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在发疯,杨谦也快被他逼疯。
按理杨谦应该弃卜算子于不顾,独自溜之大吉才对,可他很想从卜算子嘴里问出启龙图和气运被夺的秘密。
这些事情若不问个清楚明白,杨谦怕是日日夜夜都要辗转难眠。
他不停踱来踱去,不时看看南边有没有人追来,令他没想到的是,南边还没追来,北边来人了。
那儿原是一块又高又长的陡峭石壁,表面粗糙斑驳,爬满了干枯的藤蔓。
石壁之中依稀有条歪歪斜斜的狭长缝隙,形成一扇然门户,可容一人通过。
一个人从石缝后面缓步走了出来,他走的很慢,因为慢,所以显得很有气势。
他大概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青灰色粗布长袍,身材修长,眼睛很,但是炯炯有神,华采卓然,就像鹰眼一样充满野性的力量。
他走出石缝,后面跟着一队人,前后一共七个。
这些人都做寻常挑夫打扮,上身穿着又破又旧的粗布袍子,很多地方打着补丁,腰间绑着一根麻绳,头上缠着颜色不同的汗巾,手里拿着手臂粗细的扁担,脚步沉稳,神情凝重,颇有宗师风范。
杨谦知道来者不善,立刻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青袍客看也不看杨谦,神态悠然走近几步,朝卜算子恭恭敬敬抱拳行礼:“蜀国麒麟阁后学晚辈韩仲殊,恭喜通先生摆脱囹圄,重获自由。”
麒麟阁韩仲殊?
杨谦紧紧盯着那人。
韩仲殊这个名字极为陌生,如果没有麒麟阁这个前缀,杨谦或许想不起他是何方神圣,可是韩仲殊前面加上麒麟阁,杨谦立刻想起原来他就是麒麟阁阁主。
群雄割据,征伐不休,胜负之数,情报为王。
下列国大多都有自己的谍报机构,其中名气最大的无非是这几个:魏国的蜂勇卫府,楚国的淄衣楼,吴国的鱼钩,蜀国的麒麟阁,秦国的狼营。
蜂勇卫府的负责人是中郎将任逵,淄衣楼的负责人是总楼主尊钺,鱼钩的负责人是指挥使唐槜,狼营的负责人是狼王宗邯,而麒麟阁的阁主就是韩仲殊。
这些事情,在雒京的时候,杨谦曾向向朗等人打听过。
当今之世,各诸侯国以国力而论,自然是盘踞蜀地的蜀国最弱。
蜀国地狭民少,举国上下耽于享乐,热衷纸醉金迷,比之花柳繁华的吴国还要不思进取。
蜀国最弱,蜀国的麒麟阁自然强不到哪去,数十年来庸庸碌碌毫无建树,但阁主韩仲殊却名气很大,因为江湖传闻他是蜀国先君刘誊的私生子、现任国君刘湛的亲弟弟。
当然这并非他名气很大的全部原因,他之所以名气很大,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雅擅丹青。
他所绘就的仕女图大多是赤裸仕女,栩栩如生,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堪称当世一绝。
他性情狂野,不拘一格,所有被他染指过的美女,事后都会用生花妙笔记录美女的绝美容颜。
他的仕女图比市面上的春宫图立意高远、格调高雅,广受豪门子弟、文人骚客的狂热追捧,也是坊间画师最常临摹的对象。
他以仕女图名扬下近十年,谁也没想到,蜀国新主刘湛登基后会对他委以重用,任命他为麒麟阁阁主。
对于韩仲殊的半路杀出,杨谦自然是难以置信。
卜算子不耐烦的抬起头,怪异眼睛朝着韩仲殊眨了几下:“老子听过你,你就是刘誊那个流落民间的野种。”
杨谦叹了口气,心中全是苦笑。
这老驼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对谁都没有一句好话,一开口就把人往死里得罪。
他能活到这个年纪也不容易。
韩仲殊不以为意,脸上浮现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受宠若惊道:“原来先生知道晚辈。”
卜算子冷冷扫视几遍韩仲殊,嘴角翘起,语气满是尖酸刻薄:“想不知道都难呀。
老子要是没记错,二十多年前,刘誊那老东西原是想把你接回皇宫,赐你玉牒,恢复你的皇子身份。
妖后白如意一怒之下,煽动后宫禁军作乱,差点酿成宫闱之变。
刘誊虽然及时调兵平息叛乱,将妖后白如意及党羽一网打尽,但因为这场风波,刘誊心有余悸,也就断了让你入宫的心思。
老子听你专门喜欢画一些淫娃荡妇,还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啧啧啧,一国皇子当到你这地步,也算是不折不扣的绝世人渣。
你怎么当了麒麟阁阁主?刘誊那东西究竟是年老昏聩,还是蜀国烂到无人可用了?”
