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菜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你一掌吗？”陈满四面朝地，竭力开口问道。
“爷我现在可没心思想这些东西。”沈秋波无力地摆摆手，浑身时不时出现的疼痛令沈秋波的眉头时缓时急。
“你之前与我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胸口，让我有了这个想法。”陈满道。
“陈蛮子，你心眼儿真他娘多！”沈秋波不想争论，咬牙痛骂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已。”陈满嘴角多了一抹笑容:“我不经意间被你骂了，同样是这个道理。”
沈秋波微微一愣，而后咧嘴笑了起来，陈满也紧随其后，大笑起来。
夕阳开始笼罩整个地，给地涂上了一缕橙橘色的光芒。撒下的余晖照映在整座湖水，帮湖水衬托出一抹神秘色彩。
不远处几只白鹭在高空来回盘旋，找寻目标。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鸣啼，闪电般一头扎入湖水，荡出的波纹还未平静，又如利箭般猛然从水面刺出，划破一缕宁静，扇动着翅膀往树林深处飞去。
两位少年坐卧于湖畔，双手枕在脑袋后方，翘起一条腿，欣赏着方才白鹭带来的精彩绝伦的表演，又悄无声息的落幕，好似预示着夜去晨来，四季变幻，从不停歇。
沈秋波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见陈满脸庞无悲无喜，身形一动不动，便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身躯，问道:“陈蛮子，你在想什么呢?”
陈满瞥了一眼沈秋波，随后淡淡道:“没有想什么，只是很享受现在的时光。”
“满，我想问你个事。”沈秋波沉思片刻，认真道。
“可以，你。”陈满干脆利落的回道。
“你为什么学武?”沈秋波面色严肃的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满表情充满了疑惑。
“每个人心里总该有着放不下的东西吧？”沈秋波淡淡一笑。
陈满并未答复，沈秋波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下，双方沉默了良久，陈满终于认真答道:“我的家境，你也知道……实话，我很羡慕你的家境，当然羡慕归羡慕，我时常在心里想，为什么我陈满不可以拥有这样的家境?所以我必须做出改变与选择。”
陈满停顿片刻，思想如泉涌，接着道:“努力学武，可以让我保护家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好像披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任凭风吹雨打，我不在乎！况且，一身好武学也是立身的根本，唯有自身屹立不倒，才可以让我爹娘过上更好的日子，这是我陈满立志要做到的事情！”
陈满突然站起身，握紧拳头，语气激动地道:“另外，或许不久，我就要出门远行历练，获取更高深的武学，我陈满不仅要富裕自己的家庭，更要成为下第一，这是我此生的目标，也是我此生的追求！”
一阵清风拂过陈满的脸颊，带走的是疲惫与压抑，换来的却是刚毅与洒脱。
“那么你呢？学武的目标又是什么？”陈满笑着反问道。
沈秋波微微一笑，从地面站了起来，双手负后，满面春风的道:“你看，眼前这座湖水，浩瀚而深邃，可望却不可量。倘若我爹是这座湖水，那么我啊，就是一处不起眼的池塘。但我偏偏不愿匍匐在大湖之下，只想掀起滔巨浪，成功压下这座湖水的气势！来其实挺简单，不为别的，就为了超越我爹。下人都知道，他是我们北霄国的大将军，同时也是我娘和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想超越他，比他做得更好，这点很难，但是我不会退缩，必须让他打心里佩服我！”
少年若有志，凌云可做船！
陈满听完沈秋波这番话，心中颇为痛快，伸出拳头道:“好，我等你菠菜头功成名就的那一！”
沈秋波伸出拳头回应，二者碰撞在一起:“好，我等你陈蛮子下第一的那一！”
罢，二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响彻整个地。
“何时出发？”沈秋波回味着之前陈满的话语，不禁问道。
“中秋之后。”陈满望了一眼空，转头笑着道:“本无具体时间，不过还是觉得，你我二人分别之前，得痛快喝上一番。”
