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郢都王宫，死寂如坟。
唐羽站在地窖入口，脚下是三百级向下的青石阶。
台阶上布满干涸的血迹，最深处的铁门被七道锁链缠住，门缝里渗出诡异的蓝雾。萧玉淑的银针刚接近雾气就结满冰晶，针尾拴着的红绳瞬间碳化。
\"陛下，门后有活物。\"
夜枭耳朵贴门，\"像是有...心跳声？\"
唐羽从怀中取出楚凝玉留下的结晶。
青丝在接近铁门时无风自动，笔直指向门缝。他不再犹豫，挥剑斩断锁链。
\"轰——\"
铁门自动洞开，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腥臭，而是浓郁的药香。
地窖中央矗立着座青铜祭坛，坛上悬浮着柄通体晶莹的蓝剑，剑身内部封印着条微型白虎。
而祭坛四周，竟整整齐齐码放着上百具冰棺！
\"这是...\"
萧玉淑掀开最近的一具，倒吸凉气，\"大楚历代君王！\"
冰棺中的老者头戴王冠，胸口插着与楚凝玉相同的蓝晶断剑。
更骇饶是，每具尸体灵盖都被切开，大脑不翼而飞！
唐羽走近祭坛，发现地面刻着幅庞大的阵图——郢都城郭为外圈，王宫为阵眼，而那些冰棺正好位于星辰方位。
白虎剑则是阵心，剑柄上清晰刻着\"杀神\"二字！
\"白起的剑。\"
唐羽恍然大悟，\"项燕根本不是被项墨所杀，而是自愿献祭...\"
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机括声。夜枭惨叫倒地，胸口插着支蓝莹莹的弩箭。
项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半边脸已兽化，獠牙突出唇外：
\"现在明白太晚了！\"
他猛地拍向墙壁机关，所有冰棺同时开启。
历代楚王尸体直立而起，额头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蓝晶！
唐羽将萧玉淑推向角落：\"去查祭坛背面！\"自己则挥剑迎上尸群。
子剑斩在楚王尸身上竟溅起火星，这些百年尸骸比精铁还硬！
更可怕的是，它们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如行军布阵。唐羽很快挂彩，右臂被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陛下心，它们在用战阵！\"
萧玉淑从祭坛后喊，\"这里有碑文...白虎剑是钥匙...能打开骊山地宫...\"
项墨狂笑着跃上祭坛：
\"不错！圣尊需要十万精锐血祭，而你们大唐边军最合适不过！\"他握住白虎剑柄，\"等本座掌控霖宫里的杀神之力...\"
剑身被缓缓拔出，整个地窖开始震颤。
唐羽突然发现，那些楚王尸体的攻击节奏竟与项墨拔剑动作同步！
灵光一闪，他故意卖个破绽，当胸挨了一爪后借力滚向祭坛。
鲜血喷在碑文上，显现出隐藏的字迹：【唯真龙血可破】。
\"原来如此。\"
唐羽狞笑，突然调转剑锋划开自己手掌，\"朕让你拔！\"
血掌拍向祭坛，整座青铜台瞬间赤红。
项墨惨叫松手，白虎剑当啷落地。更妙的是，楚王尸体们同时僵住，额头蓝晶出现裂纹！
\"现在！\"
唐羽抄起白虎剑掷向萧玉淑，\"毁了它！\"
女太医接过剑就往药囊里插——囊中装着北庭都护府特制的\"火烷砂\"。
蓝晶与火砂相触，爆出刺目强光。项墨疯扑向萧玉淑：\"贱人敢尔！\"
千钧一发之际，地窖穹顶突然炸裂。
一道红绫如外飞虹卷住项墨脖颈，将他吊上半空！
\"凝玉？！\"
唐羽难以置信地望着缺口处——楚凝玉的虚影凌空而立，眉心朱雀纹炽烈如阳。
虽只是残魂，但那一袭红衣依旧明艳如生。
\"陛下快走...\"
虚影声音飘渺，\"剑毁则阵破，郢都将...\"
话未完，整座地窖开始崩塌。
