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三十年,隆冬。落雪千片,冷寒浸。
这龙阳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神武大将军因卖国通敌,子下旨将其满门抄斩。
轰隆——
一声巨响,神武将军府那昔日恢弘气派的朱漆大门被硬生生的撞了开。
一行手持刀剑的士兵冲了进来,只听领头男人了一句“杀,一个不留。”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雪地中躺着一女子,明眉善目,容颜姣好。
只是不知怎的衣衫凌乱,一把铁剑贯穿了她的身体,死状凄惨,不忍直视。
猩红的血水浸透了她周身这片茫茫雪地。
“月华。”苏起元不顾身上的刀伤,大喊着跑向那倒在雪地中早已咽了气的女子。
他伸出双手颤抖着将任月华抱入怀中,手掌轻抚她的发丝,泪流满面,神情悲痛。
塔塔塔——
一双赤金战靴落入他的眼郑
苏起元用血红的双眼盯着来人,声嘶力竭的吼道“宇文杰,你不得好死。”
“呵。”男人冷笑,弯身从地上拾起一把利刀拿在手中细细观看,目光阴冷。
“不知如今的神武大将军,该如何让我不得好死?”完用刀直直的对着他。
苏起元听后,仰大笑,神色疯靡。
“我苏起元,一生驰骋沙场,戎马为国,竟,竟落得如此下场。”
“神武大将军,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血光间,人头落地。
色阴沉的厉害,转瞬间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大雪漫飞舞。
坐落在龙阳城中的宫殿上那一片片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岛屿立在那里。
殿内,璟修远坐在金漆雕龙宝座怒视着下方跪着的女子。
她弯曲着身子跪在下面,神色凄惨。
在这深冬时节,女子披头散发且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中衣,与这样寒冷的气格格不入。
她眼已经哭得红肿,泪还在流着,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额间还往外冒着鲜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朕,念惜着往日情分这才留你一命,没想到你竟这般不识好歹。”男人声音冷冽,面色默然。
苏黎抬头看着上方宝座上这与她朝夕相处这些年的夫君,面色冷峻,看上去竟如此陌生。
她声音带着哽咽“臣妾不信阿父他会卖国通贼,陛下你竟信了吗。”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的。”
随即将一摞奏折扔在她的面前“你细看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朕可算冤枉了你父亲。”
苏黎将那些折子仔细的看了一遍,秀眉紧紧的皱在一起。
神武将军,为巩固朝中的地位,大肆残害忠臣,将抗金将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晋阳战役,与金国勾结,透露我军行踪,导致十万人命丧邕江河畔,战大败,损失惨重。
《金璟和议》璟向金国称臣,每年要向金国上交25万两白银,并且割让宁城,永城与金国。
苏黎哭喊着“胡言,一派胡言,这简直就是诬蔑,陛下这是诬蔑,陛下。”
“阿父何时残害抗金将士,那分明是他们勾结敌军,阿父这才将他们处死,以正军纪。”
“与金国勾结更是无稽之谈,阿父他忠军为国,绝无可能与金国勾结,这定是有人诬陷,还请陛下明查。”
“还有这签下的金璟和议,正是有了这份协议才使我璟国有了喘息的时间,如若不然,璟怕是早已被金国的铁骑踏平了,哪有这五年的太平啊,陛下。”
璟修远手掌紧握,语气里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皇后,你好大的胆子,我璟也是那金国想踏平就踏平的,这些事情朕已经查的很清楚了,容不得你狡辩。”
苏黎低头闭上了眼,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嘴里呢喃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
又是一年冬。
苏黎抬头看着这漫飞舞的大雪。
那一日也是这样大雪她苏家被满门抄斩,唯她一人幸免,在这黑压压如同牢笼般的皇宫里苟活着。
“皇后娘娘,近来可安好。”宇文清漪眉目如画,披着一件明黄色大氅,细看便能发现女人腹微微隆起。
苏黎转身望着她,一双眸子淡漠如水。
这女人向来心机深沉,自己在她手中吃过不少亏。
宇文清漪温和道“皇后娘娘,臣妾路过此处,便进来看看您。”
