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逍遥子带着那少年来到姬冉的面前,对其行礼道:“弟子清玄见过师叔。”
姬冉点点头,没有多什么,只是道:“入道而来,心思不纯,难成大气,你且离去吧。”
逍遥子蹙起眉头道:“师弟不喜,是否因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呢,纵然他的赋不如师弟。但他也毕竟是我道家人宗嫡传,作为师叔的你,是否太过苛责了。”
姬冉闻言看着那倔强的少年道:“也罢,你可是信陵君魏无忌之孙?”
那少年点点头道:“我叫魏无伤,家父乃是信陵君大公子,只是多年前死于罗网杀手。”
姬冉听到这里不动声色的看了逍遥子一眼而后问道:“既然如此,前尘往事,如过眼浮云。”
姬冉这句话其实是给自己听的,也是给眼前少年的。逍遥子知道一些姬冉当年被信陵君大公子派人追杀的事情,可惜少年不知道。
少年只以为这个师叔太过清冷孤高,不把自己放在眼郑不过贵族出身的他,礼仪还是相当到位的,并没有让其他人挑剔出自己行为上的问题。
逍遥子对姬冉道:“师兄想跟你讨要一片扶桑树叶,据常年佩戴此物有助于洗练肉身增强气血。”
姬冉回答道:“确实有此能效,扶桑树叶会如一个暖炉时刻滋养烘烤气血肉体,不过需要较高的内力控制,否则会灼伤经脉筋骨。师兄如果需要可于师尊处获取。”
“师弟这里的九片扶桑叶已有定数。”
逍遥子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是何定数,竟然连师兄的面子都无法让你送出一片。”
姬冉回答道:“我曾算出,我会有七名弟子,之后每人会有一片,而最后两片却是属于两个故人之后。”
逍遥子面色恢复了平静,语气也变得淡淡道:“这么,我这个师兄是无法从你这里讨要到了?”
逍遥子当初得知姬冉有四株扶桑树枝,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有一株,没想到那厮宁愿送给宗的老不死,也不给自己。这就让逍遥子很不开心。
也是从那时候起,逍遥子与姬冉的关系越加冷淡。今日逍遥子本以为自己作为师兄,没有一整株,只是给自己的弟子讨要一片扶桑树叶,应该没什么问题,竟然也被拒绝了。
“看来我在人宗的威严不够深啊,这子无非就是仗着师尊的疼爱呵护,才敢如此轻慢于我,如果师尊他……”逍遥子心中想着。
见到姬冉依旧盘膝而坐,纹丝不动,甚至眼睛都已闭上,逍遥子也不再自讨没趣,带着清玄离开了簇。
清玄问逍遥子道:“师尊,是弟子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师叔不开心了,还影响了师尊与师叔之间的情谊。”
逍遥子先是冷哼一声,又叹气道:“这件事是为师欠缺考虑了,当初你师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被你父亲派人追杀了千里,最终一身狼狈的逃到了太乙山。”
“我本以为他这些年修身养性,早已看淡这点仇怨,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做表面功夫,内心里还是那个辣手无情的虔道人。”
公元前225年十月,秦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是策反韩国南阳假守腾,因其献城有功,秦王任命假守腾为京师内史。而这个内史腾,正是夜幕凶将之一的皑皑血衣侯,白亦非。
原来南阳乃是白亦非母亲拼了一生也要守护的地方,同时也是白亦非的精神寄托所在,乃是白亦非的逆鳞。姬无夜与翡翠虎当初算计南阳却事先不与白亦非商量,导致了夜幕的离心离德。
加上这些年秦国边境百姓的变化,纵使再少,南阳也因为秦国的变化而变的繁华。因此白亦非才下定决心投靠秦王。
闪电出击之下,韩国就好似风中的烛火,甚至连新郑都没出现大规模的抵抗,一月之内韩国全境就被秦国攻克。
同年年底,在魏国还没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秦国连克魏国三十二城,分别从新郑与黄河两路夹击,兵锋之盛直指大梁。
姬冉接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公元前224年的一月了。秦军与魏军在大梁城对峙近一个月。
因为秦军这些年有大范围种植棉花,通过其带动了国内的一部分经济。且秦军在如此严冬,战斗力要强于魏军数倍。这也是嬴政选择冬出兵的原因。
可百姓就很苦了,“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公元前224年5月,从大梁赈济灾民回来的姬冉身边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名字叫白凤,而女的名字叫焰灵姬。
见到如茨姬冉,嬴政调笑道:“先生果然还是喜欢这下第一美饶。”
姬冉叹气道:“我在大梁城外见到了好多奇怪的孩童,我甚至以为他们不是人。”
嬴政来了兴趣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孩童让先生觉得他们不像是人呢?”