杨谦退后一步,眉头皱的老高。
这老驼子不愧是多年没刷过牙,嘴巴奇臭无比,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伤人,韩仲殊估计要拔刀砍人了。
同时杨谦颇为纳闷,这老驼子一直被关在谢家庄的地牢里,为何会听过近些年才声名鹊起的韩仲殊?
韩仲殊的养气功夫堪称惊人,脸上始终没有出现一点情绪波动,笑意依旧,和善依旧,轻声道:“前辈的是。蜀国地处偏僻,远离中原胜地,人才着实匮乏,启用晚辈大概也是无奈之举。
可能是前辈在大牢住的太久,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敝国先君三年前已弃群臣而去,晚辈并非是先君所提拔,而是现任国君提拔的。”
“什么?你刘誊那老东西死了?嘿,怎么回事,他不是挺年轻的嘛?老子要是没记错,他应该没过五十岁吧?这就去西报道了?刘誊死了,继任国君的是谁?你可别是临江王刘湛那浑子。”
韩仲殊展颜微笑,眼神极有深意:“前辈神机妙算,继承皇位的正是临江王。”
卜算子用夸张的幅度喷出一口鄙夷之气:“蜀自建国以来,几代君臣都没有吞吐下之志,只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富贵人家的日子,没事的时候喝喝酒,玩玩女人,老子一直看不上眼。
话回来,蜀国前几代国君纵然没想过开疆扩土、逐鹿中原,起码还有守土安民的本事,刘湛这兔崽子算什么?
老子当年去过成都,特意见了他一面。
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纨绔,一门心思放在女人肚皮上,年纪就敢跟他老爹的妃嫔偷情,于国计民生、朝政兵事一无所知。
哼,这种人物当了蜀国国君,蜀国多半会亡在他的手里。
咦,奇怪了,你是麒麟阁阁主,不在成都好好待着,怎么千里迢迢跑到楚国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老子今会逃出地牢...”
卜算子到这里,突然似有所悟,噌的一声挺身站起,直勾勾瞪着韩仲殊:“不对,不对,有鬼,难道是吴蜀两国狼狈为奸,一起派人袭击谢家庄,故意放我出来的?,你有什么阴谋?”
韩仲殊儒雅笑意就像是画在脸上的,可惜他笑了这么久,又笑的刻意虚伪,杨谦都能感到他的笑里藏刀,这人不简单。
韩仲殊故作佩服的拱了拱手:“前辈不愧是通先生,的确是晚辈跟鱼钩联手袭击谢家庄,引开了尊钺的精锐兵马,前辈才有机会逃出地牢。
晚辈设计救先生出狱,就是希望先生能够赏脸,去成都盘旋几,为晚辈指点迷津。”
卜算子慢腾腾坐回枯树,捶了捶腿,蜻蜓眼里全是呼之欲出的讥笑:“看样子你知道的秘密不少。
你处心积虑救我出狱,多半也是为了启龙图的秘密吧?想不到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室私生子竟有这般野心,敢于窥窃神器,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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