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超级喜欢你！”
“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我！喜！欢！你！”
屏幕内，美丽的女演员哭得梨花带雨，扑过去抱住男主角，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在他怀里。
屏幕外，郁夕指尖按下，再优雅地抬起。
电视剧的评论区里，多了一个一星差评。
郁夕皱着眉头停顿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懒散地瘫在沙发上。
“什么幼稚的台词……”
郁夕轻声吐槽道。
无论看多少言情电视剧，郁夕始终不能理解银幕上描摹的“爱情”。
爱是什么？
是华而不实的礼物？是乏味枯燥的独白？
如果动动嘴皮句“我喜欢你”，再出去约个会，逛个街，满足点生理需求，就能称之为爱。
那谈恋爱这种事，也太无趣了吧。
到底，爱根本没有文学作品中描绘的那么伟大。
只不过是占有自己想占有的东西，再从中获得愉悦感罢了。
“要是弄清楚这个本质，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她将手机推到了茶几中央，眼角余光，落到了旁边的马口铁盒里。
那里边，横七竖八，堆放了数不清的蝴蝶结缎带。
纯色的、波点的、格子的……各种款式和风格的缎带混在一起，像批发杂货店里那样，摞成一座山丘。
她随手捏起一条，用指尖灵巧地打成蝴蝶结，放到白炽灯下。
“这个不行，还是粉色的更适合她啊。”
郁夕自言自语着，微微眯起眼。
事实上，牧昭的生日她早就知道了。
礼物也是在一周前就开始准备的。
先是确定了最初方案，她选择了既能被经常使用，又可以展现给外人看的发饰。
然后，再精挑细选缎带款式。
牧昭的头发是偏冷色调的银白，长度垂到腰间，发质很柔顺。
排除掉太亮眼的红色和明黄色，删去过于成熟的碎花和波纹。
最终获选胜出的是：带蕾丝边的粉色缎带。
百分百完美的礼物。
但是，直接送给对方，并不是郁夕的作风。
如果毫无城府，像肥皂剧里那样、把自己的目的直截帘展现给对方的话。
那么，她的礼物，肯定会和牧昭其他朋友的礼物混在一起；她的祝福，也变成了无数句“生日快乐”的复制品。
郁夕讨厌当复制品，她只能做特别的那个。
“先假装忘记牧同学的生日，要求她为我买早餐，等她进入情绪低谷的时候，再制造惊喜，”
她将缎带收回了铁盒中，嘴角微微上勾，
“负面情绪和正面情绪的交替，带来强烈反差，能让人产生更加深刻的印象。
“当然……这样做并不会让对方提高好福
“但我本来就不想和牧昭交朋友，只是希望她把我记得更牢一些罢了。”
占据牧昭心里更多的位置。
郁夕不确定这种感情是不是爱，不过，她发现自己能从中获得愉悦感，因此乐此不疲。
要是能让牧同学心里只想着她一个人，那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呢？
站起身，郁夕悠悠踱步到出租屋的窗边，隔着推拉窗，望向下面车水马龙的集剩
摩肩接踵的行人，千百张脸表情不一，各有忙碌的事情。
这一带是城中村，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如果推开窗，还能闻到各种烧烤摊的香味混杂在一起。
有时候，郁夕觉得这扇窗就像个万花筒，每时每刻都在展现着不一样的风景。
她在玻璃这头看着，世界在玻璃的那头。
“不知道牧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呢……”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银发少女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很可爱。
……
转眼间就到了周五。
牧昭看起来确实很期待和舍友周末游玩，连上课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郁夕见她被老师点名叫起了一次。
那个银发少女一听见自己名字，触羚般跳起来，疯狂翻书，胡袄了一通。
讲完了才发现，手中的书根本不是这门学科的课本。
老师的脸已经全黑了，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牧昭一个人红着脸坐下，头低得几乎都要把自己埋进地里了。
“笨蛋。”
郁夕也情不自禁笑了，低声了句。
上完课后，郁夕收拾好书本，抬头看向牧昭的方向。
萝莉正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塞进包里，脸上还带着刚才被老师点名时的窘迫红晕。
郁夕嘴角上扬，正准备开口叫她一起去吃饭，却见牧昭已经匆匆站起身，朝教室门口跑过去。
教学楼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是牧昭的舍友们。
她们正热情地朝牧昭招手，其中一个女孩子还大声喊道：“昭！快点！我们去超市买零食，后路上吃！”
“来啦。”
牧昭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甜甜的笑容，像只鸟一样扑向她们。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笑着，向超市走去，气氛很轻松。
郁夕的脚步顿住了，原本想的话，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布包带，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跟上去。”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线，轻轻拉扯着她的神经。
郁夕几乎没有多想，便迈开步子，远远地跟在她们后面。
她的步伐很轻，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目光始终锁定在牧昭的背影上。
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片流动的月光。
很快，她们走进了校园里的超剩郁夕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超市里人来人往，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牧昭和舍友们推着一辆购物车，一边挑选零食一边讨论着明的行程。
“昭，你喜欢吃薯片还是饼干？”一个戴眼镜拿起一包薯片，笑着问。
“我都行！不过薯片的话，我更喜欢烧烤味的！”牧昭眨了眨眼。
“那就拿这个吧！还有饮料，我们买点果汁怎么样？”
“好啊好啊！”
郁夕站在不远处的货架旁，假装在挑选商品，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她们的每一句对话。
隔着饮料瓶间的缝隙，郁夕的目光时不时瞥向牧昭。
“石榴汁、烧烤薯片、布丁……啊，布丁放回去了。”
她脑子里默默地记录牧昭挑选过的商品。
就在这时，牧昭忽然转过头，目光扫过货架，似乎朝郁夕的方向看了一眼。
郁夕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商品。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微微出汗，生怕被牧昭发现自己在跟踪她。
好在牧昭并没有注意到她，很快又转过头和舍友们继续挑选零食。
郁夕松了口气。
却又感到一丝失落，心里闷闷的。
嘡。
货架上的一瓶可乐突然掉了下来，郁夕下意识伸手去接，易拉罐正正落进她的手里。
她叹息一声，抬手，将可乐摆回去。
就在这个瞬间，郁夕眼神微微一变。
货架的对面，站着另一个熟人。
目光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和她一样，在看牧昭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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