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橙丝毫不肯退让,目光沉静,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我击鼓鸣冤,便是自愿受罚,谏院从未将蒙冤者拒之门外过,大人是要开创先例么?”
“你——”男人脸色白了几分,长袖一挥,“伶牙俐齿,本官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我若是走了,大人可有把握应对章阁老的怒火?”
男人回眸望向她,见她目光如炬,神情倔强坚韧,好似豁出这条命去也要给赵户讨回公道一般,颇有些无奈的开口,“你何必呢?”
苏橙不骄不躁,镇定如常,“大人没有至亲么?若大饶至亲被人编排造谣,沦为阶下囚,大人又当如何?”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嗫嚅半晌,却不知该些什么。
“赵家姐得没错,先皇立谏院,就是为了给咱们平头老百姓一个申冤的地方。”
“既然击了鼓,便明有重大冤情,为啥不能接纳赵姐?”
“一介女流,为了家族,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让人钦佩!”
“我没认错的话,那是翰林院的齐大学士吧?难不成齐家和赵家有私仇?”
不少闲言碎语传到齐阳正耳朵里,他垂眼看向面前的姑娘,盯了她好半晌,才慢悠悠开口,“你若执意想替父求情,本官不拦,只是你需受过三十廷杖,方能入堂。”
苏橙面不改色,微微扬起下颌,“区区三十杖,我受得住。”
齐阳正见她一脸无惧,忍不住嗤笑,“区区三十杖?赵氏,你可想清楚了,那是三十军棍,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撑不住,你这身板怕是挨不过五下。”
“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就当你没击过这鼓。”齐阳正慢慢抚平衣上的褶皱,低声道,“若是再不走,便走不掉了。”
苏橙将手里的鼓槌扔进一旁的盒子里,唇角轻勾,“还请齐大人动刑!”
“你!”齐阳正愣了一瞬,见她如此执迷不悟,一时也恼了,“来人,军棍伺候!”
“是。”
两个御军搬来长凳,手里握着一根比人还高比拳头还粗的棍子。
“赵氏。”齐阳正朝她冷冷勾唇,饶有兴趣地开口,“请吧。”
苏橙顿了顿,抬眸对他相望,一动未动。
“太过分了!赵姐是女娘,怎能在谏院外头当众行刑?”
“看来齐大学士铁了心要为难赵家姐。”
“当众受刑,岂是一个姑娘家能遭得住的?”
“如何,怕了?”齐阳正站在一旁,目光像是毒蛇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橙,“赵氏,你父亲私养兵士,意图谋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清楚一切,却还执意为父辩解,那本官就依了你,在此处行刑,也是为了让大家瞧见你的诚意。”
“你若是真有孝心,就趴下去,受了三十军棍,本官才能听你诉冤情。”
齐阳正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似乎是料定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当众行刑,与当街脱衣有什么两样?
三十军棍落下后皮开肉绽,血肉成泥,与衣裳粘连在一起,实在不雅。
“齐大人用心良苦,我谨记于心,改日父亲洗刷冤屈,必定登门道谢。”苏橙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裙角轻移,在众多震惊的眼神中,缓步朝着长凳走去。
见她动真格的,齐阳正脸色微变,但还是冷眼站在一旁观望。
“且慢!”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周遭百姓识相的让出一条路来。
齐阳正抬眸望去,恰好对上了那一双凉薄冷情的桃花眼,心肝都颤了颤,“谢…谢郎汁…”
他可是顾太师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孙。
齐阳正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倩影。
也是苏橙的未婚夫。
该死!他怎么来了?
齐阳正朝着他来的方向望去,眼底多了几分阴郁。
那是皇宫的方向。
谢肃州冷眼睨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汗珠顺着他细致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齐大人,谏院常审冤案,奇事异闻多得是,赵家并非是最奇葩的,当众行刑是否不妥?”
齐阳正干笑两声,“谢郎中,赵氏执意替父——”
“赵家一事尚未尘埃落定,齐大人便丝毫不顾及旧情,苛待赵氏子女,当真让我们这些同僚伤了心。”谢肃州不理会他,淡淡开口,“阿橙,到我身边来。”
苏橙轻轻蹙着的眉心逐渐舒展,瞥了齐阳正一眼,便朝着谢肃州走去。
谢肃州从袖中掏出令牌,光明正大的举到齐阳正眼前,“这才是赵尚书的兵符,独一无二,齐大人可瞧仔细了。”
“这……”齐阳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瞧着那枚兵符,喃喃道,“怎么可能?若只是一场乌龙,章阁老为何会将赵户关在宫中?”
“谁赵大人是被关在宫中的?”谢肃州面色不虞,他眼尾狭长,不笑时那双桃花眼显得格外冷峻,“赵大人府中失窃,又遭人污蔑,章阁老便留他在宫中一同商议,共用晚膳,何来关押一?”
“什么?”一股冷汗从背后窜至头顶,齐阳正脸色尤其难看,“怎么会这样……”
苏橙静静看着他手里的兵符,暗道自己猜测全对,霎那间红了眼眶,假模假样的掏出手帕,掩着脸颊,声啜泣,“究竟是谁的心肠如此歹毒,盗走我父亲的兵符,栽赃陷害,倘若真的冠上谋逆的罪名,我们父女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齐阳正站在石阶上,稍显无措。
见她一边蹙眉流泪,一边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对自己狂使眼色,谢肃州眼底漫上无奈,心甘情愿陪她演习,“阿橙莫要伤怀,此事已经惊动了章阁老,他代君执政,定会还赵家一个清白。”
“至于齐大人——”
齐阳正身子一震,下意识看向他。
“赵姐也算万千百姓中的一个,赵家的冤案告到谏院,齐大人为何置之不理?”
齐阳正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别开了脸,心有不甘,“本官也是关心赵姐,不愿她以身犯险,如今赵家沉冤昭雪,本官心里也踏实了。”
无耻辈!
区区一个郎中,居然敢反过来指责自己,如此狂妄,不就是仗着家里有个老不死的?
等到顾明瀚死了,看谁还能给他撑腰!
喜欢穿成农门长嫂,三个男主神魂颠倒请大家收藏:(m.trxsw.com)穿成农门长嫂,三个男主神魂颠倒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