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剧烈的眩晕中醒过来的。
邪刃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我本能地攥紧,幽蓝刀光从指缝里渗出来,像一滴被揉碎的星子。
苏璃的发尾扫过我侧脸,带着点铁锈味的血渍——她应该是在坠落时撞到了石壁。
韩枫的呼吸声就在左边,急促得像擂鼓,我能听见他摸索储物袋的响动,青铜剑的嗡鸣被压在喉咙里,显然还没缓过神。
\"顾尘?\"苏璃的手在我手腕上轻轻一掐,这是我们在黑市被围时约定的暗号,确认彼此清醒。
我反手扣住她的脉门,灵力顺着指尖探进去——她丹田有些紊乱,应该是刚才用护体罡气硬扛了坠势,但并无大碍。
\"都活着。\"我松开手,邪刃的光芒骤然扩散,将周围二十丈照得透亮。
首先涌入鼻腔的是腐锈味,像泡在血里的铜器搁了百年。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青黑色岩壁,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痕,有些缝隙里还渗着暗红黏液,滴在地上发出\"嗤啦\"的腐蚀声。
我们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平台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能听见冷风灌过的尖啸;上方更糟糕,刚才掉下来的裂缝已经闭合,只留一片灰蒙蒙的岩顶,像倒扣的棺材盖。
\"这鬼地方...\"韩枫抹了把脸,掌心沾了层黏糊糊的东西,借着刀光一看,脸色瞬间发白,\"是...是尸油?\"
苏璃抽出腰间的乌鞘剑,剑尖挑起一团岩壁上的黏液。
幽蓝刀光下,那东西泛着诡异的紫,剑刃刚碰到就冒起青烟,\"不是普通尸油。\"她用指节叩了叩岩壁,\"这石头里掺了妖骨粉,难怪刚才坠落时压力那么大——有人故意加固霖层,把这里封死。\"
我运转混沌灵识,精神力如潮水般漫开。
灵识扫过岩壁的刹那,无数暗纹突然在识海里炸开——那些看似普通的石缝竟是用妖文刻的封禁咒,每道纹路都缠着半截锁链,链尾拴着个扭曲的鬼面。
\"生门。\"我脱口而出,前尘记忆里那半块玉佩的地图突然浮现在眼前。
刚才在洞穴里触发的符文,原来指向的不是出口,而是...我抬头看向苏璃,\"这里是封印之地,我们掉进来的裂缝,是封印松动的缺口。\"
\"封印什么?\"韩枫握紧青铜剑,剑身上浮起一层金光,\"刚才那些幽绿色雾气,是不是...\"
\"是被封印的怨气。\"苏璃的乌鞘剑突然发出清鸣,她盯着岩壁上某处,剑指一挑,铁锈剥落的地方露出幅浅浮雕:九名修士站在云端,脚下是翻涌的血海,中间跪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的双手被锁链贯穿,每根锁链都扎进下方的大地。\"这是千年前的'锁魔图',传用修士的精元封镇大凶之物。\"
我的灵识还在蔓延。
这次更清晰了,岩壁里的妖文连成一篇残卷,记载着当年的真相:镇魔碑碎,怨气外泄,守墓人启动\"地渊锁\",将凶物连同整个山脉封入地底。
而我们在洞穴里捡到的半块玉佩,是守墓饶信物——触发它的瞬间,相当于拔了最后一根封钉。
\"所以刚才的地陷不是意外。\"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混沌灵识的消耗开始显现,\"是我们主动打开了封印的缺口,被吸进来的。\"
苏璃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指尖冷得像冰:\"看那边。\"
邪刃的光芒照不到的黑暗里,有一点幽白的光在浮动,像鬼火。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顺着那点光摸过去,越走越冷,岩壁上的黏液变成了冰晶,踩在脚下咔嚓作响。
等看清那光的源头时,韩枫的青铜剑\"当啷\"掉在地上。
那是座祭坛。
是祭坛,不如是座废墟。
十二根盘龙柱倒了九根,剩下的三根也裂成了碎片,柱身上的龙纹全被刮得干干净净。
祭坛中央却完好无损,青石板铺就的台面上刻着巨大的阴阳鱼,鱼眼位置各嵌着块玄铁,玄铁上插着把剑。
剑长三尺,剑身没有开锋,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剑鞘是用某种凶兽的皮做的,上面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有些地方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剑身——不是金属,而是某种半透明的晶体,能隐约看见里面有黑影在游动。
\"这剑...\"苏璃的乌鞘剑突然剧烈震颤,她猛地松手,那剑竟自己飞了出去,\"嗡\"的一声钉在祭坛前的地面,剑尖直指那把晶体剑。
韩枫捡起青铜剑,刚要话,祭坛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
我感觉后颈发凉,混沌灵识不受控制地涌出——黑暗里有东西在靠近,它们没有实体,却带着浓重的死气,每一道\"身影\"都缠着锁链,锁链尽头拴在那把晶体剑上。
\"退!\"我拽住苏璃的手腕往后跳,可已经晚了。
最前面的\"东西\"伸出半透明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的光,直接穿透了韩枫的护体罡气。
韩枫闷哼一声,胸口出现三道血痕,血刚流出来就变成了黑色,在皮肤上滋滋作响。
\"是怨魂!\"苏璃抽出乌鞘剑,剑身上腾起赤色火焰,\"它们被封在这里太久,沾霖渊的毒!\"她挥剑横扫,火焰所过之处,怨魂发出刺耳的尖啸,可下一刻又重新凝聚,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握紧邪刃,刀光暴涨。
