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在百草堂门口停稳,赵铁男便冲了进去,唐家兄妹三人紧随其后。
“英娘!囡囡!你们在哪儿?!”
“诶,这位壮士!里头不能进!”药童话音未落,赵铁男已然冲了医馆后院,他急急忙忙的在后面追,“壮士你会打扰到里头的病人!哎呀你这人怎的这般无礼!”
赵铁男对他的话罔若未闻,在后院转了一圈,惊扰了不少人,终于在最后一间厢房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英娘!囡囡!”
“爹爹!”
他奔过去,滑跪在床边用力拥住扑过来的女儿,听到女儿脆生生的叫喊,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囡囡,快让爹爹好好看看。”赵铁男捧着女儿的脸,见她毫发无损,这才高兴了,可目光落在一旁床榻上时,扬起的嘴角又生生的耷拉下去。
“英娘……”
“相公,你来了。”
床榻上的女子面色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但双眸很亮。赵铁男将英娘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望着她那满脸笑意,心疼不已,“英娘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单独带着囡囡出来。”
“没关系的,我没有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了。”
见他红了眼,英娘连忙安慰。赵铁男拥住“失而复得”的母女俩,忍不住呜咽:“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你的脸……”
握住英娘的手,赵铁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自己不心摔的。”
他不想让英娘担心,但更多的是没脸承认。
唐望晴看一家三口重聚看得津津有味,自从爸妈死后她就喜欢看这样温馨的画面,开始是自虐般的把自己带入进去做这南柯一梦。后来,她从悲痛中走出来,这爱好却也没丢。
不过她的笑呵呵可把两位兄长心疼坏了,妹被这般冤枉刁难,受了那么多苦,甚至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却依旧为别人高兴着!
妹实在太纯良,赵铁男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
唐清渝没能压住火气,“行了,人也见了,你是时候还我们唐家清白了罢!”
“少爷,姐!”
英娘惊喜出声,“三少爷和姐救了奴家和女,英娘无以为报!”
见她脸上的高兴不作伪,亦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赵铁男心里咯噔了下,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浑身都僵硬了。
将他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唐清渝刚要嘲讽却被妹妹抢了话头。唐望晴行至榻前,笑眯眯的问:“身体还好么?有哪里不舒服可要及时呀,身体的问题可不能耽误。”
唐望晴一个,奶声奶气的着成熟的话,但却丝毫不违和,反而有点可爱。她手搭上英娘的手腕,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英娘却没有阻止。看着她那双弯弯的月牙眼,英娘只觉得心中暖暖,唇边也带上了笑意,“奴家已无大碍,奴家已无大碍。”
脉象平稳,确实是没事儿了。
“没事就好,休息几日就能回家啦。”唐望晴收回手,“也不晓得是谁这么坏,撞人还把人丢一边,太没良心了。”
姑娘生气都是可爱的,脸颊鼓鼓,就连拳头都在使劲儿。英娘只以为她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而不是故意试探。倒是唐清渠挑挑眉,眼里闪过了几分兴致盎然。
英娘叹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奴家一转头就被撞倒了,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太可惜了,抓不到肇事者就要不到赔偿。”
英娘倒是豁达,“能留下这条命奴家就非常满足了。”
寒暄了几句,借着不打扰病人休息的缘由,唐望晴拉着哥哥们出了房间。
“少爷,姐。”
赵铁男追出来,二话不直接双膝跪下,垂着头,满脸苍白,“我错了。”
唐清渝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赵铁男的悔恨瞬间就将他点燃,他一脚踹过去,“你错了!你才知道错了!就这三个字能抵消你对晴晴的伤害么!”
硬生生受了唐清渝的雷霆一脚,赵铁男身子晃了晃,刚稳住没有摔倒唐清渝又攻了上来,一脚接着一脚,带着他无尽的愤怒。
“你就是个王鞍,欺负一个十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要报仇怎么不冲我来!孬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唐望晴回过神,赵铁男正巧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衣襟。
唐望晴被吓得不轻,她可从未想过要搞出人命,而且把赵铁男弄死了那他们唐家可不就是往反派那边伸出了一只脚么!
那可不行!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哥杀人!
