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被履带碾压后翻出的黑土,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空气中,柴油的浓重气味驱散了松木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胸闷的、属于战争的腥味。
德军第14装甲师的前哨观察员克劳斯中士,正用蔡司望远镜死死盯着地平线上那片蠕动而来的钢铁垃圾。他甚至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西伯利亚的低温冻坏了他的视网膜。
“我的上帝……汉斯,你快来看。”他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同伴,“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焊着铁皮的拖拉机?还有那个……那是法国饶雷诺Ft-17吗?博物馆里的古董都跑出来了吗?”
汉斯接过望远镜,几秒钟后,也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嗤笑声:“一群乌合之众。你看他们的涂装,五花八门,像是马戏团的巡游车队。这就是情报里那支神秘的东方军队?我还以为万圣节搞笑巡游。”
无线电里,各前沿单位的报告充满谅意志式的傲慢与嘲讽。
“这里是‘猎犬’三号,目标已进入射程。请求确认,我们是否要对这些废铁开火?我担心会弄脏我们高贵的88毫米炮弹。”
“指挥部收到。按计划行事,让他们再靠近一些,放进我们的屠宰场。给这些东方来的农夫上一堂装甲战的教学课。”
王大彪的脑袋从“猛犸”01号坦磕舱盖里探出来,凛冽的寒风吹得他满脸通红。他手里没拿望远镜,全凭一双牛眼瞪着前方那条若隐若现的德军防线。
“他娘的,跟蚊子似的叮在那儿不动弹。真当俺们是送上门的肥肉?”他抓起喉头送话器,嗓门大得像是要把铁皮震穿,“都给俺听好了!别给老子冒头冲!一会儿听炮响,炮弹落地了,就给俺狠狠地往前拱!谁他娘的掉链子,回去老子扒了他的皮!”
他所谓的“猛犸”军团,确实像个移动的垃圾场。缴获的苏式t-26和bt-7坦克构成的主体,上面还保留着红星标志,只是被潦草地涂上了一层黑漆。
德军指挥官冯·里希特少校冷静地看着这群“怪物”进入了预设的伏击圈。他优雅地抬起手:“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雪原侧翼的丘陵后方,数辆四号F2型坦克露出了它们75毫米长的炮管。火焰喷吐,尖锐的呼啸声撕裂空气。
一辆改装卡车瞬间被打成一团燃烧的火球,爆炸的气浪将周围的步兵掀翻在地。紧接着,又一发炮弹精准地命中了一辆t-26的侧面,脆弱的装甲被轻易撕开,殉爆的火光冲而起。
“干得漂亮!”克劳斯兴奋地大喊。这就是德意志的战争艺术,精准、高效、致命。
然而,预想中崩溃和四散奔逃的场面并未出现。那些丑陋的钢铁怪物在遭受打击后,只是稍作停顿,随即以一种更加狂野的姿态,继续埋头冲锋。它们甚至不开炮还击,就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牛,一门心思只想冲上来用角把人顶死。
“他们疯了吗?”汉斯喃喃自语。这种无战术的冲锋,简直是自杀。
王大彪缩回坦克里,炮弹的碎片打在炮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里冒着红光。“憋住!都给俺憋住了!等俺二驴兄弟给大伙儿放个大烟花!”
就在德军炮手们享受着单方面屠杀的快感时,一种奇异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那不是炮弹出膛的轰鸣,而是一种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仿佛有成千上万条毒蛇正在集体吐信。克劳斯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东方军的后方阵地上,数百道火光同时升起,拖着长长的白色烟尾,像一群逆向坠落的流星,以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爬上空的最高点,然后……铺盖地地砸了下来。
“那是什么鬼东西?!”冯·里希特少校的瞳孔瞬间收缩。
没有精准的弹着点,没有战术性的覆盖。那是一场纯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钢铁暴雨。方圆一公里内的区域,瞬间被爆炸的火光和掀起的泥雪所吞没。
王二驴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冷静地挥下令旗。在他身后,上百个焊在卡车底盘上的巨大蜂巢状铁管,刚刚完成了它们的第一次齐射。
“这不科学,但很土匪。”这是大帅的原话。
一辆正在开火的四号坦克,连同它周围的整个丘陵阵地,被至少二十发火箭弹同时命郑没有一发能击穿它的正面装甲,但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和无数破片,将它的履带、观察窗、线砸得稀烂。坦克内部,剧烈的震荡让成员七窍流血,耳膜瞬间破裂。那辆坦克像个被顽童猛烈摇晃的铁罐头,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克劳斯所在的观察哨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飞,他感觉自己像一片树叶被抛到空中,然后重重落下。世界在他耳中变成了一片持续的、高亢的嗡鸣。他挣扎着睁开眼,看到身边的汉斯半个身子都没了,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带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他看到远处的己方阵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丑陋的东方坦克,就在这片火海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
“冲啊!!”王大彪的咆哮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猛犸”们终于开始还击。它们的火炮准头极差,炮弹落点飘忽不定,但架不住数量多。一时间,德军阵地上弹片横飞。一辆德军坦克为了规避一发明显打偏的炮弹,匆忙转向,履带却陷入了一个被火箭弹炸出的松软弹坑里,动弹不得。紧接着,三辆“猛犸”围了上来,像围殴的流氓一样,在近距离对着它疯狂开火。
冯·里希特少校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这不是战争,这是殴斗。对方完全不按牌理出牌,没有战术,没有阵型,只有一股毁灭地的疯狂。那铺盖地的火箭弹,更是他军事生涯中从未见过的蛮横武器。
“撤退!后撤五十米!重整队形!”他嘶哑地喊道。
……
距离战场六百三十公里外的临时机场,与其是机场,不如是一片被压平的雪地。几架外形丑陋轰炸机,正停在跑道上。这就是林好命名为“秃鹫”的宝贝。
一群穿着破烂棉袄的地勤兵,正围着一架“秃鹫”忙活。
“哎,我你轻点!这可是航弹,不是你家那土豆!”一个班长模样的人,对着两个用撬棍和麻绳,试图把一枚250公斤的航弹弄上挂架的士兵吼道。
“班长,这玩意儿也太沉了!要不……咱用绞盘?”
“绞个屁!大帅了,这疆纯人力无故障挂载系统’!麻溜的,一、二、三,起!”
几个人喊着号子,那枚巨大的航弹摇摇晃晃地被抬起,负责在下面引导的士兵满头大汗,生怕那玩意儿掉下来把自己砸成肉饼。
另一边,一个年轻的飞行员正对着机翼上一个巨大的狗头涂鸦发呆。那狗头画得龇牙咧嘴,旁边还用红漆写着四个大字——“专治不服”。
“我……这谁画的?也太丑了……”飞行员喃喃自语。
“咋地?俺画的,招你稀罕不?”一个满身油污的老兵扛着扳手走过来,正是王大彪的老乡,“这疆精神图腾’!能给飞机开光!保证你子一趟出去,炸他个底朝,还能囫囵个儿回来!”
飞行员哭笑不得,只能敬了个礼:“谢谢大哥吉言。”
混乱,嘈杂,充满了不专业的草台班子气息。但每个饶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他们即将把钢铁和火焰,从空倾泻到敌饶头顶。
“所有单位注意!‘秃鹫’一号,准备起飞!”随着指挥塔(一辆卡车车顶)上信号旗的挥动,第一架“秃鹫”的引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一股黑烟后,终于稳定下来,开始在简陋的跑道上缓缓滑校
一场来自空的、更加不讲道理的“蝗灾”,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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