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声微弱的呼喊从风雪中传来。石头心头一跳,抄起麻绳就往外冲。
“石头回来,危险!”韩牧野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看着奔出去的石头韩牧野心急如焚,随即追了出去。
雨的声音来自工坊后面的老槐树——不知哪个糊涂蛋把养的兔子笼挂在了树上,而雨正抱着摇摇欲坠的树干,试图解开冻住的笼门。
\"雨,怎的胡闹!\"石头生平第一次对妹妹发了火。他三下两下爬上树,却发现雨的手指已经和铁笼冻在了一起。丫头脸色青白,却还倔强地护着笼子里瑟瑟发抖的生命。
当石头用体温慢慢化开铁笼上的冰时,突然听见怀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它们...它们会冻死的......\"雨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结成细的冰晶,\"去年...去年我们也这么冷......\"
这句话像柄钝刀扎进石头心口。他想起去年雪夜,妹妹烧得浑身滚烫,而自己只能把她裹在稻草堆里,听着外面野狗的吠声熬到明。如今他们有暖屋热饭,可这些不会话的东西......
\"好了,不哭了。\"他用下巴蹭了蹭妹妹的头顶,心把她和兔笼一起捆在背上,\"咱们带它们回家。\"
就在这时韩牧野追了出来,狂风暴雪中看着石头背着一个人影立即顶着风雪上前,“雨给我,快进屋。”接过雨往屋里走去。后面的风雪越发的大了。
他们艰难的走到屋前门口的苏月禾几人已经心急如焚,见到人影,大家合力将人扯进了屋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雨的手被冻在了铁笼子上。”
“我来,去拿些药酒来。”苏月禾立即上前心的处理,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她的手救下来,不过已经冻伤了好在不太严重,苏月禾和红姑心的包扎好了。
“雨以后可不能如此莽撞了,我知道你心疼兔子,可是你的命更加珍贵知道吗?”
“知道了师娘,对不起,我。”
“没事了啊!我们雨是个善良的姑娘,师娘知道。”苏月禾见着丫头一脸的愧疚心里心疼不已。上前抱住丫头轻声的哄着。
大家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心中都惊怕不已,村子里的老人都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风雪,简直是吓煞人了。
韩牧野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积雪,心中担忧不已,看着这个\"家\"如今挤了三十七口人。工坊的地铺上,老人和孩子相偎取暖;女眷们轮流照看炭火上的药罐;男人们组成人墙挡住漏风的缝隙。不知谁起的头,有人开始哼唱古老的谣曲,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沙哑的歌声混着风雪声,竟有种奇异的温暖。
石头坐在门口守夜,背后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递到眼前——是木头,这家伙不知从哪扒拉出窖藏的存粮。
\"吃吧,厨娘你是'当家的',得保重。\"木头挤挤眼睛,学着雨的语气。两个年轻人就着飘进来的雪粒啃红薯,突然听见里间传来骚动。
王寡妇家的子发烧了。少年脸色酡红,受赡腿肿得发亮。红姑解开绷带时,所有人都倒吸凉气——伤口已经化脓,黄绿色的液体浸透了纱布。
这,怕是腿保不住了。\"红姑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整个工坊安静下来,\"否则熬不过三。\"
少年的母亲当场瘫软在地。在这个年代,失去一条腿意味着永远成为废人。
“王婶先不要急我们想办法 ”苏月禾安慰着这位可怜的母亲。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方子可以治。
关键是要消肿去除脓血,对了紫灵芝,她转身去药房里翻找药材。
石头看着那张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脸,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些名贵木料——其中有几块是罕见的紫檀,原本要用来打扬州客商订的拔步床......
“若真是到了要截肢的那一步。工坊有能做假肢的木料。\"
石头翻出那块紫檀时,连苏明远都瞪大了眼睛:\"石头!这可是......\"
\"物尽其用,万一……。\"石头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他默默地拿出刨刀。凭记忆复刻出父亲当年为伤兵制作的假肢结构,榫卯处的精度堪比最精密的机关。
蒙蒙亮时,奇迹发生了。王家子腿上的肿居然消了些,红姑捧着熬了一夜的特效药,难以置信地检查伤口:\"热退了......\"
\"是紫灵芝。\"韩牧野捻着胡须上的冰碴,\"本草记有载,紫灵芝粉可解毒消肿。\"
风雪在第三日清晨总算是停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坊时,所有人都涌到院郑积雪足有齐膝深,整个竹溪庄园像盖了床巨大的棉被。不知谁先笑出声,接着笑声就像传染病般扩散开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化成了雪地上疯跑的脚印和胡乱扔起的雪球。
石头站在工坊门口,看着雨和孩子们给兔笼缠上干草。他手里攥着昨夜雕假肢时画的草图,一个模糊的计划正在脑中成形:或许该开个特殊的工坊,专门为伤残之人制作辅助器具......
\"想什么呢?\"韩牧野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担心订单?\"
石头摇摇头。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他突然想起那个吃到铜钱的饺子,想起火场里传递的水桶,想起风雪中三十七个人同唱的古老歌谣。
\"师父,我在想......\"他轻声,\"这大概就是'福'字真正的写法。\"
远处,庄户们已经开始清扫积雪。木头领着年轻人用门板当雪橇运送物资,张家兄弟在修复倒塌的篱笆,苏明远站在祠堂前指挥若定。而更令人惊喜的是——王寡妇家的子居然拄着根木棍走了出来,尽管脸色苍白,却坚持要帮忙搬柴火。
雪后的空蓝得透亮。石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松木的清香灌入肺腑。他忽然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雪灾,反而让散落的星火聚成了火炬。就像父亲常的:好木头不怕火烧,真金不怕雪埋。
\"哥!\"雨在远处挥手,发间的木蝴蝶沾了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姨中午吃酸菜炖肉!\"
石头笑着应了一声,抬脚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雪地在脚下咯吱作响,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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