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容复心里不知为何一松,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道弧度。
二人聊这些时并未避着福宝,福宝一边拼巧板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乌溜溜的眼睛偷瞄沈雾。
姨姨找到她的亲儿子了,真好哦。
福宝什么时候能找到娘亲和爹爹呢?
福宝可以话之后一直尝试把他知道的有关父母的事告诉沈雾和三七,但他没学到全部的字,现在话写字也都不利索,他只能默默把所有事记在心里。
福宝粉拳攥紧发白,总有一他要找到娘亲,就算娘亲不要他,他也想看一眼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是谁呀。
福宝红了眼眶,怕沈雾和容复看见,他偷偷抬手抹掉眼泪。
容复就在他对面,看见他的动作声音顿了顿,给了沈雾一个眼神。
沈雾皱起眉,倾身将福宝抱到膝上,摸了摸他的眼睛,担忧道:“怎么哭鼻子了?”
福宝摇摇头,揉着眼睛含糊道:“困困……”
沈雾松了口气,笑着:“姨姨叫人给你铺床,就在这儿休息吧,吃了晚膳再回去。”
这几因为许氏的事,她一直没空见福宝,才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她竟有些不舍得放他走。
沈雾摸了摸福宝头顶的发旋,眼里漏出几分惆怅和苦涩。
容复很识趣的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他看了一眼福宝,福宝红着眼睛冲着他挥手,软糯道:“素素……债见……”
容复轻嗯了声,慢步上前,掌心一翻,手心里突然变出一颗话梅糖,福宝眼睛一亮,惊喜的“哇——”了一声。
容复弯起嘴角,揉了揉他的头,“吃了糖就不哭了。”
福宝眯着眼睛蹭蹭他温厚的手掌。
是和姨姨截然不同的感觉。
嗯,再体验一下!
他脸严肃,双手抓住容复的手掌按在自己脑袋上,明亮的眼睛眨巴着,眼里写满了央求。
再摸摸,不要走。
容复心里淌过一抹暖流,他为难的抿紧薄唇。
其实他不喜欢孩子,容笑时候很闹腾,喜欢跟着他,他被折磨的一度不想成家生子,孩总让他想起以前的容笑,从前他全都敬而远之,但这个孩……他竟真有留下来陪他的冲动。
好在沈雾不会允许,她把福宝捞回怀里,“乖,福福要睡觉,容大人也要回去睡觉了。”
是吗?福宝乖乖放开了容复,冲他挥了挥手。
素素还是回去睡觉吧,不能睡觉很难受呀,他体验过的。
福宝一脸忧心忡忡靠进沈雾怀里,挥手的幅度又大零。
素素怎么还不走。
容复扯了扯嘴角,略一颔首离开了。
到廊下,他对三七:“公主要留福宝在这儿午休,你去收拾一下偏殿。”
三七欠身道了声是。
流心送容复出门,路上她四下环顾一周,停下步子对容复:“容大人,公主一向记仇,现在却能承诺把过去种种一笔勾销,是真的欣赏您,还希望您能好好考虑这件事。”
“替我谢过公主。”容复声音平淡的像在谈论气阴晴,“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容复的坚决,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假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流心叹息,又:“还是要多谢大人四年前送来的那些救命药,里面那根千年野参救了公主的命。”
流心现在还记得那晚上翻墙来送药的容复,那时沈雾血崩后四处求不到药危在旦夕,太医束手无策,霁风带着影卫搜刮了京城所有医馆仍然寻不到救命药,流心都绝望的生出了殉主之心,但容复出现了。
那段时日是二人是水火不容之时,流心本以为他是来看沈雾笑话的,刚要赶人,容复就从怀里掏出一包药草交给了他。
容复那时衣衫褴褛,像刚爬遍了整座山回来,递来包袱的胳膊上还有细的划痕,狼狈不堪。
流心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容复记忆的闸门,那时候,他和沈雾势同水火,朝堂上明争暗斗,私下里从不交集,他对害自己沦落成宦官的沈雾固然是恨的,可当他得知沈雾生产血崩危在旦夕,满京城都寻不到救命药,可能就此丧命时心里却并不如想象中畅快,反而闷闷的。
他无法接受那个强大的仿佛什么都打不倒的女人,会死在生产这样的事上。
容复认识一个医术精湛的神医,隐世在城外的山上,容复连夜跑马上山,请他出世救命,但神医也因沈雾是女子把持朝政的事不满,不肯相救,只告诉他能救沈雾的药就在后山,他种了一后山的草药,能不能挖到能救沈雾性命的,全看容复的运气。
那夜大雨滂沱,他挖了后山一大半的草药,衣服被荆棘划破,手臂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可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能救沈雾的药。
那个人不能死在这样的事上,
在后山挖了一整晚,容复才终于在一处悬崖峭壁旁发现了那株千年野参,容复确定这是神医的药,他心翼翼地将野参挖出来,顾不上休息,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当将药草交给流心时,容复整个人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仅凭神经吊着,回府后直到听沈雾救回来,他才倒头睡去。
事后他又觉得自己那晚的行为极不正常,所以特意叮嘱流心谁也不要,谁也不知沈雾一条命竟是她最厌恶的人救回来的。
流心:“大人不叫我,我还未告诉公主当初救饶是您,往后您若哪里得罪了公主,出此事,兴许有一线生机。”
容复忽然问道:“当年公主生产后血崩,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是否和皇帝有关。”
已知他效忠的皇帝其实是个不仁不义的人,容复只想确认以前的事是否也与他有关,他印象里那个软弱可欺的少年是否从一开始就是骗他和容家的伪装。
流心道:“不是他亲手所为也是他一手推动的。当初裴谨言为了让她和皇帝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出生,装作不在意我们公主有孕,婚后又不能接受,趁机到外地生了孽种,她和公主有孕的时间一前一后,公主若足月生产孩子就不能调包,她就跟许氏谋划了让公主早产的意外。当初谁也没想到是他们二人所为,也是我无能。”
流心阴沉着脸喃喃自语:“她当时早于公主有孕,那之后公主就……八成也是她故意所为。”
“公主当初不是足月生产?”
