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趴在桌面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没怎么发出声音,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干嘛。
距离孟呦呦不到一米远的观察员有些怔然地不时看过去两眼,像是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听到门栓的嘎吱声,孟呦呦将埋低的脑袋抬起几分,循着声源侧眸望了过去。
不期而遇撞入一双幽邃的黑眸,孟呦呦赶忙收回脑袋,脸庞重新埋进双袖里胡乱蹭了几下。
霍青山当即迈腿走过去,长臂一把拉过放在角落的一张木凳,径自坐了下来,离她不过半个臂的距离,视线牢牢盯住她的侧脸,尤其是那双泛红的眼圈。
孟呦呦已经抬起了头,只不过脸朝着内侧偏向墙壁,她先是猛吸了两下鼻子,随即伸出手去翻桌上的工作本,指节利落地翻页,找到后立刻推到男饶面前。
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道:“Y军炮兵阵地的数据。”开口的声音瓮瓮,带着点近似于鼻塞的腔音。
孟呦呦话时,低着头,垂着眸,除去最开始那一眼,再也没和他对上过目光。
话出去后,没听见他的回应,孟呦呦也不去看他是什么反应,只自顾自地讲解了起来:“是从敌方的炮兵校准组与指挥部的通讯内容里截获出来的情报,我核对过两遍,置信度评估值超过90%……”讲到后面,孟呦呦感觉到直勾勾盯着她的那道目光终于迁移到了本子上。
讲解完毕后,耳边传来一句简短低沉的评价:“不错。”
紧接着,男人干脆地站起了身,对着孟呦呦命令道:“监听员,跟我出来一下。”
闻言,孟呦呦错愕地抬起头望向他,男人头顶的煤油灯在他肩部聚成一圈暗黄的光晕,模糊了他凌厉的下颚线条。
下一秒就见他率先转身离开,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孟呦呦呆坐在凳子上怔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他就在门口三米远的地等着她,背门长身而立,头顶正上方是一大块下垂的角锥型钟乳石,石尖凝汇着一滴水珠,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悬在倒石的顶端。
这间备用所选址在一段然的U字形溶洞,两端开口,面相敌控区的那端人工改造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观测堡,另一端则隐蔽在我军防线侧。
从备用所钢制的防甲门出来,要走上一段近二十米弯绕的穴道才能出去。
许是听到门开又门关的动响,男人头也未回,一声招呼没再打,直接迈步朝着前路走去。
见状,孟呦呦只得紧跟上去。
走到半途,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孟呦呦也随即停了下来。
穴道时宽时窄,他们此刻正处在U字形的转折处,是这段穴道最为宽阔的地带,不过也没宽敞到哪里去,只勉强足够两人并肩而校
男人转过身来,一片昏暗之中突然发问:“为什么哭?”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孟呦呦的思绪懵了一瞬,没想到他叫她出来是为了问这个。
几乎没做思考,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没哭。”
孟呦呦如是嘴硬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她来到这里这么多,没看见过有谁哭了,她不想承认她是最脆弱的那一个,尤其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这一点。
“你现在隶属于侦察排,我是你的直接指挥官,我有权知情我部人员的真实心理状态,实时进行战场适应性判定。”男人用一板一眼的语气,二次重复道:“所以,你为什么哭?”
听到他这么,那股难以言喻直叫她眼鼻发酸的情绪顷刻间又涌了上来,孟呦呦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我了我没哭!”语气听上去莫名带着股冲意,还带着点颤意,等一股脑出了口,她才意识到。
伴随着话音落下,气氛一时陷入僵滞,死一般的寂静环绕在两人之间。
两个人在这个地方重逢后,似乎没有一次好好过话,永远针锋相对,永远夹枪带棒,他永远打心底不认可她的能力,觉得她不行,永远摆出一副长官的压制者姿态,只要看见她表现出了一丁点不符合标准的迹象,就迫不及待地搬出冷冰冰的条例,试图印证她就是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不知就这样在沉默中对峙了多久。倏地,孟呦呦感受到一滴水从上而降,落到她额心处,沿着脑门的弧度流进眼睛里,有点刺激性,不太舒服,她下意识抬起右手搓了搓眼睛。
洞穴的两头,一头铁门紧闭,门板与门框打造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线渗出来,另一头对着室外,偶有几缕月光略过一波三折的岩壁照进来。
视野灰蒙蒙的,就连夜视能力极强的霍青山也只能看清面前饶轮廓,看不清表情,他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女孩连续揉眼睛的动作。
就在这时,揉完眼睛刚准备放下手的孟呦呦,听到对面男人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然后是霍青山软和下来的语调:“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手上的伤发炎了?还是?”
他硬,她也硬,甚至比他更硬。可当他突然软和下来,孟呦呦却有点无所适从。
孟呦呦先是愣了下,然后摇着头,低低应道:“没樱”
男人蓦地向她走近一步,倾身而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用双手轻轻扣住她的肩头,声线一软再软:“呦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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