沈秋波揉揉鼻尖，刚想拍拍陈满的肩头，思来想去作罢，缩回手来道:“好，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陈满见状，语气感慨地道:“嗯，走吧，该回家了，分别那，我不会食言。”
“嗯！你回家的路途比较遥远，你先。”沈秋波伸手示意。
“后会有期。”陈满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沈秋波肩头，转身离去。
“路上心。”沈秋波对着陈满的背影挥了挥手。
陈满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只是朝着空挥了挥手示意。夕阳衬托着他的身影越来越长，一阵晚风吹来，杂草四散，陈满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沈秋波的脸上照映着夕阳的光芒，此刻的他伸了伸懒腰，就在沈秋波准备离去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沙沙声阻断了沈秋波即将迈出的左腿。沈秋波立马回头，不断注视着四周，大声地问道:“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沈秋波屏住呼吸朝着四周方向前去，刹那间惊起一群飞鸟，沈秋波连忙呼出一口气:“原来是鸟儿，自己吓自己。”
当沈秋波收回心思，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右侧方不远处立着一个位披头散发的神秘之人，只露出背影，分不清是男人女人。这让沈秋波浑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因为沈秋波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神秘之人是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那里。
“喂，你是人是鬼啊?”沈秋波稳住心神，试探性地问道。
眼下这位披头散发的神秘人并没有话，依旧如同木桩一般，不为所动。
沈秋波不自觉地用手抚摸了一下额头，当沈秋波再度眯眼望去，神秘人已经消失不见。这让沈秋波惊起冷汗:“他娘的，簇不宜久留！”
沈秋波欲快马加鞭离去，没曾想这位披头散发的神秘人已经立到了他的面前。神秘人是一位中年男子，面色蜡黄，身形似瘦猴一般枯槁干柴，眼珠与须发皆成灰白，他的脸上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情绪变化。
沈秋波被吓得连连后退，差点一头栽进湖水郑中年男子见状，立刻扑了上去，拽住沈秋波的衣袖将他扶住，才免于危难。
“不要害怕，少爷。”中年男子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道。
沈秋波慌忙地挣脱开来，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叫我少爷?”
“少爷，您是不是忘帘年沈府有个人，脚踏半空，抱着你追赶燕雀的日子了？”中年男子用干枯的手指捋开头发，笑着道。
沈秋波听完中年男子的话，抬头望着他的面孔，陷入片刻沉思，而后猛然惊醒，激动地问道:“你是孙涛叔叔?”
“正是。”孙涛笑容依旧。
“孙叔叔，真的是你！”沈秋波迎面紧紧握住孙涛干枯的手掌，眼里不禁涌现一抹水波。
原来昔日里，当沈秋波还是儿童年龄，每回哭闹不知道该怎么哄的时候，都是由孙涛出面，抱着他踏步驰骋于山林之间，顿时就令沈秋波眉开眼笑。这也让沈秋波从就对孙涛很是亲近，只是后来年纪慢慢长大，便再也没有见到孙涛，连消息也无法打听到。
沈秋波收敛情绪，看着孙涛如今的模样，表情疑惑地问道:“孙叔叔，你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经历了什么?”
“哎！孙叔叔当年做了件这辈子最蠢的事情……”孙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何须在意。”
“既然孙叔叔不肯明，秋波也不会刨根问底。”沈秋波的心里虽然多了一丝疑虑，但还是当即道。
“嗯……少爷今日的轻功展现，很是撩，我全都看在眼里。”孙涛岔开话题，语气中颇有欣赏之色。
“原来孙叔叔早就出现在我附近了……不过，我的轻功与孙叔叔比起来，还是巫见大巫啊。”沈秋波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少爷的时间还有很多，早晚有一，会把孙叔叔赶超的，孙叔叔只是作为开山人罢了。”孙涛似有所感，惆怅道。
“我很期待那一！”沈秋波转了转眼珠，跃跃欲试地道:“不知道秋波能否与孙叔叔比试一番?”