“公主产期在十一月,若不是骤然早产当初也不会有大人你救命的机会了。”
容复往前推算,心口蓦地一震。
预产期十一月,二月有原…这么巧?
“公主去过四年前的花朝节诗会吗?”容复脱口道。
流心表情顿了顿,淡定道:“大人问的太多了。您还不走吗?”
“当年的名帖上没有公主的名字,公主是借了旁饶身份混进去的,沈珉是不是那时……”
“大人慎言!”
流心突然拔高的声线将容复的理智喊回了几分,他捂着额,双眼紧闭,从喉中挤出一句:“抱歉……”
流心沉着脸,“大人推测的太多了,这是公主的私事,和大人无关。大人若是想找世子的生身父亲威胁公主,那您不必费心思了,那个男人早被公主杀了。公主当初对裴谨言死心塌地,当然不会留着那人。”
“是吗……”
那人真的死了?
那人……不是他吗?
容复被自己荒唐的猜测震惊到了。
不,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已经知道了那晚上是沈楚楚吗,那可是他亲眼看见的,那日沈楚楚身上的痕迹……的的确确不是假的。
容复深深喘息,平复下心情,同流心道:“是我冒犯了。先告辞了。”
流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敛下表情嘟囔了句:“幸亏没漏嘴,怪了,提到花朝节他反应怎么这么大……”
再见到沈雾,流心把这件事了。
沈雾晒笑了声,容复这好奇心可真是太重了,问这么多,总不能是因为当初那个人是他吧。
沈雾这么想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盏边缘,这念头实在荒谬,可心底却又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福宝在她身旁熟睡,呼吸均匀而绵长,沈雾望着孩子稚嫩的睡颜,思绪一点点理出一条线。
“四年前花朝节诗会,榜眼何斐是不是在受邀之列?”
流心:“是,他也去了,他那个夫人就是当年在诗会上相识的贵女。”
何斐现在礼部做五品官,是沈括一党的官员,这个人她当时也想争取,所以才乔装混进诗会,可诗会上她误饮春药后错失了结交的机会,那之后何斐就已经投向了皇帝。
容复这样激动,可能是四年前他也抱着和沈雾一样的目的,乔装打扮混了进去,诗会后何斐站到了皇帝的阵营,很可能是那晚容复争取到了,他不是当年那个男人,可能只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沈雾指尖收紧,看向流心:“再去查四年前花朝节诗会到底来了多少人,名册上的人一定有误,仔细查和本宫一样乔装混进去的。”
她顿了顿,“若查到容复的踪迹,查一查他那晚的动向。”
沈雾虽然相信父皇,但不能错过一点线索,那晚上的事毁了她一辈子,她一定要查出那个人是谁。
……
另一边,一个厮左顾右盼谨慎的进了弄玉堂,玉翡等在廊下。
“怎样?三七是不是带琢玉去见过公主了?”
“玉翡姐姐刚走没多久,三七就带琢玉少爷去了,不过容大人也在里面,容大人走时公主留琢玉少爷在偏殿午睡。”
“我就知道。”玉翡狰狞了表情,“流心对三七比我亲近,如今我带着世子,她怕三七被我挡了前途,自然要帮她和琢玉在公主露脸,方才她跟我那么多,不过是暂时安抚我的谎话罢了。”
厮被她的表情吓到,心有戚戚,“玉翡姐姐多虑了吧。世子可是公主的亲儿子,琢玉少爷怎么能跟世子比。况且我听公主已经在给世子请封了,之前裴显公主都一直未请封,如今世子才找回来公主就请封,可见公主对少爷的重视。”
玉翡吐出一口浊气,面色稍霁,“你这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可那琢玉不得不防。像他这样出身低贱之人,公主给他一点体面都会让他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世子单纯,若被他算计失了公主宠爱,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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