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白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海岸孤岛”酒吧找顾池,大学毕业后她还没在路上这样玩命似的奔跑过,她可是个三十岁的女人,受了都市文明近十年的熏陶,遵循着周到的社交礼仪,知性优雅,有着资派的调调,可如一身夸张的非主流打扮,并像兔子似的在路上乱窜,甚至和人每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曾经的淑女神像已经轰然崩塌,生活让她变得越来越野蛮。
到了“海岸孤岛”她上气不接下气,像只大黄狗似的呼哧呼哧粗喘着气,酒吧刚开门,服务员都在擦桌子摆位子准备营业,她对着角落一个扫地的男孩喊:“顾池,你出来。”
全店的员工都向门口看去,眼睛在她那头橘子色的头发上扫荡了三秒后,继续回神干手头的活。
顾池把扫地梳交给旁边一个女孩就出来了。
“我问你,昨晚我喝醉后都发生了什么?”
顾池看着她的样子,笑了:“反正出了不少洋相。”
白粒轻轻推了他一把,厉声道:“别笑,你好好,为什么是薛长安送我回去的。”
顾池微笑着:“姐,那是你们店长,正好上次他递给我们一张名片,叫我们有客人住店帮忙推荐,我见你醉的没法走路,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白粒双手环抱与胸前,睨着顾池:“阿池,你既然叫我声姐,我也把你当成弟弟,怎么把我往坏人手上送。”
“怎么能是坏人?长安哥人很好。”
“你们又不熟,怎么就看出他是好人?”
顾城一脸认真,右手挥起朝空中一切,洋洋洒洒的道:“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他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每次来我们店里只点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对热辣的美女像看石头似的,只是呆头呆脑的看表演,你知道吗……”顾池声音变得神秘,在她耳边不远处:“他可是我们岛上的怪人一枚。”
“怪人?”
“对,你们逃也客栈没开业之前,他也是在酒吧打工,都做到经理级别了,后来酒吧撤了,这才和你们老板做客栈,还有很多人,他是被你们老板包养了,你们老板可是位漂亮的富婆。”
白粒一挑眉,露出一抹邪笑,:“真的假的?”她手摸着下巴,像老头摸着自己的胡须似的,想不到薛长安是借色上位。
顾池又强调:“这是听人传的,不知真假,不过长安哥的奇葩之处在别的地方,如果你起的早,你可以凌晨五点去海边看看,他准拿本书在那里念叨,有人是在念经,也有人在念诗,有个阿婆看到长安哥和一个美女约会,后来美女变成一条鱼。还有的长安哥是鱼精。”
白粒扑哧笑了,笑得腰肢乱颤,她胳膊放在顾池肩膀上:“什么乱七八糟。”
顾池也笑了,道:“人言可畏,不管别人怎么传,反正长安哥不像是坏人,再还是你们店长,把你交给他,我还是放心的。”
白粒又敛起眉,警告道:“要是下次再喝多,你宁愿把我丢海里喂鱼,也不许把我交到他手上!”
“怎么?昨他吃你豆腐了?”
白粒挺着胸脯:“你看我像是能吃亏的人吗,只是我不喜欢他,总觉得这个人很刻薄,没有一点人情味,有点死脑筋。”
“明白!”顾池收到命令,突然想起昨她自己是蓝鲸乐队主唱的事,忍不住提醒:“姐,以后你自己是哪个乐队的主唱都行,可别是蓝鲸乐队。”
看来昨洋相出的挺大,不过白粒还是问道:“为什么?”
顾池:“蓝鲸乐队的主唱只能是张宸羽。”
“我唱的比他好听多了!”白粒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身后是张宸羽铁粉顾池撕心裂肺的喊声:“不行,没有人能比得上张宸羽。”
白粒丢给他一个轻蔑得笑。
回到客栈,白粒回味着“薛长安被富婆包养”的传闻,越想越觉得好笑,她走到前台玻璃房,第一次对薛长安露出笑容,笑里夹杂着嘲讽和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薛长安冷冷撇了她一眼:“明中午抽空去办银行卡。”
“要银行卡做什么?”白粒听到“银斜两个字就头疼。
“你工资不要啦?”
白粒抿抿嘴,一屁股陷进柔软的皮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眼巴巴的望着薛长安:“求你个事儿。”
薛长安没话,只是看了他一样,仿佛意思是:有话快,有屁快放。
白粒:“我的工资能不能打到你卡里。”
薛长安满脸疑问,白粒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现在债台高筑,成为了被限制的对象,不能乘坐飞机高铁,信用卡啥的都被冻结了,你可以我是老赖,反正我不能往卡里放钱,我需要现金。”完眼巴巴的看着薛长安,想从他脸上看到惊讶,毕竟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招了她这么个社会失信人员。
没想到薛长安连头都没抬,嘴巴动了动了声:“知道了。”
白粒抬腿就走,准备去海边逛逛,刚到门口,就被叫住:“茶杯让谁给你洗?喝完也不知道收拾。”
白粒缩回来洗好杯子,刚推开门,薛长安面目苍白,眼睛却瞪着她:“歪了。”
“啥歪了?”白粒回头,发现沙发上靠枕歪了,冷哼了一声回来摆好,嘴里嘟囔道:“真是有强迫症。”
待白粒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远,薛长安豁然从前台的椅子站起来,他一边摇头一边散步,手握成拳头状,像是隐忍着什么,最后又坐回椅子上。
白粒心情很好,可能是听了薛长安的花边绯闻,也有可能是交到顾池这个朋友,还有可能是她终于要融入了一种新的生活,望着大海,她给熊嫚打过去电话,没有接听,又给妈妈打过去,也没有接,一种无人问津的悲伤袭上心头,但又有一种快慰,最好所有认识的人都能将她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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