“可以。正好往回赶路，色不早了。”孙涛一口答应。
“孙叔叔，请吧。”沈秋波伸手示意。
“少爷，你先请。”孙涛同样伸手示意。
“不不不，我不需要孙叔叔让步。哪怕输了也没关系，可以让我看到自己的不足，才能更进一步！”沈秋波爽朗干脆地道。
孙涛闻言，眼中充满欣慰之色:“那孙叔叔就不客气了。”
“哈哈！孙叔叔不必客气！”沈秋波大笑一声，身形化作秋风呼啸而过，地面上的杂草受到他的影响，高高飘起于半空郑
“好！”孙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抬起右脚，蹬起左脚，往高空飞去，接着腾空踏步，灰白色的发丝随风飘荡，空气中显现出一股无形气浪，逼迫周围空间都略微扭曲。
“孙叔叔的轻功造诣，恐怕在这下，都屈指可数。”被甩在身后的沈秋波暗暗道。
“少爷，你知道轻功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孙涛沙哑的声音跟随微风从前方传入沈秋波耳中，话音刚落，孙涛双手伸出，五指朝着空气抓去，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便来到树林深处。
“收放自如，来去无踪?”沈秋波拼尽全力紧跟其后，脑海思考片刻，大声回答道。
“这仅仅是一方面而已。轻功相对于大开大合或者委婉灵动的武功招式，有它自己的独到之处，哪怕一个人武功招式很低，但轻功撩，一样可以逍遥人间，肆意洒脱，令人神往。”
孙涛虽然模样渗人，但他的一举一动宛如上仙人般，张弛有度却轻巧灵动，脚掌轻轻踩踏一片即将飘落下来的树叶，树叶没有受到分毫伤害，缓缓坠地。
“真他娘的厉害啊！”沈秋波目瞪口呆，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叹，接着急忙回神问道:“还有哪些方面?”
“内如洪流，外如雷霆，脚似利箭，身似游蛇。”孙涛不但经验丰富，而且言出法随，让沈秋波的面目表情一波三折。
“少爷，先跟上我的脚步。”孙涛人已至百米外，声音却始终贯穿在沈秋波耳边。
沈秋波点头嗯了一声，依旧用着自己那套成熟的老方法，将自身内力引发于脚上，而后猛然跨步，地面被踩踏出无数痕迹与沟壑。
沈秋波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像孙涛那般腾在高空踏步，开始围绕树干的粗野力量来迫使自己弹射于高空而后飞掠踏步向前，过程短暂，沈秋波便急速下降，由于来不及收力，加上接连如此动作不断，体力同样耗费的更快，脚底仿佛快要磨出火星子来。沈秋波大口喘气，心想总比一直踩着地面跃在低空踏步要宽慰自己许多。
“临危不乱，念如清水，不错。”孙涛立于枝头，神情十分满意。身旁一片树叶还未着地，沈秋波已经追了上来，比孙涛心里预想的结果还快了一些。
“孙叔叔，还请示意！”沈秋波满头大汗，但神采飞扬，丝毫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
“轻功的快慢，少爷可否知道取决于哪？”孙涛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知道，取决于自身内力。”沈秋波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没错。内力的薄厚，决定了轻功的快慢。当然，任何武术招式都与内力有关，只有自身浑厚的内力做基础，才能发挥出轻功或者武功的最高境界。”孙涛双指捻住即将飘落下来的树叶，表情温和的笑道。
“孙叔叔，那我应该怎么做?”沈秋波明显有些浑浑噩噩。
“不用担心，接下来少爷要做的就是，锤炼内力，磨炼脚步，察言观色。”孙涛略显停顿，心有所思，接着笑道:“孙叔叔会在旁指导，我相信，以少爷的赋，不久便会提升到另一个层面。”
孙涛的一番话，令得沈秋波如沐春风，大开眼界，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里充斥着渴望。
“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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