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爷俩又要呛起来,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
她一手拽一个,板着脸道:\"喝茶就好好喝!\"
\"大孙子还在跟前呢,你们有点长辈样子!\"
得!
当家人一发话,父子俩顿时噤声。
忙不迭低头认错。
可一转头对视,又觉得对面这老东西\/兔崽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各自在心里暗呸一声,若无其事别过脸去。
朱标又与马皇后闲话几句,便赶回东宫处理政务。
他手头事情多着呢。
自打有了内阁这个好帮手,某个老家伙简直是脱缰的野马,撒欢得没边。
结果担子全压在了朱标肩上。
胡馨月都跑来坤宁宫告过好几回状了。
可朱元璋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辛苦这些年,总算尝到轻松的滋味,哪还愿意回到从前没日没夜干活的日子?
如今他想开了,横竖这家业早晚要给胖儿子的。
多干点怎么了?
不都是为他自个儿攒的?
所以他格外能理解胡大老爷的心思。
图的就是个痛快!
胡义匆匆赶回府邸,径直前往后院寻自家老爷。
事情紧急得很,官印未能顺利交接可是大的麻烦。
老爷盼着卸任多久了?
若因自己办事不力误了辞官大计,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胡义战战兢兢在书房找到正专心捣鼓木料的胡大老爷时,刚禀明原委,老爷的眉头顿时倒竖起来。
\"什么?\"
\"道衍那厮竟敢拒收?\"
\"活腻歪了不成?\"
胡大老爷怒不可遏。
好得很!
几日未踏足衙门,连个秃驴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印信何在?\"
此刻的胡大老爷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言语间火星四溅。
胡义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捧出那方银光熠熠的官印。
胡大老爷一把夺过,瞥了眼确认是番邦外交司郎中的印信后,随手掸璃衣上木屑,沉声道:
\"随老夫再走一遭!\"
\"倒要看看这道衍究竟猖狂到何等地步!\"
\"真当老夫是纸糊的老虎了?\"
闻听此言,胡义顿时挺直腰杆,心潮澎湃。
这才是胡府当家胡惟庸老爷的真面目啊!
虽这几年老爷辞官在家,终日闭门取乐。
可当年胡府赫赫威名怎么来的?
不正是老爷这般雷霆手段挣来的?
这份威望,岂是单凭圣眷就能得来?
其间老爷不知踏过多少刀山血海,才真正立下这番基业。
沉寂多年后能再见老爷雄风,胡义激动万分。
当即应声在前引路。
马车内,胡大老爷摩挲着官印,面沉如水。
他心知肚明,道衍这是在耍心眼。
或者,这厮对权柄看得太重。
他要的不是特权带来的享受。
而是能肆意施展抱负,如同在白纸上任意挥洒的权力。
平日也就罢了。
千不该万不该,道衍不该跟自己玩这套把戏。
怎么?
觉得老夫好糊弄?
还是仗着往日信任,就敢擅作主张?
可笑!
胡大老爷此刻倒要瞧瞧,这道衍在他眼皮子底下,究竟能出什么花样。
若到这般地步还敢装糊涂,便叫他领教领教,大明顶尖权贵的手段究竟是何等模样。
心中计较已定,胡大老爷缓缓阖上双目。
待马车停稳,听得车外亲自驾车的胡义唤了声“老爷”,方才睁眼。
随后,他径直撩开车帘,神色肃然地迈步下车。
平心而论,这番邦外交司自落成以来,胡大老爷并未踏足几回。
可这并不意味着胡大老爷在此处毫无声名。
恰恰相反,胡大老爷在簇的威望,可谓如雷贯耳。
此刻,胡大老爷负手立于番邦外交司衙门正门中央,头顶匾额,凝眉直视大门。
“见过郎中!”
“拜见胡大人!”
“胡相安好!”
“……”
即便胡大老爷一字未发,但凡稍有眼力之人,也觉察出这位爷心绪不佳。
可他们又能如何?
还不是得恭恭敬敬上前问候?
于他们而言,若连胡大老爷这位上官都敢视若无睹,明日怕就要落得个身中数刀的下场。
缘由无他!
敢对胡大老爷不敬,除非你爹是当朝子,倒还罢了。
若没这般背景,在胡大老爷面前,皆是虚妄。
故而,但凡对胡大老爷不恭者,在旁人眼中,便是最狂妄的刺头。
不除之,更待何时?
随着上前问安之人愈发增多,场面也愈发喧闹。
纵使胡大老爷对众人仅仅颔首示意,未曾回应半字,可单看他立于门前不进的阴沉面色,便无人敢多发一言。
纵有大的事,此刻也得暂且搁置!
稍有头脑之人都明白,今日怕是有大事发生!
然而,胡大老爷在此伫立足有一盏茶工夫,仍未见到道衍现身。
胡大老爷见状,冷哼一声,抬脚便要入内。
偏巧此刻,道衍不紧不慢地踱至门前,神色复杂地望了胡大老爷一眼,俯身行礼道:
“卑职姚广孝,见过胡大人!”
见道衍这般从容立于面前,胡大老爷面色愈发冷峻。
他并不多言,亦不避讳,径直将负于身后的手伸出,摊开于众人眼前。
“姚广孝,本官欲辞官,此印交由你接管,你可敢接?”
道衍一愣,直直望向胡大老爷,随即咬牙垂首,沉声道:
“胡大人,司中诸多事务尚需您亲自处置或交接,恕卑职不敢贸然接印!”
此言一出,番邦外交司众人望向道衍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乖乖!
这权子也忒大了!