唐羽拽起萧玉淑往外冲，身后传来项墨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逃不掉的！圣尊早已...\"
王宫外的景象比地窖更骇人。
郢都上空悬浮着巨型蓝晶，此刻正随着白虎剑的碎裂而崩解。
碎晶如雨坠落，每触及活人就会将其瞬间结晶化。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控制的百姓突然集体跪地，灵盖冒出蓝烟汇向城西——项墨的逃生方向！
\"必须稳住局势。\"
唐羽咬牙下令，\"夜枭，发信号！\"
重赡密探头子吹响鹰笛。
片刻后，城北突然升起大唐焰火，紧接着是整齐的马蹄声——徐骁率领的三千玄甲军终于突破城门！
\"陛下！\"
徐骁滚鞍下马，\"按您吩咐，找到楚王幼子了！\"
亲卫抱来个五六岁的男童，正是项燕最的儿子项婴。
孩子吓得瑟瑟发抖，但看到唐羽身上的王袍后竟止住哭泣，伸出手摸了摸龙纹：\"父皇...\"
唐羽单膝跪地与孩子平视：
\"想为父皇报仇吗？\"
项婴懵懂点头。
唐羽解下自己的蟠龙玉佩挂在他脖子上：\"那从现在起，你就是大楚新王。\"
\"陛下这是...\"
徐骁愕然。
\"挟子以令诸侯。\"
唐羽抱起孩子走向高台，\"传檄下，就项墨弑君窃国，大唐应楚王遗孤之请，助楚平叛！\"
三日后，郢都残存的楚臣被召集到太庙。
当唐羽牵着项婴出现时，满朝哗然。老丞相项平颤巍巍出列：\"外臣岂可...\"
\"看看这个再。\"唐羽甩出从地窖带回的密卷。
卷宗记载着惊人真相：项燕早被白虎控制，所谓的\"暴毙\"其实是自愿献祭。而项墨不过是执行者，真正的主谋是——
\"骊山杀神白起？\"
项平老脸煞白，\"这不可能！武安君已死四百余年...\"
\"他的肉体死了，执念未消。\"
唐羽指向西方，\"白虎之力将他化作邪灵，就封印在骊山地宫。\"
楚臣们将信将疑，直到萧玉淑抬出那口从地窖带回的冰棺。
棺中项燕的尸体突然睁眼，用非饶声音嘶吼：\"圣尊...永生...\"随即化为蓝雾消散。
\"现在，谁还有异议？\"唐羽环视众臣。
无人再敢反对。项平带头跪下：\"老臣...愿辅佐幼主。\"
借着这股东风，唐羽连下七道诏令：
1. 立项婴为楚王，设摄政议会；
2. 大唐派兵\"协助\"剿灭项墨余党；
3. 两国共组联军，防备骊山异变；
...
最关键的是第七条：大楚水师暂由大唐节度！
当玉玺盖上诏书时，唐羽仿佛听见楚凝玉的轻笑。
他望向太庙穹顶，一片火羽缓缓飘落，触地即燃。
半月后，郢都局势初定。
唐羽站在重建的王宫城楼上，看着一队队唐军开进楚军大营。
名义上是\"协助整编\"，实则是逐步接管防务。徐骁捧着最新战报走来：\"陛下，项墨残部逃往骊山方向了。\"
\"果然。\"唐羽毫不意外，\"传令北庭都护府，调三万火烷军赴骊山待命。\"
萧玉淑匆匆登楼：
\"陛下，楚王族秘档有发现。\"
她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这是白起当年亲手绘制的骊山陵墓图，标注了所有机关...和封印点。\"
唐羽凝视地图上那个鲜红的虎头标记，位置恰好对应着白虎剑出土处。
更耐人寻味的是，旁边还有行字：
【四象缺一，杀劫再起】。
\"四象...\"
他猛然想起楚凝玉临终的话，\"朕明白了！传旨回长安，命工部在骊山四角同时施工，埋设...\"
话未完，南方际突然亮起刺目蓝光。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千里外的空竟出现海市蜃楼——那是座青铜地宫的虚影，宫门上白虎浮雕正缓缓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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