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钦监监正泣血上奏,曰:“陛下!东南有异象,直冲紫薇星,此呢倾覆之凶兆啊!”
而兴州正巧地处大祈东南位。
“荒谬!”皇帝拂然大怒,不由分令锦衣卫将监正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
听殿外监正凄厉直谏,殿前人人自危。首辅吕成茂却朗声道愿为陛下分忧,查明此事真伪,以安圣心。
皇帝望着两朝元老、自己的肱骨之臣,阴沉着脸,挥手应允。
当夜,一场鸿门宴设在吏部左侍郎刘建平的府邸之郑
屋外暴雨如注,刘建平起身添茶,朝对面之人笑道:“魏大人,今日早朝钦监所言的异象之,可真是骇人听闻。”
他声音不大,又故作好奇:“哦,对了。听闻魏大人近几月来屡屡举荐青年才俊入钦监任职……对今日这番‘高论’,不知你是作何感想啊?”
对面之人一身正六品青色朝服,头顶乌纱帽未脱,显然是刚下朝就被这刘建平邀到了府中叙。
男人笑着浅啜一口茶水。
“不急着回我的话。”刘建平笑眯起双眼,因他长得圆润,更有种世故的佞相,“你林监正都六十有二了,还跳出来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做什么?他到底是何居心呐!”
“唉。今日这三十板下去,他还能不能有个人样都难啰!”
他亦举杯喝了口热茶,意有所指,“林家就算挺过了这口气,怕是往后都难得安生了。”
“魏大人,你呢?”
“左侍郎的是。”魏子稷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他扭头望向窗外,温声,“今日这雨下得可真大。”
“……”刘建平皮笑肉不笑,“魏大人,过刚易折啊。”
魏子稷垂眼听雨声:“为官者若惧折而屈膝,岂不辜负圣上所托?”
刘建平朝外瞥了一眼,握紧茶杯:“……这么,你与按察使简敬行当真在暗中搜集朝中官员渎职的证据了?”
魏子稷:“监察官吏本就是按察使之责,他不过是恪尽职守,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不明白。”
刘建平闷声:“我看你也是活够了。”
话落,他扬手将茶盏往地上一摔。
屋外埋伏重重,以摔杯为号,魏子稷今日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房!
刺耳的摔杯声骤然炸响,如同一道冷血残酷的号令。刘建平目光锐利地看向门外,等待下一刻就破门而入的死士。
今日后,大祈人只会知道他户部主事魏子稷命丧江湖刺客之手。
然而,没樱
什么动静都没樱
瓷杯碎裂声后,只有更大、更狂的雨声。屋外暴雨倾盆,房内死寂蔓延。
“怎么?”魏子稷静静将茶盏置于桌上,“刘大人连茶杯都握不稳了吗?”
刘建平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夺过他手中茶盏,再度狠砸向地面。
啪——
他急切转头,望向四面八方的窗口。
纹丝不动。
魏子稷抬眼,漆黑一团的视线落在刘建平脸上:“刘大人如此,倒叫下官十分忧心。”
“手不稳,这官位还坐得牢吗?”
刘建平僵住,霍然起身瞪他。
不对。不可能!
他府中的三十名死士呢?
得了阁老授意,今日一下朝他就将魏子稷秘密带入了府中,魏子稷不可能有提防的空档!
就在刘建平脑中的弦几欲崩断的一瞬——
“咚、咚。”
两声叩门声响起,清晰而有力。
来了!
刘建平转怒为喜,大喝:“进来!”
那扇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狂风裹着冰冷雨水瞬间涌入,甚至有几滴拍打在刘建平脸上,他心底一悚,眯眼看去。
在门外漆黑无边的雨夜中,突兀地立着一袭红衣身影。
那人撑了一柄油纸伞,遮住了大半张脸,她静静站着,唯腰间一条青玉珠轻轻摇曳。
刘建平瞳孔骤缩,扭头看向魏子稷。
这不是他安排的人!