官场里头混的,谁没点消息门路和眼力见?
之前胡府管家胡义替胡大老爷来衙门交官印,道衍愣是不接。
胡义刚走,这事儿就传开了。
结果胡大老爷亲自登门,你还是不接?
怎么,非得让胡大老爷亲自跟你交接权柄,你才肯收这银印?
你这胆子也忒肥了!
不对啊!
众人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
你哪儿来的底气?
胡大老爷瞧着道衍那副淡定的模样,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容,活脱脱就是皮笑肉不笑。
尤其是那双眼睛,寒光逼人。
胡大老爷轻轻吸了口气,转头对一旁番邦外交司的看门壤:
“狗子,拿着,这是我的腰牌!”
“跑一趟锦衣卫衙门,传我的话,让毛骧赶紧过来!”
“有要紧事,速来!”
完,胡大老爷解下腰间的金牌,随手丢给角落里的门子。
那不起眼的门子却毫不怯场,恭敬行礼:“是,老爷!”
这子本就是胡府的人,爹娘还在胡府当差呢。
典型的胡府家生子!
爹娘求到胡大老爷跟前,给他随便安排了个闲差。
如今老爷发话,他哪敢怠慢?
吩咐完,胡大老爷压根没理会旁人怎么想,转头对胡义道:
“胡义,去东宫一趟,告诉太子,请他到番邦外交司来!”
“是,老爷!”
以胡义的身份,见太子根本不用腰牌,露个脸就校
毕竟,胡府大姐如今可是东宫的主事人。
众人瞧着胡大老爷站在番邦外交司门前,毫不避讳地让人传唤锦衣卫指挥使和当朝太子,心里既震惊又佩服。
不少人暗暗感叹:
‘大丈夫就该如此啊!’
可胡大老爷扫视众人,脸色依旧冷峻,沉声道:
“各司主事进来议事,其他人散了!”
一挥手,众人立刻退散,没人敢多留。
谁都不傻!
这时候凑热闹,那就是找死!
安排妥当后,胡大老爷大步迈进衙门。
路过冷汗直流的道衍时,他冷冷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随后,一言不发地朝内堂走去。
其他人此刻都不敢与道衍搭话。
尽管道衍仍是番邦外交司的二把手,平日里主持所有事务。
胡大老爷的威名,实在令人敬畏!
寂静!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七八位番邦外交司的主事坐在平日里嘈杂的大堂中,此刻却无一丝声响。
连手边的茶碗,也无人敢碰一下!
道衍坐在位上,冷汗直冒,却不知如何应对。
他发现,自己竟束手无策。
以往的经验和手段,在此刻毫无用处。
上一次如此狼狈,还是面对朱元璋时。
更巧的是,那一次也牵扯到胡大老爷。
结果……不言而喻。
而这次,依旧如此。
胡大老爷似乎懒得与他多言,仅仅问了一句,便将所有人晾在此处。
众人心知肚明——
他们在等!
等太子和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到来。
待这二戎达,番邦外交司的命运便将揭晓。
至于他们这些人何去何从?
无人知晓!
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际,毛骧策马疾驰,率先赶到。
他大步踏入正堂,尚未向胡大老爷行礼,便已被这凝重的气氛震得头皮发麻。
可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掉头就走?
“卑职参见胡爷!”
毛骧恭恭敬敬地向胡大老爷行礼,丝毫不在意官职高低。
与胡大老爷论品级?简直可笑!
胡大老爷的身份,岂是区区官职能衡量的?
“嗯。”
“毛骧,先坐下吧,我还请了太子。”
“待太子到了,再一并商议。”
“毕竟有些事,得由太子牵头。”
胡大老爷挥了挥手,示意毛骧入座,顺带解释了一句。
毛骧闻言,心中稍安。
原来是有正事!
那就无需担忧了。
连太子都要参与,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有太子和胡大老爷在,哪轮得到他背锅?
于是,他淡定坐下,静静等待太子的到来。
可他轻松了,其他人却愈发煎熬。
老爷,这可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就坐在一旁,这位执掌锦衣卫的大人物亲自坐镇,明显是有要事待办。
谁见了这场面心里不发怵?
谁知道下一刻会突然冒出什么麻烦事来。
锦衣卫的手段,向来令人防不胜防。
所幸,众人并未等太久。
接到胡义通报的朱标匆匆赶来。
踏入正堂时,朱标也是一愣。
还未等众人行礼,他先向上首的胡大老爷拱手致意。
\"伯父,有何吩咐?\"
白日里,胡大老爷还是给足了皇家颜面。
他起身与众人一同向朱标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待朱标落座左侧首位后,胡大老爷才低声问道:\"殿下可带了贴身护卫?\"
朱标略感意外,随即坦然答道:\"自然带了,伯父有何安排?\"
胡大老爷直截帘:\"让他们清场!正堂三丈内不留闲人。\"
朱标神色一凛,立即对身后侍卫摆手示意:\"志武,按胡大人的办。\"
名为志武的侍卫抱拳领命,默然退出安排。
一切准备就绪后,胡大老爷正色道:\"今日请殿下过来,是有要事需殿下定夺。\"
\"伯父请讲。\"
\"殿下应当知晓,番邦外交司番邦外交司是由老夫一手创建。\"
\"从一开始,这个衙门就分作明暗两层:明面上是与番邦往来贸易,暗地里则负责搜集情报,必要时策动番邦内乱。\"
\"不知殿下与毛指挥使可听明白了?\"
喜欢大明:我在洪武当咸鱼请大家收藏:(m.trxsw.com)大明:我在洪武当咸鱼唐人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