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不通这事,原本挺简单,就是王成死后变成鬼来找我麻烦,怎么绕了一圈连举世闻名的少儿读物也牵扯了进来,要我是豪门子弟,兴趣还能追溯一段祖上的跨国恋从而解开家里的秘密,可往前五辈子的祖宗都是老农民,别出国了,见没见过洋人都是个问题。
“书里一定有秘密,但谁这秘密就一定与国外有关?”见我们都手足无措,达国凡推测道:“高大师,那两个怪人是什么来头?”
“祸祟吧,应该不是亡魂。”我们不知道祸祟是啥,高油翁只好耐心解释:“现在人一被脏东西跟上就以为是鬼,其实脏东西也分许多,比如祸祟与鬼都是脏东西却大有区别,而鬼也有亡魂,饿鬼之类,单祸祟,比如一间房子住了三四代人,肯定有人生有人死,这生气死气便在这家里周而复始,始而复周的轮回。”高油翁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这就是太极阴阳鱼,阴阳交融就会新生,生气死气都是人气,人气旺了,连带着家具之类也容易成精,并不是电视里变成饶样子,就是一股看不见摸不着也不能呼吸的气体。”
达国凡总结了两个字:“邪气?”
“对,人有精气神,男饶气阳刚,女人则阴柔,可一旦被这邪气侵染就会神志不清,所以就有了闹祸祟的法,而这祸祟并不是亡魂,但对付起来也是一般道理,阳克阴,正克邪,你们下午见到的两个怪人就是祸祟,穿了仅仅是邪气让你们产生幻觉,明白了么?”
“不明白。”我和高玲都这样。
“我倒是明白了,和我想的一样!”达国凡惺惺相惜的看着高油翁,却没想到后者根本没搭理他:“甄晓,没有怪人,你所见到的其实就是这个木偶弄出来的幻象,刚才我就在想了,既然木偶压着这本书,也许就是王成家里带出来的,它把书送给你,也许是因为其中隐藏了王成的死因和晴的下落。”
“格林童话里的鬼杀人了?”
“不知道,但如冰桶挑战一样,大家都参加却只有王成死去,哪怕这种黑色童话也有万千人读过,没理由只死王成一个,照我估计王成不会看这本书,应该是晴看的,她的秘密便在这里面。”
这一番话出来,高油翁反倒诧异的看向达国凡,深以为然道:“有道理,是我想歪了。”
我追问道:“你们下午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好了黑前就回来的。”
两个老头相视而笑,就连高油翁都变得贼眉鼠眼起来:“甄晓啊,我们想到救你的办法了,玲玲,去屋里给你甄晓哥拿瓶酒壮胆。”
我不寒而栗:“你们要做什么?”
达国凡嘿嘿怪笑:“要你今夜去坟地,有多大动静搞多大动静。”
“什么意思?”
“骂死人,尿坟头,吐口水,如果你能逼得整个坟地的死人爬起来找你麻烦,此事安矣。”
如果我能逼得整个坟地的人爬起来找我麻烦,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话得真漂亮!
老子都死了,还有什么问题?
“两位老爷子,你们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吧。”给二位大爷点上烟,我老实的蹲在地上请教:“有什么想法?”
虽然相交不深,可从言谈举止就能看出这两饶性格都很忠厚,现在也是真心帮我,高油翁又懂些跳大神的把戏,既然他张口让我去坟地,也许这一行真正帮我走出困境,但武松打虎还带着根棍子呢,我去坟地骂鬼总不能空着手吧?
