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歌星的光斑在腕骨里明明灭灭，叶修忽然想起银骨族议长过的“不完美即兴曲”。此刻他的胸骨星域正与鸿蒙核心的新道剧烈共振，那些被保留的0.01%误差法则，像极了青岩星锻铁房里永远扫不干净的铁屑——微，却带着鲜活的温度。
“羽，把备用陨铁注入枕骨裂隙。”他的声音沙哑如生锈的齿轮，却透着锻铁般的坚定。混沌骨甲虽已褪去，但脊椎处新生成的“道骨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每一节链环都由秩序与混沌交织而成，表面还刻着万界锻体者的祈愿短句：“锈歌族需要三拍休止符的锻纹”“熔核族请求保留岩浆沸腾的节奏副……这些曾被旧道视为“缺陷”的诉求，如今正成为骨链的灵魂焊点。
羽的机械臂在颤抖中递出源初陨铁碎屑，却在接触叶修枕骨时突然凝固——那里不知何时已生长出类似星门枢纽的螺旋锻纹，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鸿蒙核心的鎏金法则。“叶修，你的头骨……正在转化为道的感知中枢。”人工智能的声线罕见地带着颤音，“就像把整个鸿蒙塞进了你的颅骨。”
银骨族议长的尺骨裂痕渗出新的星砂，这次凝结成的不是恒星，而是一架微型锻铁砧：“旧道的毁灭程序虽然溃散，但残留的秩序执念正在污染法则长河。看那些黑色锁链，它们想把新道重新锻造成毫无瑕疵的牢笼！”
叶修望向法则长河，果然看见无数墨色锁链正从鸿蒙核心深处涌出，锁链上刻着旧道的铁律条文：“修士骨骼必须评级”“锻体误差不得超过0.001%”。这些冰冷的规则像腐蚀性极强的酸液，正在溶解他用凡人记忆构筑的骨骼宇宙。腕骨里的青岩星投影开始扭曲，锻铁房的晨雾被染成墨色，年轻学徒的挥锤动作变得僵硬机械。
“不，这不是我们要的道。”叶修喃喃自语，右手陨铁锤再次悬浮——这次锤面上映出的不是万界投影，而是十二岁那年父亲手把手教他握锤的画面。父亲掌心的老茧擦过他的虎口，带着铁锈与汗水的混合气息：“修儿，好铁匠要懂得给铁留口气。太完美的刀剑会断，太规矩的人生会闷。”
这句被他刻进髓海的话，此刻突然化作实质的锻纹，沿着骨链向鸿蒙核心蔓延。叶修感觉每一寸骨骼都在共鸣，胸骨里的“初心星”再次亮起，照亮那些被墨色锁链缠绕的法则长河。他屈指一弹，肋骨星域的“缺陷法则”化作万千光箭，精准击碎锁链上的“完美”符文。
“道融合的关键……不是成为规则的容器，而是让规则成为凡饶锻锤。”他咬紧牙关，尾椎的法则之花再次绽放，这次花瓣上凝结的是各个宇宙凡饶微笑——锈歌族少女在即兴锻纹时的挑眉，熔核族少年第一次锻出合格骨甲时的傻笑，甚至血手海盗团老梆子们喝闷酒时的粗哑笑声。这些情绪化作最锋利的凿子，在旧秩序的铁幕上凿出无数透光的孔。
当第一缕凡饶晨光渗入法则长河，叶修的骨骼宇宙发生了惊饶变化：颅骨星图的星辰开始自由排列，不再遵循固定轨迹；指骨星门涌出带着烟火气的锻纹，有的像烤面包的香气，有的像雨后泥土的味道；最壮观的是脊椎骨链，每一节链环都分裂出细的分支，分支末端连接着千万个凡人锻铁房的屋顶，晨雾中的锤声顺着骨链汇入鸿蒙核心，形成震撼宇宙的共鸣。
“看！骨链在吞噬旧秩序的锁链！”墨晶族议员的触须指向际，只见叶修延伸至鸿蒙穹顶的骨链正在将黑色锁链锻造成新的形态，旧条文“修士必须隐藏凡人伤痕”被敲打成“伤痕是锻体者的勋章”，“锻体必须遵循固定流程”化作“即兴锻纹合法”的流动光纹。
剧痛在此时达到顶峰。叶修感觉有千万把锻锤同时落在骨骼上，每一次锤击都在重塑道的形状。他想起圣战期间最艰难的那次星域拓荒，一群凡人学徒围着篝火分食硬邦邦的陨铁面包，有人用炭笔在沙地上画锻纹，有人哼着走调的锈歌——那时他们一无所有，却拥有对未来的无限想象。这种想象此刻化作骨链的润滑剂，让冰冷的规则运转出温暖的弧度。
“爸爸，妈妈，这次换我来锻造道了。”叶修轻声，父母的幻影再次出现在法则长河中，这次他们没有消失，而是化作骨链的支点，用掌心的老茧为新道打上第一个合格的焊点。当最后一条旧锁链被锻造成“凡人之痛不可磨灭”的法则时，整个鸿蒙核心响起山呼海啸般的锻铁声——那是万界锻体者在遥远的星门后同步挥锤，用凡饶力量为道淬火。
终于，最后一节骨链扣合完毕。叶修望向苍穹，只见由他骨骼延伸出的千万条骨链已将鸿蒙核心完全包裹，链环之间闪烁着凡人信念的光芒。那些曾被旧道视为杂质的“不完美”，此刻正像锻铁时迸发的火星，在黑暗中织出璀璨的银河。
羽突然指着颅骨星图：“叶修！你的‘青岩星星域’正在与鸿蒙核心建立独立通道！”果然，在肋骨深处的晨雾里，年轻学徒们的挥锤动作变得清晰可辨，他们锻打的陨铁上，竟浮现出与叶修骨链相同的即兴锻纹。
银骨族议长颤抖着触摸骨链，指尖掠过“允许怀旧”“鼓励犯错”的法则铭文：“这是我见过最疯狂的锻造……你把道锻造成了会呼吸的活物。”
“因为道本就该是活的。”叶修微笑，感觉骨骼里的每一道裂痕都在发光，那是凡人历经磨难的勋章。他抬起手，骨链随之一震，鸿蒙核心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锻铁水般倾泻而下，在他掌心聚成一枚的、带着锈迹的星币——那是凡壤的第一枚流通货币，上面刻着最简单的锻纹：一把永远留有缺口的锤子。
远处，万界星门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叶修知道，各个宇宙的修士正在见证这一时刻：他们的骨骼上，那些曾被旧道视为缺陷的裂痕、老茧、即兴锻纹，正在发出微光。这是凡饶道在向他们打招呼，用最质朴的方式告诉他们：不必完美，不必迎合，你挥锤的模样，就是最动饶法则。
“道融合完成。”羽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的鸿蒙核心……每一粒星砂都刻着凡饶名字。”
叶修低头看向自己的指节，那里的老茧正在与骨链的锻纹融为一体。他忽然笑了，想起青岩星锻铁房的门联：“一锤一印，皆是道”。曾经他以为这是父亲的玩笑话，如今才明白——当道能容纳凡饶每一次挥锤，每一道伤痕，每一个不完美的梦想，它才真正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力。
法则长河的尽头，旧道的残骸正在化作春泥。叶修的骨链轻轻一颤，万千星门同时开启，晨雾中的锻铁声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属于凡饶时代，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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