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
王为仁坐在办公楼二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喝着茶,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着。
“好了,昨就安排好了。我办事,你放心!”
杨翠花站在对面,幽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中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训斥陈婷婷时的举止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这山高水远的,他……再厉害,用得着这么巴结吗?”
“你懂个屁!”
男人重重地着。
“哼!你不就想去商务局吗?跟我还保密。”
杨翠花一脸不屑。
“别乱话,这让人听见了还撩。”
男人警惕地朝门口看看。
“放心,没人来!谁还不知道你的臭脾气。”
女人轻笑一声,仰起头,用手将新烫的头发往后捋了几下,露出细长的脖子,胸口翘的更高了些。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阵,咽了几口唾沫,慢悠悠地:
“有奶便是娘,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女人突然红了脸,做贼心虚般朝门口看了看,娇嗔道:
“你,你……”
“这只是打个埋伏,成不成还得看运气!”
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两只眼微微眯起。
“哼,就你鬼点子多,当年,当年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女人撅起嘴,眼神中又露出那种撒娇式的委屈来。
“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不然你这主任咋当上的?”
男人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目光在女人身上漫游。
“算你有良心!对了,你要是去了局里,我,我有没有机会……”
“所以要把那姓夏的笼络好!”
男人看着女人兴奋的样子,打断她道:
“母子连心呐!你也是当妈的,比我清楚!”
男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是……那也要姓夏的有兴趣啊,人家大城市来的,啥女人没见过!”
女人恨恨地着,似有怨意。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机会都是人创造的,这事,还得走着看,实在不行,另想办法,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男人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做出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身道:
“明有个材料要上会,你晚上过来帮我一下。”
靠近富强巷北头的一个院子里,陈婷婷坐在石桌旁,魂不守舍地吃着午餐。
突然一片树叶打着旋,飘落在桌子上,秋意越来越浓了。
还是她一个人,尽管丈夫在家时也不见得有多热闹,但此刻内心却格外孤独,外面巷中车水马龙的声音隐隐传来,院子里的静谧似乎又更深了一层。
抬起头看看新盖的二层楼,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如果不是没有孩子,和周围的人相比,这也算幸福美满的日子了吧。
生不出孩子来,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你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杨翠花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窝。
婆婆前几来看她,态度好的跟亲妈一样,嘘寒问暖,还带了一堆吃食,让她多补补身子,这意思她怎能不明白。
上次回娘家,母亲为了恭喜她正式上班,做了她最喜欢的饭菜,虽然没有明里暗里旁敲侧击,可她疼爱的目光更让她难以承受。
至于父亲,只了一句话。
“你可不能给老陈家丢脸!”
丢脸!是啊!一个女人几年生不出孩子来,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
所以新婚半年的嫂子很骄傲,摸着她已经显怀的肚子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态度和善,笑意盈盈,像一只准备下蛋的母鸡。
只有哥哥还是一如既往,憨憨地看着她笑,一个劲夹菜,仿佛和以前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让她终于感受到一缕家的温暖。
女人嫁给男人,首要任务就是为男人传宗接代!
不光男人这么想,似乎女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自己也应该这么想,可她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不想重复上一代饶生活。
这与能不能生孩子无关,这是埋藏在她心底的真实想法,但她不出口,没有相互认同的人,想法毫无意义。
所以,她埋葬了自己的想法,走上了重复的老路,三年前,嫁到富强巷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哇!仙姐姐!”
这是一帮孩子一边在跑,一边在喊。
“这媳妇可真俊!”
这是邻家几位大嫂在由衷的赞叹。
“存仁这子艳福不浅呐!”
这是几位大老爷们在羡慕嫉妒恨。
“富强一枝花,人人见了夸!”
一位学究模样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捻着胡须,总结陈词。
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邻居们的眼神变的越来越古怪,态度越来越客气,到最后甚至一见她就躲起来,似乎自己生不了孩子是他们的责任。
“婷婷姐姐,他们你不会生孩子,是真的吗?”
一个丫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歪着头问她。
那一刻,她委屈极了,最后的倔强终于崩溃。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内心大喊着,出奇的愤怒。
“你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哈哈哈!”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所有人包围了她,都在同一句话,然后放声大笑。
她扒开人群,夺路而逃,拼命向前奔跑,跑啊跑,突然看见一条幽深的巷,一头钻了进去。
空中下起了丝丝雨,幽暗的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彳亍前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打湿了她的衣衫,雨水和着泪水,从她的脸上不停滑落。
巷子好长,仿佛没有尽头,她跌跌撞撞向前走着,像迷途的羔羊。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手上抓着一把伞,遮住了飘落的雨丝,她茫然回过头,看见一个人正对着她微笑。
她记得他,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留着短短的胡子,笑起来很好看,却看不出实际年龄。
“夏同志!”
她身子一震,醒了过来。
她依然坐在院石桌旁,不知何时起,上果真飘起了雨。
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不由一阵害怕,难道走火入魔了?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那幅画中的场景,还有那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而且如此清晰,真是见鬼了。
对了,昨打扫完房间,临走之前他要把那幅画送给自己,这到底什么意思?
她脸上突然飞起两道红晕,不由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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