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热气在山洞中氤氲，却驱散不了人们脸上的愁云。苏月禾蹲在储水池边，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粮食——三袋糙米、半筐冻萝卜，还有从倒塌的厨房里抢出来的两坛咸菜。这些要养活六十三张嘴，撑不过一个月。
“夫君，这些米粮怕是撑不了多久。”原先他们庄子里人勉强够支持了，可是他们救了李家村的人多了十几张嘴，这粮食消耗的快的很。
“嗯，我来想法子。娘子你们看看把山洞里的粮食归拢一下，省着些，我带人去看看那暖棚能不能再扩大一些种些吃食。”
“嗯可以是试试木薯那东西长得快，还多，我们仔细处理凉是能做出不少吃食。”
“这是个主意，你看看还有多少木薯种子。”
“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和红姑去清点一下。”苏月禾道。
另一边石头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洞内越来越多的人，这些日子他们又救下了几个人，知道他们的粮食怕是不够的。
正当他发呆之际，\"哥，你看这个。\"雨悄悄拽他衣角，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来，是十几颗圆滚滚的种子。\"暖棚塌之前，我藏了些白菜种子在袖子里。\"
石头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下来：\"嗯，一会儿去暖棚里种上，虽然杯水车薪但好歹有一点，长成菜了，剁碎了煮些稀粥还是可以的。\"
\"暖棚里如今已经种满了，等新修的暖棚建好怕是还要些时日，雨可以试试这个。\"红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个陶盆，里面盛满灰白色的粉末。\"砖窑的窑灰，掺上温泉泥，最养菜苗。\"
“太好了，红姑姑这个法子好，我们几个就能看着浇水施肥了。”雨高心接过来。
希望的火苗重新燃起。当下午，山洞最温暖的角落就摆满了各式容器——裂了缝的瓦罐、缺了角的木箱，甚至还有几个破旧的草鞋，全都装上了特制的\"窑灰土\"。雨带着孩子们心翼翼地将种子埋进去，每放一粒都要念叨句\"快快长\"。
一转眼又过了几日，清晨一声惊呼惊醒了所有人。最靠近温泉的陶盆里，竟冒出了针尖般的绿芽！虽然细弱得几乎透明，但这抹绿色让整个山洞沸腾了。老人们颤巍巍地围过来，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妇人们赶紧拆了旧棉衣，给陶盆裹上保暖；连重赡李家沟那个子都撑着拐杖来看，这绿芽比最好的金疮药都管用。
\"得想法子扩大种植。\"韩牧野召集众人商议，\"光靠这些盆，养不活这么多人。\"
苏月禾摩挲着陶管上凝结的水珠，突然有了主意：\"或许咱们可以学蚂蚁——\"她比划着，\"在洞壁上凿凹槽，引温泉水从后面流过，前面种菜。\"
“这倒是稀奇，师娘这个法子若是能成那咱们又可以多种许多菜了。”
这个\"壁耕法\"立即得到响应。男人们轮流开凿岩壁，女人们用陶片拼接成长槽，孩子们则负责搬运温泉水。最妙的是苏明远贡献的\"透光法\"——将冰凌磨成薄片嵌在石缝间，既能采光又不散失热量。
壁耕的成效出乎意料。才过十日，岩壁上就垂下了绿油油的藤蔓。山药叶、南瓜秧这些耐阴作物长得尤其好，嫩叶摘了又发，生生不息。更惊喜的是有人在储水池里发现了游动的虫，养着养着竟变成了半透明的虾。
\"无绝人之路啊！\"李老汉捧着碗红薯叶汤老泪纵横。汤里漂着几只虾，鲜得人舌头都要吞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十，新的危机出现了。负责照看壁耕的红姑发现，岩壁上的作物开始大片枯萎，叶片上布满诡异的白斑。
\"是霉病。\"韩牧野检查后神色凝重，\"山洞太潮，又不见日......\"
洞内顿时鸦雀无声。这些壁耕作物已是最后的希望，若全部染病......石头盯着霉斑，突然想起父亲过的话：万物相生相克，毒物七步内必有解药。
\"师父，我记得温泉上游长着种红茎草......\"
不等他完，苏月禾已经拎起药篓：\"我去采！那草能杀霉！\"
暴雨般的反对声立刻响起。洞外积雪深达丈余，狂风能轻易把人卷走。一直沉默的雨却突然站出来：\"我和红姨去。我个子，踩竹筏陷不进雪里。\"
最终定下的方案折中而巧妙。猎户们用毛竹扎成丈余长的\"雪橇筏\"，前端翘起如龙舟；红姑和雨裹着三层羊皮袄，腰间系着长绳；二十个壮汉在洞口拉着绳子另一端，随时准备救援。
目送那一大一两个身影消失在雪幕中，石头的手心攥出了血。洞口的更漏滴滴答答，每一刻都像一年那么长。
当绳索终于被扯动三下——约定的成功信号——所有人都涌向洞口。红姑和雨成了雪人，药篓里却满满当当装着红茎草，还意外收获了几丛冻在冰里的野山菇。
\"这丫头......\"红姑脱力地坐在地上，却满脸骄傲，\"在冰面上发现了气泡，硬是凿出个冰窟窿......\"
药草汤很快熬好。泛着铁锈色的汤汁喷洒在壁耕作物上，白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几朵野山菇更是被苏月禾当成了宝贝，她用梳妆盒养着菌丝，能培育出更多。
食物危机暂时缓解，新的挑战又接踵而至。长期穴居导致许多人关节肿痛，孩子们也因缺乏活动变得萎靡。韩牧野看着日渐沉闷的山洞，突然拍板决定：\"开个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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