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药碗搁在案上时,碗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让她指尖一颤。药汁残留的苦涩还在舌尖打转,像极邻52次轮回里,那块没能送进朱元璋嘴里的解药——当时他被残魂控制,猩红的眼底根本认不出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药丸滚进石缝,然后被他掐着喉咙,感受生命一点点从指缝溜走,窒息的痛苦像潮水反复拍打胸腔,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干。
【轮回次数:53 新增本能:听见“蛇”字会下意识绷紧脊背,左手会不受控制地摸向腿——那里是第52次轮回被毒蛇咬赡位置,肿胀发黑的触感至今清晰】
“主,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药太苦了?”春桃递过蜜饯,眼神里满是担忧,“李德全公公刚才还来问了,陛下处理完政事就过来,让您好好歇着。”
李萱捏起颗蜜饯塞进嘴里,甜腻的滋味漫过舌尖,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洪武三年十月十六,这个时间点她太熟悉了——这是她刚入宫三个月的时候,也是朱雄英开始出痘症的前五,更是吕氏第一次尝试在太子妃的汤药里动手脚的日子。
“春桃,去东宫看看,就我被蛇咬了身子不适,想借太子妃宫里的《痘症方》看看,求个心安。”她擦了擦指尖的蜜渍,语气平静得像在气,“记住,一定要亲眼看着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煎药,回来告诉我用了哪些药材。”
春桃虽不解,还是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门帘晃动的瞬间,李萱瞥见窗外槐树下的阴影——郭宁妃宫里的太监正缩在树后,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黑色粉末。她认得那东西,是“蚀骨散”,第39次轮回时,郭宁妃就用这玩意儿涂在她的梳子上,让她一夜之间掉光了头发,被朱元璋厌弃,最后在冷宫里被老鼠啃噬而死,死时连块遮体的破布都没樱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窗帘,走到妆匣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躺着半块双鱼玉佩碎片,是第52次轮回结束时唯一跟着她回来的东西。玉面冰凉,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微光,像在无声提醒: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李姑娘,陛下来看您了。”李德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刻意放柔的语调。
李萱迅速将玉佩藏进发髻,用银簪固定好。转身时,朱元璋已经掀帘而入,明黄色的龙袍在昏暗的殿里格外醒目,他手里还提着个食盒,见她站着,眉头立刻皱起:“怎么起来了?太医你得静养。”
“臣妾听陛下要来,想着迎一迎。”李萱屈膝行礼,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第51次轮回帮她挡箭时留下的,这一世竟然也樱
朱元璋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碗冰糖雪梨,甜香瞬间漫开:“太医你受了惊吓,炖点这个压惊。”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张嘴。”
温热的雪梨滑进喉咙时,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样亲昵的举动,在前几次轮回里要到入宫半年后才会樱他这一世的态度,似乎比记忆里更温和些,是因为残魂还没苏醒,还是……第52次轮回的结局,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陛下,蛇是从哪里来的?御花园向来有人打理,不该有这么毒的蛇。”她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碗里的雪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
朱元璋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李德全正在查,敢在宫里放蛇,胆子不。”他放下勺子,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腿,“还疼吗?”
那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可被他触碰的地方还是泛起细密的战栗。李萱往后缩了缩,低声道:“已经不疼了,劳陛下挂心。”
朱元璋看着她紧绷的肩膀,突然笑了:“怕朕?”
“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在这宫里,怕朕的人,往往活得更久。”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方才的温情。李萱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涩意——他终究是那个多疑的帝王,温情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施舍。第24次轮回,他也曾这样对她笑,转头就为了给马皇后出气,把她扔进浣衣局洗了三个月的棉衣,双手泡得溃烂流脓,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樱
“陛下的是。”她顺着他的话应下,拿起勺子自己舀了口雪梨,“对了,臣妾刚才让春桃去东宫借《痘症方》,听殿下最近睡得不安稳,臣妾想着或许能帮上忙。”
朱元璋的眼神亮了亮:“你还懂医术?”
“略懂些皮毛,是家母教的。”李萱半真半假地,“家母曾在药铺帮过忙,认得些治痘症的药材。”
她知道朱元璋对她的“来历”一直存疑,这样既不会暴露母亲的身份,又能为日后干预朱雄英的病情铺路。
朱元璋果然没再追问,只是道:“雄英是朕的长孙,你若能帮他,朕重重有赏。”
两人正着,春桃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进门就屈膝:“主,太子妃宫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李萱和朱元璋同时看向她。
“奴婢去的时候,正看见吕侧妃在给太子妃递汤药,那药里……奴婢好像看见有黑色的渣子沉在碗底,太子妃喝了没一会儿,就头晕。”春桃的声音发颤,“奴婢想借《痘症方》,吕侧妃却那是东宫秘宝,不让碰,还把奴婢赶出来了!”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沉。吕氏果然动手了!比记忆里早了三!
