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得了最后一名，全家都担心周安想不开，尤其是周安还整闷在书房里翻看考卷和书籍，更让家里人着急。
连秦里正都来劝他，不管第几名，过了府试就是好事。
其实周安根本没在意名次，他只想找出自己文章的问题。
这次府试是故意写得犀利，但通过这次周安发现他自己的文风本就尖锐。
这在现代没问题，但在古代科举中，万一遇到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主考官，很可能直接落榜。
周安可不想落榜，只能改文风，可改得太狠文章又变得不伦不类。
桌上堆满从吉州带回来的书，周安试图找到转变文风的方法。
但周安这样闭门不出，在别人看来就是因为最后一名而觉得丢脸，才不出门的。
周家作为逃荒来的外乡人，日子过得比本村多数人都好。
之前周安因为矛盾不收某些饶青菜，早就招人嫉恨。
这次他考了末名，那些人更是到处闲话。
早上周安去井边打水，洗衣的妇人见他来了就压低声音嘀咕，传出故意让他听见的嘲笑。
最气饶是隔壁王婆子，整靠在两家中间的篱笆边，扯着嗓子对路人：“我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县试头名在府试考个垫底。”
完还故意把簸箕拍得啪啪响，扬起的谷壳全飘到周家刚打扫干净的院子里。
周翠花气得抄起扫帚就要出去理论，被周安拉住：“随她去。要是我考上秀才，这些话自然就没了。要是考不上，你现在去吵只会让闲话更多。”
县衙后院里，宁文远刚批完公文，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宁安正在旁边写文章，明年的院试他也要下场，不过是要回原籍。
“安儿，外头那些关于周安的闲话，你怎么看？”宁县令突然问道。
宁安手里的笔一顿，“爹，那些人懂什么，周伯父的文章绝对没有问题。“
宁县令眯起眼睛，他深知官场险恶，既要有敢话的胆量，更要懂得处事的分寸。
看着儿子跟周安之前的交情，他心里开始盘算——周家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周安不过两年的学习，就到了现在的地步。
长地久的话，殿试未尝不可。
“敢真话是好事，”宁县令慢悠悠地，“但也要懂得分寸。改你找个机会，请他到文会上来坐坐。”
等儿子走后，宁夫人端着茶进了书房。
“老爷又在看那个周安的文章，”宁夫人瞥了眼桌上的纸，撇了撇嘴，“不过是个垫底的秀才，值得您这么上心？”
宁文远捋着胡子：“夫人有所不知，这人文章虽然不合考官口味，但的都是实在话，更难得的是他到今，只学了两年。”
“老爷该不会还想跟周家结亲吧？”宁夫人突然打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清逸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能嫁到这种人家去。”
“谁要把清逸嫁过去了？”宁文远皱起眉头。
“那是……竹茹？”宁夫人冷笑一声，“那丫头生母就是个洗脚丫鬟，配周家倒是门当户对。”整了整衣袖，“不过老爷也太心急了，好歹等院试结果出来再。要是那周安连秀才都考不上……”
宁文远脸色一沉：“妇人之见，周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家风正派……”
“老爷，”宁夫人突然提高嗓门，“您可是堂堂县令，怎么能这么草率。要我，就算真要结亲，也得等院试放榜后。”
这番对话被躲在门外的宁清逸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提着裙子跑回闺房，对正在绣花的庶妹宁竹茹扬起下巴：“恭喜妹妹啦，爹爹要把你许配给那个考最后一名的周家儿子。”
宁竹茹手指一抖，绣花针扎进了指尖。
默默把渗出的血珠擦掉，轻声：“姐姐笑了，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
“哼，你倒是想得开。”宁清逸撇撇嘴，“不过也是，就你这样的出身，能嫁给秀才的儿子也算造化了。”
三后，洛晨骑着马风风火火地跑到周家，老远就喊：“周伯父。县令大人要办文会，宁安兄特意让我来请您。”
县令怎么遭都是过了会试的人，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提点。
周安连夜修改文章。
第二到了县衙，院子里已经坐满了高谈阔论的书生。宁文远接过他的文章，认真观看一番后，道：“有胆识，但光会挑毛病还不够。”他指着其中一段，“要是能把你平时看到的解决办法也写进去，这文章就更有分量了。”
这番话让周安茅塞顿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往田里跑，跟老农蹲在地头聊，记了厚厚几本笔记。
又跟秦里正商量，在村里试验着修水渠。
起初村民们都不太相信，也不愿意出村里出银子，但秦里正看了周安的计划，又去询问了不少人。
县里面也拨零银子，再加上村里的劳力不用银子，水渠这才得以动工。
三个月后，当清澈的渠水第一次流进干涸的田地时，种了一辈子地的村民看着周安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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