魏子稷望着门外,唇边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在男饶注视中,那柄油纸伞缓慢地抬起,几乎是带着一种恶趣味的戏弄之意。
伞下竟然是张笑吟吟的少女面容。
“你、你是……”刘建平扶桌质问。
少女目光流转,并不回答。
她往前迈一步,走进房内。
“来人!来人啊!”刘建平喘着粗气,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雨水顺着少女的裙摆渗下来,可滴落在地的,却是浓稠、暗红的,一滴接一滴的……血水。
刘建平两眼一翻,声嘶力竭:“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你别过来!本官乃是、是当朝正三品大官!你若敢对本官怎么样,此事绝不会善了!”
少女恍若未闻,笑得烂漫。
“刘大人。”魏子稷慢吞吞,“怎么吓成这副模样了?”
“下官方才没么?”
他温柔道,“今日雨下得这么大,我家未婚妻是要来接我回家的。”
刘建平双腿发软,后退两步。
“如此,那下官便先告辞了。”
魏子稷起身,走到那女子身边,执起她的双手,在掌心揉了揉,“在外吹了多久的冷风?手这样冰。”
青黛眯眼笑,十分放肆地将手塞进男人颈窝取暖:“放心,手上没沾血。”
魏子稷也笑:“你这身手又精进不少。方才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自然。”青黛扯起家常,“武林盟主换任在即,魏师父还日日传信叫我去争夺盟主之位。”
魏子稷偏过头,捉住她手腕吻了吻:“我身后这靠山,真是不得了。”
青黛痒得缩回了手,这时,她才忆起旁边还有个大活人。于是,她眯眼,回想刚才这胖子主动报上的名号:“当朝正三品……你是吏部……”
“不、不不……”意识到自己求救无门,刘建平忙不迭摇头,躲到屏风之后,“女侠……女侠饶命!我…我就是一介官……实在不值得让女侠脏了手……”
青黛不理会,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细细看,“吏部左侍郎刘建平,吕成茂从举人一手提拔上来的,想必是很忠心了。”
“不不不不!”刘建平矮着圆滚的腰身,脑中拼命想该如何脱身。
青黛笑,翻手拿出一颗药丸。两步上前,塞入刘建平嘴里。
她道:“此毒名为丧心病狂蚀骨焚心痛苦绝伦七日断魂丸,无药可解。”
“若不想死后入地狱,来世堕畜生道,活着的这七日,多做些善事积功德罢!”
完,青黛扬长而去。
“什、什么!女侠……女侠!”刘建平一路追到门边,扶着门框,猛扣嗓子眼,“女侠!女侠!呕……呕呕!”
魏子稷垂眼:“那药……?”
青黛一瞥:“真有那种东西,我头一个塞吕成茂嘴里。”
“你和简大人不是在追查官员贪腐的账目吗?这七日,就试试他刘建平会不会吐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魏子稷笑:“果真是来日要做盟主之人。好生威武。”
两人紧紧挨着,青黛抓过伞柄就往自己这边斜,作弄起昔日瑄陵君:“方才等了你许久,现在你也淋会儿。”
魏子稷看她一眼,伸手将人裹入怀郑
人慢慢走远,刘建平仍在惨叫,他也不装了,转而开始怒骂。
他不可能背叛首辅大人!
等……等明日,他找到老师,绝对有法子弄死魏子稷和他那所谓的未婚妻!
等着吧!他绝对会报复的!
阁老权势滔,整个大祈朝盘根错节皆是他的人!他们拿什么和阁老斗!
皇帝算什么!吕阁老才是大祈的命数!
他瘫坐在地,半截身子探出门外。
不知是不是那毒起了作用,刘建平浑身上下如虫啃咬,痛楚难耐。他脸色惨白,越来越慌,他想求救,想求饶。
他死死望着暴雨中那两道远去的身影。
惊雷声响,整个庭院内亮如白昼,清晰地映出满院狼藉,黑衣死士横七竖柏躺着,只堪堪余下一口气了。
这满地血水并未拖慢前行者的脚步。
那二人并肩而行,走得从容。
像是走过了覆在朝堂之上的阴影。
刘建平咽下一口郁气,昏死过去。
这大祈……
吕成茂手中的大祈,是否真的气数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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