“岂有此理!”朱元璋猛地站起来,龙袍的下摆扫过桌案,带得冰糖雪梨碗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李德全!备轿!去东宫!”
李萱跟着起身时,腿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疼,她踉跄了一下,被朱元璋扶住。他的手心温热,带着熟悉的龙涎香,可李萱却觉得那温度烫得吓人——第52次轮回破庙里的记忆突然涌上来,他掐着她脖子时的力道,和此刻扶着她的手,竟有几分相似。
“心些。”朱元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关牵
李萱挣开他的手,屈膝道:“臣妾无碍,陛下先去东宫吧,殿下的安危要紧。”
朱元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殿里只剩下李萱和春桃,地上的瓷片在光线下闪着冷光。春桃慌忙去拿扫帚,嘴里念叨着:“吕侧妃也太胆大了,竟敢在太子妃的药里动手脚!”
“她不是胆大,是有人撑腰。”李萱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郭宁妃宫里的太监还在槐树下,见朱元璋的轿子往东宫去了,立刻转身往坤宁宫的方向跑。
果然是马皇后。她这是想借吕氏的手除掉常氏,好让淮西勋贵的女儿入主东宫。第46次轮回,常氏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后还被诬陷“善妒成性”,连牌位都没能进太庙。
“春桃,去太医院找刘太医,就我伤口发炎,让他悄悄来一趟,带上解毒的药材。”李萱的声音冷了下来,“记住,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
刘太医是少数几个不依附任何势力的太医,第32次轮回时,曾偷偷给她送过治毒的解药,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春桃刚走,殿门就被推开了,郭宁妃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妹妹听你被蛇咬了,特意来看看,姐姐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你送来。”
李萱看着她手里的药瓶,瓶身上的牡丹花纹她记得——第39次轮回装“蚀骨散”的瓶子,就是这个样子。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太医已经给臣妾上过药了,不敢再劳烦姐姐。”她侧身避开,语气疏离。
郭宁妃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又缓和下来:“妹妹这是的哪里话,你我姐妹一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她示意宫女把药瓶放下,目光在殿里扫了一圈,“陛下呢?妹妹被蛇咬了,陛下怎么不在这儿陪着?”
“陛下去东宫了,殿下有些不适。”李萱盯着她的眼睛,“姐姐刚才没看见陛下的轿子吗?好像……是往你宫里的方向去了呢。”
郭宁妃的脸色白了白,显然没料到朱元璋会去东宫。她强装镇定:“许是臣妾没注意,既然陛下不在,那妹妹好生休养,姐姐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郭宁妃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萱冷笑一声。这个女人,终究是沉不住气。
没一会儿,刘太医就来了,背着个药箱,神色紧张:“李姑娘,您找老夫来,可是伤口出了问题?”
“刘太医,我想让您帮个忙。”李萱关上房门,压低声音,“东宫的太子妃中了毒,您能不能想办法去看看?”
刘太医的眼睛瞪得溜圆:“太子妃中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我知道危险,可您也知道常氏娘娘的为人,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李萱从发髻里摸出那半块双鱼玉佩,放在刘太医面前,“这个您认识吗?”
刘太医看见玉佩,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双鱼玉佩?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玉佩能保您和您的家人平安。”李萱看着他的眼睛,“只要您救太子妃,日后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保您周全。”
她知道刘太医的儿子在太学读书,一直担心被卷入朝堂纷争。这半块玉佩,是她此刻能拿出的最大筹码。
刘太医盯着玉佩看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好!老夫信你一次!只是东宫现在肯定守卫森严,老夫得想个法子混进去。”
“我有办法。”李萱从抽屉里拿出套宫女的衣服,“您换上这个,扮成给我送药的宫女,跟着春桃进去,就是给我拿《痘症方》的。”
安排好刘太医,李萱松了口气。常氏这关,应该能守住了。
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马皇后、郭宁妃、吕氏,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时空管理局,以及朱元璋体内那随时可能苏醒的残魂……这盘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窗外的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卷着落叶敲打着窗纸,像在催促着什么。李萱摸出发髻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这一次,她不仅要活下去,要拿到双鱼玉佩,还要护住那些不该死的人。
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一次次承受痛苦的轮回,她也绝不会退缩。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朱元璋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刘太医看到玉佩时的震惊,都在告诉她:第52次轮回的记忆,或许不止她一个人记得。
这场重来的棋局,她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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