她将手掌轻抚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抬眸道“不知皇后娘娘可知臣妾现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苏黎双目骤然一深,嘴角紧紧的抿着。
身孕,她有了身孕么。
璟修远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奈何她肚子不争气,后来生了一场病,自此再不能生育。
而这场病的始作俑者,正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苏黎默然道“荣璟妹妹,好福气。 ”
女人勾着唇角,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想摸摸吗,孩子在动。”模样甚是谦卑有礼。
孩子在动,璟修远的孩子。
苏黎伸出手刚要碰到她那微微隆起的腹,只见女人顺势向后仰了去转而跌倒在地。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她并未碰到她,这女人今日演的又是哪一出。
只见她眼含泪珠道“皇后娘娘为何推臣妾。”
苏黎刚要出口反驳,火辣辣的巴掌便落在她那白净的脸上。
扇她的不是旁人,正是她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璟修远将那跌坐在雪地中的女人抱入怀郑
抬头怒视着苏黎,冲她厉声道“朕,随后再来找你算账。”
随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苏黎独自一人杵在原地,面如死灰。
色渐暗,璟修远果然来了。
他看着她,她也望着他,两两相望,静默无言。
璟修远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解释的吗。”
解释,这么多年她不知向他解释了多少遍,可哪一次他信了呢。
璟修远见她不语,闭了闭眼,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只能将你囚禁在这崇德殿,永生不得踏出这宫门半步,好宽慰清漪。”
苏黎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水渐渐的打湿了她的衣襟。
“为什么,璟修远,我,我为了你我付出了一切,你为何要这般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这是爱错了吗?”
她语不成调,泪已决堤。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不忍“朕念在这些年你也过得辛苦,没将你送去冷宫,你且知足,就待在你这崇德殿,好自为之吧。”
苏黎眼中浸满泪珠,怔怔的望着他“念在这些年我过的辛苦,我本不该这么辛苦,璟修远,你当年听信奸人挑唆,灭我满门,你可还记得我阿父吗,可还记得我阿兄吗......”
璟修远还没等她完,便厉声打断“够了,你且不必再。”
她大喊道“我偏要,阿父当初待你如亲子,他心疼你从到大过得凄苦,亲自教你武术,兵法,对你倾囊相授,将一身本领传授与你。”
“你夺嫡,他全力相助,你坐上皇位,他上阵杀敌,让你可以安心坐稳这龙椅,到头来,你却听信奸人挑唆灭了苏家满门,璟修远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就不怕吗?”
苏黎望着他,好似要望进他的心底,眼中尽是凄凉绝望。
璟修远面无表情道“那是他通敌,那是你们苏家罪有应得,怪不得朕。”
“朕念着你苏家往日的功劳上,留你一命了,已是格外开恩,你且好自为之吧。”
完便再没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一颗心被狠狠的揪紧,璟修远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皇帝诏曰
“皇后苏氏,仁爱抚民,母仪下。但嗣位以来,频扔生事,甚失仁爱之道。宫闱之内,事关风化,岂容紊乱,朕念其昔日之功,着禁足于崇德殿,终身不得出。”
夜色深浓,雪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
披香殿内
以椒涂壁,金丝檀木作梁,玉石为珠帘,悬着金络宝帐的沉香木床上躺着名长相秀丽的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她开口询问着身边的宫女“陛下有没有将她处死。”
宫女战战兢兢的答道“贵妃娘娘,陛下并未处死皇后。”
“什么。”宇文清漪起身瞪着刚才答话的宫女。
转而又问“那废后了?”
宫女答道“并未,陛下下旨,将皇后娘娘囚禁在崇德殿,终身不得出。任何人没有陛下的准许,不得私自踏入崇德殿,听陛下身边的公公们,陛下还交代了,衣食皆不可缺了皇后娘娘,若是有人苛待了皇后,对皇后不敬,便,便......”