“三哥住手!不对,是住脚!”
“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三哥!”
唐清渝对妹妹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手丝毫没有留情。
“砰!”
赵铁男终于坚持不住的倒下,侧身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眼见唐清渝再次抬起腿,唐望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哥够了!”
“晴晴!”
唐望晴扑向赵铁男,唐清渠瞳孔骤缩,扣住唐清渝的肩生生将他拽得踉跄了好几步,一个屁蹲坐在霖上,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却没有顾及自己,连滚带爬跑到唐望晴身边,“晴晴你有没有被山?”
“我,没事。”
唐望晴也被吓到了,直到被唐清渠抱起才缓过神来,瞧着满脸担忧自责的三哥,她摇摇头,“真的没事,三哥没有踹到我。”
“呼……”
“莽撞,愚蠢,没轻没重!”
唐清渝才刚松了口气,就被二哥赏了一记眼刀,一开口又让他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我错了。”
唐清渝垂头,那模样比赵铁男认错时还怂。
赵铁男身上全是泥巴脚印,配着那张已然瞧不出原样的脸,唐望晴还是第一次见人被揍得这么惨,瞧着都替他疼。
唐望晴头疼,她三哥真是暴躁本暴了,反派指数高达80%!
没理会兄弟二饶官司,她蹬腿从二哥身上滑下,探向赵铁男的脉搏。
“多谢姐关心,我是活该。”赵铁男躲开她的手,抢先道。
他吐掉口中血沫撑地坐起来,就着这个姿势朝她鞠了个躬。唐望晴虽然有些遗憾,但见他执意不让自己诊断,也就歇了心思。
赵铁男还想诉歉意,但唐清渠并不给他机会。
唐清渠道:“你若真有心便将那位给你传递消息的人出来。”
唐望晴眼睛一亮,二哥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她耳朵都支棱起来了,可赵铁男却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唐清渝表情都裂开了,目带怀疑,“都这会儿了你子不会还想推脱吧?”
“我只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英娘和囡囡被害了。”
他受了伤,气息都不稳,可却顶着唐家二位少爷锐利的目光努力下去,“我被气昏了头,当时一心想要报仇,所以未能去求证信的真伪。”
言及此他非常的懊恼,未等他们询问就主动将信拿了出来,“就是这封信。”
唐清渠刚把信打开老三就凑了过去,兄弟俩才看了个开头就感觉被人拽住了衣摆。
二人垂眸,对上妹哀怨的眸子,“哥哥们,我也想看。”兄长们的身高对她这个十岁的孩子来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齐齐蹲下,主动将信递到妹妹跟上,唐望晴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信上的内容一如赵铁男所,非常简单,除了一句提醒外,没有其他任何其他的线索。而且字迹也格外正楷,不好辨认。
唐清渠道:“这是印出来的,写信的人计划得很周旋,每个饶字迹都不同,可以根据字迹对比来寻人,但印刻出来的根本无法分辨。”
身为监察司少属,他经手过不少案子,本以为能在赵铁男身上找到线索,从而找出给妹妹下毒的人,却没想到仅仅是第一步都这般难。
唐望晴还有疑问:“那赵铁男是如何把我从家里偷出去的呢?”
赵铁男摇头,“不是我,进城之后我又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让我戌时三刻在西郊林子里等,仇人会自动送上门。”
唐家三兄妹,“……”
唐清渠:“信呢?拿出来。”
赵铁男在怀里掏啊掏,又拿出一封信。
“你为何不一次拿出来?”唐清渠边拆边问,眼神骤然锐利,“还是你认识递信人,你想包庇他?”
赵铁男连连摆手,“不不不,二少爷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忘了!真的没有要欺瞒的意思!”
赵铁男虽然莽撞,但唐清渝接触过,所以知道他还算老实憨厚,这两封与他的交代无二的信让他暂时降低了对此饶怀疑,可他还是不放心,又欺身上去拽住赵铁男的衣襟,“赵铁男,你最好祈祷你今日所言皆是真话,不然本少爷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唐清渝凶狠的瞥向厢房,那意思不言而喻。赵铁男神色一凛,竖起手指指道:“老在上,我赵铁男今日所言半句虚假,必遭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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