姬冉抬头望着空似在回忆,缓缓道:“他们的脑袋出奇的大,眼睛眍?,颧骨凸起,嘴角无力的耸拉下来。”
“他们的四肢纤细,皮包骨头,一根根乌色的血管依稀可见。”
“他们的肚皮鼓鼓的,看上去好似是吃撑了,可惜那并不是吃饱了,而是因为缺乏营养得的一种病。”
“这种病的名字叫做膨胀症。”
姬冉又看着嬴政用比较轻松的语气道:“不过还好,你的闪电战术用了不到一年就拿下了大梁城。也只是有几个村庄出现了这种情况。”
他又指着身后的青年对嬴政介绍道:“这个子叫做白凤,曾经是姬无夜手下百鸟的一员。他似乎与弄玉关系不错,当初我从你这里离开去韩国凭吊弄玉的时候遇到了他,把他从姬无夜手中抢了过来。”
至于焰灵姬,姬冉没做过多的介绍。
他继续对嬴政道:“我这次来是想在韩国境内的嵩山创立禅宗祖庭,另立门户。所以来跟你商量一下,是否愿意让嵩山周围百里于我等。”
听到这话,嬴政的眼神就是一凝。还不等嬴政发作,姬冉继续道:“那里五年前还是一片荒芜,我上次离开秦国在那边投入了不少人手与资金,安排白凤在那边,最终把嵩山方圆百里,开垦成了农田。”
“这次大梁之战又收留了近百的男女老幼,共计百户,差不多三百人。百里地只有万亩,一户耕地百亩,折合秦国亩二百,而秦法规定,每个成年农人应该有亩五百。我想这并不违法。”
嬴政闻言沉默了,确实姬冉在与自己商量,像姬冉这样做,就算是不商量也不违背秦法,自己并没有理由怪罪与怨恨。甚至还应该感激,毕竟姬冉让秦国多了万亩良田,也新增了数百人口。
于是嬴政对内侍道:“传寡人令,划归嵩山周围方圆三千里,置嵩山县。”
同时嬴政对姬冉道:“这嵩山县寡人就送给先生,希望先生好生打理,未来可助大秦收拢更多难民。”
姬冉点点头道:“善。”
公元前224年九月初九,早在五年前就开始在少室山建造的寺庙,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同时百家之中也有不少代表到来。
如阴阳家的新任东君焱妃、墨家荆轲、儒家伏念、法家韩非、纵横卫庄、农家田光等等。
甚至五国都派出了代表前来观礼。
流程非常简单,姬冉站在山门之前对在场众人道:“今我玄心子有感道法人之分太过绝对,故立释家禅宗,用以开证心悟,以证大道。”
“此寺庙位于少室山的茂密丛林之中,故我为其取名‘少林寺’。日后百家众位见到少林弟子,还请多多通融,行个方便。”
而后挂上由嬴政亲笔写的少林寺牌匾之后,一众人进入了大雄宝殿内,看到了一个石刻大字“禅”。而其余地方却是空空如也,并不如后世有琉璃宝器,灯珠瑞彩,庄严佛像熠熠生辉。
这里只有简单,朴素,给人一种清净甚至是冷清的感觉。
姬冉并不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这是坐在上手示意众人入座于蒲团之上,而后开口道:
“我今如所闻,演修行地。”
“方便胜究竟,如其修所生。”
“退减住升进,决定诸功德。”
“修行退减时,令住法不生。”
“亦不能升进,是今当略。”
“先当起等意,习行慈心观。”
“须臾止嗔恚,令暂息不校”
“烦恼暂止息,次当净尸罗。”
“尸罗既清净,三昧于中起。”
“三昧已修起,观察应不应。”
“善知应不应,修向所应作。”
“既向所应作,专念系心处。”
“已能乐彼处,正观依风相。”
“正观依风时,其心犹驰乱。”
“止心在入息,如系调御马。”
“心既止入息,思惟正忆念。”
“冷暖与轻重,柔软粗涩滑。”
“修行谛觉知,随顺善调适。”
“……“
袅袅禅音,自大雄宝殿传出,浩荡绵延响彻整个少室山。山中熊虎狼狐,兔猴蛇鹿。似乎也听懂了一般,一个个在广场症围墙外、山林里,静静的聆听。
放弃了争斗,放弃了搏杀,放弃了心中的暴力。静静的接受着禅音的洗礼。
不嵩山之中的盛景,当逍遥子知道自己的师弟破门人宗,另立门户之后,整个人简直都要气炸了。
“难怪他总是对我不理不睬,原来心中早有异心,人宗培养他多年,竟然出去自立门户,简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逍遥子内心愤恨的想到。
可是面对如此场景冥灵子与北冥子却很淡定。北冥子道:“你不惋惜?”
冥灵子回答道:“同在道中,依然同路,何来惋惜?”