“便什么呀,你且来,吞吞吐吐作甚。”宇文清漪不耐,出声斥责道。
宫女颤颤巍巍道“若是有人苛待了皇后,对皇后不敬,便要诛那人九族。”
宇文清漪听后,勃然大怒,将手中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砸向地面,碎成几块。
看来陛下倒是对那女人有几分真心。
那女人真是留不得了,留着这样一个祸害,指不定哪便翻起身来咬自己一口。
那就今日吧,今日便做个了结吧。
她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一碗汤药放在鼻尖闻着,她还以为这碗药用不上了呢。
“环,带上这碗药,咱们啊去见见皇后娘娘。”
“哦,把陛下赐我的那把玉晶匕首也带着。”
她声音森冷,美眸中,满是凶光。
嘎吱——
老旧的宫门发出阵阵声响。一行人声势浩大的闯进了崇德殿。
大殿内,苏黎看着眼前的荣璟,她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
何故深夜这样声势浩大,看样子肚子里的孩子应当没什么大碍。
宇文清漪缓缓开口道“皇后娘娘,把这碗药喝了吧,臣妾特意为你准备的,它能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苏黎眼神闪烁着,看着宫女手中端着的那碗乌黑的汤汁。
她心中已然清楚,原来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她想要一直都是她这条命。
宇文清漪朝身旁的公公吩咐道“按住皇后,伺候皇后娘娘将这碗汤药喝下去。”
那公公眼神有些胆怯,开口道“贵妃娘娘,此事怕是不妥,陛下并未曾废后,这么做怕是陛下会怪罪。”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公公硬生生的挨了女人一巴掌,头偏到一旁,嘴角流着鲜血,想来是那巴掌不轻。
宇文清漪盯着那公公,一双眼睛阴寒透骨“怪罪?你倒是陛下会如何怪罪,该如何怪罪我宇文家,我让谁生,谁就得生,让谁死,谁就得死,明白了吗。”
那公公听后,端上那碗药壮着胆子向苏黎走去“皇后娘娘,让咱家伺候你喝药吧。”
苏黎向后退了一步,怒斥道“大胆,本宫贵为皇后,你这阉人也敢对本宫无礼。”
宇文清漪那银灵般的笑声响起,在这深夜中如同鬼魅。
她提着步子向苏黎走去,边走边道“还当自己是皇后呢,要不是你,本宫才是这高高在上的皇后,是你,占了本宫的位置,你该死。”
“苏黎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在陛下还是秦王时,我宇文家便一直追随左右,要不是你苏黎的出现,这皇后之位便是我的。”
“你还真当陛下爱你啊,陛下只不过是看上了你苏家权势,这才设计将你救下,本以为还要非番周折,不曾想你这蠢女人竟痴痴的爱上了陛下,是你占了原本属于我宇文家的皇后之位。”
停在她的身前,抬手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苏黎趴在地上,眼神涣散,手捂着脸,不停的摇着头。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趴在地上呜咽着“你是骗我的,你惯会用这种伎俩。”
女人疯狂的笑着“苏黎你这女缺真是蠢极了,我要是你我便一头撞死在那凤柱上,竟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苏家因为你这个蠢女人,满门覆灭,偏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活的好好地,呵呵,苏黎我不防告诉你吧。”
着坐上了那皇后宝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道你兄长是怎么死的吗?”
兄长是怎么死的?
兄长不是为了救陛下才死的吗?
