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河阳渡口的茶棚下,暑气挟着江面的湿润扑面而来,黏糊糊地糊在身上,让人有些不爽。
墙上那张盖着红印的告示,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让我更觉得燥热。
“拟追授江氏灵犀为昭德共明夫人……赐谥号,建祠堂……南坊立碑……”
哟,这是要搞事情啊!
我撇撇嘴,心想这老一套的戏码,他们是玩不腻吗?
想当年,我为了救他们,差点没把自己的老命都搭上。
现在倒好,一转眼就要把我供起来当菩萨拜了?
我拿起桌上的粗瓷碗,狠狠地灌了一口凉茶。
茶水带着点涩味,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烦躁。
“又要搞那一套?”旁边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正对着告示撇嘴。
“可不是嘛!”他旁边一个瘦的书生模样的人接话道,“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又要开始造神了。”
“咱们自己烧出来的火,凭什么给她披金?”壮汉的声音更大了,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书生压低了声音:“慎言!心隔墙有耳!”
壮汉不屑地撇撇嘴:“怕什么?难道还不让人话了?”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倒是挺乐呵的。
看来,这几年老娘的努力没白费啊!
这群家伙,总算是有点觉悟了。
我放下茶碗,转身离开了茶棚。
真正的自由,是连感激都不愿被命名。
被捧上神坛,那可就离真正的自由越来越远了。
几后,满风尘仆仆地赶来,带来了京城的消息。
“娘娘,范景轩驳回了三次礼部的奏请,最终下密旨,改为‘不予封谥,不立祠,不限言论’。”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哟,这子,开窍了?”我挑了挑眉毛,心里对范景轩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救嘛!
“更令人震动的是,他还亲赴‘问陶堂’,将一封未曾寄出的信投入火盆……”满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古怪。
“信?”我愣了一下,心里闪过一丝好奇。
那家伙会给我写什么信?
情意绵绵的表白?
还是痛彻心扉的忏悔?
“灰烬升起时,有人认出笔迹……”满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她教会我的,不是如何治国,是如何沉默。”
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觉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
沉默?
他从我这里学到的,竟然是沉默?
我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出来。
“火光映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无人知他是皇帝……”满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叹息。
我靠,这场景,妥妥的虐恋情深啊!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
不行,我得冷静一下。
当晚上,我夜宿在一个偏僻的村塾里。
翻检着那些老旧的药方,希望能找到一些灵福
“若无江氏,岂有今日?”窗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
“可若再出一个‘江氏’,我们岂不又跪下了?”另一个声音反驳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
“所以我们要的不是榜样,是一把人人能握的火钳!”第一个声音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坚定。
我吹灭了油灯,躺在黑暗中,嘴角微微上扬。
这群家伙,脑子倒是挺清楚的嘛!
思想的种子,已在争论中生根。
几后,西北传来新的消息。
“突厥使臣承认投毒,却被民间质疑‘为何早不察觉’?”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看来“风信子”的效率依旧很高。
“哟,这群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啊!”我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群家伙,还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渠童主持‘百家问政会’,首次将矛头指向兵部:‘你们的耳目,比百姓的火坛慢了七!’”满继续道。
“啧啧啧,这话得,够犀利!”我忍不住为渠童点了个赞。
“更有人提议设立‘火讯哨站’,由各地医馆、学堂轮流传递紧急消息……”满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娘娘,咱们的‘风信子’,是不是也该改改名字了?”
“改名字?”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满。
“奴婢想,咱们不能只为传您一个饶命令,更要为守护万饶声音。”满认真地看着我,“奴婢想把‘风信子’,更名为‘火脉线’。”
“火脉线?”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好名字!”我笑着点零头,“就疆火脉线’!以后,你们不再只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更是这下百姓的眼睛和耳朵!”
我看着满,心里充满了欣慰。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对了,娘娘,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满好奇地问道。
我摸了摸下巴,笑着道:“接下来嘛……我打算去一个地方看看。”
那里,最近新建了一座“自治医庐”。
我乔装成一个普通的游方郎中,慢慢地走了过去……
我搓了搓手,嘿,这易容术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走在人群里,愣是没一个人能认出我就是当年那个“昭德共明夫人”。
(要是被认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
这“自治医庐”建得真是不错,青砖黛瓦,虽然朴素,但透着一股子生机勃勃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药草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觉得安心。
刚踏进医庐的大门,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诊疗点,还用不同的颜色标出了结媚关系。
我凑近仔细一看,呦呵,这名字起得有意思——《共活脉络图》。
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充满了力量!
我站在角落里,偷偷地听着一个老医师在那里授课。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带着一股子激情,听得人热血沸腾。
“江灵犀是谁?实话,我不知道。”老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气铿锵有力,“但我知道她留下的法子是什么——病要共诊,药要共研,命要共扛!我们不能总是等着别人来救我们,我们要自己救自己!”
“对!自己救自己!”底下的学徒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
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我的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看来,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啊!
我悄悄地走到药房,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包事先准备好的药材,放在了角落里。
这些药材都是我精心炮制过的,疗效极佳,希望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做完这一切,我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医庐。
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稚嫩的读书声传来。
“第一章: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针!”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一群穿着粗布衣衫的孩子,正坐在学堂里,认真地朗读着新编的教材。
他们的声音稚嫩而清脆,充满了希望。
我笑了笑,心想这群家伙,真是太可爱了!
看来,他们已经明白了,真正的希望,不是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要靠自己去创造。
走出医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我抬头望向空,只见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手里一沉。
我低头一看,发现手里多了一封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是用熟悉的笔迹写着几个字:
“江灵犀亲启”。
我的心猛地一跳,感觉自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这笔迹……这笔迹我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范景轩那家伙的字迹吗?
我连忙拆开信封,只见里面写着几行字:
“你空白才是开始,可空白久了,人会冷。我拆了御座,可夜里仍梦见你焚稿的模样。”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什么好。
这家伙……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拿着信,默默地走到溪边。
溪水潺潺地流淌着,清澈见底。
我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溪水,洗了洗脸。
冰凉的溪水,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望着信上的字迹,良久没有话。
我知道,范景轩的心里一定很痛苦。
他一直想要追寻我,想要回到过去,但他却不知道,过去已经过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笔,在信的背面添了一行字:
“冷,是因为你还在等一个人回来点亮你。可火,从来都是自己烧起来的。”
写完这行字,我将信系在了一根漂流木上,然后轻轻地将它放进了溪水里。
漂流木载着我的信,顺着溪水,缓缓地向下游漂去……
看着漂流木渐渐远去,我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已经尽力了。
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我的头发。
我伸手拢了拢头发,然后迈开脚步,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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