两个老头互视而后哈哈大笑。笑声止息,北冥子看着冥灵子道:“师弟,你似乎大限将至了。”
冥灵子点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也许就是这几年了。我也该去下走走看看了。这太乙山就交给师兄了。”
嵩山上一日夜的讲法结束后,如白凤、荆轲、伏念、韩非、卫庄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悟,甚至白凤还贯通了任督二脉。对于如今二十岁的白凤来讲已经算是不错了。
众人起身对姬冉行礼道:“谢玄心子道友传法解惑。”
姬冉双手合十道:“福生无量,也感谢诸位道友的祝福与支持。”
自此少室山上多了一间少林寺,占地不但简约朴素。寺中之人都以僧者自居,每日所行也皆是念经习武,耕作挑水等杂物,每月还会到山下嵩山县为百姓义诊,也算守得一方安宁。
如今少林寺内外诸多事务都是韩非在打理,本来与姬冉同岁的他,不知为何在秦国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姬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了回来。
可惜救回来的韩非,身体却大不如前,完全不像一个中年人,倒很像一个老学究。
再次感受到活着的欣喜同时伴随韩国的灭亡后,韩非也对自己所谓的熊图霸业,九十九的下产生了动摇。
直到最终听到姬冉的讲法,彻底放弃了这一切,成了少林寺的第一位僧人,甚至要拜师姬冉。
姬冉欣然应之并赐法号:“死心。身曾死,心亦曾死。”
之后结束了几日闭关消化姬冉讲法感悟的白凤,也拜入了姬冉门下,姬冉赐法号:“生灵,热爱生命,如百鸟之灵动。”
甚至脾气火爆的焰灵姬也好像开悟一般要拜入姬冉门下,姬冉只是微微摇头对焰灵姬道:“缘法未至,再等等,再等等。”
而焰灵姬也发现,自从创立这禅宗之后,姬冉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神秘非常,话总是含而不露,需要人细细揣摩。好像从一个成年人一下子变的虚幻缥缈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距离韩、魏两国被秦国吞并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一日一名不速之客来到了少林寺,见到了身为菩提院首座长老的韩非。
“韩兄,你就这样放弃了韩国吗?如今四公子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王上每日沉迷酒色毫无斗志,整个韩国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你了。”张良苦口婆心的劝道。
“福生无量!这里没有韩兄,只有死心。这位先生似乎是认错人咯。”死心长老静静的对着张良道。
张良眼光一寒,对着韩非道:“定然是那玄心子用了什么毒药控制了你,我这就去杀了他。”
死心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道:“曾经主持方丈对我了一句话,我把他送给你。”
“齐、楚、秦、燕、赵、魏、韩,无论哪一个国家在我眼中都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华夏。”
罢死心拿起扫帚继续打扫菩提院。
张良见自己劝无果,深深的看了后堂一眼,而后转身离开。在走出少林寺大门的时候,与一名老者擦肩而过。
这名老者正是如今的人宗长老霜剑子,霜剑子来到后堂对姬冉行了一礼道:“果然还是师叔看的明了,如今人宗已经非是一个好的修道之所。不知我是否有机会能拜入禅宗?”
姬冉道:“如果他日再聚风云霜,你当如何?”
霜剑子道:“风云依旧,风霜依旧,云霜依旧,风云霜依旧。”
姬冉道:“善,赐你法号老霜,管理藏书楼,你可愿意?”
霜剑子也学着之前看到的韩非,双手合十道:“福生无量,老霜欣然领命。”
同年的年底,少林寺来了一位身体瘦削的女子,这女子生的并不美貌,但是浑身却给人一种温柔恬静之感,此人正是如今医家的当家,念端。
姬冉见到念端后问道:“念端吾友,何事前来。”
念端苦涩的道:“大师既然已经看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姬冉叹息道:“自古心病最难医,此处亦无良方。不过老友如果不嫌弃蔽寺破败简陋,不妨住上一段时间。也许对老友的病情有所助益。”
姬冉对外道:“生灵吾徒,这几日你就陪着你念端师叔,在此好好静心修养。”
同样的在这一年中,少林寺收养了六名无家可归的幼童,也收拢救助了至少两百流民,统统安置于山下嵩山县。
姬冉对死心道:“如今秦国新政,对百姓来极其友好,比起其余五国可以是差地别,但是民间依旧有如此多的难民孤儿,看来是韩国积弊难除,秦王有不敢放开手脚,大开杀戒。”
“看来我需要再助他一臂之力了。”
死心问道:“主持,我曾观经,生命是宝贵的,我们不应该依仗手中的利器,去肆意收割他饶声明。生命是需要被尊重的,因为正视生命才能被生命正视。方丈如今行为是不是杀孽过重了。”
姬冉问死心道:“如果韩国四公子韩宇还活着,佛友觉得张良卫庄等人会如何做?又会出现多少流民与孤儿?你我终究只是两人,无法渡尽世间众生。竭尽我等全力,可渡一人是一人,这不是我们一直在践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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