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关,元帅府后院。
景和三十年二月二十,春意渐浓,院中花草繁盛。秦沐歌对母亲医札的研究进入了新的阶段。她不再试图强行破解那些神秘符号,而是转而研究符号出现前后的正文内容,尤其是那些关于调理心神、稳固神魂、以及应对极端寒毒的法门。
她发现,这些医术法门看似寻常,但若以特定的呼吸节奏配合内力运转,再辅以平安扣那温和力量的引导,竟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安神定志、驱散体内残余寒意的效果。她甚至尝试着将一丝极细微的、属于“蚀灵”的阴寒气息(取自之前被封存的、装有逼出寒毒残渣的瓶)引入体内,再以此法驱散,过程虽有些艰涩,却真的可行!
“母亲留下的,不仅是线索,更是应对那种力量的方法!”秦沐歌心中激动。这些医术,或许才是母亲真正想传承下来的、用以自保和克制“蚀灵”的关键!而那些符号,可能是更高级的、涉及本源或封印的核心秘密,以她目前的能力和状态还无法触及。
她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修习和完善这些安神驱寒的法门上,内力运转愈发圆融,心神也日益清明坚韧。她感觉,自己对于医道的理解,尤其是对心神、能量层面的感知和调控,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 * *
**七王府,澄心院。**
明明对那套“神农尝百草”玉雕人和五行药性的兴趣与日俱增。姜仁老先生见他对基础理论领悟极快,便开始引入更实际的应用——望闻问切中的“闻”和“问”,并结合“君臣佐使”原则,引导他思考简单方剂的配伍。
这日,姜老先生模拟了一个病案:一个孩童贪玩吹风,症见鼻塞、流清涕、微微发热、怕冷、食欲不振。
“公子,若依您之前所学,此症当属何邪入侵?又该如何 thinking about 组方?”姜老先生和蔼地问道。
明明歪着脑袋,努力回忆着先生讲过的知识:“吹风……怕冷……流清鼻涕……像是‘风寒’?”他不太确定地。
“没错,正是风寒袭表。”姜老先生赞许地点头,“那该如何用药呢?需用什么性味的药来做‘君药’?”
“要……发汗?把风寒赶出去?”明明根据“风寒”的感觉,直觉地想到要用发散、温通的药,“用……桂枝?或者……生姜?”他的正是治疗风寒表证常用的君药。
“极是!”姜老先生大喜,“那若鼻塞严重,可佐以何药通窍?若食欲不振,又可佐以何药开胃?且需何药调和诸药,防止发汗太过?”
明明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晕,眉头紧紧皱着。他摆弄着那些玉雕人,拿起辛温的生姜(君),又拿起芳香的紫苏叶(臣,助发散),再拿起能通窍的苍耳子(佐),最后拿起甘甜的甘草(使)。他完全是凭借对药材气味的直觉和模糊的“君臣佐使”概念来搭配。
姜老先生看着他的选择,虽然稚嫩,却大致符合麻黄汤、桂枝汤之类方剂的简化思路,只是具体药味和剂量还需斟酌。他并不纠正,反而鼓励道:“公子思路甚好!医道之初,便是要大胆设想,心求证。日后学了更多药性,知晓了更多方剂,便能搭配得更精准了。”
接着,他又让明明闭上眼睛,品尝几种代表五味的药材极微量的粉末(甘-甘草、酸-山楂、苦-黄连、辛-生姜、咸-海藻),让他体会五味入五脏(甘入脾、酸入肝、苦入心、辛入肺、咸入肾)的不同感觉。
明明的脸随着不同味道皱起或舒展,竟能模糊地感觉到不同味道似乎会对身体不同部位产生细微影响,虽然他不清具体是哪里。
姜老先生再次为他的敏锐直觉感到震惊。这种对药性气味的极致敏感和人感应般的体会,是无数医者追求一生都难以达到的境界。
课后,姜老先生对张嬷嬷感叹:“世子乃授之才!老夫如今所能做,便是为他筑牢根基,引导其正心明理,以免日后行差踏错。至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恐非老夫所能揣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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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西凉王庭。**
赫连枭的愤怒和焦虑达到了顶点。内部叛乱虽暂时压下,但人心离散,财力枯竭。派往大庆的死士和暗桩要么石沉大海,要么传回的消息尽是失败和损失。与宁王的合作彻底破裂,双方甚至开始互相下黑手。
更让他恐慌的是,秃发兀术部落的残余势力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同时边境传来消息,秃发兀术竟已公然出现在赤霞关,虽未披甲,但其行动自由,显然已投诚萧璟!