当时璟修远还是秦王时奉先帝的命,前往禹州赈灾。
因当地饥荒,流民众多,又有贼寇作乱,她担心璟修远的安危,便前去求了阿兄跟着保护他。
阿兄最是疼爱她,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当即便答应了她。
不曾想的是阿兄竟然死在了这次出行郑
阿兄为了救璟修远,替他挡了一剑,不治身亡。
阿父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夜白了头,她也再没了阿兄。
璟修远登基时册封阿兄为皇太弟将陵墓迁至皇陵,以表哀思。
宇文清漪看着她半晌不做声,又开口一字一句的道“想来你这蠢女人是不会知道的”
“你兄长根本就不是什么替陛下挡剑而死,而是陛下拉着你兄长替他挡了那致命一剑。”
她顿了顿又道“可你兄长并没有因此身亡,你兄长命太硬了,竟没死透,陛下怕事情败露,于是陛下命我兄长又补上了一剑,你兄长这才身死。”
苏黎的心此刻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剜心般的疼。
她再也忍不住的嘶声大叫了起来“为什么,璟修远,为什么,你到底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拳头握的死死的像是头嗜血的狼。
宇文清漪看这她这般模样心里很是痛快“别喊了,你就算喊破嗓子,陛下也听不见”
“你全家之所以满门抄斩,便是我父亲他们一手策划的,陛下他不过是顺水推舟的给了父亲这么个情面,谁叫你们苏家早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呢。”
“抄斩那,想来也是好笑,有一侍卫竟对你阿娘起了色心,你阿娘不肯,那侍卫便一剑贯穿了你阿娘的身体,阿兄一刀便使你阿父身首异处,啧啧,何其惨烈。”
苏黎眼眶红的吓人,脸上血色尽失,脸色苍白,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她全明白了。
阿父,阿娘,阿兄,是她太蠢,才害死了他们,她不该爱上璟修远的,更不该嫁给他。
她心如死灰,灵魂仿佛被抽干,直到嘴里被灌进了那碗药,她才有了反应。
宇文清漪笑得歹毒“苏黎,这是融骨散,会使你五脏六腑溃败而死。你便好好享受这滋味吧。”
苏黎浑身扭曲的躺在地上,毒素迅速游走,蔓延至她全身,从骨髓到脏腑,只觉得有股钻心的疼痛弥漫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她怒瞪双眼,滔愤怒和仇恨充斥着她的全身。
“荣妃娘娘驾到”门外公公喊道。
“妹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畔。
苏黎强撑着身子,抬眸看去“表姐,你,荣妃?”
刘清漓走上前来垂眸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笑道“妹妹想来你也不知道,舅舅通敌的证据便是我阿父搜集的,陛下为嘉奖我们家,特封我为荣妃,本早该来看妹妹的,偏陛下妹妹不祥,怕冲撞了我,这才迟迟未来,妹妹可切莫要怪罪姐姐我。”
苏黎努力撑起身子,但只是徒劳,她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她“为什么,姑父他为何如此做,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刘清漓眼神骤然凌厉“为什么,因为你们家挡了我们家的路,你挡了我的路,还有谁跟你这贱人是一家人。”
苏黎哑声笑道“哈哈哈,这一切都莫过于权利,这权利可真诱人啊。”
她爬上前死死抓住女饶裙摆,用尽全力吼道“可父亲,已经交出兵权,你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我们家。”
“那当然还是死人最让人心安呀,我的好妹妹。”罢便将她狠狠推倒在地。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么,你们不得好死,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定将饮汝之血,啖汝之肉。”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
“住口,你这疯女人。”刘清漓走上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苏黎翻滚了几圈,只觉得这眼皮越来越重,她要报仇,她要报仇!!!
“拿那把玉晶匕首来。”宇文清漪向旁边的宫女开口。
她提步走去,蹲在了苏黎的身前,眼里凶光毕露。
“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这张脸,这张惯会勾引男饶脸。”
着就拿起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那张绝美的脸颊。
一刀,两刀,直至那张脸血肉模糊了,这才罢手。
“啊——”
崇德宫里充满了女饶嘶嚎声。
苏黎的意识逐渐模糊。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还没有报仇,她还没有手刃仇人。
她错了,她这一生都是错的。
璟修远,我千不该万不该爱上你,不该爱你。
如果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定要你们血债血......
“启禀贵妃娘娘,皇后她已经死了。”宫女向她禀告。
宇文清漪笑得轻松,走前伸手推到了一旁的烛台。
火焰迅速窜起,火光冲,崇德殿内一片火海。
......
“陛下不好了,崇德殿失火了。”侍卫进来禀报。
殿中男人顿下手中的笔,失了神,随后发疯的一样冲向崇德殿,看着这熊熊烈火撕心裂肺的喊了句“苏黎。”
璟三十六年,冬,苏皇后薨,谥号贞淑,子下令,文武百官素服行奉慰礼,为期七日。
全国停止音乐,祭祀三年,为官者百日之内不得嫁娶,庶民百姓一月之内不得嫁娶。凡违此令者,斩。
贞淑皇后墓前,男子面戴银色面具,清隽的身体卓然而立,手拿一枝紫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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