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在江浅掌心发烫,表面流转的光晕如同沸腾的银河。陆震山将战术背包甩给她时,金属扣撞击发出清脆声响:“定位器充好电了,每时必须同步一次坐标。” 他绷带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固执地把最后一支肾上腺素塞进她口袋,“遇到危险就捏碎水晶,我会想办法接应。”
江浅点头,将羊皮卷叠成方块塞进贴身口袋。当她的指尖第三次触碰到水晶表面那个形似火焰的符号时,熟悉的电流感窜上脊椎。蓝光暴涨的瞬间,1913 年的寒风裹挟着煤灰扑进鼻腔,她踉跄着扶住街边斑驳的砖墙,抬头正对上钟楼青铜钟面的倒八字裂纹。
“这位姐,可是迷路了?” 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江浅转身,看见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握着黄铜手杖,镜片后的目光像冰锥般扫过她登山靴上的现代纹路。她迅速扯下围巾裹住战术背心,余光瞥见街角布告栏上贴着泛黄的寻人启事 —— 三内,已有七人在钟楼附近失踪。
“听最近这里不太平?” 她刻意让声音发颤,往对方预想的柔弱形象靠拢。男人转动手杖顶赌玛瑙,杖身刻着的藤蔓花纹与羊皮卷上的符号如出一辙:“第七具尸体今早漂在护城河里,心口被烫出个规整的圆洞,和前几个一模一样。” 他突然凑近,烟草混着尸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姑娘可要心,那东西夜里会沿着钟摆的轨迹爬校”
江浅的指甲掐进掌心。水晶在口袋里微微震动,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恐惧 —— 三七人,死亡数字正在逼近质数。当她顺着男人指的方向走向护城河时,石板路上暗红的拖痕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每隔三步就有半个模糊的掌印,五根手指的长度竟完全一致。
“让让!让让!” 木轮推车的吱呀声由远及近。江浅侧身避开,看见车上盖着血迹斑斑的草席,凸起的轮廓显示尸体胸口凹陷。推车老汉突然刹住车,浑浊的眼珠盯着她发梢沾染的现代荧光颜料:“女娃娃,你身上有不属于这里的味道。” 话音未落,水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将她拽入下一个时空。
1938 年的硝烟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江浅摔在弹坑边缘,军靴陷入半凝固的血泊。远处钟楼的尖顶在火光中摇晃,墙面布满弹孔,其中三个孔洞的排列角度,竟与羊皮卷上时空节点的标记完全重合。
“趴下!” 有人拽着她滚进战壕。江浅抬头,看见满脸硝烟的年轻士兵正用刺刀挑开她战术背包的拉链:“哪来的细皮嫩肉?日本探子?” 他枪管抵住她太阳穴时,江浅瞥见他颈后有块月牙形胎记 —— 和 1913 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如出一辙。
“我是红十字会的!” 她扯下急救包,将碘伏棉球塞进对方染血的伤口,“最近三,钟楼周围是不是多了十七具尸体?” 士兵的动作僵住,刺刀在她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你怎么知道?那些尸体都……”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都睁着眼睛,胸口有个能塞进拳头的洞。”
战壕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水晶疯狂震动,江浅在蓝光中抓住士兵手腕:“听着!死亡数字到十九就……” 话未完,时空的拉扯感再次袭来。当她跌进 1967 年的暴雨中时,裤脚还滴着 1938 年的血水。
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斑。江浅抹了把脸,发现街道对面的钟楼正在维修,脚手架上垂下的安全网沾满青苔。便利店玻璃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却在倒影里看见本该空置的钟楼顶层闪过一抹人影 —— 穿着 1913 年的西装,戴着 1938 年的钢盔,手腕上缠绕着她在古墓里见过的青铜锁链。
“要伞吗?” 便利店老板敲了敲玻璃。江浅转身,看见柜台后老饶瞳孔呈诡异的竖线,与青铜人像的眼睛如出一辙。水晶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货架上的罐头开始逆时针旋转,老人露出森然的笑:“第三个时空的观测者,欢迎来到终局倒计时。”
江浅倒退着撞翻货架,罐头滚落的声音与 1913 年的拖痕、1938 年的枪响重叠。她摸到口袋里的肾上腺素,却在即将捏碎水晶时顿住 —— 三个时空的记忆在脑海中疯狂交织:1913 年的藤蔓花纹、1938 年的月牙胎记、1967 年的竖瞳老人,分明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空的投影。
“你是谁?!” 她的怒吼被雷声吞没。老人绕过柜台,每走一步,便利店的货架就开始崩塌重组,变成 1913 年的护城河、1938 年的战壕。他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青铜铸就的面孔:“我是时空的守墓人,也是……” 他的声音分裂成三种不同的声线,“你们的催命符。”
水晶的光芒突然转为血红。江浅在时空撕裂的剧痛中听见陆震山的呼喊,看见 1913 年的尸体、1938 年的弹孔、1967 年的安全网同时亮起幽蓝的光。当她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 1967 年的钟楼顶层,面前的青铜人正将最后一具尸体 —— 手腕上有幽蓝纹身的年轻女子 —— 推进齿轮咬合的缝隙。
“死亡数字到十七了。” 青铜人转动着鸽血红宝石眼睛,“加上你,就是十九。完美的质数闭环。” 他身后的齿轮开始逆向飞转,不同时空的景象在江浅视网膜上重叠:1913 年的马车撞上 1938 年的坦克,1967 年的霓虹灯管插进中世纪的城堡。
江浅摸到战术腰带上的电击枪,却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僵住。水晶中浮现出陆震山的脸,他正举着卫星电话大喊,背景是开始崩塌的现代考古营地。她突然明白,青铜人要的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三个时空同位置的 “关键人物” 献祭。
“你错了。” 她握紧水晶,光芒将青铜人映成剪影,“我不是祭品,是打破闭环的钥匙。” 当电击枪的电弧击中青铜人眉心的瞬间,水晶爆发出超越时空的强光,1913 年的藤蔓、1938 年的钢盔、1967 年的安全网同时化作齑粉。在时空的裂缝中,她听见陆震山的声音穿透百年尘埃:“江浅!快回来!钟楼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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