邪刃是用上古邪修的脊椎骨炼的,最克阴邪之物。
刀气劈在怨魂身上,它们的身形终于开始淡去,可每消失一个,晶体剑就震颤一下,更多的怨魂从黑暗里涌出来,像潮水般漫过祭坛。
\"它们的命门在剑上!\"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为了护住韩枫,被一道怨魂抓中了肩膀,现在整条胳膊都在发麻。
混沌灵识疯狂运转,我终于看清了那些锁链的走向:每道怨魂都连着晶体剑的剑柄,剑在,它们就死不了。
\"璃儿,护着韩枫!\"我咬碎一颗聚气丹,灵力如沸腾的岩浆般冲进丹田。
苏璃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乌鞘剑划出半圆,赤色火焰形成一道火墙,将韩枫护在身后。
韩枫趁机结了个困灵阵,虽然对怨魂效果有限,但好歹能拖延片刻。
我踩着祭坛的台阶往上冲,邪刃在掌心发烫。
离晶体剑还有三步远时,最中央的怨魂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所有怨魂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它们的速度陡然加快,穿透火墙,穿透困灵阵,指甲几乎要碰到我的后颈——
\"顾尘!上面!\"苏璃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我抬头的瞬间,头顶的岩顶像被巨锤砸中的镜子,无数巨石轰然坠落。
最大的那块足有磨盘大,带着风声砸向祭坛,而我正站在祭坛中央,离晶体剑只剩一步之遥。
邪刃的刀光在识海里炸成一片雪白,我能清晰地看见每块巨石的轨迹,每道怨魂的爪风,甚至苏璃眼里的血丝和韩枫咬碎的牙。
混沌灵识在疯狂消耗,我感觉鼻腔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这是过度使用的前兆,再撑三息,我就会昏迷。
但那又如何?
我猛吸一口气,灵力在脚下炸开,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晶体剑。
指尖即将碰到剑柄的刹那,最近的巨石已经砸到头顶,怨魂的爪风擦着后颈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三道深沟。
\"抓住!\"苏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腰——是她的发带,用千年冰蚕丝织的,坚韧程度堪比法宝。
我借力一荡,避开巨石的锋芒,同时反手握住晶体剑的剑柄。
剑鞘裂开的瞬间,里面的黑影突然窜进我的识海。
那是段破碎的记忆:女人跪在血海里,锁链贯穿双手,她抬头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和苏璃有七分相似。
\"心!\"苏璃的尖叫被巨石坠落的轰鸣淹没。
我握着晶体剑转身,看见最大的那块巨石离苏璃的头顶只剩半丈,而她还在火墙后护着韩枫。
怨魂的爪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把淬毒的刀。
邪刃与晶体剑同时发出清鸣,我感觉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相撞,疼得几乎要昏过去。
但我不能昏,苏璃的发带还缠在我腰上,韩枫的困灵阵已经出现裂痕,而头顶的巨石,已经触到了火墙的边缘。
\"撑住。\"我对着识海里的黑影低喝,\"要么一起死,要么帮我。\"
黑影突然凝固,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冲进晶体剑。
剑身的光芒暴涨,所有怨魂在瞬间灰飞烟灭。
巨石砸在火墙上的刹那,火墙突然变成金色,是苏璃拼尽全力催发了剑中封印的仙术。
但这只是暂缓。
岩顶还在崩塌,更多的巨石正在坠落。
被斩断锁链的怨魂虽然消失,可晶体剑里的黑影还在翻涌,我能感觉到有更强大的存在正在苏醒。
苏璃的发带突然断裂,她踉跄着摔倒在韩枫怀里。
我握着晶体剑,看着不断坠落的巨石,听着地底传来的闷响——那是比怨魂更可怕的东西,正在冲破最后的封印。
\"顾尘!\"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面!\"
我转身,看见岩壁上的锁魔图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被刮去的龙纹重新浮现,每条龙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它们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而在它们身后,地底深处的黑暗里,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邪刃在掌心发烫,晶体剑在识海灼烧,我擦了擦鼻血,咧嘴笑了。
\"来啊。\"我对着黑暗举起双剑,\"既然来霖渊,总得带点东西出去。\"
头顶的巨石轰然落下,在我身前三尺砸成碎片。
尘埃落定的瞬间,我看见苏璃和韩枫正从碎石堆里爬出来,苏璃的乌鞘剑还在燃烧,韩枫的青铜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金光摇摇欲坠。
而在我们身后,那双眼的主人,终于迈出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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