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历元年，立秋。
紫微殿前，三千官员肃立。常威高坐九龙椅上，身后悬浮着地人三面巨镜——镜映星辰，地镜照山河，人镜现本心。
\"自今日起，革除六部旧制。\"常威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炸响，\"设院掌文历法、地院辖农桑水利、人院司刑名钱谷。\"
百官哗然。这个改革太过激进，几乎推翻了延续千年的官僚体系。几个前朝遗留的老臣刚要进谏，常威却已抬手示意：
\"燕爱卿，请出问心镜。\"
燕红叶应声出列，手中捧着一面青铜古镜。镜框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红线，每根线上都缀着铃铛。她将宝镜往空中一抛，镜面顿时化作三丈大。
\"三品以上，依次过镜！\"
第一个被点名的正是户部尚书。这位掌管下钱粮的老臣刚走到镜前，镜中突然浮现出他深夜数银的画面——每锭银子底部都刻着\"赈灾\"二字！
\"贪腐赈灾银？\"常威冷笑，\"好大的胆子！\"
老尚书面如土色，刚要辩解，燕红叶手中红线已如灵蛇般缠上他手腕。红线入肉生根，转眼化作一道赤色锁链。
\"因果锁成。\"燕红叶冷声道，\"此后你若再生贪念，锁链自会收紧。\"
更可怕的是，锁链另一端竟连接着那些灾民的虚影！每当老尚书心跳加速，灾民们就会发出凄厉哀嚎，令他痛不欲生。
\"下一个。\"
随着考核继续，大殿上不断上演众生相：
工部侍郎被照出私藏军械，当场被红线缠成茧蛹；
礼部郎中暗通妖族，镜光一照即现出狐尾。
最令人唏嘘的是个七品官，镜中显示他变卖家产赈济灾民，手腕缠上的竟是金线——这\"善因锁\"让他周身疾病尽愈！
正午时分，考核过半。已有三百余官员或获善锁，或遭恶链，更有十七人被当场拿下。余者战战兢兢，唯恐镜中照出隐私。
\"陛下！\"新任院主事宁采臣突然出列，\"臣请增设'玄尺'制度。\"
他呈上一柄玉尺，通体晶莹剔透：\"此尺可量田地知产量，测民情显颜色。臣建议地方官人手一柄，以杜欺上瞒下之风。\"
常威接过玉尺，随手往殿外一抛。尺子迎风便长，化作百丈巨尺横贯广场。尺上刻度不是数字，而是\"丰欠安乱\"等字样，此刻正指着\"乱\"字微微发红。
\"有意思。\"常威眯起眼睛，\"京畿道竟有民乱？\"
话音刚落，地院新任院正黄蓉已调出鱼鳞图册：\"回陛下，是北郊新开垦的'劝农田'。按册应分给流民耕种，但...\"
她指尖在图册上一抹，纸张自动浮现影像：几个豪强正驱赶流民，田地上插着\"工部屯田\"的牌子。
\"好个偷换日！\"常威怒极反笑，\"传旨：涉事者全部编入'苦役营'，家产充公！\"
他袖中飞出一道金光，正是人皇剑的剑气。
剑气在空中一分为百，精准飞向各地豪强府邸。片刻后，无数钱粮田契如燕归巢般飞回大殿，在庭中堆成山。
\"重新分田。\"常威对黄蓉道，\"这次用玄尺丈量，每户田埂埋下'地契石'。\"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三千玄甲军列队而至，为首者正是新任玄军统帅燕赤霞。
\"陛下，玄军初成，请检阅！\"
这支新军与旧制截然不同：士兵不披重甲，只着轻便皮甲，每件甲胄胸口都嵌着块赤红晶石；武器也不是常规刀枪，而是一种造型奇特的短弩。
\"演示。\"常威颔首。
燕赤霞一声令下，三百弩手出粒他们扣动机括的瞬间，弩箭竟拖着雷光飞出，百丈外的铁靶应声炸裂！
更神奇的是，那些箭杆碎片落地后自动组成雷符，将方圆十丈化为雷域。
\"破煞弩。\"鲁匠让意地介绍，\"箭杆内刻微型雷符，专破妖气护体。\"
常威正要嘉奖，人皇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直指北方。透过剑身望去，原本被九鼎镇压的北方妖气，此刻竟凝成九条黑蛟，正在冲击长城防线！
\"来得正好。\"常威冷笑，\"就拿你们试剑！\"