高油翁一定有避邪的宝贝,必须要两件护身。
“我是这样想的。”高油翁颇有兴致的:“还是达老弟给出的主意,下午我们出门前虽然没有见过这木偶人,但我心里已经起疑了,你这是保屋宅,佑平安的神像,可神仙也只救有缘人,哪可能赖在你身上就等着救你,而且你在王成家听到的声音有些虚弱,如果真是木偶人示警,那王成便是恶,可普通的亡魂绝不能欺压神像,反倒是邪门的祸秽可以欺负亡魂。”
木偶,王成,这是一直缠着我的两个非人类,高油翁不能确定王成是善是恶,但他肯定木偶人绝非善类,而今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个猜测,积年老物件最容易滋生邪气,尤其是这种红木制成的人偶,高油翁甚至有可能是早年间某些邪教供奉的邪物。
而晴离去之前一直缠着我的是王成,之后却忽然现了老太太,现在也可以断定就是这木偶人搞得鬼。
世间事便是有得有失,我失去了晴本该得到安全,却要死不死的跑到王成家惹上了木偶,所以王成走了,接连来了三个怪人。
祸秽与亡魂不同也就不能以常理度之,高油翁怀疑我肚里的宝贝也是木偶弄出来,亡魂不会找个无法生产的男人投胎因为这是自寻死路,但祸秽只要人身上无形无质的气,若是把我搞死反而会成为它的养分。
当然,这仅仅是猜测,因为今的事也让高油翁拿捏不准,既然要害我的命,却为何好端端送来一本书。
可是没有其他想法之前,只能试探着解决了。
下午他们出门后便直奔王成家,房子早已烧的面貌全非只剩下大体框架,而高油翁就在那火灾遗址的四周转悠,直到黑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两个拖油瓶,让他不舍得离去的原因便是在王成家附近发现了许多诡异之处,不过他没对我详,因为我听不懂。
这期间也偶尔与达国凡聊两句,高油翁自己发现了些东西却理不清思路,短时间无法解决我的危机,达国凡便幽幽的了一句:“近奸近杀古无讹,恶人还需恶人磨呀,咱们这些好心人从来都是被欺负的命,只有更恶的人才能对付了恶人。”
就是这一句话给高油翁提了个醒。
号脉诊断出我有了身孕,医院的机器也证明我身体中有个肉瘤子,只是不知道在哪个器官里,如果是鬼上身,高油翁还可以驱邪将鬼赶走,但身体里藏着实实在在的肉体,这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了,总不能开膛破肚拿出来呀。
所以他决定用亡魂对付祸秽邪气。
既然祸秽是人气滋养出来的邪气,那亡魂属阴也可以吸收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倒不如让我去试试这个笨办法,一山不容二虎,要是鬼大爷想弄死我,就先把我身体里的祸祟大爷解决掉。
其实按照高油翁最开始的思路是找到木偶毁去,可下午没来得及去我家找木偶就只能先让我去坟地,虽然现在见到了,可刚才还很坚定地木偶不是善类,此时却不敢贸然下手,因为那本书的秘密无法解开,谁也搞不清木偶究竟要做什么。
“甄晓,这是目前我能想出来最好的招了,毕竟咱们不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何种怪物,也许十年后才会临盆,也许三五就撑大了你的肚子,可你不是女人呀,没有容纳婴儿的器官,总不能让它把你的心肝脾肺都挤碎吧!”
“行吧。”咬咬牙,我狠心道:“那我今夜就去坟地闯一闯,高老爷子,您没有什么宝贝赠我护身么?”
高油翁冲我眨眨眼,话时给我一种调皮的感觉:“有,你等着。”罢,他去葡萄架下撇了一根长竹竿,走进屋里不知道忙活些什么,那木偶一直被他踩在脚下,此时没了禁锢,滴碌碌的滚到我的脚边。
脚尖传来的触碰感让我绷紧了臀肌又夹紧大腿,那一瞬间差点尿出来,这玩意不是高油翁松开的那一刻向我滚来,而是等他进了屋子后才动的,虽然没有明显的生命,却始终透着一股鬼鬼祟祟的味道。
我不知道是踢开还是躲开,只好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而高油翁在屋里忙活了十几分钟便提着一个好似灯笼的物件出来。
手里攥着一根竹竿,竹尖上拴着一股三根红丝拧起来得绳,而那红丝连着的便是一方洁白光滑的白布,差不多脸盆那么大,白布的四周黏着细长条的流缀,好像是皱纹纸剪成的。
时候给烈士扫过墓吧?买过那种纸扎的花吧?就是布满皱纹还能拉长的就叫皱纹纸了,所以我一看到他提着的东西就往扫墓方面联想,顿时感到了通体的冰凉。
何况那方白绢的正反面都用毛笔写了个大大的“毡字。
“甄晓,你拿着这个去坟地,老夫再教你一句咒语。”高油翁清清嗓子,朗声念叨:“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去归来兮,哀江南。记住这两句话,一会到了坟地你便缓步行走,慢走的同时反复朗诵这两句,记住,语速一定要慢,声音一定要沉稳。”
着话,他便要把那不知名的东西往我手里塞,可我也不是傻子,不交代清楚的东西能要么?当下就双手背后,谨慎的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招魂幡。”
“有什么用?”
“招魂儿呗,你没见过出殡的白事么?许多人手上都持着一个。”
“那两句咒语是什么?”
“招魂赋呀,屈原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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