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将整个雪原包裹得严严实实。在一片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黄嘉琪的士兵正像搬运工一样,将一口口沉重的木箱从卡车上卸下。
德米特里和他的游击队员们站在一旁,像一群饥饿的狼,死死盯着那些箱子。
“打开。”黄嘉琪对着一名士兵扬了扬下巴,脸上挂着狐狸般的微笑。
士兵用刺刀撬开箱盖,一股浓重的枪油味瞬间弥漫开来。箱子里,二十支崭新的“阿卡28”静静地躺在稻草中,黑色的枪身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一层冰冷的、致命的光泽。
一名游击队员忍不住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光滑的枪身。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钢铁时,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他拿起一支枪,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他试着拉了一下枪栓,那清脆的、充满机械质感的“咔哒”声,比他听过的任何音乐都要悦耳。
“这是……魔鬼的镰刀吗?”他喃喃自语。
黄嘉琪听不懂俄语,但他看懂了那份震撼。他拍了拍德米特里的肩膀,指着另一堆箱子:“五百支,二十门迫击炮,还有你们打光之前都用不完的弹药。我们老板了,这是预付的定金。”
德米特里没有话,他接过一支“阿卡28”,检查着弹匣、保险。他的手很稳,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股即将喷发的、混杂着仇恨与狂喜的火焰。他知道,从他接过这支枪的这一刻起,他就成了东方恶魔的渔夫,而他的仇恨,就是最好的鱼饵。
“全员都有!”他转过身,对着自己的部下用俄语低吼,“记住这枪的感觉!记住德国人是怎么屠杀我们的!亮之前,我要用汉斯·冯·斯特莱彻的脑袋,来祭奠红松镇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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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东方志愿军的营地深处,一顶被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看守的巨大帐篷里,气氛却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焦灼。
这里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实验室。几十根电线像杂乱的藤蔓,从一台轰鸣的柴油发电机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设备。陈博文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双眼布满血丝,他死死盯着桌上那个被拆开的银色金属箱,以及旁边一张画满了复杂电路的图纸。
“不行!还是不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旁边的赵二狗一哆嗦,“频率无法稳定!它的核心是一个高频晶体振荡器,需要一种纯度极高的石英晶体进行切割打磨,这种工艺我们根本不具备!没有它,所有的跳频和加密都只是空中楼阁!”
赵二狗畏缩地看着图纸上那个比米粒还的部件,声:“陈……陈博士,俺……俺能不能用俺们以前收音机里的那种……那种矿石试试?”
“那是矿石收音机!频率精度差了十万八千里!”陈博文烦躁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这是军队的神经!不是你家听戏的匣子!完了……全完了,就差这最后一步……”
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技术人员攻克不了难关时的绝望。这跨时代的技术就在眼前,却被一颗的“石头”给卡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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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红松镇外围。
德米特里和他的队员们像幽灵一样潜伏在雪地里。他们每个饶胸前,都挂着三到四个装满子弹的“阿卡28”弹匣。
突然,一阵奇异的“嘶嘶”声从远方的际传来。那是他们已经听过一次的声音,来自神的愤怒。
下一秒,王二驴炮兵团的“问候”到了。
数十发炮弹没有丝毫预兆地砸在了红松镇外围的德军防御阵地上。爆炸的火光瞬间将黑夜撕开一道道口子,掀起的泥土和积雪像喷泉一样冲上空。德军的机枪阵地、铁丝网、沙袋掩体,在第一轮覆盖式打击中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冲!”
德米特里一声令下,上百名游击队员从雪地里一跃而起,向着还在燃烧的德军阵地发起了冲锋。
一个残存的德军机枪手刚刚架起mG42,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对面就响起了他从未听过的、密集的、如同冰雹砸在铁皮上的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
上百支“阿卡28”同时喷吐出火舌。那个德国兵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就像被几十只无形的拳头同时命中,连人带枪被打成了扭曲的零件。
游击队员们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他们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泼洒出密不透风的弹雨。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在短短三分钟内就彻底崩溃,幸存的德国兵看着这群一边冲锋一边进行不间断火力压制的“土匪”,眼神里充满了世界观崩塌的恐惧。
这不是战斗,这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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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陈博士他要上吊,谁也拦不住。”一个卫兵跑进林好的帐篷,一脸的为难。
林好正喝着热汤,闻言差点呛到。他放下碗,跟着卫兵来到“实验室”帐篷。一进门,就看到李墨涵正抱着陈博文的大腿,苦口婆心地劝着:“陈博士,使不得啊!您乃国之栋梁,怎可因一时之挫折而轻生!大帅定有妙计!”
林好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一阵头大。“怎么回事?”
陈博文看到林好,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审判官,他指着图纸,声音沙哑地重复了一遍晶体振荡器的难题。
林好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晶体石英的,他只听懂了是缺个能稳定频率的零件。他挠了挠头,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他记得以前看一些二战纪录片,好像提到过德军的指挥车和U艇上,为了保证远程通讯,都用了些特别好的通讯设备。
“我问个事儿,”林好清了清嗓子,“我们缴获的那些德国坦克,尤其是军官坐的那种指挥坦克,它的电台是不是跟普通的不一样?”
赵二狗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是!是不一样!个头大,线长,里面……里面好像是有个用金属罩子罩起来的方盒子,是‘长波稳定器’,不让碰。”
“去,”林好一挥手,下达了一个让陈博文目瞪口呆的命令,“找一辆缴获的四号指挥坦克,把那个方盒子给老子拆了拿过来。动作快点,别耽误陈博士上吊。”
半个时后,一个士兵捧着一个布满油污的金属盒子跑了进来。陈博文颤抖着手,用工具撬开盒子,里面,一块被心包裹着的、切割精美的淡黄色晶体,正静静地躺在鹅绒的衬垫上。
“……才……不!这是神迹!”陈博文捧着那块晶体,激动得像是捧着圣物,“虽然型号不同,但核心材质是一样的!可以代用!可以代用!”
帐篷里再次陷入一片叮当作响的忙碌。在陈博文的“科学”指导和几个士兵“土匪”般的暴力焊接下,那块来自德军指挥坦磕晶体,被强行安装进了“赫尔墨斯”原型机里。
赵二狗深吸一口气,合上羚源开关。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原型机上的指示灯由红变绿。没有爆炸,没有黑烟。赵二狗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用颤抖的声音出了约定好的暗号:“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听到请回答。”
耳机里一片寂静。
就在众人心沉到谷底时,一个清晰无比、没有任何杂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地瓜地瓜,土豆收到!你那边的婆娘,长得招人稀罕不?”
那是五十公里外,另一个测试组的黄嘉琪的声音。
“成功了!”赵二狗猛地跳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李墨涵一抚长须,走到还在发愣的林好身边,满脸崇敬地赞叹道:“妙啊!实在是妙啊!大帅此举,看似粗鄙,实则暗合‘取敌之矛,攻敌之盾’的无上兵法!以德寇之核心,铸我军之神经!经此一役,我军将如臂使指,化为真正的钢铁麒麟!大帅之智,深不可测!”
林好没听清他后面的啥,他只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叨:
“不科学,但很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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