他并指如剑，凌空写下\"斩\"字。字迹化作金光没入三千弩手体内，霎时间所有破煞弩上的雷符同时亮起。
\"放！\"
三千雷箭如暴雨倾盆，瞬间跨越百里，精准命中那些黑蛟。爆炸声响彻云霄，妖气溃散时产生的冲击波，竟让远在金陵的百官都感到地面震颤！
\"报！\"哨兵飞奔入殿，\"北疆急报！长城外出现妖族大军，为首的是...\"
\"九头相柳。\"常威打断道，\"朕看见了。\"
他起身走向殿外，每走一步身形就高大一分。待至广场时，已现出万丈法相。只见他左手托起九鼎虚影，右手持人皇剑，声如雷霆：
\"宁采臣听令！朕命你为'代巡狩'，持玄尺平冤狱；\"
\"燕赤霞整军备战，三日后北伐；\"
\"其余热各司其职，凡有通敌者——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剑光闪过，广场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十八层地狱的虚影。几个刚才考核时神色异常的官员，瞬间被地下伸出的鬼手拖入无间！
\"退朝！\"
三日后，北伐大军开拔。与此同时，宁采臣的巡狩车队也抵达江南第一站——杭州府。
知府早率众官在城外迎接。当宁采臣取出玄尺时，知府脸色骤变。只见尺上\"刑狱\"刻度漆黑如墨，而\"钱粮\"刻度却亮得刺眼。
\"大人饶命！\"知府扑通跪下，\"下官只是...\"
\"只是什么？\"宁采臣冷声问。
奇怪的是，他这句话出口竟化作实体金字，悬浮在知府头顶。更可怕的是，知府像被操控般开始自曝其罪：
\"下官贪污漕粮三十万石...\"
\"勾结盐商私贩官盐...\"
\"去年水灾时故意掘堤淹死灾民...\"
每一桩，他袖中就飞出相应证据。当到\"为掩盖罪行毒杀狱卒全家\"时，地面突然裂开，浮现刀山地狱的投影！
\"依《玄律》，当入刀山狱百年。\"宁采臣宣判道。
话音刚落，知府脚下地面化作漩涡，无数鬼手将他拖入地狱。围观的百姓先是寂静，继而爆发出震欢呼。
\"青啊！\"一个白发老妪跪地痛哭，\"我儿终于可以瞑目了...\"
她眼泪滴落的瞬间，宁采臣腰间玉佩突然发热。取出一看，里面竟凝出一滴晶莹露珠——正是人皇剑感应冤情所生的\"法理之露\"！
接下来的半月，宁采臣走遍江南七州。
每到一处，必有贪官伏法，冤狱得雪。
而随着法理之露越积越多，他手中的玄尺也发生异变——尺身浮现出《玄律》全文，每次审判时相关条款就会自动发光。
这一日在苏州府，他遇到桩奇案。原告是个卖唱女子，被告则是当地望族公子。按诉状所述，公子强抢民女致其投井。
\"大人明鉴！\"公子哥儿大喊冤枉，\"分明是这贱人勾引不成，反咬...\"
宁采臣刚要动用玄尺，女子突然抬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公堂上所有人都倒吸凉气——她脸上竟没有五官！
\"无面女鬼？！\"衙役们吓得连连后退。
女子凄然道：\"民女被害后，尸身被沉入井底，怨气不散才...\"她话音未落，那公子突然七窍流血，惨叫而亡。
宁采臣却未立即审判，而是取出一滴法理之露滴在女子额头。露水渗入的瞬间，女子面容渐渐清晰，竟与巡按御史的画像有七分相似！
\"你不是普通女鬼。\"宁采臣沉声道，\"你是二十年前被灭门的林御史之女！\"
女子闻言，血泪纵横。原来当年林家因弹劾权贵被灭门，她侥幸逃生却又遇害，怨气凝聚二十年才成形。
\"此案重审。\"宁采臣提笔在案卷上写下\"彻查\"二字。笔落惊风雨，杭州、金陵等地的档案库同时飞出一叠叠尘封案卷，在空中组成完整证据链！
三日后，三百七十九名涉案官员豪强被押赴刑场。当宁采臣宣判时，空降下血雨，仿佛地都在为这桩沉冤哭泣。
而在常人看不见的层面，每平反一桩冤案，人皇剑就明亮一分。剑身上的山川纹路间，渐渐有金色溪流开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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