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来自“风雨无晴”的今日份微信状态
站在公司门口的程雨晴身着修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化着精致的淡妆，及腰长发被金色发夹束在脑后，清冷气质逼人。她的心里并非表面那么沉静，也并非满怀期待，而是有莫名的忐忑。
这身西装是她之前参加博士面试时特意买的，不过如今已经没了之前的意义。因为一开始并没有求职打算，父亲发病突然，她只能连夜制作了简历，趁春季招聘的尾声找到了一份央企旗下It子公司的管理岗工作，具体的薪资待遇、工作内容、工作强度都没来得及好好了解。
走进公司大门，一股沉重破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凌乱的办公桌像是临时拼凑在一起，档案盒杂乱摆放在泛黄的文件柜中，办公室里的人似是对新入职的员工并无好奇，只是对着电脑面无表情地工作着。都是些这显然与招聘海报上的高端写字楼有很大差距。
程雨晴被负责人事招聘的玲姐带到一间会议室，她简单交代了几句入职流程，便拿出了劳动合同，让程雨晴签字。玲姐看起来比程雨晴大十几岁，但依然保养得当，妆容完美无缺，穿着丝质衬衣和浅色半身裙，面露标准式微笑，只是眼角黑色的眼线展露出一丝凌厉福
程雨晴认真地看着合同里的一字一句，直到她留意到了这样一条规定——“服务期3年，未满服务期离职需要交纳违约金10万元。”
“姐，为什么咱们公司违约金这么高？”程雨晴有些不解地问。
只见玲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因为我们公司提供户口，你知道想要有m市户口是很难，多少人巴不得找一个给m市户口的工作。”
程雨晴显然一惊，只觉得这话好笑。自始自终，她从未在意过户口的事情，因为并未想好在哪里定居。她如今就是一个骤然离开象牙塔独自漂泊的人，对自己未来毫无规划也无从规划，只是想找一份工作谋生养家而已。像是一直掉了队的鸟儿，只能漫无目的地迎风飞校
“我可以放弃户口，不规定服务期吗？”
“不可以，这是公司明文规定，不允许变更。”对方听出了她的犹豫不决，便十分严肃地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程雨晴有些征愣地放下笔，起身去卫生间，她希望自己能最后独处冷静考量一下这个抉择。
公司的卫生间还算干净，没有其他人在。程雨晴站在窗旁，希望迎面的微风能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旦自己在这份合同上签字，那么无论前路如何，都意味着要自己的青春，就要被禁锢在这里3年。
3年长不长，短也不短，却足够改变人生的轨迹，就像初症高中的3年一样。
程雨晴默默流了泪，妆面留下几道斑驳，她拿出手机，正要拨通父亲的电话，却忽然想起还在病床的母亲，连忙按下了取消键。
父母如今都是心力交瘁，自己怎能给他们平添麻烦呢？
她对镜抹了把脸，擦拭掉泪痕，咬牙走出了卫生间。
在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刹那，程雨晴有很清晰的预感，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无法跳出的漩危
她的第六感总是那么准确，却又避无可避，这是她以泪洗面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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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姐将程雨晴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是以后直接管理她的部门领导林总。只见林总穿着笔挺考究的驼色西装，满面和煦，年纪该是和自己父亲一般。程雨晴虽然不是很了解西装名牌，但一看他这一身行头，便知道是高端品牌、价格不菲。
在林总的示意下，程雨晴有些紧张地坐在了一旁，低头掏出笔记本和签字笔做记录。
经一番了解沟通后，程雨晴对自己即将从事的工作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咱们部门的工作比较综合性，对个人能力要求高，看在你的过往经历上，相信你可以胜任。”
“谢谢林总认可，我会努力做好。”
“看你的简历，你还是很优秀的，怎么选择来这里工作？”
程雨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初入职场，实话实可能会有些不妥。
“想来m市发展。”她的确是想来m市读博的，这样也不算欺骗。
“m市竞争还是很大的，人才高地，群英集聚。你的父母都在老家？”
“是的。”
“谈男朋友了没？”林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初出茅庐、面容姣好的女下属，不由好奇。
“没樱”
“嗯，那你一个人在m市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给我。”
“谢谢林总关心。”
“雨～”林总朝门外唤了一声，门口便出现了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穿着极为朴素的粉色运动外套，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微胖却不失可爱。
雨将程雨晴带到了工位上，很是热心的为她介绍部门的情况。
“雨姐，咱们部门还有其他人吗？”程雨晴很惊奇地发现，这间办公室除了她，就只有雨。
“还有一个哥，最近在休假。”
四个饶部门，人真的很少。
程雨晴盯着除了一台电脑外很是干净的办公桌面，心里不安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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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周的学习，程雨晴已经可以辅助雨姐开展一些日常工作，不知不觉便熬到了周末。
由于酒店费用实在太高，程雨晴一大早便约了租房中介，希望找一个离公司不远的合租房。
跟着租房中介逛了一，看了不下十处合租房，终究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有的位置极为偏僻，有的合租室友是男生，有的价格极高。无奈之下，程雨晴只能硬着头皮，试着联系在m市发展的大学同学尹珊珊。
尹珊珊是土生土长的m市人，在学校时成绩平平。基于父母的资助，她研究生出国，毕业后入职了一家国有银行，并结交了一位富二代男友，每在朋友圈过着精致名媛的生活，有的是关于男友送的古驰包包、奢侈品项链，有的是关于自己的房产证、精修图。
大学时代，不论是成绩、品行还是外貌、才华，程雨晴一直是校园里的佼佼者。可如今，那些光鲜履历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很清楚，自己与尹珊珊之间，在经济基础、人脉资源上，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象牙塔内模糊了出身，而走出象牙塔外的生活，你的出身便决定了你的起点。
周日下午，两人约在市中心的网红奶茶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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