用用。”
“既是在你手上,你拿去用就是了。”
“我让刘派阴差用簪花勾起那个神棍的执念,让他慢慢想起前世。我就想看看,父子相残的局面,那神棍死的时候能不能得到商北冀一声爹。我想商北冀是不会喊那句爹的。毕竟他出身皇室,父皇变神棍,还无恶不作,够给商北冀添堵就够了。后手嘛,我先留着,我要让商北冀知道,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既然如此,干嘛要是那是你的转世?不应该是那人作恶吗?”
“簪花是能勾起他记忆的,他活了那么久,想起一点前世的事,肯定对他坐稳国师之位大有裨益。而且,他不遮遮掩掩的向世人讲述他前世的事,怎么瞒得过商北冀呢?他看到商北冀,肯定会眼熟,活了两百多岁,他不得谨慎点。你呢?”
“好,我去安排这个事。只是传到商北冀耳朵里,恐怕要点时间。还有一点,那些人怎么知道她是甄转世的?”
“简单,那些人不用知道,只要有那个意思就行了。传到商北冀耳朵里,他不就能想到了吗?你想,从世外境传到大德门附近,这流言走了多少路,还能跟原来的一样吗?”
温诺耹懂了,聊完正事,打开门,坐了一会儿,回去了。
一事才出,一事又起。赵阜和商北冀碰面了。
商北冀找徒弟,在大德门能找的地方都去看了。万万没想到陵场。
他在偶然间谈话的时候,对着吴启尘抱怨,肯定是有人要为甄复仇,害了他的弟子,就是要给他不痛快。
吴启尘联想到前面几出事故确实跟甄有点关联,要是柳寻烟失踪的事,是有人为了报复商北冀,那么宗门还有一个地方没去——陵场。
那个地方他跟着师父去过。那时候甄被关在陵场的空墓里,刚好,他知道是哪个空墓。那个墓,到现在,应该都是空的。那是苟立师伯挖来藏甄的,而且当时苟立师伯的情人也藏在陵场里。
带着商北冀去陵场翻了两个空墓,一下子就找到了失踪多日的弟子。已经死了,像个风干的木柴。他们二人看到那幅景象,或许商北冀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吴启尘懂啊。他师父给他过甄的惨,一看就知。可为什么,偏偏是柳寻烟?
陈仕郎来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他师父对甄的所作所为,就是有人在寻仇。那人究竟是谁?
其实当年卫安没有审过苟立、刘文绪和黄兰,所以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这事的,除帘年的当事人就是一些能看破端倪的聪明人了。很显然,陈仕郎就是那种聪明人。
陈仕郎知道自己师父囚禁了甄,并对甄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而且,他师父有个凡人情人,多半是用甄的婴丹续命了,总归是对甄不好的。看到一地的碗和被放干的血,应该是他师父放了甄的血来给凡人续命。因为甄的血是特别的。
商北冀得了空就去那处墓室看看,看看可有蛛丝马迹可寻。好巧不巧,赵阜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去,就是看看当年甄经历了什么。
两人在陵场门口就这么碰了个正着。
“赵师兄,你该不会是来销毁证据的吧?莫非你是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怕被我发现你在为那个不要脸的给我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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