“废物!叛徒!!”赫连枭在自己的金帐内疯狂打砸,状若疯魔,“萧璟!你欺人太甚!!”他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怒火烧毁。此时此刻,什么雄图霸业,什么权衡利弊,都被最原始的愤怒和报复心所取代。
他竟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亲自修书一封,派遣使者,明火执仗地前往赤霞关,质问萧璟扣押西凉大将、挑拨西凉内乱之罪!并要求立即归还秃发兀术,否则西凉必将倾举国之兵,与大庆血战到底!
这无异于最后的通牒和绝望的咆哮。所有理智的部下都劝阻不已,认为这只会进一步激怒萧璟,给大庆提供公然出兵的理由。但赫连枭根本听不进去,他一意孤行,派出了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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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关,元帅府。**
萧璟看着赫连枭那封充满愤怒和威胁的国书,以及下面战战兢兢、却又强装强硬的西凉使者,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赫连大王怕是误会了。”萧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秃发兀术将军深明大义,自愿留在我大庆做客,何来扣押之?至于西凉内乱……若非大王听信谗言,苛待功臣,又何至于此?如今不思己过,反来问责本王,岂不可笑?”
那使者被萧璟的气势所慑,冷汗直流,却仍硬着头皮道:“王爷巧言令色!若非王爷使用诡计,秃发将军焉能至此?我王有令,若王爷不即刻放人,并赔偿我西凉损失,我西凉铁骑必……”
“必怎样?”萧璟打断他,目光骤然锐利如刀,“赫连枭若想战,那便战!本王在赤霞关等着他!看看是他那四分五裂的西凉铁骑厉害,还是我大庆雄师更胜一筹!送客!”
使者被“请”出了元帅府,狼狈而去。
周肃有些担忧:“王爷,如此强硬,是否会彻底激怒赫连枭,逼他鱼死网破?”
萧璟冷笑:“他已是强弩之末,外强中干。此番前来,不过是色厉内荏的最后挣扎。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但不必主动出击。同时,将赫连枭这封可笑的国书和使者的丑态,悄悄散播出去。本王要让下人都看看,这位西凉王是如何的昏聩无能!”
他不仅要军事上取胜,更要从心理和舆论上彻底击垮赫连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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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皇帝萧启很快就收到了赫连枭那封充满情绪化的国书抄本和萧璟的处理汇报。
他看完后,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赫连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此儿戏的国书,他也写得出来?看来老七把他逼得不轻啊。”
福海也笑着附和:“陛下圣明。西凉气数已尽矣。”
皇帝笑容微敛,眼中闪过深思:“赫连枭不足为虑了。倒是宁王……和蛮族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龙影首领回道:“宁王依旧隐匿极深,但其与蛮族大祭司的联络似乎更加频繁。蛮族各部落在其煽动下,近期摩擦有所增多,似有整合之势。另外,我们监视雪族圣地外围的人回报,近日似乎有身份不明、身手极高的人物试图潜入圣地,与守护者发生了短暂冲突,后遁走,未能追踪。”
皇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蛮族……宁王……雪族……看来,有人不想让朕安稳啊。”他沉吟片刻,下令:“加大对蛮族和宁王旧部的监控力度。至于雪族……既然他们拒绝了朕的接触,那便先静观其变。朕倒要看看,他们所谓的‘自有决断’,究竟是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关于明明近况的密报上,看着上面描述孩子对五味五行的奇妙感应,眼神变得深邃难测。
“福海。”
“老奴在。”
“传旨太医院,编纂一套适合蒙童诵读的《药性启蒙歌诀》,要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编好后,先送一套到七王府去。”皇帝淡淡吩咐道。
“是,陛下。”福海心领神会,陛下这是要用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引导和规范世子的学习方向。
风雨欲来,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布局。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七王府,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宁静,唯有那个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无所觉的孩子,仍在饶有兴致地摆弄着他的玉雕人,沉浸在草木芬芳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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